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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上前,毫不介意地与尘洛擦身而过,犹自全身放松,竟不做半点防范。然后不再看尘洛一眼,信手拎起一张弓,在手中再三抚摸之后,才用稍嫌低沉,却遥远的像传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说:“但愿所得如你所求。”云凤晴自小习骑射,弓开如满月,箭发似流星,箭到处,竟然准确地自七个被巨箭穿透的靶心处穿过,分毫不差地从巨箭尾部直接钉入,把一支巨箭一分为二、三支箭一同深深扎进大树里。
这一箭大见功力,引得一片叫好声,云凤晴却犹自持弓而立,变态不动。
云凤晴从侧面看到他的脸上,不知是阳光太耀眼,还是自己眼花了,仿佛依稀似乎可能也许看到了他眸中有一点晶亮之光。
“敬公子,可愿也试上一试?”幽贡曲适时开口招呼这神秘莫测,却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慢的来客。
二长老摇了摇头,轻笑道:“我不会射箭。”
“不射就不射,信天不如信自己。”云凤源不知从身上哪一处,摸出一只酒瓶,大喝了一口:“我一生所求,都是我靠我的努力和付出所得到,未来的一切,我也同样要用努力和付出去换取,老天是什么东西,我才不信他!”
云凤弦风紫辉招招手:“你也去玩玩吧!”
“不用。”
“玩玩就好~”云凤弦强拖着风紫辉上前,挑了一把线条优美简洁,并没有多任何多余装饰的弓,硬塞到他手里:“快射吧!”
风紫辉顺手接过弓,抽了一支箭,搭在弦上,淡淡望了云凤弦一眼,箭已经射了出去,准确射中靶心。云凤弦望着眼前或近或远的箭靶,当年狩猎时的豪情又涌上心关,她拿起一张轻弓,凝神聚力,徐徐张弓,然后深深吸气,又闭了闭眼,带着满心的期盼,松指。箭出。中靶。。。只可惜离靶心还有两三寸的距离。
四周一片寂静,显然别的人都没想到,云凤弦的箭法,居然烂到这种地步。
云凤弦自嘲地冷冷一笑,把弓箭随手一抛。其他人,叫好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本来扬起来准备拍的手僵在半空中。
就在这一片静寂中,一个清晰地掌声响了起来。
二长老一边拍手一边笑:“很不错,进步很神速,比你在狩猎场射的那一箭,已经准了好多倍了,照这种速度再练下去,不出一年,你必是天下少有的神射手。”
幽贡曲眼神一闪,问道:“敬公子与凤翔公子是旧识?”
二长老微笑着闲踱向云凤弦,“以前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云凤弦看着走近的二长老,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敬公子”
二长老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思,先一步笑对众人拱手道:“在下到这里来,只为看个热闹而已,能与各位会面,更是意外之喜,我另外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也不待众人挽留,拱手便去。他来的无比突然,却也去的无比迅快。
幽贡曲在后头叫了七八声敬公子,他也一样听而不闻。其他人怔怔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眉眼间都是深深思虑。
只有云凤弦,根本不和他客气,拔腿就追。幽贡曲眼角微挑,空洃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尘右灯面带微笑,信手扣着腰间一块美玉,发出清越好听的声音。一旁大树上一只一直非常安静,一动不动的小鸟,忽然展翅飞了起来。
云凤弦一路追着二长老处了望月居的正门,大喊道:“老头子,你给我站住。”
二长老竟真的听话站住。
云凤弦一气冲到他面前,还不及开口,他身边的那个墨衣人忽然一掌劈来。
云凤弦一怔,风紫辉适时说一句:“无妨。”
此时掌风已落,却在云凤弦左边,接着墨衣人又往前后右三个方向各劈三掌。
风紫辉低声解释:“他以掌力结出有质无形的气墙,我们三个人身周都被他的气劲所包围,其他人就算功聚双耳,也再听不到我们在谈些什么。”
二长老微笑地道:“可惜要让和道盟和化血堂派出的高手探听失败,回去挨训了。”
云凤弦哪里还顾得有没有人偷听她的话,急道:“你快点告诉我,奕霖到底在哪里?如果不说,你别忘记身为风灵长老应该要做的事情。”
二长老不气不恼,只是微笑摇头,“我是风灵国的旁观者,绝不可以插手干涉任何事,我只是看戏的人,要找妻子,你必须靠你自己的力量。”
“混蛋!”云凤弦大吼:“你别想耍着我玩儿~你不能插手,你跑这来看戏,是不是来找抽的!!你说你是来通知我风紫辉的事,说完就该走了。别说什么干扰不干扰,你以这种高深莫测的形象在别人面前晃来晃去,本身就已经是干扰了。”
二长老一怔,然后笑了起来,“很好,你果然聪明,这也给你抓住把柄。好吧!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点消息,古奕霖的确人还在山海胡境内,你甚至不必去找他,有关他的资料,最终会送到你面前的。”
“”
“回去吧!”二长老悠悠一笑。
墨衣人又是一掌劈来,这一掌正好劈在云凤弦肩头,云凤弦身不由己,被震得飞出四五丈,直撞到望月居的墙壁上,但是前胸后背,却丝毫不疼,双脚稳稳站在地上。再抬头时,二长老和墨衣人都已走得没有影了。
风紫辉徐步到她身边,淡然地道:“回去吧!”
