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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把莲笙吓了个大跳。
小朗赶紧上前,爪子拽拽莲笙的裙摆:“嫂子,嫂子,你没事吧。”结果它一抬头却惊慌地缩回了脚,一咕噜跑回了小五身边。
莲笙一怔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抬眼望见远处的小五转身便逃。
小五使劲揉了揉小朗的脑袋,哎呀,这小家伙不是打草惊蛇么?
“莲笙,是我呀,我是小五。”小五大声道。
怎奈莲笙跑的很快,她对这一处又十分熟悉,很快她就跑的没影了,小五叹了口气,小朗应该看到她的容颜了。
小朗将脸埋在爪子里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最后呜呜着说:“我我不是故意看的……嫂子好可怜。”
小五摸着他的头,一字一字地嘱咐:“不论你看到了什么,你要记住她是你的嫂子,是你四哥最爱的人。”
“嗯,我知道了。”小朗乖乖道。
“现在,为了你四哥,卯起劲,帮我找到她。”
小朗点点头。
在小朗的帮忙下,小五找到了莲笙,莲笙坐在溪旁,黑色的斗笠放在脚边,花白的发披撒在身后,身上唯一的色彩却是手腕上那根纤细晶莹的红线,她正看着清澈的水中自己已经老去的容颜。
“莲笙。”小五轻轻唤道。
溪边的女子肩膀猛地一颤,飞速戴上斗笠,声音低哑:“我不是莲笙,你认错人了。”
小五拭去眼里的泪水哽咽道:“你当然是莲笙,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认错。”
女子沉默着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小五尝试着靠近一步,那女子却如惊弓之鸟一般跑开,只是她身子孱弱脚步有些不稳。
“他要成亲了,轩辕朝歌要成亲了!”大声的,坚定的,小五对着那个仓皇而逃的背影狠心喊。
“他有一个未婚妻叫唐绮丽,绮丽很喜欢朝歌,唐家与轩辕家是世交,朝歌不能因为自己得罪唐家,所以他们再过三天便要成亲了。”
那个身影停下了,她扶着树稳定自己虚弱的身体,半晌轻轻道:“那样很好。”
“那样不好!”小五否定她的说法:“你还爱他不是吗?”
“是的,曾经爱过,现在不爱了。”嘶哑的羽毛般的声音好像破碎的冰冷冷浮在空气中。
小五一点也不相信这句话:“如果不爱了,你为什么还会住在玉照山,住在那个小屋里?”
莲笙颤抖着,声线里是被迫装出的幽冷:“我只是需要一个住的地方,这里很好,不会有人打扰,我可以安静地度过……余生。”
“你不介意吗?他爱的人是你却要娶一个不爱的女子度过漫长的一生,他的幸福你不关心吗?”
莲笙低低一笑,声音里弥漫着凄凉与苦涩:“远离我就是他的幸福,只要我不出现,他会过得很好。时间会冲淡一切,终有一天他忘记,可以全心全意去爱值得他爱的人。”
对眼前女子的怜悯,对朝歌的悲哀,对他们凄伤的感情之路的心痛,生气与恼火在胸口翻江倒海一股呐喊从小五胸腔内逼出:
“你当真以为时间为冲淡一切吗?那么在那些十六岁的生命里,在你发疯发狂变得魔鬼般可怖,在你伤害了他无数次的漫长岁月里,他对你的情可有一分变淡?你可知当你第一次发病那年开始,他每一年都要回到轩辕家尝试去破坏玄洞的结界,他那时还那么小,身上还带着你留下的重伤,千年寒冰的烈寒,你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你一次次将他拒之门外,一次次将他推出你的世界,你知道他有多痛,有多难过……”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说了……”那披着黑色斗笠的女子蹲在地上捂着耳朵,惊叫着,哀求着,痛哭着。
小五悄悄走近她,手轻轻发在她颤抖不已的双肩:“所以不要推开他,朝歌最怕的便是你推开他,接受他的爱真的那么难吗?”
