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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陈平静地说,“还有一个玛蒂诺。”
“是的——玛蒂诺,”占卜师说,英俊的面孔暗了下来,“如果能帮你确定这事是他干的,会令我非常高兴,他曾对我说过非常难听的话——”
“你看他是什么样的人?”查理问道。
“哦,他似乎是个有头脑的人,”特纳弗罗承认说,“他还有一种粗野的力量——一种奇怪的结合,是精细与野蛮的结合。当梅若被杀时他不在好莱坞,但是在这一点上可能我们的思路又错了。玛蒂诺有点儿像个花花公子——他与希拉·芬也许有不为人知的关系。他口袋里的手帕同样令我感到可疑,他当然会否认那是他的——谁都会这么做的,但是如果是有人把手帕放进他口袋中的话,那谁又会冒这样没有必要的危险呢?为什么不把它扔到树丛中——或是草坪上?为什么做这么困难而危险的举动呢?那手帕,探长,可能就是玛蒂诺自己的,在谋杀后他继续带着它,不知道里面有玻璃渣。除非——”占卜师停了一下说,“除非你有证据证明它是别人的。”
陈睡眼惺松地看着他。“我的证据太少了,”他叹气道,“在这种萎靡的状态下能听到你讲话真是太好了,请继续把您的逻辑严密的雄辩的话讲下去。现在该说亨特利·范荷恩了。”
特纳弗罗热切地看着他说:“你对范荷恩有什么看法吗?”
“我很遗憾地注意到他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并且从时间和地点上他都有作案的可能性。”陈停了一下,决定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好。“除此之外,我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了。请你说一下对这人的看法。”
“好吧,”特纳弗罗说,“我没对范荷恩考虑太多,他是一个古怪。有点儿愤世嫉俗的人———个臭名昭著的单身汉——让所有女人都死了心,从无丑闻沾上他。我一直很敬佩他,虽然他对我从不友好。他是个有教养的人,品味很高——可能有点儿自大,但常受别人奉承的人没有不这样的。”他想了一会儿,“不,探长,”他突然坚决地说,“尽管像你指出的那样,他完全有机会作案,我却认为亨特利·范荷恩不是我们此案的目标。”
查理站起来春了看表说:“谢谢您的话,现在我必须赶往希拉·芬处,你跟我一起来吗?”
“对不起,”特纳弗罗说,“但我现在没空,你会告诉我有什么新进展的,是吗?我不只是好奇,如果我们是并肩工作的话,我当然应该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们会经常碰头的,”陈向他保证说,他们向酒店出口走去。
领班侍者用广东话向特纳弗罗说了什么,占卜师用迷惑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他说什么?”他问查理。
“他问候你在这迷人的早晨身体好。”陈翻译道。
“哦,我很好,山姆。”特纳弗罗笑着说。山姆宽厚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迷惑的表情。“再见,探长,”占卜师继续说,“有什么新消息随时找我,我自己也会四处调查一下——力所能及地做点儿事——像我曾说过的,我会陪你坚持到底的。”
“非常感谢,”陈鞠了个躬,回到了车上。
当查理到达目的地时,希拉·芬的房子前面的草坪平静而安谧地躺在老榕树的影子下。像往常一样,杰西普以完美的礼仪出来应门。
“你好,警察先生,”他说,“今天早晨天气不错,是吧?”
“可能是吧,”陈同意说,“我们这儿的人注意不到这一点,每天早上差不多都一样。”
“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时间长了,这可能会让人感到一点儿厌倦。”管家跟着陈来到了客厅,“探长先生,现在在英格兰,只有身体强壮的人才敢在早晨打开窗帘。”
查理站在这个昨夜曾发生那么多事情的大屋子中四处看着,现在这里平静。安详,充满了阳光。
“朱莉小姐和布拉德肖在海滩附近,先生,”杰西普说,“一位警官——我记得是一位叫赫蒂克的先生,正在避暑屋中工作。”
“啊,是的,赫蒂克是我们的指纹专家,”查理解释说,“我马上过去。”在草坪上,他遇到了两个年轻人,他们热情地向他问好。“很抱歉我成了让人讨厌的人,”他对朱莉说,“但我的工作常要求我走坎坷不平的路。”
“哦,你永远不会让人讨厌的,”她笑着说,“我们一直在盼着你来。”
他看了她一眼,她是那么年轻可爱,蓝色的大眼睛显出一片纯真。他又想起了那枚祖母绿戒指。
“你看我的早报新闻写得如何?”布拉德肖问。
“我只是很快地看了一眼,”陈回答说,“大概主要的事都写到了。”
“你能说的仅此而已吗?”小伙子报怨道。
查理耸耸肩说:“夸奖别人之前都应三思。如果从来没人夸赞过驴子的歌声,它现在就不会再叫了。”他咧嘴笑道,“当然,这个比喻是不合适的。我看你早晨过得不错吧?”
