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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雪山就没有这么清闲的时刻了,我于是点了点头,三人在车厢里玩牌。
到达目的地后,山脚下有一家小卖部,卖一些零食还有简单的登山装备,我心中一动,问热哈曼:“这家小卖部开了多久?”
“多久?那时间可长了,最少也有十多年,老板换了好几个了。”热哈曼道。
我又问:“每天都会营业吗?”
他有些奇怪我问的如此仔细,但还是回答道:“每天都会营业,即便是冬季,也会有少量游客,这家小卖部是唯一的补给点,一瓶矿泉水40元,非常赚钱,所以从来不会歇业。老板,您问这个干嘛?”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道:“所有人上山下山都会走这一条路吗?”
热蛤蟆道:“不,条条大道通罗马,山没有隔离带,四面八方都可以下山,只不过这一条才是正路,其它方向要么是悬崖,要么是冰刃,除非那个人是傻瓜,否则肯定会从这儿下山。”
我立刻加快脚步,一口气迈进了那个小卖部里。
老板是一对夫妻,大约五十来岁,丈夫躺在看一份报纸,妇女正搓着手在烤火,此刻三月分得天气,在雪山脚下,依然很冷。
我卖了一包黄鹤楼,一包在这里卖到八十块。
买完烟,我便问道:“大姐,你在这人开了多久了?”做生意的,自然听得懂汉化,她也无聊的很,见我搭话,便很爽快的跟我攀谈。
“三年了。”她回答。
我心中一喜,顿时觉得抓住了一线希望。
于是便跟她打听,如果闷油瓶真的从雪山下来过,那么肯定会在这里停留,至少要买些吃的,时隔两年,这里人来人往,要记下某一个游客,机会并不大,我只能抱着这样一个希望:闷油瓶比较特别,或许老板娘会有印象。
于是我问道:“那么,您在两年前,或者这两年之间,有没有接待过这样一位旅客。”我综合自己的分析和推测,向老板娘做出了描述:“他在雪山里呆了很久,所以下山的时候比较狼狈,身材比我要瘦,长相比较好看……额,他有两根手指比较长,如果您见过,应该会有印象。”
老板娘神情有些尴尬,回忆道:“这两年……抱歉,人太多了,我没有印象。”她露出歉意的表情,不打算再跟我说话。
我有些沮丧,这个答案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人觉得挫败。
热哈曼目睹了全过程,他耸耸肩,道:“可能性不大,您的朋友很沉默,如果不是因为他让我发现了玉脉,说实话,我对他不会有太深的印象。”
他的话没错,闷油瓶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像一个隐形人,即便在我和胖子看来,他有很多让人一眼难忘的地方,但对于没有与他相处过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闷油瓶除了长得不错,估计很难再留下其它印象。
我取了根烟,挫败的准备离开这个小卖部,然而就在这时,那个看报纸的老板突然抬起头,道:“你说的那个人,我或许见过。”
我刚好抽了第一口烟,这突如其来的话,差点被让我呛死,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压下去,道:“你见过?”
这么说……闷油瓶离开雪山了?
老板是个大肚子,他示意我们可以进入小卖部坐一下,我带着热哈曼进去,老板回忆道:“大概是两年前12月份左右,年前,人比较少。确实有一个年轻人从雪山里走出来,他可真够狼狈的,只穿了一件衣服,我在雪山下工作了十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人一件衣服从雪山里出来的。”
想了想,老板又道:“他生了重病,似乎在发烧,到了我的店里后,我便请他进来喝杯热水,他用两百元在我这里买了一些吃的,由于他下山比较晚,没有车,所以又加了三百元,在我这里过夜。”
闷油瓶在这里过夜?