莲笙低哑地轻诉着:“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
不是不想,是不能。
一直沉默在一边的小朗呜呜地用脑袋拱着莲笙的手:“嫂子你就回家吧,四哥在等你,他会对你很好的。”
莲笙怔怔看着小朗,忽的缓缓站起,她一把摘下黑纱斗笠,花白的发在风中轻扬,曾经灵动秀美的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松弛的肌肤上布满了鲜明而狭长的皱纹,唯有那双含着泪的清眸还能让人认出她便是曾经那个身披朱雀红芒的绝美女子。
“现在你看到了,我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去见他,怎么还能接受他,我已经拖累他那么多年了,我怎么还能再成为他生命的累赘。”
莲笙发怔地摸着自己的脸,她缓缓走到溪边看着水中的倒影:“我情愿他记得我曾经美好的样子。”
“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男人的声音低低响起。
小五悄悄抱着小朗转身离开。
莲笙战栗着身体不敢置信身后那熟悉的声音,她慌乱地拿起黑纱就要蒙住脸,朝歌从她身后紧紧搂住她,按住她的手央求:“不要戴上,让我看看你,好吗?”
轻声的,近乎委屈的要求。
她的心瞬间柔软下来,低垂的眼眸却看见那双修长年轻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他温暖的手掌下正奔腾着年轻的血,而她的手苍白,枯瘦,她正在枯萎,她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身侧被微风扬起的发丝刺目地告诉她,她现在的容颜有多灰败,有多丑陋。
“放开我。”她的声音冰凉的如那玄洞的千年寒冰。
她感到身后的人微微一颤,收在她腰间的手却更加紧:“不放,永远都不放。”他坚定地宣布着,他不能放开她,绝对不能。
见推不开,她索性不再挣扎,手里的黑纱掉在了地上,她声音冷的像淬过了坚冰:“你想看看我,那我就给你看,看看我这张老去衰败的脸,你何以认为你能对着这么一张脸过一生。”
他松开了手,她缓缓转身,眸光冷酷而绝望,她等待着看他失望厌恶的神情,可他的眼里没有,有的只是心疼,怜惜。
她微微晃神心头升起一丝希冀,然而理智却生生将它压制下去,她知道他的情由多深,深的像海,可这份情她要不起,她带给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灾难与痛苦。
她希望他讨厌她,这样可以让她有理由,有决心离开他,可是他的情那么深还是绊住了她的脚步。
他走上前轻轻捧起她的脸颊,抹去上面的泪水,她不知何时流泪了。
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她,他声音轻柔地像风:“我说过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莲笙。”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朝歌是个极好的蓝孩纸,突然发现老子也曾煽情过,哇咔咔
☆、朝歌服毒了?
心因为他眷恋的话语抖颤到发狂,她闻见他温暖的呼吸,闻见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记得她曾带着最幸福的笑颜依偎在这个怀抱,曾经她以为她和他可以相守到老。
他还是记忆中那么好看,那么温柔,那么包容她,那么爱她。
可是,她已经不是曾经的莲笙了,早就不是了,从第一次发病开始,那个莲笙就死了。
现在的她除了等候生命最后的时刻到来,什么都做不了。
耳畔银白的发丝提醒着她,她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强迫自己离开他温暖的身体,她用冰冷伪装自己:“你走吧,忘了我,你值得更好的人。”
没有了他的温度的空气变得好冷,她瑟缩了一下想要让自己喘息。
看着那个压抑自己情感,伪装出什么都不在意的笨蛋,他心痛到了极点,她可以为了他忍受朱雀焚心之苦,可以为了他闯入寒冰玄洞,可以为了他失去宝贵的青春,却不能为了他敞开她的心,接受他的爱,他不懂:“你明明爱着我,为什么要推开我,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他只要她!
