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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寒月也就不再多说了,休息了一天,次日,到了约定的时间,韩莫愁居然又派了他的侄子韩方来促请!
这个年青人自从莫愁湖畔韩家堡与杜青一战后,对杜青的观感大变,居然化敌为友,站在杜青这一边来了!
所以他见到杜青后。很诚恳地道:“杜兄!自从上次一会后,家叔的行为已令人不可忍受,他居然将韩家的基业,用作图霸武林的资源……”
杜青微笑道:“得陇而望蜀,原为人性之常……”
韩方愤然道:“可是他的手段太卑劣了,尤其是为了劫掠血魂剑之秘,杀死了华闻笛全家,更是不可饶恕……”
杜青笑道:“夺取血魂剑之秘是他的托词,事实上他的剑技已超出血魂剑,清凉寺中,血魂剑十年约满后,比剑仍是输给了令叔就是一个例证……”
韩方道:“这一点兄弟知道了,他主要是为了无敌六式,现在也弄到手了,今天晚上,他就是要炫示他的剑法!”
杜青笑道:“无敌六式是他从我手中劫夫的,那并没有用……”
韩方道:“不!他从杨州回来,掳来了一个叫修文水的人!”
杜青一怔道:“修老先生落在他手中了?”
韩方道:“修文水是被杨州王非侠的三个师爷捉住送来的,那三人原是王非侠的朋友,与王非侠反目,投奔到家叔,以修文水为献礼……”
杜青微微动容道:“那也没多大用处,修文水对无敌六式仅知其梗概,他本人不会武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韩方叹道:“修文水就是血魂剑的化身,被三叔识破了,家叔以他偷生违约见责,修文水没有办法,只得将无敌六式的奥秘交出来,作为违约之偿……”
杜青惊道:“真有这会事吗?”
韩方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无敌六式的奥秘已为家叔所知,但是三叔还恐怕不实,故而请杜兄前去印证一下……”
这下子杜青也沉不气了,沉吟未答!
韩方又道:“据修文水说,杜兄只学会了四式,而家叔此刻六式俱已学成,假如此话属实,杜兄最好不要去赴约……”
杜青道:“为什么?”
韩方道:“如果家叔所获之秘属实,杜兄势必为其所杀,否则修文水就是骗人了,家叔要另行设法逼出他的真话!”
杜青想想道:“韩兄前来催促是谁的主意?”
韩方道:“是三叔的主意,他知道兄弟对二叔不满,特别利用这个机会,叫小弟前来,说明内情!”
杜青道:“叫兄弟不去赴约也是三权的意思了!”
韩方道:“三叔没有明示,但他知道小弟一定会说出来的!”
杜青微笑反问道:“韩兄觉得令三叔比令二叔如何?”
韩方道:“三叔好多了,为人和气,又有正义感,族中的子弟对他十分尊敬,他叫小弟来促驾,也证明他宅心之忠厚!”
杜青哈哈一笑道:“疏不间亲,兄弟说句不入耳的话,两位令叔都是野心勃勃的危险人物,而韩无忧比韩莫愁更为阴险……”
韩方似乎不信,杜青道:“韩无忧可能已经知道修文水的无敌六式不可靠,造成这次约会,实际是想假我之手,除去韩莫愁,由他取而代之!”
韩方道:“这不太可能吧!”
杜青笑道:“发现修文水即血魂剑的是他,如果他真的不希望乃兄成事,大可将此事秘而不宣,何必要说出来呢?”
韩方沉吟不答,杜青又道:“他故意利用韩兄前来透露内情,叫我提高警觉,韩莫愁找我印证,我为了本身的安全与天下的利害,一定要杀韩莫愁,以免他继续逼问敌六式的真解,你二叔一死,他不是顺理成章的取得你二叔的地位了。”
韩方想想道:“三叔如果想取代二叔的地位是很简单的事,族中的子弟支持他,二叔的那些朋友也支持他,何况二叔死在杜兄手中,无敌六式也到不了他的手中,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杜青道:“修文水在他的控制中,他可以慢慢获得那些剑式的!”
韩方道:“那更不必要麻烦杜兄了,他可以自己杀死二叔,取代二叔的地位,再从修文水那儿逼取剑式不是更好吗?”
杜青笑道:“可是他无法得知修文水是否说真话,用我来印证,只有一次机会,他自己不肯冒这个险的!”
