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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莫兰在脑子里飞快地把乔纳的话过了一遍,觉得这论点挺新颖,而且也不是没有可能。猫女毕竟是个年轻女孩子,又有几分任性和调皮,如果她可以飞檐走壁仅仅是为了偷巧克力和亚麻裙,那她的确很可能为了一件衣服,特地拍下某个陌生人的照片,并且正儿八经地放在自己的照相簿里。只是莫兰实在搞不懂,这身衣服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两个女孩特意拍下照片,画下图样交给计小萍那个当裁缝的母亲精心缝制?如果是拿它当作化妆舞会上标新立异,吸引眼球的筹码,那还可以理解,但仅仅是作为偷窃时穿的工作服,就有点离谱了。
“你刚刚说有两种可能,另一种是什么?”莫兰问。
“照片也可能是张月红自己的,某人给她拍了照,她就随便把它跟自己的另一张照片一起放在相架里,结果相架被偷了,落到了林琪的手里。就是这么简单。”
“那如何解释林琪把它的照片放在自己的照相簿里?”
“很简单,为了纪念三年前死去的妹妹。当然也可能是姐姐。她们穿着同样的衣服。”
对此,莫兰马上提出异议。
“想念死去的姐妹只要一面镜子就可以解决问题,别忘了,她们可是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这还不够,林琪还可以自己穿上猫女服,来一张自拍照,那可比张月红的冒牌货照片有说服力多了。”
“所以后来她又把照片拿了下来,放了回去,不是吗?大概连她自己也觉得这种行为很可笑吧。”说到这儿,乔纳粗声粗气地笑了起来。
当乔纳在为自己的推理自鸣得意的时候,莫兰再度把目光对准张月红的这张照片,她蓦然发现,在身穿黑猫紧身服的张月红的身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酒店霓虹灯招牌――
“莎莎”。
11。猫女郎酒吧
莫兰望着那两个字,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名字来,庄丽!
庄丽是报社社会新闻版的的女记者,在莫兰的社交圈里,属她的消息最灵通,所以要想打听莎莎酒店,非得找庄丽帮忙不可。于是她立即拨通了庄丽的电话。
“嗨!莫兰?要命!你的声音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怎么这么久没给我联系?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想我?”电话一通,那头立即传来庄丽热情洋溢的女高音。莫兰最喜欢庄丽的就是这点,无论你多久没打电话给她,她都会记得你,而且她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友善。
“我想请你帮个忙。”莫兰没来得及跟她多作寒暄,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说吧。”庄丽的嘴里好像在嚼口香糖。
“你听说过莎莎酒店吗?”
“莎莎酒店?”
“或者莎莎酒吧,莎莎饭店呢?有没有听说过?”
莫兰似乎看见庄丽在摇头。
“没听说过,是几星级的酒店?”
“如果有星级我何必劳驾你?电话簿里就能查到。”莫兰道。
“倒也是。有什么特点吗?”
“里面的女服务生都穿着黑猫的紧身服。”
“黑猫的紧身服?”庄丽的声音马上提高了,“那应该是CAT,CAT吧!”
“什么CAT,CAT?”莫兰觉得有门。
“哈!你居然没听说过CAT,CAT?”莫兰几乎可以看见庄丽脸上惊讶的表情,“那可是几年前A区很有名的一家猫女郎酒吧,那里的女服务生全是模特儿出身,身材一级棒,都穿着紧身的黑猫连体服,走起路来跳跳蹦蹦的,而且每逢12点过后,都有猫女表演,跳爵士舞,杂技,唱英文歌,什么都有,挺不错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消费太高,一杯可乐要卖35块,简直就是抢钱。”
“快给我那里的地址!”莫兰心头一阵兴奋,她决定先把“莎莎”丢在一边。
“你等等。”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西西索索的声音,过了一分钟,庄丽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记好了,地址是A区权方路23号4B。”念完地址后,庄丽马上又说,“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因为猫女和午夜表演早就没了,现在那里根本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呃?”