振聋发聩的声音让她的心头掠过窒息的甜蜜,是的,她的心痛极了,妥协了,承认了,她爱他,爱的好深。
但她不能拖累他,他的人生因为她变得那么悲伤,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不……”死死咬着嘴唇,直到疼痛拉回一丝神智,她后退着否认着:“不,现在我不爱你了,请你让我一个人,拜托了,求你。”
他再逼近就要击破她脆弱的防线,她不能,她不能。
他没有再逼近,他看着她,忽然笑了,笑的那么悲哀,那么苍凉:“我知道了,我会如你所愿,我会成亲,我会过得很好。”
他离开了,他说他会成亲,他会过得很好。
这样……便好。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敢抬头看他悲伤的眼睛,当四周沉寂一片时她再也忍不住悲泣出声,撕心裂肺的痛苦伴随着泪水排山倒海而来。
莲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小屋中的,只知道推开门看到小五关切惊惶的眼神,她崩塌的心房再一次溃败。
小五拥着眼前这个脆弱的几乎发狂的女孩,悲悯地看着她枯瘦的容颜,忍住眼底酸涩的泪意,只是怔忡地看着她手腕上那根红线。
她从不曾想,这红线两端的人竟会经历如此深沉的哀痛,这段错误的缘分竟然这么令人心酸。
小五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搂着女孩单薄的身子柔声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
女孩开始只是低低呜咽着,最后泪水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彻骨的哀痛几乎要撕裂她的灵魂,低哑的沉痛的哭声利刃般扎进人的心里:“姐姐,我爱他啊,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我真的好爱他,我爱朝歌……”
悲悯的他哭到肝肠寸断的嫂子,小朗暗暗下定了决心飞快地跑了出去。
“我没有了容貌,没有了生命,我拿什么去偿还他的情,我偿还不起……我快死了,姐姐,我每天看自己一眼都知道离死亡近一分,我寿命不多了,我也想陪着他到老,我也想每天一睁眼就可以看到他,我也想每天看到他的笑容,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啊,我怕我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我能做的只有放手。”
小五摇摇头看着这个傻姑娘:“你真的放得下吗?放手真的那么容易吗?他等了你这么久,默默守护着你,即使在你最痛苦的时候也不曾放弃你,你该明白他的执着。”
莲笙哽咽着,滚烫的泪逐渐变得冰凉:“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来我去了,只剩他一人痛苦,我不舍得,我情愿放开他,他值得更好的人生。”
小五静静搂着莲笙轻声浅笑:“愿意听一下我的故事吗?”
回首看着小五泉水般清澈的眼眸,莲笙迷蒙的点了点头。
小五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故事,我只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记忆的初始是在冥界的忘川渡,当时的我是个丑的连冥界的鬼差都害怕的怪物,浑身长满烂疮,连话都不会说。”
“你也知道我身上有红莲,说来我们还有些像,刚开始我不会控制红莲,时不时就把自己烧地体无完肤,但那也不过是身体上的折磨,最可怕的是忘川渡只有我一个人,寂寞冷清地会让人发疯,所以我想到了死,但就在我决定死去的那天义父出现了,他救了我告诉我既然我还活着,就该珍惜自己,他向我承诺在某一个角落一定有一个人正在寻找我,祈祷我还活着,期待可以再次与我相见。”
“那时我并不懂,直到我遇见了阿震。和阿震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谢义父当初救了我,给了我那个承诺,我无比的感谢上苍让当时的我有勇气撑过那一段最难捱的日子。”
小五握着莲笙纤细的手腕,道:“莲笙,不论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朝歌不会介意,他只会感谢上苍你还活着。不要让朝歌再等了好吗?他等的够久了,你们之间不需要再这样等下去了,接纳他,让他成为你的归宿,你的容貌和你的爱,他看重的是后者。”
那一夜,莲笙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只残破的拨浪鼓,看着满天的星光,无言。
小五没有再逼她,她知道只有等莲笙想明白了才有用。
第二日一大早,玉照山却迎来了一个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