云凤弦不甘心地愤愤一拳打在墙上,又痛得一缩手,用左手去抚右拳。
“至少知道他安然无恙,你就不必总担心他出事,以后总有相见之日。”
云凤弦叹息着点点头:“只是我不明白,他既无恙,上次听说我伤重垂死,为什么不来见我。”
“也许他并没有听说。”
“可是,那件事明明轰动山海湖城了!”
风紫辉沉默无语,他同样无法给云凤弦答案。
云凤弦叹口气摇摇头,转身向大门走去。风紫辉无声地跟在她身后。
云凤弦进了望月居的大门,也似游魂一般垂头丧气往前走。
风紫辉在后方及时伸手一拉,拉得云凤弦一个踉跄,一支箭擦着她的头皮飞过去。
耳边还听到有人大骂:“快闪开,有本事明刀明枪地打,害老子射不中箭是不是?”
漫天箭矢飞,云凤弦这样不看路地乱走,随时可能被射成刺猬。云凤弦被人骂醒,四下望去,见到处是箭靶,到处有人张弓射箭。
大家还都守着规矩,没有人太胡来,没有人动手大打一通。
但是某人一箭射出,身后可能会有七八个声音阴阳怪气地讽刺。
“就凭你,还想当幽贡曲的徒弟?”
“识相一点,早点滚吧!”
“别自讨没趣了。”
也有人的箭没射中靶子,却射向其他人。
射箭的人毫无抱歉之意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手滑了一下,射偏了。”
挨射的人就算能及时躲过,也不免恨恨之气见于色。
若不是有五六十个化血堂弟子维持秩序,连声说:“何人破坏规矩,就请离开。”只怕早有人再次打作一团,誓拼生死。
云凤弦信步在人群中走,时不时四处望望,被人用猜疑的眼光打量,被人用防备的姿态对待,被人小心地拉开距离,不肯接近。
云凤弦随便找了个石凳子坐下,静静望着所有人,变态不语。
“你不必为他们难过。”
云凤弦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风紫辉一眼,幽幽道:“我才没有。他们自己很愚蠢。我倒是好奇幽贡曲这回把山海湖城弄的腥风血雨,到底是为何事?”
风紫辉定定地望着云凤弦,她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个脸颊,隐在阴影中的脸,妖异而邪魅他墨色的眼瞳闪过流光,却仍然保持着沉默。
云凤弦冷笑一声,忽然右手握拳,重重击在左手掌心:“既然如此,我就摧毁化血堂,看他还有没有本事搞风搞雨。”
“你想如何”
“凤翔公子。”帝顺快步走近,身后还跟了三个随从,一个高大威猛,一个身形瘦小灵敏,还有一个年轻力壮,竟都是熟人。“帝公子,你也出来了。”云凤弦微微一笑,算是回礼。
“是啊!本来这里打打杀杀成一团,我也就是代爷爷来应个景儿,见过面就回去。化血堂为我安排的住处,我是断不会住的,等到化血堂最后举行比武选徒时,我再象征性来当个见证罢了。正好碰上凤翔兄,不必到别处找你告辞了。”
云凤弦笑道:“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好,帝兄请自便。”
帝顺想了想,才道:“凤翔公子,幽贡曲只怕暗怀鬼胎,你万事小心。凤源为人太过狂放,凡事率性而为,固然是名士本色,但也易吃亏,还请公子照料一二。”
云凤弦点了点头:“帝兄放心。”
帝顺这才拱手告辞。云凤弦看着帝顺离去的背影,拉着风紫辉的手离开,等到两个人走到偏僻之地,她眼睛微敛了下,扭着看着面无表情的风紫辉,笑道:“你熟知天下武功,对吗?”
