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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在说话-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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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进到办公室时已经过了9点了。莱恩来过电话了,有人替他留了一张潦草的字条:“名字出来了。”回他电话没找到人,我便到解剖室去检查那天晚上的东西。
  它静静待在解剖台上,已清洗干净,也标上了号码,由于软组织早已腐烂,因此省了用热水烫过。它就像其他所有头骨一样,有着空荡荡的眼窝和简明的号码。我看着它,回忆起那个恐怖的夜晚。
  “地点,地点,地点。”我对着空荡的解剖室喊着。
  “什么?”
  我没注意丹尼尔走进来。
  “我想起某位房屋中介说过的一句话。”
  “啥?”
  “刺激人的不是东西的好坏,而是在它出现的地点。”
  他看来一脸茫然。
  “别管了。你清洗骨头前有先采集泥土样本吗?”
  “有。”他拿出两个塑胶小瓶。
  “把它们拿去化验室。”
  他点点头。
  “x光片拍了吗?”
  “拍了,我才拿去给伯格诺医生。”
  “他星期一也在这儿?”
  “他准备休两个星期假,所以得来完成一些报告。”
  “真好!”我把头盖骨放进塑胶罐。“莱恩说他找到名字了。”
  “真的!”
  “我想他今天肯定一起床就在奋战,消息是昨晚出来的。”
  “关于圣伦伯特的骨骸还是你的同伴?”他指着那人头骨,显然消息大家又都知道了。
  “也许两者皆是,我会让你知道的。”
  我走回办公室,途中遇到伯格和莱恩,他们正在说话。莱思说他发现一名失踪人口和验尸报告里的特征极为吻合。
  “有她的背景资料吗?”我问。
  “没有。”
  “我在午餐前会把头骨检验好。如果你愿意,尽管来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忙着比对头盖骨的年龄、种族和性别,观察脸部及头形的特征,与电脑中的资料相比对。结果,我们同意头盖骨应该与圣伦伯特的骨骸相同,属于白人女性。
  年龄还是谜,电脑系统完全帮不上忙。我猜测她大概介于25至35岁间,或许40也不一定。这个特征再一次与圣伦伯特的骨骸相符合。
  我再试着比对其他部分,不论体形、关节和骨骼都非常吻合。我似乎可以断定,这头骨属于在圣伦伯特的修道院内发现的骨骸。为了更确定,我又翻看头骨的底部。
  在头骨与脊椎连结的枕骨的横切面上,可以看到V形由上落下的砍痕。在勒克桑灯的照射下,这个砍痕和先前那具尸骸长骨上的砍痕很像。我得再做确定。
  我把头骨带回解剖室,找出那个无头骨骸,在化验仪器上细细比对,发现两者骨头上的深切裂痕完美的吻合着。
  “葛丽丝·当马斯。”我背后有个声音说。
  我转身向声音来源看去。
  “什么?”
  “葛丽丝·当马斯,”伯格诺继续说道:32岁,根据来恩的说法,她是在1992年2月失踪的。”
  我计算了一下。距今两年又四个月。“死亡时间吻合,还有什么吗?”
  “我没有问太多,莱恩说午餐后他还有别的事要忙。”
  “他知道比对结果吻合吗?”
  “还没,我才刚完成检验。”伯格诺看着骨骸问:“这里如何?”
  “完全吻合。—我想看看土壤化验的结果,或许可以证明更多。”
  午餐期间,我整个脑袋想的都是葛丽丝·当马斯。第五具尸骸,或是还有更多?过去所有受害者的名字都牢牢刻在我的记忆里:法兰丝、西儿、伊莉莎白、玛格莉特。现在又多了个葛丽丝。
  一点半的时候,莱恩跑来我办公室。伯格诺已经告诉他牙齿的比对结果。我告诉他头骨的比对结果同样吻合。
  “你有关于她的任何资料吗?”
  “32岁,三个小孩的妈。”
  “天啊!”’
  “她是好妈妈,忠于丈夫,常上教堂。”他看着手上资料继续说:“她住在柏克与费尔蒙大道附近的圣丹摹提尔街。有一天她送孩子上学后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丈夫呢?”
  “看来没有嫌疑。”
  “她有情人吗?”
