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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着,然而他再度看不出任何道理来。如果那人不是伊亭尼·狄索沙,那
么他过去自称是伊亭尼·狄索沙能得到什么好处?不管怎么说,海蒂死掉对
狄索沙一无好处,海蒂,如同警方所查证过的,在她的名下没有钱,除了她
丈夫给她的零用金外。
白罗试着确切记起她那天早上对他说过的话。“他是个坏人,他做坏事。”
还有,根据布朗德所说的,她对她丈夫说过:“他杀人。”
这中间有什么有点意味深长,在检讨过所有的事实之后,他杀人。
伊亭尼·狄索沙到“纳瑟屋”去的那一天,确实有一个人,可能是两个
人,被杀。福里亚特太太说过不必去理会海蒂那些戏剧化的话语,她说得非
常坚定。福里亚特太太。。
赫邱里·白罗皱起眉头,然后一拳打在椅子扶手上。
“老是,老是——回到福里亚特太太身上,她是整个事情的关键,如果
我知道了她知道的。。我不能再光坐在这里想了。不行,我必须搭火车再到
德文郡去拜访一下福里亚特太太。”
赫邱里·白罗在“纳瑟屋”的大铁门外停顿了一下。他沿着眼前蜿蜒的
车道看过去。夏天已经过去了,褐黄的树叶轻轻地从树上飘落,附近的绿草
堤上染着一片小小的淡紫色樱草花。白罗叹了一口气,“纳瑟屋”之美不禁
感染到他,他不是一个多么欣赏野外大自然的人,他喜欢经过修理,有条不
紊的东西,然而他还是不自禁地赞赏大量矮树花丛轻柔野性的美。
他的左手边是那白色具有门廊的小门房,这是个晴朗的下午,或许福里
亚特太太不会在家,她会提着她的园艺蓝到什么地方去,要不然就是去附近
拜访一些朋友,她有不少朋友。这是她的家,多年以来一直就是她的家。小
码头上的那个老人说过什么?“‘纳瑟屋’里一向有福里亚特家的人。”
白罗轻敲着门房的门,过了几分钟,他听见里面的脚步声。听在他耳里
显得缓慢而几近于犹豫,然后门打开,福里亚特太太站在门框里,他见她显
得那么苍老脆弱,吃了一惊,她难以相信地睁大眼睛看了他一阵,然后说:
白罗先生?是你!”
他一时觉得他看见她的眼中出现恐惧的神色,不过这或许纯粹是他自己
的想象,他礼貌地说:
“我可以进去吗,太太?”
“当然可以。”
现在她已完全恢复镇定,作势请他进去,带他进入她的小客厅里。壁炉
架上有一些精细的伦敦西南区艺术家雕塑人物作品,几张辅着精细刺绣椅套
的椅子,一个德贝茶杯摆在小桌子上。福里亚特太太说:“我再去端一杯来。”
白罗抬起一只微表异议的手,但是她把他的异议挥开。
“当然你必须喝点茶。”
她走出房间,他再度四周观看。一件针刺手工品,一块精细刺绣的椅垫
套,摆在一张桌子上,上面插着一根针。靠墙是一座放书的书架,墙上挂着
一排小画和一张镶着银框的照片,照片里头是一个穿着制服,留着呆板的胡
子,下巴软弱的男人。
福里亚特太太手上端着一杯茶和一块茶杯托回到房间里来。
白罗说,“你先生吗,太太?”
“是的。”
她注意到白罗的目光扫过书架上头仿佛在找其他的照片,她突兀地说:
“我不喜欢照片,它们让人太过于活在过去了。人必须学习忘记,必须
把枯枝砍断。”
白罗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福里亚特太太时,她正在修剪堤上的矮树。他记
得她当时说过什么枯枝的。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评量着她的个性。一个谜
一般的女人,他想,而且是一个尽管外表温柔脆弱,可能有她无情一面的女
人。一个不仅会把树上的枯枝剪掉而且会把她自己生命中的枯枝砍掉的女
人。。
她坐下来倒出一杯茶,问道:“牛奶?糖?”“三块糖,好吗,太太?”
