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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上次的学校你不喜欢,但今次这间是上杉介绍的,我问过朋友,风评真的不错,是所男女合校,就在东京新园区,校舍又大又漂亮。」
「我一定要去吗?」
稻叶泫然欲泣的脸让哲也心痛,但弟弟一定要上学,总不成从早到晚呆在家中,只好连说带哄:「稻叶乖,这次的学校你一定喜欢,如果真的不喜欢,我再替你找别的学校好不好?」
「哥哥骗人的!」
「我甚么时候骗你了?」
「你有,你上次明明说会带我去旅行,我可没去过!」稻叶扁嘴。
「我是想和你去旅行,但最近比较忙…」
「哥哥是骗子!」稻叶用力拉起被子,把头盖着。
「稻叶…」哲也轻扯被子,央道:「是我不好,你别这样!」
「你不和我去旅行我便不上学!」
「稻叶…」
「…」
「好啦,我黄金周放假,到时和你去旅行好不好?」
「真的?」稻叶由被下钻出来,双眼闪着喜悦的光彩。
「当然啰!」
哲也心中微觉内疚,不过答应去玩几天,稻叶就开心成这样,却不知道以上学换旅行的计策是上杉教他的,稻叶看上杉的计策成功,觉得说不定计划能顺利进行,才会喜形于色。
「稻叶想去哪儿玩?」
「我想去箱根浸温泉。」
「好,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哲也温柔地轻抚稻叶的头发,稻叶则高兴得爬起床,用力抱住哲也的头,然后出其不意,啾的一声,亲了哲也一下,哲也心头一震。
看着稻叶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哲也觉得自己的心软得无力跳动,除了稻叶,再没有人能令他神魂颠倒,无法自控了。
哲也忍不住伸手轻搂着稻叶,但随即觉得这样不行,便假装还有文件要批看,忽忽离开稻叶的房间。
「哥哥伸手抱了我一下耶!」稻叶喜孜孜地说:「加油,稻叶,你一定成功的!」
不知不觉,孝太郎已当了上杉的副手四个月了。虽然他被赶鸭子上架,但却意外地发现当记者也蛮好玩的,最少比坐西署办公室打报告有趣多了。
他在上杉家住了两个多星期才正式上班,期间上杉把一些新闻界的轶事和趣闻告诉他,又教他使用照相机。
上杉口齿伶俐,说话生动有趣,那些奇闻轶事由他口中说出来,倍显精采,直让孝太郎听得津津有味。最初孝太郎满怀戒惧,生怕上杉又再向他伸出魔爪,但上杉一直没有甚么奇怪举动,孝太郎才稍为放心。
孝太郎出身低下阶层,父母年事已高,收入不多,兄姊又已成家,故由高中起他已要兼职,一毕业便要立即投身社会。他不想妹妹有自卑感,故无论吃的穿的,都以节俭为本,生活克苦,尽量把省下的钱给妹妹作零用。里绪之所以能过「正常」高中女生的生活,全因孝太郎勇于牺牲。
但自从来到上杉家后,他的生活竟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上杉是记者,就算出名,收入应该有限,但他却能过着奢华的生活,就算是一瓶咖啡、一条毛巾,全都是高级品。
孝太郎一直吃好穿好,他也不是不感激,只是每有感激之心时,他便会提醒自己:『谁叫他欺负我,他一定是内疚,这才向我作出补偿!』
说不定上杉真的很内疚吧,他对孝太郎可谓千依百顺,从不违忤,孝太郎讨厌地方脏乱,上杉便请女佣来家打扫;孝太郎讨厌烟味,上杉竟去戒烟。两人的相处模式越来越诡异,总是上杉穷吃豆腐,甚么honey、宝贝的乱叫,惹得孝太郎发火,他才又打躬作揖,死赖活赖地把他哄回来,就像…里绪跟男朋友打情骂俏一样!