韩方顿了一顿才道:“现在我也弄糊涂了,杜兄究竟去不去呢?”
杜青道:“自然是要去的,我必须对证一下修文水是否将真解透露出来。如果是真的,我迟早难逃一死,如果是假的,我尽量不杀死你二叔,以免造成你三叔的机会,如果韩无忧当权,其后果比你二叔成功更可虑!”
韩方长叹一声道:“我没想到三叔会是这样的人,不过杜兄也只是凭着猜测,真情如何,现在尚不敢断定!”
杜青笑道:“今天玄武湖之会,就可以弄清楚了,我们走吧!”
他轻衣简从,只带了一口随身长剑,另外只有谢寒月寒星妹妹两人同行,四个人四骑马,默默地走着。
来到玄武门外时,杜青回头望见城隅的鸡鸣寺一角红楼,刺进蔚蓝的天空,钟鼓隐约,不禁概然轻叹道:“寒月!我刚到金陵时还是初秋,眨眼两三个月就过去了,我简直无法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谢寒月淡淡一笑道:“白云苍狗,世事多幻,两三个月毕竟是很长的,也许明天我们连玄武湖的水都看不见了呢!”
她的语气虽然轻松,心情却是沉重的,显然她已意识到今日一会的凶危,杜青却哈哈一笑道:“那倒没什么,人生百岁,总难免一死,死在两个多月前,我还不免遗憾,死在今日,到已全无遗憾了!因为我已经拥有了两个最美丽的妻子与一段还值得回忆的时光,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谢寒月凄然地望他一眼,谢寒星却愤然地道:“杜大哥,如果韩莫愁今天杀死了你,他也别想见到明天的日出了,我会叫他粉身碎骨来抵你的命!”
杜青微微一笑道:“寒星,别傻了!你拚得过他吗?”
谢寒星道:“拚不过,但我有我的办法!”
杜青略略一怔道:“什么办法?”
谢寒星望了杜青一眼道:“我在身上怀了一包猛烈的炸药,拉开药钱就会爆炸的,如果他杀死了你,我就朝他扑过去,来个同归于尽!”
谢寒月也是一怔道:“二妹!你什么时间装配那东西的?”
谢寒星哼一声道:“昨天——你装配完了后,我也装配了一份!”
杜青愕然道:“寒月!你也……”
谢寒月轻轻一叹道:“是的!我是见到唐家兄弟的落星追魂砂后,心中突萌此念,仿制了一份,备以防身,没想到二妹也……”
谢寒星道:“拚命的事你不该把我撇开的!”
杜青沉声道:“你们都在胡闹,快把药包拿出来丢到湖里去!”
谢寒星急了道:“杜大哥!如果你死了,我们还活着干吗?”
杜青道:“我要求你们活下去,我是一派单传的独子,老父尚在堂,轻生已属不孝,我更不能成为杜家的罪人,即使要为我挤命,你们也该多一两个月,让上天来决定……”
谢寒星也是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杜青道:“看看你们是否有了身孕,假如有了,你们就该活下去,到三湘故宅去投奔我的父亲,替我尽事亲抚幼的责任!”
谢寒星道:“假如我们都没有呢?”
杜青一叹道:“那就是天命如此,非关人力,你们再看着办吧!”
姊妹俩人都不作声,半晌后,谢寒月才道:“二妹可以留下等,我是绝无可能的!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体质,在传宗接代这一点,我是无能为力的!”
杜青摇摇头道:“没有的事,你与别人并无不同之处,更不能相信你自己的判断,这是由上天来决定的事,至少你该等下去!”
谢寒月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取出一个小包扔进湖里道:“二妹!听杜大哥的话,把东西扔掉吧!”
“我们现在是杜家的媳妇,有些事不能,由我们自己作主的!”
谢寒星悻悻地将小包扔掉道:“我希望别让我碰上那种事!”
杜青道:“我倒希望你们俩都有那种事,因为我父亲望孙心切,在我离家出门时,他老人家就面许我自择终身的对象,而且越快越好。一个江湖人随时都可能会遇见不测,传后的责任不能作个交代是最大的遗憾……”
谢寒星微微一笑道:“杜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们会记住自己责任的,而而你今天也不一定会死,说不定还能生育一堆儿女呢!”
