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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骆驼-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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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进展吗?”他问道。 
  查理耸耸肩说:“到目前为止,我所做的都像是在雨中点烟火。” 
  “那正是我的想法。”特纳弗罗不耐烦地说。 
  “别灰心,”陈建议说,“打个比喻,要挖出大树,我们必须从根开始。这些挖掘工作都是枯燥的公式化作业,但在任何时候我们都可能挖到重要的根。” 
  “我衷心希望如此。”特纳弗罗说。 
  “哦,你相信查理吧,”布拉德肖说,“他是檀香山的杰出公民之一,他会抓到罪犯的。” 
  吴若青走了进来,自言自语地嘟哝着。查理用广东话严厉地问他话,吴睡眼惺松地看着他,慢吞吞地回答他的问题。 
  这两个来自世界上最古老文明国度的人之间的高声。单调的对话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吴相对来说不太激动。三个旁观者站在那儿感到非常有趣,这就像一幕用某种已经死亡的语言上演的戏剧,他们听不懂语言却能感受到汹涌的潜流。突然,一直似乎不太感兴趣的陈猛地抬起了头,就像猎犬闻到了猎物。他靠近了那个老头儿,抓住了他的胳膊。吴的话中重复出现的一个可以听懂得的词是“酒贩子”。 
  最后,陈耸了耸肩,转回了头。 
  “他说了什么,查理?”布拉德肖急切地问。 
  “他什么也不知道。”查理回答说。 
  “那个酒贩子是怎么回事?” 
  查理深深地看了一眼小伙子说:“老人的话充满智慧,别人也愿意听,年轻人的嘴则应该省点儿劲。”他说。 
  “我会记住你的话。”小伙子笑着说。 
  陈对朱莉说:“你提到过芬小姐的女仆,只剩她一个人没有问了,你能请她来吗?” 
  朱莉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吴若青仍在门口逗留未走,现在他突然开始长篇大论地说了起来,还打着手势,查理听了一阵,把老头儿赶了出去。 
  “吴抱怨说没人吃他做的晚饭,”他笑着说,“他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却没人欣赏他的艺术,他苍老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如果这样,”吉米·布拉德肖说,“可能这么说有点儿不太合适,但我可以吃掉一点儿他的作品。” 
  陈点头说:“我也那么想,或许再晚点儿爬,为什么不呢?饿死活人对死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朱莉回来了,后面是女仆安娜,她是一个举止优雅的黑瘦女人。 
  “请问您的名字?”陈问道。 
  “安娜·罗德里克,”她网答说,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蔑视。 
  “你跟着希拉·芬小姐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一年半吧,先生。” 
  “我知道了。在那之前你受雇于好莱坞的其他人吧?” 
  “不,先生,我没有。我刚一到那儿就开始为芬小姐工作,我从未为电影界其他人工作过。” 
  “请问你是为什么去的加利福尼亚呢?” 
  “我那时在英国工作,一位朋友写信告诉我美国的工资高。” 
  “你与芬小姐——相处不错吧?” 
  “当然了,先生,不然我不会一直呆在她这儿,我可以找到许多其他的工作。” 
  “她曾向你但露过私事吗?” 
  “不,先生,她没有,这是我喜欢她的地方之一。” 
  “你最后见到你的女主人是什么时候?” 
  “在差点儿到七点半时,我正要去厨房喝一杯咖啡,因为我看到晚餐可能会推迟很长时间,这时,芬小姐回到她的房间——我住在她旁边一间,她叫我找一个饰针来别她手中拿的兰花。我给她找了一枚。” 
  “请说一下饰针的样子。” 
  “很精致,镶着钻石,我想有大约两英寸长,我把花系在她晚礼服的肩带儿上。” 
  “关于那些花她有没有说什么呢?”查理问道。 
  “她说花是一位她曾非常喜欢的人送的,她似乎有点儿激动。”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她坐在电话机旁,”安娜对他说,“她房间里有一部分机。她在电话簿里查了一下号码,开始拨号。” 
  “你听到她在电话中说什么了吗?”查理试探地问。 
  “我没有偷听的习惯,先生,我立刻就离开那里去厨房了。” 
  “在八点零二分时,你在厨房吗?” 