“三年前,因为有人在厕所吸毒酒吧被查封过,听说后来老板就换人了。现在那个地方虽然还叫CAT,CAT,但里面一只猫也没有了,更别说什么猫女了,而且消费还是那么贵。”庄丽打了个哈欠。
这哈欠立刻传染给了莫兰,她也带着哈欠声说道:“反正我得去看看。”
“要不要我陪你去?”庄丽突然兴致勃勃地问道。
“不用了,你还是乖乖去睡觉吧。”
“啊,我已经好久没泡吧了,好吧,到时候别忘记把你的艳遇告诉我。”庄丽又打了个哈欠。
“好的。”莫兰朝看不见的庄丽笑了笑,扑托一声挂断电话,同时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是晚上10点50分,这会儿应该是酒吧里最热闹的时候。
CAT,CAT酒吧位于A区一栋高级写字楼的四楼,它是莫兰所看到过的空间最大的一间酒吧。跟那些街面小酒吧不同,它完全没有局促拥挤的感觉,灰色基调的柱子和桌子,给人冷清空旷的感觉,一走进去,仿佛置身于一个高级品牌的冬季时装发布会上。
酒吧内部有点象小型剧场,一楼中间是个圆形的表演台,舞台周围空空落落地放着一些点着小灯的台子,二楼则是一圈绕在舞台上方的围栏,围栏里面可以坐人,有点类似剧场的包厢,不难看出,这里以前真的有过表演,莫兰还可以想象当年的火爆场面,身材妖娆,笑容灿烂的猫女们在舞池中央一个个踢起美腿,表演爵士舞,一楼的客人站在舞台周围纷纷叫好,二楼的客人则站在这围栏后面大声吹口哨,烟雾缭绕,气氛氤氲的酒吧内,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掌声和笑声此起彼伏……可惜这些都已经不复存在。
如庄丽所说,现在的CAT,CAT里看不到一个猫女,服务生已经全换了穿黑马甲的年轻BOY,而且个个都长得身材精瘦,表情圆滑。
“嗨,小姐,想要点什么?”莫兰在吧台前刚坐下,就有个满头卷发的年轻男孩从她前面的柜台下面突然冒出来。
“你们这里有什么?。”
小伙子一边把菜单移到她面前,一边熟练地调着一杯鸡尾酒。
莫兰看了看菜单,果然是“抢钱一族”,只有啤酒的价格还不算太离谱。于是她说:
“给我一瓶百威吧。”
“ok!”他欢快地应了一声后,迅速打开一瓶百威啤酒倒入一个已经装了很多冰块的大号玻璃杯里,随后推到她面前。
“好了,请慢用。”他说。
“呃……”
似乎是看出莫兰欲言又止,他疑惑地抬起了眼睛。
“再给我一碟花生米。”莫兰说。
“ok!”他用唱歌般的声音应了一声,几秒钟后,一碟椒盐花生米放到了莫兰的面前。
“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冷清?我还以为会很热闹呢。”莫兰朝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环顾四周问道。
“小姐,你大概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儿真正热闹的时候要到12点以后。”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调着一杯鸡尾酒。
“是吗,我记得以前你们这儿12点以后还有表演呢。”莫兰试探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来之后没看到这儿有过表演。”调酒师沿着酒杯的一角把红酒缓缓倒下,酒杯里立刻出现一层艳丽的红色。
“你来这儿多久了?”
“两年多一点吧。”不一会儿,那杯五彩斑斓的鸡尾酒完工了,他用自负炫耀的口吻说,“不错吧,天使丽人,我自己做的。”
“真漂亮。”莫兰赞叹道。
“65元,要不要来一杯?”他瞅着她,低声问道。
莫兰用下巴指指自己面前的啤酒和花生,道:“谢了,我有这些就够了。”
“那你下次来一定要试试看这杯‘天使丽人’,她有一种甜甜酸算的味道,我担保你会喜欢的。”调酒师热情洋溢地说。
“好的,我会的。”莫兰连连点头,随后问道,“你们这里还有比你更老的员工吗?”
“你要找人?”
“可不是吗?”莫兰耸了耸肩,喝了口啤酒,用轻快的口吻说,“我以前有个朋友曾经在这里表演爵士舞。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你的朋友有什么特征吗?”