我心情顿时激动起来,只有一个念头:人没死就好。
他下山的狼狈,我是可以预见的。
老板所说的时间,是十二月,也就是说,与热哈曼所说的时间,时间差在半个月左右,闷油瓶进入雪山后,在里面足足呆了半个月才下山。
下山的时候没有装备,甚至连衣服也只剩下一件。
我忍不住猜测,他在里面遇见什么?只剩一件衣服……难不成被传说中雪山里的野人给强奸了?当然,这只是我一时恶劣的念头,紧接着,我便示意老板继续说下去。
老板又道:“第二天,我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他烧得很厉害,而且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没有来客车,他如果想离开的话,只能靠脚走到格尔木,至少得走四个小时,而且他在生病,所以我劝他再休息一天,只收了他一百元。”
“他跟你的描述很像,两根手指比较长,不过有一点不像,他长相并不好看,虽然比较瘦,但是个头比你还要高一些。”
老板的描述让我有些愕然。
我想,或许是消瘦让人看起来比较高,事实上,闷油瓶的个头跟我差不多,我时常怀疑,或许我比他要高一厘米。
最后我道:“您能画一下他的样子吗?”
老板笑道:“我技术可不好。”我说没关系,有总比没有好。
老板拿了纸笔画,但画出来的结果……让人实在不敢恭维,那简直就是一个小学生的简笔画,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我死心了,又问了一翻,老板说,年轻人的病第二天就不治而愈,身体底子非常好,接着便搭车走了。我觉得,闷油瓶进入雪山证明某些东西,那么至少会带上一些相关的痕迹。
于是我又问:“他身上有带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老板摇头,我道:“你在好好想想,这对我很重要。”我塞过去两张钞票。
老板看了一眼,立刻做出冥思苦想的表情,片刻后,他道:“有吧,我不知道算不上特别的东西,那是一个银片片,我有看到他拿出来把玩,大概这么长,这么宽,上面还有字。”
根据老板的比划,我推测出,那是一块刻字的银箔,长约十公分左右,宽度应该也差不多,我问:“上面写了什么字,你有看过吗?”
“不、不。”老板道:“这是个人的隐私物品,我没有去看,不过那个银片不像是我们这边的,像是藏区的,我年轻时去过西藏,只有那里的人,才能将银片片打的那么薄,而且字体还可以凸起来。”
西藏的东西?
我细细琢磨,闷油瓶既然会去把玩那块东西,显然那个东西很重要,但问题是,这个东西难道是他进入雪山以后得到的?
雪山后面,难道有什么藏族的遗迹?
大肚子老板的话,让我想到了热哈曼说过的一个传说,曾经有一批人,曾经迁居到了雪山深处,或许……那个遗迹,就是那批人创造出来的。
闷油瓶要找的,是那批已经被判死刑的人吗?
我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但总算有一点可以证明,闷油瓶活着走出雪山了。
但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他活着出了雪山,却并没有像当初承诺的那样,在两年后来跟我和胖子汇合,这小子……他的信誉度,已经被我和胖子贬为零了。
现在只能证明闷油瓶在两年前走出了雪山,但在这两年之前,他又经历了什么,或许……只有这雪原深处,才会有答案。
我起身告辞,又照顾了一下老板的生意,给每人买上一包烟,一行人这才向雪山进发。
从山脚往上望,只能看到白皑皑的一片,一叶障目,山的那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第八章 人影
事情到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机,至少此刻我知道,闷油瓶当年活着走出了这座雪山。|
但他究竟在这雪山中证明了什么,接下来又去了哪里,恐怕还要进入这雪山深处,才能一探究竟。
对于爬雪山,我并不陌生,接下来会遇到些什么困难,心里也早就有谱。
冯广和严大川较为兴奋,说是第一次登雪山,两人还真当是旅游了,完全无组织无纪律,还时不时找个角度拍照。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吝啬的老板,偶尔还会合照两张,只不过天知道,对于雪山,我以前觉得它圣洁、庄严,现在,我只觉得雪山就是一个披着圣衣的巨兽,足以吞并所有靠近它的东西。
我们一行五人在雪原里穿梭,最初不觉得冷,但老话说的好,高处不甚寒,越往上,寒气越盛,终于,冯广和严大川也没有心思拍照片了,两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艰难的迈步在雪地里,低垂着头,嘴里喝出白色的雾气。