“哦,我刚跑过来帮助朱莉,”小伙子对他说,“我成了她和记者之间的减震器。晚报的记者不太礼貌,他们似乎不太高兴没有先弄到消息。”
“这很自然,”陈回答说。
“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呢?”布拉德肖问道。
“我想趁白天四处看一看,”查理回答说。
“我来做帮手,”布拉德肖说,“朱莉你就坐在这儿放松心情、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姑娘朝他笑了笑,坐在了一张海滩椅上。
“我想让这可怜的孩子振作起来,”布拉德肖解释说,他和查理朝避暑屋走去,“这事让她受了很大刺激,但是我想我不久就会让她相信她的麻烦都过去了,我是指——如果她肯嫁给我的话。”
“你对自己很有把握呀。”查理笑道。
“为什么不呢?我太了解自己了。”
他们到达避暑屋时,赫蒂克走了出来。他是在警局人事调整时从大陆上调来的,接替查理做指纹专家的工作,他对查理从不友好。
“早上好,赫蒂克先生,”陈礼貌地说,“有很大收获吗?”
“没有什么,”那人回答说,“有许多指纹,但大部分是被杀女人的,我想所有其他指纹也都是无关紧要的。请进来,我指给你看——”
“请稍等一下,”查理打断他说,“我先在这外面转一转。”
布拉德肖跟在他后面,穿过旁边的灌木丛,来到西边公共海滩一侧。在朝向海滩的小屋唯一的窗下——也就是史密斯昨天晚上站过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
那儿现在有许多脚印,流浪汉的脚印几乎要辨认不出来了。查理蹲下身仔细地在沙中找着,满意地轻喊了一声,他又笔直地站了起来。
“重要发现。”他说道。
布拉德肖走过来,他看到查理掌上有一截尺寸像香烟大小的雪前烟蒂。
“被踩进沙子中了,”查理说,“我从来没想到会在这儿发现这东西。”
“啊——我知道只有一个人吸这种雪茄,”小伙子喊道,“我看见他——昨晚——”
“你是对的,”查理微笑着说,“这个人,谁会相信他会如此大意呢?我心中充满了疑问。阿伦·杰伊斯先生是什么时候站在这窗外的呢——又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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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两杯橘子汁
查理从兜中拿出一个空信封,小心地把他的最新发现放到了里面。他和小伙子再次穿过灌木丛走进了小屋之中,赫蒂克正悠闲地坐在梳妆台边,他的专业用具摊在他面前。
陈坐在一把柳条椅上,环顾着这个刚刚在昨夜发生过悲剧的房间。侦探的面孔平静而安详,表面看起来他就像是在悠闲地等待午饭的铃声。透过厚玻璃窗,他看到一艘客轮缓缓驶进了港湾。
“你在这儿没碰上什么好运气吗,赫蒂克先生?”他问道。
“运气不佳,”赫蒂克回答说,“桌子上的东西上有很多指纹——都是那个被杀的女人自己的,我今早在停尸房取过她的指纹。顺便说一下,法医让我告诉你他已把验尸推迟到了明天,他估计你那时可能会弄出点眉目来了。”
陈耸耸肩说:“谢谢他的信任,也请转告他我随时有可能会跟他换位置的。”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屋中,他注意到屋内木制品是新近被刷上了白漆。突然他站起身走到朝海滩开着的小窗前,“我想你还没有检查窗台,”他说道。
“不——实际上,我还没有,”赫蒂克说,“我原打算检查的,但却漏掉了。”
陈咧嘴笑着说:“温暖的气候让人容易忘事,可否请您现在就开始检查呢?”