  他耸耸肩道:“这是个传统的希腊家庭,没人会提这档事。她是个有名的好女孩,向来为丈夫而活。他们居然还在家里替她设了个祭坛。他又耸了一下肩膀。“也许她是圣徒,也许她不是,但你要想在那儿问起这类不道德的行为,没人会理你的。”
  我告诉他骨头上的砍痕。
  “和茜儿的一样,和伊莉莎白的也相同。”
  “嗯。”
  “两个手掌都被砍断,和伊莉莎白的一样,而法兰丝和西儿则各被砍断一只手掌。”
  “嗯。”
  他走了以后,我打开电脑,将原本往上“身分不明”的档案改为“葛丽丝”,然后记上所有莱恩提供的资料。每个受害者的资料我都有详细的档案。
  葛丽丝在1992年2月失踪,32岁,已婚,有三个小孩。她住在城市东北的柏克区内,躯体于1994年1月在圣伦伯特的修道院里被发现,头颅则在几天前出现在我家院子里,死因不明。
  法兰丝是在1993年1月被杀害。那时她42岁。案发后两个小时她的尸体就被发现,就在市中心南边的自宅里。凶手切开她腹部,砍断右手掌,还把一把厨刀插入她的阴道。
  茜儿在1993年10月失踪,,只有16岁。她与母亲一起住在圣安迪贝尔街。她被殴打后勒死分尸,右手掌几乎被砍断,左手掌则完全被砍了下来。她的尸体在案发两天后在圣杰罗被发现。
  伊莉莎白在1994年4月失踪,23岁,和哥哥一起住在圣爱德华区。今年6月她的尸体在市中心的圣米内大教堂附近被人发现,腹部也被切开,双手都被砍断,凶手还把一根通条插人她阴道内。
  玛格莉特在6月23日遇害,距今不过几周的时间。她24岁,有一个儿子,与男友同居。她被殴打致死,腹部被剖开,一个乳房被割下来塞在嘴里。阴道里则塞进了一座金属雕像。
  克劳得尔是对的,这些案子并没有绝对共同的公式。她们死前都曾遭重殴,但是法兰丝还遭到枪击,茜儿则是被勒死,玛格莉特是被殴致死。糟糕的是,我们还不知道葛丽丝和伊莉莎白的死因。
  我一遍又一遍看着这份表格。她们的死因不同,但却也有共同点——被虐待及分尸。这些案子应该是同一个变态狂干的,一个恐怖怪物。葛丽丝、伊莉莎白和茜儿遭分尸后,都被肢解分装在塑胶袋内;伊莉莎白和茜儿的手掌都被砍断,而法兰丝只是砍断一只,但她没被分尸。玛格莉特、伊莉莎白和法兰丝都被人用异物戳人下体,其他人则无。另外玛格莉特的胸部被割下,情况和其他人有所差异。至于葛丽丝和伊莉莎白,我们知道的还不够多。
  我盯着电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联性,为什么我找不出来?她们的关联性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凶手会找上她们?她们的年龄上上下下,不是这个。她们全都是白人,范围太大了,这里是加拿大,法裔、英裔、混血皆有。她们有的已婚有的未婚,也不对。再试看看别的,地缘关系呢?