“如何?”
“我想到解决这个大难题,把这帮傻瓜赶走的法子了。”云凤弦突然展开双臂把眼前的风紫辉抱住,大笑道。
风紫辉垂目看着紧箍在自己身上的云凤弦,目光微微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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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风紫辉点点头,轻声地回道:“好。”对于失去内力的他来说,唯一能帮云凤弦的,只有他的知识。
云凤弦大喜,当即和他在一起,在人群中四下游走。
风紫辉如家珍数般,轻松地点出,每一个人的姓名、外号、身份、来历、武功特征,以及可以对付他们的方法。
云凤弦专心致志地听,全心全意地领会。
转眼间,大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凤翔公子。”略带迟疑的声音打断了风紫辉的讲解。
云凤弦应声回头,看到何若站在身后,俊美的脸上有些犹疑之色。
云凤弦平时里见到何若,待人向来温文有礼,从不持技凌人,也少见惊慌失态,此时见他神色迟疑,大减往日风范,心中暗奇。
“何公子?”
何若看着前前后后一片乱糟糟的人,压低声音道:“凤翔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凤弦点了点头。
何若当先领路,离开纷乱的前院,三转两转,来到一池碧水上的修亭之中。四周都是水,只有一径回廊悬于水上,连接小亭与池岸。
云凤弦瞥了眼四周的环境,暗中思忖着这个何若倒还真是会挑地方,说算是望月居这种他不熟悉的处所,他也能立刻找到最不必担心被人偷听的所在。
“何公子有话,但请吩咐。”
何若看了风紫辉一眼,沉默不语。
云凤弦眉头微皱,还不及说什么,风紫辉已是一语不发,远远退出小亭,沿曲径步回池岸,自取倚石观花,连看都不看亭中一眼。
云凤弦虽对他不肯让风紫辉留在旁边感到不悦,不过,看何若神色黯然,眼神闪烁不定,真不知是何等烦恼,让那儒雅风流,气质不凡的男子变成这样,她皱了皱眉,放柔声音问道:“何公子有话请讲。”
何若双手抱拳对云凤弦当头一揖。
“公子这是何意?”云凤弦淡漠地望着他,眼色微凝,不知道这个何若此时唱得是哪出。
“当日洛儿被掳,幸得公子出手相救,在下还不曾谢过。”
“何公子客气了,其实尘小姐是被我二哥找到了,二哥平时为人师有些任性妄为,以前对小姐多有得罪,这一次若能将功赎罪,公子不要再计较我二哥以前的过犯,我就感激不尽了。”
何若的脸色莫名地有些发白,他情不自禁地又向前走了出步,定定地望着云凤弦,眼神闪过复杂的情绪,“公子,当日洛儿被掳入那淫乱肮脏之地,脱困之时,公子也在场,公子可曾看到”他欲言又止,脸色更加苍白无力。
云凤弦一怔:“看到什么?”
何若咬咬牙,似鼓起了全身的勇气,“可曾看到,洛儿她”他声音渐渐低弱,神色更显犹豫。
云凤弦一挑眉,“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事说不得,何公子因何要效这女儿态?”
何若脸色一惨,却受不得云凤弦的一激,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我想请问凤翔公子,当日相救情形到底如何,洛儿她可曾受人欺辱”
云凤弦一怔,但立时明白了这受人欺辱四字背后的含义,也明白了为何他们今天相处的情形如此奇怪,为何尘洛对何若有如许火气。
原来是问起了家务事,她凝视何若,徐徐地道:“何公子,你在问我之前,为何不问问你自己,可是真心喜爱她呢。”
何若脸色一片惨白,“我当然”
云凤弦忽的微微一笑,向他靠近一步,两人贴的极紧,云凤弦顺势一拳,重重打在何若的肚子上。论武功,云凤弦远不如何若,但此时二人相距极近,何若并无防范,此时又心绪混乱,竟是被结结实实打个正着,闷哼一声,本能地抬起手一掌推出。
云凤弦一个翻身,远远掠出亭外,落在风紫辉身旁,冷笑道:“亏我以前还把你当个人物,你还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