赫蒂克走过来,把灯黑盖在窗台上,熟练地用骆驼刷子刷了起来。
查理和小伙子靠上前来。“啊,”陈喊了一声。在光滑洁白的窗台上出现了一个人的指纹。
“这是希拉·芬的指纹吗?”查理问道。
“不,”赫蒂克回答说,“这是一个男人的指纹。”
陈站在那儿沉思着。“这指纹也是新的。现在我们有些进展了,一只男人的手,一个男人打开了窗子,爬上了窗台,为什么呢?当然是要进房间;在什么时候呢?昨夜,在谋杀发生前后。是的,我们终于有进展了。”他停下来,“这是什么人呢?”他的手在口袋里面摸着那个装着烟头的信封。他突然坚决地转过身说:“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我必须立刻取到阿伦·杰伊斯的指纹。”他又笑着对吉米·布拉德肖说:“你可以写警方找到了重大线索,将很快抓住凶手,但如果你把刚才的事透露一个字,我就会想起你的洗衣店的故事并立刻把你抓起来。”
“不会的,查理,”小伙子保证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我打算一个人走,把你留在朱莉小姐身边。她这人怎么样?”
“请等一下,让我告诉你,她是最——”
“等一等,”陈打断他说,“晚些时候再说吧。赫蒂克先生,我要求你留在这儿直到我回来,我将需要你锐利的眼睛。我去一下格兰特大酒店。”
他离开了小屋,小伙子跟在后面。当查理消失在房子拐角处时,布拉德肖回到朱莉坐的地方,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那个滑稽的警察走了吗?”她急切地问道。
“他要离开一会儿,在你思念他之前,他就会回来的。”朱莉抬头看着他,小伙子觉得她美丽的面孔上掠过一丝惊惧,他感到奇怪。“查理刚才在小屋的窗外有了重大发现。”他又说道。
“什——什么?”她问道。
“我想我告诉你他会不高兴的。”布拉德肖回答说,“现在还不行,但是——这个阿伦·杰伊斯是怎样一个人?你不大了解他,对吗?”
“一点也不了解,”姑娘回答说,“我昨天早晨第一次见到他。希拉在塔希提遇到他——我相信她非常喜欢他,但是希拉喜欢——这么多人,她对我也很好。”朱莉突然转过头去流泪痛哭起来。
布拉德肖站了起来,把一只手放在她抖动的肩膀上。“好啦——好啦,”他不安他说,“不要这样,你要把我在报纸上作的宣传都毁掉吗?怀基基——和平的地方,永远充满欢乐的新月形海滩。想象一下如果哪个相信我的话的游客看见你哭会怎样?”
“对不起,”她抽泣地说,“我很难过,高兴不起来。”
“是的,你当然不会高兴——我是指现在不会,但为什么不想一想就要来到的快乐,并且先享受一下呢?”
“我——我永远不会再快乐了。”她对他说。
“胡说。为了你,我会把世界变得如同我在旅游局的广告中把这个城市描绘的那样美丽。当我们结婚后——”
她推开他说:“我们永远不会结婚的。哦,太可怕了,我太可恶了——而你一点儿都不怀疑,你会恨我的——当你知道之后。”
“告诉我,看着我。”他俯身去吻了她。
“不要这样。”她喊道。
“我必须这样,”他笑道,“这是我的责任,我曾在广告中宣传过这地方的浪漫,现在是我自己来把它变成现实的时候了。现在听我说——在一周或更短的时间内这一切都会结束,你会慢慢忘记。查理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解开这个谜——”
“哦——你这么想吗?”
“他当然会,什么事都瞒不过查理。”
“我怀疑这一点。”姑娘说。
“他肯定会的。”布拉德肖坚定地说。
陈此时可一点儿也没有布拉德肖那种自信,他正走进格兰特大酒店的门厅。他朝侍者挥了挥手,立刻朝服务台走去。
“我又来了。”他朝服务员说,“作为一个不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