  我找出地图,标出死者发现的地点,和她们住家的地点,完全没有共同处。比上次我和莱恩看地图时还乱,五个地点完全没关联。我再把她们住的地方都钉上大头钉,但是也看不出其中的关系。
  你到底想找什么,布兰纳?别管地缘关系了。试看看时间吧。
  我比对案发时间。葛丽丝最早,在1992年,她和法兰丝距离11个月。9个月之后是茜儿,6个月之后是伊莉莎白,两个月之后是玛格莉特。
  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若不是凶手越来越大胆,就是他嗜血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我的心脏开始拼命狂跳起来——玛格莉特死亡至今,已超过一个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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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头在说话   二十六
  我束手无策,又恼又怒。脑中的景象一直困扰着我,然而我就是无法把它挥开。我看着一张从窗外飘过的糖果纸,在风中轻轻翻飞。
  那张纸就是你,布兰纳,惶恐不安却又无能为力。你实在是无能,既不能做好份内的事,更别提照顾别人。你在圣杰魁斯身上一无所获,也不知道为什么头盖骨会出现在自家院子里,戈碧的问题现在被搁在一边,克劳得尔马上就要来找你麻烦,你女儿在学校里也是问题不断。虽然你的脑袋里活生生地映着五个受害者的恐怖遭遇,你却无法阻止马上就要发生的第六,或是第七件谋杀案。
  我看向手表———2点15分。我在办公室里一刻也待不住,我必须有所行动。
  要从何着手呢?我看着莱恩的报告,突然有主意了。
  他们一定会很生气,我对自己说。
  一定的。
  我翻开刚拿来的那份报告,上面有注记被害人的地址。我再打开电脑上的表格,每位被害人的地址都有,还包括电话号码。
  你应该到健身房去,把怒气消耗在那里。
  说的对。
  一个人侦查对克劳得尔是不会有帮助的。
  不见得。
  你甚至会失去莱恩的支持。
  的确是。
  但是……
  我印下电脑荧幕上的资料,下定决心后,便开始拨电话。铃响三声后,一个男人接起电话。他虽感到意外,但答应和我见面。我抓起皮包,飞进夏日的阳光中。
  下午的天气湿热难耐,我准备要去拜访法兰丝生前与丈夫居住的地方。地缘性是我选择她的原因,她就住在中心镇,离我家还不到十分钟距离,如果今天有所收获,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我找到那个地址,把车停好。发现这条街上全是一式的砖造独立房屋,配上铁栅栏的阳台,地下储藏室和漂亮油漆的大门。
  蒙特娄大部分的社区都有名字,这个地方却没有命名,都市计划将原来传统的加拿大庭园改变成由羊肠小胫、烤肉架和番茄园构成的景观。住在这个整洁社区的居民大致属于中等阶级,不过也有些水准较差的住户,地理位置上距离市中心很近,算不上是郊区,区内设施健全、便利,只可惜少了点花香。
  我按了门铃等着,空气中混杂着修剪过的草香,和一旁包好的垃圾溢出的臭味,门下的洒水器正在浇水,屋子内的冷气机也不示弱地轰轰作响。
  开门的是一个男子,他留着一头向后梳理的金发,前额垂着几撮卷发,他的两颊和下巴圆鼓,短小的鼻子向上翘着,身材高大但并不胖,在30几度的高温下,他居然还穿着毛衣和牛仔裤。
  “莫瑞钱伯先生,我是……”
  他开了门便转身进屋,看也没看我递上的证件。我跟着他走进门内,穿过狭小的门廊走到狭小的客厅。一座水族箱放在墙边,使屋内透着一股阴森的水光。在房间的另一头,可以看见桌子上放着些小网子、盒装食物和水族用品,另一扇百叶门则通向厨房。
  莫瑞钱伯先生在沙发上清出空位,示意要我坐下。他自己则坐在另一张躺椅上。
  “莫瑞钱伯先生,”我开始说:“我是法医研究所的布兰纳博士。”
  我不敢说太多,也怕他追问我的职务。说穿了,这件案子其实没有我调查的份。
  “你们有什么新发现吗?我……那么久以来,我一直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件事,”他垂着头,看着地板说:“法兰丝死了一年半了,你们也一年没消息。”
  我心想他一定不知道我不包括在“你们”里面。
  “我已经回答太多问题了,被一堆人问过,警察、邻居、记者。我甚至于出钱雇用私家侦探,只想逮住那个王八蛋,结果一事无成,什么线索都没有。我们只确定凶手作案到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法医说她尸体被发现时依然温热。这个变态狂怎么可能在杀完人后不留痕迹地离去?”他悲伤地猛摇着头。“你们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他充满忧伤的眼神露出一丝希望,使我产生一股惭愧之情。
  “没有,”我略去可能还有四名女子死在这名变态狂手里的推测。“我只是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我们疏漏的细节。”
  期盼的神情顿时从他脸上消失。他往后倒向椅背,等我问话。
  “你太太是营养学家?”
  他点点头。
  “她在哪里做事呢?”
  “她受雇于社工局,但实际上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任何有需要的地方她都得去。”
  “社工局?”
  “就是社会工作局啦。”
  “她时常改变工作地点吗?”
  “她的工作是营养顾问,尤其针对一些移民团体的中央厨房,教导他们如何采买,如何兼顾美食和健康,如何大量取得农产品及肉类等原料。她总是在这些中央厨房之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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