她把茶递给他,聊天式地说:
“见到你令我感到惊讶,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不到你会再路过这一地
带。”
“我不全是路过这里。”白罗说。
“不是吗?”她双眉微微上扬地问他。
“我到这里来是有意的。”
她仍然以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我来这里部分是为了见你,太太。”
“真的?”
“首先——一直没有年轻的史达斯夫人的消息?”福里亚特太太摇摇
头。
“那天有具尸体在康华尔浮上岸,”她说。“乔治到那里去看看认不认
得出来,但是不是她。”她接着又说:“我替乔治感到非常难过,那种压力
非常大。”
“他仍然相信他太太可能还沿着吗?”
福里亚特太太缓缓摇头。
“我想,”她说,“他已经不抱希望了。毕竟,如果海蒂还活着,她不
可能成功躲过所有的记者和找她的警察。即使她失去了记忆或什么的——
呃,当然到现在警方也该找到她了吧?”
“似乎是这样没错,”白罗说,“警方还在搜查吗?”“我想大概吧,
我并不真知道。”
“但是乔治爵士已经不抱希望了。”“他并没这么说,”福里亚特太太
说,“当然我近来一直没见过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伦敦。”
“那个被谋杀的女孩呢?没有什么进展?”
“我知道的是没有。”她又加上一句说,“似乎是没道理的罪案——完
全没有道理,可怜的孩子——”
“想到她仍然令你感到烦乱不安,我知道,太太。”福里亚特太太一阵
子没回答,然后她说:
“我想当一个人老了时,任何年轻的人死掉都会令他感到烦乱不安。我
们老年人期待死,但是那孩子生命才刚开始。”
“可能不是非常有趣的生命。”
“从我们的观点来看不是,或许吧,不过对她自己来说可能是有趣。”
“而尽管,如同你所说的,我们老年人得期待死,”白罗说,“我们并
不真的想死,至少我就不想,我发现生命还非常有趣。”
“我不认为我觉得像你那样。”
她比较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对他说,她的双肩更加垂落。
“我非常累,白罗先生,我不但准备好要死,而且感谢上帝让这个时辰
来到。”
他快速地瞄了她一眼,他怀疑,正如他以前怀疑过的一样,不知道坐在
那里跟他谈话的是不是一个生病的女人,一个或许知道自己将死甚至确定将
死的女人。否则他无法说明她那强烈厌倦怠惰的态度。那种懒散疲倦,他感
到,其实并不是这个女人的个性。亚美·福里亚特,他感到,是一个有个性
的女人,精力充沛、意志坚强。她经历了许多难题,失去她的家,失去财富,
失去儿子。这一切,他感到,她都活过来了,她把“枯枝”砍断了,如同她
自己所说的。但是现在在她的生命中有什么她无法砍掉的,也没有人能帮她
砍掉的。如果这不是身体上的病,他看不出还可能是什么。她突然微微一笑,
仿佛她看穿了他心里所想的。
“真的,你知道,我没多少可活的,白罗先生,”她说。“我有许多朋
友可是没有近亲,没有家人。”
“你有你的家。”白罗冲动之下说。
“你是指‘纳瑟屋’?是的。。”
“它是你的家,不是吗,尽管法律上它是乔治·史达斯爵士的财产?现
在乔治·史达斯爵士到伦敦去了,你代他掌权。”
他再度看出她眼中尖锐的恐惧神色,当她开口时,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
意味。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白罗先生。我感激乔治爵士租给我这间门房,不
过我真的是租的,我一年付给他一笔数目取得到庄园里去走动的权利。”
白罗摊开双手。
“我道歉,太太,我并无意冒犯你。”
“无疑的是我误会了你。”福里亚特太太冷冷地说。“这是个美丽的地
方,”白罗说。“美丽的房子,美丽的庄园,非常祥和,非常平静。”
“是的,”她的脸色明亮起来,“我们一直那样感受到,我小时候一来
到这里就感受到了。”
“但是,现在还有一样的平静祥和吗,太太?”“为什么没有?”
“含冤而死,”白罗说。“无辜飞溅的血。在这层阴影揭开之前,是不
会有安宁的。”他接着又说,“这我想你跟我一样知道吧,太太。”
福里亚特太太并没有回答,她既没动也没说话,她相当静地坐在那里,
而白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微倾身向前,再度开口。
“太太,关于这件凶杀案——你知道很多——或许知道一切。你知道谁
杀了那个女孩,你知道原因,你知道谁杀了海蒂·史达斯,你知道,或许,
她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这时福里亚特太太开口了,她的声音高大,几近于粗嘎。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说。“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我用错了字眼,
你不知道,不过我想你猜得出来,太太,我相当确信你猜出来了。”
“你这可真是。。对不起。。荒唐!”