厚!怎可以有这种令人恶心的想法!孝太郎大骂自己。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上杉气他时他总是无法保持冷静,同样地,上杉哄他时他又无法坚持不理他。
孝太郎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但在上杉身边的他就是会忍不住耍小性儿,就当作是报复也好!上杉也百般容忍,他只曾试过一次因小事而大发雷霆。
那天孝太郎在书房找到一个非常精致的有盖瓷瓶,那大概是清水烧之类的名贵品吧。孝太郎忍不住想拿起来看,没料到在门口经过的上杉竟大叫:「别碰!」
孝太郎无视上杉的阻止,想把瓶子打开,上杉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一手把瓶子抢了过去。孝太郎还想说甚么,却发现上杉和平日不太一样。
「我叫你别碰你聋了啊?」
上杉态度甚差,孝太郎气不过便顶回去:「有甚么大不了,不过一个破瓶,你给我我也不要!」
孝太郎挥手推开上杉,却不小心拍中上杉的手,那瓶子跌到地下,呛啷一声,跌成粉碎,连带里面载的一些白色粉末也洒了一地。
「你…」
上杉怒火中烧,望着他那举起的右手,孝太郎以为他要挨揍了。他和上杉相识以来,上杉一直嬉皮笑脸,没半点正经,说下流话,不负责任,但却从未见他如此愤怒。
结果上杉并没有打他,只冷冷道:「出去!」
孝太郎像斗败公鸡般离开书房。
29
之后上杉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都没有和孝太郎说过一句话,孝太郎觉得好难受,不过打破了一个瓷瓶,有必要这么凶吗?孝太郎越想越委屈,差点哭了出来,两人冷战了三天,直到孝太郎上班那晚,上杉才回复原状。
报社二十四小时运作,但通常最多人是晚上七、八点时,这天是孝太郎第一天上班,他早在五点换好衣服,等上杉带他去见总编。
上杉大清早已出门,孝太郎又不好叫住他,他望穿秋水,正担心上杉会不会忘了,第一天上班会不会误了时间,这才听到开门声。
「喂,你怎么这么…」
原本大吼的孝太郎呆住了,他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超级帅哥,除了小松崎警视外,要数这个男人最英俊了。
那人不但脸好看,连身型都很美,那身质料上乘的休闲服也遮掩不了那股阳刚的气息,他和小松崎都属两种不同的型。
「喂,人家为了你特地去理发,还把留了两年多的胡子刮掉,你怎么用那张痴呆脸来欢迎我?」
「你是上杉?」
「我是上杉『前辈』!真是没大没小。」
上杉平日不修篇幅,头发乱乱的,那把胡子几乎遮住半张脸,现在不过稍加修饰,便与平日大为不同,孝太郎不禁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怎样,认不出我吧?是不是很好看?」
上杉说毕便像模特儿走台步似地,在孝太郎面前转来转去,样子得不得了。
孝太郎看儍了眼,这个上杉是平日的上杉吗?
「看我那么英俊,爱上我了啦?」上杉嬉皮笑脸地说:「还是想到自己被那么雄伟的手臂抱过,觉得太兴奋呢?」
「呸,你少说大话!」
孝太郎见上杉又回到以前那样,不觉如释重负,但还是装作生气地大叫。
「啧,我的太郎啊,你明知我爱死了你,今天又是你我的好日子,你怎么这么冷淡?」
「那你去死吧!今天正是去死的好日子!」
孝太郎在上杉家住了一段日子,深明输人也不能输阵的道理,无论如何也不能任他讨便宜,否则他只会得寸进尺。
「哎吔…哎吔…我好伤心…好心痛啊…痛死我了…」上杉双手抱胸,大叫大喊,然后倒向孝太郎。
「滚开!你好重!」
上杉庞大的身躯像泰山压顶般压过来,孝太郎想推开他,但上杉太重了,结果两人一起跌坐到沙发上,孝太郎抗议。
「那你快说我好英俊!」
「你怕不怕丑啊?」
「不太怕!」上杉涎着脸说:「你不说我不起来。」
虽然嘴中说不要当记者,但细心想想,孝太郎也明白自己不太适合当警察,而退职后可走的路也不多,早就接受现实,今天第一天上班,他怕会迟到,只好小声说:「…英俊…」
「嗄?你想嫁给我?我考虑一下吧!」
「我没这样说!」
「那你说甚么了?」