莫兰从口袋里掏出张月红的照片摊在吧台上。
“这就是她。”
调酒师凑近照片瞧了一眼。
“不认识。”他摇了摇头。
莫兰有些失望。
“不过,我想露露姐大概知道,她以前是这里的领班,现在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她认识这里所有的人,如果你的朋友真的曾经在这里上过班的话,肯定认识。”他说。
露露!
“上哪儿可以找到她?”莫兰急急地问道。
“这个么……该怎么说呢?”调酒师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莫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嗨,我突然想尝尝你的‘天使丽人’。我最喜欢甜甜酸酸的味道。”莫兰把剩下的啤酒推到一边。
调酒师冲她咧嘴一笑,迅速忙碌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已经调好了一杯“天使丽人”,在把酒推到她面前的时候,他悄声说:“据我所知,你现在要找她非常容易。”
“哦?”
“她现在在牢里。”
“她在坐牢?”莫兰很是意外。
“就在上个月,她被抓了,原因我不清楚,不过我想肯定跟那玩意儿有点关系”调酒师突然象精神病患者那样疯狂地抖动他的头。
摇头丸。莫兰想。
这种事可以找高竞帮忙。
“你知道露露姐的真名吗?”
“大概叫刘露吧,这是我听别人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调酒师望着莫兰喝了一大口“天使丽人”,带着几分紧张问道,“还可以吧。”
“的确很不错。”莫兰
高竞直视着莫兰,问道:“她叫刘露?”
“是啊,好像是因为摇头丸之类的东西,现在在坐牢。”
“所以你现在要探监?”
莫兰实在很讨厌高竞那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样子,他哪来的这份自信?还有他那冷冰冰,急匆匆的口吻,就好像跟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有什么不可以吗?”莫兰耐着性子说,“她又不是杀人犯,为什么不能探监?”
“理由。”他道。
他要她说出探监的理由。
“我是个志愿者。我想帮助那些被毒品侵害的人。”莫兰道。
高竞瞅了她一眼,忽然格格笑了起来。
“志愿者,志愿者!我看等你想说实话的时候再来找我。”笑过一阵后,他便向50米开外的汉堡包外卖店走去。
“你凭什么说我在说谎?”莫兰跟上去问道。
“因为如果你真的是志愿者,你根本没必要来找我。我们有专门的机构负责志愿者跟犯人之间的联系。”他平静地说。
莫兰哑口无言。
“好吧,就算是我说谎。”她说,“但你欠我的情,你不否认吧。”
当年若不是高竞求她帮忙,她不会把高竞刚从大学毕业的妹妹高洁介绍进老公梁永胜的律师事务所,梁永胜也不会移情别恋抛弃她跟高洁结婚。所以莫兰觉得高竞就是欠她的情,没的说。但高竞怎么想,她就不知道了。她隐隐觉得他对这件事也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但是他是不是真的对她心怀歉疚,她真的看不出来。
高竞在汉堡包小店买了一杯奶茶和一个汉堡包,听到她这样说,回转头来。
“我可不欠你的!”他干脆地说。
“你说什么?!”
“自己可笨不要怪别人。”他没有看她。
这话顿时让莫兰气得七窍生烟。
“我认识高洁吗?我不认识你,我怎么会认识高洁?!我不认识高洁,梁永胜又怎么会认识高洁?如果梁永胜不认识高洁,他怎么会对我做出这种烂事?!”就象一个被点燃的火球,她迅速跳到他面前,咄咄逼人地瞪着他,大声道,“难道你想说你家高洁把梁永胜骗上床是因为她聪明?难道你想告诉我,高洁跟有妇之夫鬼混是件值得炫耀的好事?还是你想告诉我,你们的家教本来就是男盗女娼?不知羞耻?我怎么以前没想到啊,她怎么懂这些?一定是有人教她的。是谁教她的?是你吗?是年过30,没有一个女朋友,只能靠逮捕女犯人来满足性幻想的你吗?还是你那还来不及说几句人话就翘辫子的老爹老妈?他们怎么就没教教你们做人的道理?当然,他们没时间,因为他们忙着制造人口,他们的生育能力可真强!生了一个还不够,还要生第二个!”
高竞显然是被她的暴怒吓坏了,他退出几步,把汉堡和奶茶高高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够了!够了!对不起!我错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