我走在最后,眯着眼看着前面一个个身影,他们在我的眼前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沉重而坚定,让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回到了长白山上,时光都变得有些恍惚。
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昆仑山脉里,还是在去云顶天宫的路上。
等我从这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是时,我才发现,当初一起去云顶天宫的那队人马,如今只剩下我和胖子了,其余的所有人都淹没了,就像一本书,情节彻底被翻过去了。
队伍开始变得比较沉默,耳里只听得到风雪的呼啸声,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里的风声和长白山似乎有些不一样,长白山的风声悠扬而浩荡,而这里,只有孤寂和冰冷,让人觉得心理都麻木了,大约是因为,这里没有人气吧。
我们从上午一直走到了下午的六点,翻过一个雪丘,眼前出现了一面山崖,山崖横在眼前,使得面前厚厚的积雪,形成了一条东西走势的雪道。
热哈曼看了看天色,说道:“就是这里,我和您的朋友,大约也是在这个时辰,在太阳将要落山时,爬到了这个位置。”紧接着,他将手指向西面。
我们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这条路是向下倾斜的,斜坡的尽头,是绵延而去一望无际的雪原。我示意众人带上防风墨镜,雪原刺目的白色顿时暗淡下来。%&*〃;
雪原的尽头,是几座飘渺的雪峰,云雾在山间回绕,使得雪峰看起来如同浮在空中一样,傍晚的阳光罩在雪峰顶端,染上了一抹动人的金黄。
这种景色,对于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里人来说,不可谓不壮丽,冯广和严大川又拿出了照相机开始拍摄,热哈曼道:“我们可以在这里扎营歇息,这个地方算是比较安全的,当然,如果您要赶路,也没有问题,当初我和您的朋友,就是在夕阳下赶路,我们一直走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在风雪中扎营,那种滋味可并不好受。”
我考虑了一下,闷油瓶已经离开这里,我进山的目的,一时玉脉,二是闷油瓶曾经证明过的东西,那些东西没有自己长脚,因此我并不用赶路。
看了兴致勃勃的两个伙计一眼,我说就地扎营。
当晚,吃了一些压缩牛肉后,我便缩进了帐篷,等走到雪山深处,由于山峰沟壑的阻隔,手机基本上很难收到讯号,这将是我们最后一个能使用手机的夜晚。
我争取这个机会给长沙的二叔打了个电话,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做了汇报,如今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隔阂。
二叔听完,给了我三个建议,确切的说,是必须遵守的原则。
第一:玉脉不用强求,生意虽然大,但大有大的风险。二叔说两年的时间并不长,时局未稳,不用着急立产业。
第二:不阻止我找线索。二叔说,老九门都欠了张家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不在于它扯上联系,随便我怎么折腾,甚至需要什么援助,二叔会鼎力支持。
第三:无论什么情况,保住性命最要紧,不能拿生命冒险。这一点不用二叔提醒我也知道,见识过死亡,才能知道生命的宝贵,我从来没有像这两年一样深切认识到,生命是多么宝贵的一件事。
在分岔口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们继续前进。
那片雪原十分广袤,根据热哈曼的说法,我们要在里面行走一天一夜,才会到达最近的那座山峰。
他果然没片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接近傍晚快要扎营时,冯广看了看天气,预测将会有一场暴风雪,他忧心忡忡,道:“老板,我们要不要下次再来?”
我问道:“暴风雪什么时候会来?”
他又看了看天色,道:“有可能今晚,如果今晚不下雪,就可能是一周以后。”
我道:“既然有可能是今晚,现在离入夜还有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内,我们能返回原来的地方吗?”冯广噎了一下,倒不是我故意为难他,摆在我们眼前的情况是个事实。
首先,如果风雪今天晚上就会到,那么我们即便现在就往回走,也不可能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