孝太郎哭笑不得,只好大叫:「你…你…好?英?俊!行了没有?」
「好吧,我勉为其难娶你!」
上杉说完便起身,留下孝太郎在沙发上,气得直翻白眼。
「好,我们出发!」
幸好上杉只闹了一阵,两人便即出门,孝太郎随上杉回读卖新闻报到,从此便成为见习记者。
30
自从相亲以来,哲也和悦子曾约会过几次,但都没有告诉稻叶。
哲也答应和稻叶旅行后,稻叶一直表现得很兴奋,可能心情愉快吧,他的胃口也好了,连偏食的习惯也似乎有所改善,虽然稻叶撒娇撒得越来越厉害,哲也有时也有招架不住的感觉,但弟弟健康好转,他仍心花怒放。
「小松崎副署长,那个,关于令弟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大贯警视向看来心情大好的哲也报告。
哲也一直对委托人的事耿耿于怀,故特意私下托大贯追查,大贯心想副署长将私事托给他,大有纳为心腹的意味,大喜过望,欣然答允。
大贯身为警官,不好亲自出面,故请朋友和线人去查,他深信以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网络,应该很快便能找到答案的。但可惜开始时只是上杉胡扯,故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出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悦子竟真的委托征信社调查,事情弄假成真,大贯总算能交差。
「那个委托人是个叫藤崎悦子的女人。」
「甚么?」哲也错愕。
大贯一心想讨好哲也,故主动找人查了一下悦子的背景:「藤崎家是经营船务公司的,住在田谷区,她初中时已到美国升学,三年前大学毕业回国,据闻她的交友关系颇复杂。」
他在调查时得知哲也曾和藤崎相亲,藤崎貌美,说不定哲也会喜欢上她,若如实报导,要是哲也硬不相信,自己的前途也会受累。可是,他还是决定把事情抖出来,因为直觉告诉他,哲也会较重视亲弟,现在看哲也的表情,他这一注是押对了。
「谢谢你。」
「不客气。」
大贯的想法不错,哲也的确感到极为不悦,那女人找人查稻叶究竟有何居心。即使是自己的女朋友,哲也也绝对不会原谅这种行为,更何况她只是个「交往对象」?
这个女人在自己和樋口面前表现大方得体,一派淑女模样,原来全是骗人的,要不是大贯告诉他,他还真想不到她竟是个「交游广阔」的人。
哲也越想越生气,但其实他和悦子根本半斤八两,加上他又没有把悦子当一回事,人家私生活再烂,也与他无关,但哲也一想到她暗地里计算稻叶,便会一肚子火。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打算把这些告诉樋口,哲也明白他当介绍人纯粹出于好意,故亦不想让他难堪,只打算找个机会甩了她便算。
要是哲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竟完全被上杉猜中,大概会气死吧。
31
孝太郎加入报社后便一直跟在上杉身边,上杉细心指导,到这时孝太郎才知道原来上杉在行内真的极有名气,而且人脉十分广,无论到哪儿采访,都会有熟人帮忙。
上杉以前当过美联社的战地记者,又在路透社做过高级编采人员,外文了得,每次孝太郎跟着他外出时,都会看到大批别社的记者跟他攀交情。
「太郎,不是这样的!」上杉硬要叫他太郎,无论怎么抗议他还是照叫不误。
孝太郎手忙脚乱地在操作计算机,上杉急忙过来帮忙:「Mac机和普通PC不同,你没用过吧?不要紧,有空我再教你一些Desktop Publishing的知识,你现在先拿这些菲林片去冲印。」
「好…」
孝太郎有点歉意,他说是助手,其实好多东西都不懂,这阵子捅了不少漏子,全都由上杉替他收拾烂摊,心中难免有点过意不去。
「谢谢你!」孝太郎小声说道。
「要是真的想谢我就给我一个kiss!」上杉笑嘻嘻地说,说毕故意将嘴嘟长。
「你…我懒得睬你!」在众人的嬉笑注视下,孝太郎满面通红。
「喂,太郎,小心被吃掉啊,上杉前辈可是出手快见称的!」另一名见习记者立花嚷道。
「对啊,不信去问问秘书课的濑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