“这并不荒唐——而是相当不同的——这是危险的。”“危险?对谁?”
“对你,太太。只要你保守你自己知道的秘密你就有危险。我比你更了
解杀人凶手多了,太太。”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怀疑。。”
“我没有怀疑。”
“对不起,这不是实话,太太。”
“说出仅仅是个人的怀疑是不对的——真的,是邪恶的。”
白罗倾身向前。“像这里刚刚过一个月以前发生的事一样邪恶吗?”
“她缩回她的坐椅里,缩成一团。她半耳语地说:“不要跟我谈起它。”
然后令人毛骨悚然地长叹一口气,“反正,现在已经过去了。结束了。。一
了百了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太太?我告诉你我自己所知道的,凶手决不会结束
的。”
她摇摇头。
“不。不,结束了。而且,反正我也无能做什么,什么都没办法做。”
他站起来,低头看着她,她几乎焦躁地说:
“啊呀,连警方都已经放弃了。”
白罗摇摇头。
“噢,不,太太,你这就错了,警方并没有放弃,而且我,”他加上一
句说,“也没有放弃,你记住太太,我,赫邱里·白罗,并没有放弃。”
这是一句非常典型的退场词。
17
离开“纳瑟屋”之后,白罗到村子里去,询问之下,找到了塔克家住的
农舍。他敲敲有一阵子没有人回音的门,因为他的敲门声被里头塔克太太尖
锐的声音所淹没了。
“。。而你在想什么,积姆·塔克,你穿着靴子怎么上我的油耗布?我
告诉过你不下一千次了。我整个上午都在擦洗,而现在你看看。”
几声微弱低沉的响声表示出塔克先生对这些话的反应,整体上听来是安
抚的隆隆声。
“你没有理由一直忘记,都是你急着听收音机的体育新闻。啊呀,脱下
靴子要不了你两分钟的时间。还有你,葛瑞,你小心你那根棒棒糖,粘粘的
手指头可不要碰到我最好的银茶壶。玛瑞莲,有人在敲门,有人,你去看看
是谁。”
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孩狐疑地探头出来看着白
罗,一边腮帮子鼓起来含着糖,她是个胖小孩,有对蓝色小眼睛,有点小猪
般的可爱相。
“是位先生,妈。”她叫喊。
几绺头发垂在有点怒气的脸上,塔克太太走到门口。
“什么事?”她尖声问道。“我们不需要。。”她停顿下来,一阵微微
相认的表情掠过她脸上。“啊呀,我想看看,我那天不是看见你和警方的人
在一起吗?”
“啊呀,太太,我把痛苦的记忆带回来了。”白罗说着坚决地跨进门。
塔克太太以苦恼的眼光快速瞄了他双脚一眼,然而白罗尖头的亮漆皮鞋
只走过干路,没有泥巴落在塔克太太擦得发亮的油耗布上。
“进来吧,先生。”她说着退回屋子里,推开右手边一个房间的门。
白罗被引进一整洁得惹祸的小房间里,里头有一股家具擦拭剂的味道,
一组黑橡木大沙发,一张圆桌,两盆天竺葵,一座精巧的铜制壁炉炭围,和
大量的各式陶瓷装饰品。
“坐,先生,坐。我不记得名字,真的,我不认为我会听过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赫邱里·白罗。”白罗快速说。“我发现我再度来到这里,
就过来拜访一下,向你表示我的哀悼之意,同时问问你是否有任何进展,我
相信杀害你女儿的凶手已经被发现了。”
“没有他的声影。”塔克太太带着些怨恨说。“这真是可耻到极点。如
果你问我,我的看法是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这种人家警方根本就不费心,警方
到底是什么?如果他全都像巴比·贺斯金那样,整个国家不到处都是罪犯那
才怪了。巴比·贺斯金只会把所有的时间花在偷看停在公地上的那些车子
里。”
这时候,已经脱掉靴子的塔克先生,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