  “是的,先生,我记得这个时间,因为杰西普和厨子谈了很多关于酒贩子的话。” 
  “在八点过十分,那酒贩子来的时候,你还在厨房吗?” 
  “是的,先生,过了一会儿我就回自己房间了。” 
  “你没有再见到你的女主人?” 
  “是的,先生,我没有。” 
  “还有一件事儿,”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请说一下她今天的状态,她跟往常一样吗?” 
  “我没注意到任何异常的表现。” 
  “你没有看到她拿着一张照片——一位男士的照片——在今天下午?” 
  “我下午时不在这儿,这是我们上岸的第一天,芬小姐很好心地给了我几个小时的假。” 
  “在芬小姐的物品中,你有没有见过一幅镶着尼罗河绿的边的男士照片?” 
  “芬小姐总是随身携带她的大相册,里面装着许多她朋友的照片,那里面可能有那么一张。” 
  “但你从来没见过它?” 
  “我从没打开过那个相册。那似乎太像是刺探了——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先生。” 
  “你知道相册现在在哪儿吗?”查理问道。 
  “我相信它在她房间的桌子上。要我把它拿来吗?” 
  “过一会儿再说吧。我刚要问——你熟悉芬小姐出席晚会时经常戴的珠宝首饰吧?我是指除了系兰花的钻石饰针以外的。” 
  “我想是的,先生。” 
  “你跟我来一下,好吗?” 
  把其他人留在客厅,他领着女仆穿过月光下的草坪走向避暑屋,他们走了进去。安娜看到希拉·芬时有一小会儿失去了控制,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叫声。 
  “请仔细找一找,”查理对她说,“然后告诉我是否珠宝现在都在原处。” 
  安娜点点头没说话。验尸官走过来同查理打了个招呼。 
  “我已经检查完了,”他说,“这事儿可不简单,查理,我最好找个人来帮帮你。” 
  陈笑着说:“我有卡西莫了,还能有什么更多的奢求呢?告诉局长我将尽快向他汇报所有的情况。”他们走到小屋外面的门廊上,这时,卡西莫像一个函授学校出身的侦探那样从屋子一角的一丛灌木中站了起来。 
  “查理——快过来!”他嘶哑地轻声喊道。 
  “卡西莫有了重大发现,”查理说,“请跟我一起来,验尸官先生。” 
  他们跟着日本人穿过灌木丛来到了私人海滩右侧的公共海滩。避暑小屋与海滩分界线齐平的这一侧有一扇窗户,卡西莫把他们领到窗旁,打开手电照着地上的沙子。 
  “许多脚印,”他戏剧性地强调许多两个字。 
  查理抓过手电跪在沙滩上。“确实是脚印,卡西莫,”他说。“这些是很独特的脚印,这鞋又破又旧,鞋跟已经磨得高低不平了,一只鞋的鞋底上都差不多快有一个洞了。”他站起来说,“恐怕这鞋的主人运气不太好哇。” 
  “我是搜索的能手,”卡西莫骄傲地说。 
  “你是的,”查理笑着说,“这次你终于没有在发现线索的同时把它破坏掉,你是在进步,卡西莫,祝贺你。” 
  他们回到希拉·芬房子的草坪上。“好吧,查理,这事就交给你了,”副警长说,“早上再见——除非你让我留下来。”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陈说,“或者说等你在城中做出妥善安排之后才算完成。尸体当然应该马上送到太平间去。” 
  “当然,”副警长回答说,“好吧,再见——祝你好运。” 
  陈转过头对卡西莫说:“现在有一个发挥你的特长的绝好机会。” 
  “太好了,”卡西莫急切地说。 
  “到房子那边去,问一问哪间是希拉·芬小姐的卧室,然后搜查——” 
  “我现在就去。”卡西莫喊道,就要跑开。 
  “站住!”查理命令说,“你是一个见习侦探,卡西莫,但你从来也不停下来想一想你要搜什么东西。在那间屋子的桌子上你会发现一个大相册,我非常想见到一张镶着尼罗河绿边的绅士的照片——” 
  “尼罗河对我来说是个新词。”日本人抱怨道。 
  “是的,但我现在没时间给你上地理课,”陈叹气说,“把屋里所有镶绿边的照片都给我拿来,如果相册里没有,就到别处找。现在去吧,记住,是一张男士的照片。如果你给我拿回一张富士山的照片,我就亲自把你送回去关禁闭。” 
  卡西莫跑过草坪,查理再次走进避暑小屋,安娜站在屋子中间。 
  “你检查完了吗?”他问道。 
  “是,”她说,“没找到系花的饰针。” 
  “这我已经知道了,”他点头说,“其他饰品都在吗?” 