杜青笑道:“我也舍不得丢下你们去死,能活着,我何尝愿意死,但我必须作死的准备,才对你们作此要求!”
说着马已行近一片梅林,虽是冬月兔年,但江南花信早,枝头已绽放着数点嫣红的梅蕾。
韩莫愁设筵在梅林中的一座石亭上,亭前有一片空地,梅林四周,都有韩家的家丁子弟佩刃防守,不让闲人接近,剪剪风寒,充满了一片杀气,云压得低低的,天色是灰沉沉的,竟然飘下了几片雪花!
韩莫愁这边的人也很简单,除了他的兄弟韩无忧外,只有平步云,龙书锦与柳群三个人——另外则是他的一对孪生女儿韩萍萍、与韩真真带着个垂髻侍婢,在亭外温酒治肴,专司烹调侍宴之职,不准备上席的。
韩方将他们引进梅林外,拱手告辞,同时接过他们的马匹,牵到一旁去了,韩莫愁迎了出来笑道:“杜公子昨日才返金陵,今天就赴约,辛苦!辛苦!”
谢寒星忍不住道:“你跟杜大哥订约是在三月后,今天又凑什么热闹?”
韩莫愁笑道:“三月后雨花台之约是比剑之会,今天却是赏梅品酒的友谊之聚,难得天又降雪,平添情趣,实在太好了!”
谢寒星道:“赏梅那儿不好赏,偏偏到这儿来喝冷风!”
韩莫愁道:“府上有梅,寒舍也有梅,那些梅树长在亭园中,被池台楼阁所掩,失去了自然之致,梅骨清,梅态雅,必须在寒风中才见其绰约之姿,韩某此会虽是附庸风雅,到底不算流入俗套,何况还有几位朋友想见见杜公子……”
说着用手一指平步云等人道:“这三位都是杜公子的熟人,韩某不必引见介绍了!”
杜青哈哈笑道:“杜某眼拙,竟然记不起曾在那儿谋面了!”
韩莫愁知道他是故意如此,又笑道:“杜公子何必装糊涂呢!这三位与公子前天还见过面……”
杜青笑道:“前天在绿杨别庄上我是见过他们三位,只是他们成了韩庄主的座上客,我就不敢冒昧相认了!”
平步云脸上挂不住了叫道:“姓杜的,你别话里带刺骂人,我们替王非侠卖一辈子的命,建下那份基业,可是那小丫头来了之后,居然将我们一脚踢开,这还算了、王非侠最后为了讨好那个小丫头,竟然想对我们下毒手……”
杜青微笑道:“寒云请三位离开的时候,韩庄主也在场,是三位自己在绿杨别庄站不住脚了,那能怪得了别人!”
平步云语为之塞,顿了一顿才道:“可是王非侠不该那样对付我们呀!”
杜青笑道:“王非侠那天与寒云对话时我在现场,因此我承认王非侠对三位是过份一点,但是也并没有实际行动呀!”
平步云叫道:“等他采取了行动,我们岂不是太冤枉了!”
杜青笑道:“那天王非侠是在秘室中利用传声装置说话的,他那样答允是故意的,寒云那样要求也是故意的,目的就是在考验三位的心意,三位果然经不住考验,则寒云的要求不算过份,王非侠的答应也不算过份……”
平步云一怔道:“胡说!怎么会是对我们的考验呢?”
杜青笑道:“刘宗对寒云忠心耿耿,早把厅中有传声与偷听的装置对寒云说过了,只是没把王非侠的藏身之处泄漏而已,寒云得知那些装置是出于三位之手,就想到三位一定另设了偷听的装置,所有的谈话一定会入三位之耳!”
平步云等人又是一怔,杜青道:“照理说,三位既已离开了绿杨别庄,就不该再过问庄中的事,尤其不该再利用那些装置偷听庄中的秘密!”
平步云道:“如果我们不听岂不是糊涂送命了!”
杜青大笑道:“我说过那是一项考验,如果三位没有偷听,绝不会知道有这种事,既然知道了,就证明三位心怀异志!”
平步云语为之塞,杜青又道:“三位把话听到一半,传声装置就失效了,对吗?”
三个老家伙都没有作声,但也没有否认的表示,显然是默认了,杜青哈哈大笑手指着三人道:“那是寒云故意叫人破坏的,目的在对三位有作进一步考验,她事后对大家说如果三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