  “不,不都在,”她回答说。 
  他突然感兴趣地看着她说:“丢了什么东西吗?” 
  “是的——一枚祖母绿戒指——一枚芬小姐通常戴在右手上的大祖母绿。她有一次告诉我它值不少钱,但它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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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手表显示的时间 
  查理让女仆回去后,在梳妆台前的立背椅上坐了下来。屋中的照明来自镜子两侧各一盏粉红色的灯。他沉思地看着昏暗的镜子,镜子中不时映照出希拉·芬的奶白色缎子长袍。验尸官已经把希拉·芬放到了沙发上,她不平凡的事业中的所有爱和恨、嫉妒和成功都在今夜结束了。人们把她叫做火焰般的女人,但这火焰已像风中的烛火一样熄灭了——熄灭在从库罗山吹来的变幻的信风之中。 
  陈眯起小眼睛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在一次不太慎重的场合,希拉·芬看到丹尼·梅若被谋杀了。三年来她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直到——在一个更不慎重的时刻——她把这秘密告诉了特纳弗罗大师,一个看水晶石的算命先生——毫无疑问是一个骗子。这一晚,黑骆驼就跪在了她的门前。 
  侦探心中仔细地琢磨着调查显示的各个要点。他从来不带笔记本,于是从兜中拿出了一个信封,开始在信封的背面写了一排名字。这时,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来,他看到了特纳弗罗神秘瘦削的身影。 
  占卜师走进来坐在陈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他盯着侦探,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责备。 
  “既然你曾让我在此案中同你一道工作,”他说,“那么如果我说我觉得你做事儿太不仔细了,请你别介意。” 
  查理睁大了眼睛说:“怎么说?” 
  “我是指芬小姐的信,”特纳弗罗继续说道,“它可能是解决所有问题的答案。那可怜的姑娘可能已把我们要找的名字写在里面了,但你却没有搜查屋的人——我提出建议你又不采纳,这是为什么?” 
  陈耸耸肩说:“那么你认为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个傻瓜吗?那无赖费尽心机抢到了信,然后会把信放在身上让人一搜就搜出来吗?你错了,我的朋友。我并不想说你错的多么厉害,因为我自己也犯了错误。不,信被藏在屋中,早晚能找到它,如果找不到也无所谓,我强烈地感觉到信的内容根本无关紧要。” 
  “你这感觉从何而来呢?”特纳弗罗问道。 
  “我有充分的理由。希拉·芬会把这个大秘密写在纸上然后再让一个仆人转交给你吗?不,她会等待机会然后亲手交给你。我不想责怪你,但我认为你太看重那本身并无关紧要的信了!” 
  “很显然凶手认为这信很重要,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凶手太紧张了,冒了不必要的险。如果他再多这样冒险几次,我们就胜利在望了。” 
  特纳弗罗做了个手势表示不再谈这事。“那么,你从问话中都发现了什么?”他瞥了一眼陈拿的信封问道。 
  “不多。你看到了,我很想知道三年前的上个月谁在好莱坞。假设那故事是真的——你说希拉·芬早晨同你讲的事情——” 
  “为什么不是真的?一个女人会开这类玩笑吗?” 
  “不会,”陈用有些尖厉的声音说,“正因为这个原因,我要说我认为这是真的,所以确定三年前的六月我们的这些嫌疑人都在什么地方很重要。我在这儿写下了所有当时在好莱坞,也就是有可能杀寄丹尼·梅若的人的名字。他们是威尔吉·贝罗、他的妻子、亨特利·范荷恩,还有——对了——杰西普,那个管家。非常遗憾,我刚才光想着那染血的衬衫而忘了问狄克逊小姐,三年前她在不在好莱坞了。” 
  “她已经在好莱坞六年了,”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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