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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下一步的工作的重点自然是找到那笔巨款,然后划上一个句号。
她要换一个思路,换一个角度来重新思考这起案件。她认为这样做很值得。死
马当作活马医,有时是很灵验的办法。
她开始振作精神,把卷宗里的所有材料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在桌子上,然后竖起
黑板,摆好纸和笔,她准备找疑点,逐一的,无遗漏的,甚至近于苛刻地寻找疑点。
首先,警方分析徐兰可能与吴能同乘一班船抵达重庆,依据是吴能身上的两张
船票,以及徐兰9月12日曾请假回过万县。
那么,徐兰不是与吴能一道去三峡宾馆,而是一先一后。为什么呢?有什么充
足的理由吗?是不是非得这样做不可呢?
有一种情理上的解释,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但这种心理上
的理由却与后来的行为相矛盾,招摇过总台,戴着惹人注目的太阳镜,好象并没有
这种心理顾忌。
再说,徐兰与吴能一起7点钟下船,8点15进宾馆,此期间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时候徐兰在哪里,在干什么?
文静想到这,用笔在纸上列出思路要点:
下船后一先一后, 时间差1小时15分,反常的方式进入宾馆,疑点:非得这样
做。
只有一种情况下,非得这样做,那就是这样做是预谋时有意安排好的。
假设非要让总台小姐能够准确地回忆出在什么时间,什么样的人来打听过吴能
的房间号码,那就不能让徐兰与吴能一起进宾馆,非要有一个时间差。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徐兰进宾馆的反常方式也是有意安排好的。
太有意思了,徐兰似乎是帮助警方,提供尽可能多的线索,证据,然后一死了
之……
太荒谬了!
她自己不会这样做,除非是别人安排她这样做。
对呀,肯定有合谋。
文静站起身来,在黑板上重重地写上了四个字:另一个人。
警方先期的分析,局限于假定是徐兰单独作案,所以第一个疑点自然怎么也解
释不通,而现在着眼点放在了合谋上,分析的空间一下子宽阔了许多。
下一个疑点,就要顺势进入到如何合谋了。
有一个基本常识,害吴能的命,是图在他手里的那笔巨款。先不说结果如何,
徐兰进入犯罪现场的方式是暴露性而非隐蔽性。暴露得越多,被抓获的可能性越大,
害其命而图不到财,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另外,作案后不是逃匿他处,却依旧回到很多人知晓的租赁房,不是销毁作案
时的服装,而是照模照样,原封不动地穿着去死。
太反常了。
不合常规,就只有断定徐兰并不知道吴能有巨款在身,并没有参与合谋,只不
过她充当了幌子,一个替罪羊,是真正凶手利用的工具。
黑板上又多了三个字:利用者。
谁在利用她呢?这是第三个疑点。
知道吴能携带巨款,又知道在哪儿能找到吴能——即为知情。这是判断谁是凶
手的必要条件。
文静想起在大学,逻辑老师老师讲到假言判断中的必要条件时,曾用过二句话
概括了必要条件的逻辑特性:无之必不然,有之未必然。用于实践,知情的不一定
就是凶手,而不知情的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黑板上又多了“知情人”三个字。
推到这一步,文静换了一枝红色的粉笔,把三行字纵向联接起来:
另一个人
‖
利用者
‖
知情人
这一结构图几乎把所有的疑点都澄清了,就如同拨云见日,思路越来越清晰了。
但文静非但没有得胜而归的感觉,反倒觉得转着转着,竟然转到了一个死胡同
里了。她懊恼之极,差一点把所有的字都擦抹掉。
她的推理步入绝境,因为知情人就等于凶手。理论上是如此,但事实却与之大
相径庭。
知情人只有王萍一个人,理论上,知情人=凶手=王萍,但事实上王萍有坚实的
证据证明她不在犯罪现场。
她有一种感觉,她感觉到她总算是遇到对手了,遇到可以过几招而不分胜负的
对手了。她也有一种明确的理智,要想冲出绝境,必须要有新的线索和新的证据,
同时也要有新的思路和新的角度。
假如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话,那凶手必定是王萍,而不管她策划得多么周密,
多么精巧,总要有破绽,文静对此深信不疑。只要能抓住一点点儿破绽,再顺藤摸
瓜地一步步扩展,真相就会昭然若揭,否则怎么会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
第一步,必须有充足的证据使自己的推断成立,没有证据的推断是不能判人有
罪的,因为这仅仅是对真实情况的一种主观上的分析。
第二步就可以按照推断的结论去查找凶手的破绽。而为了提高办案的速度和效
率,文静果断地决定这两个步骤同时进行。
她选了三个突击方向:第一方向,派专人赴万县,了解更多的情况;第二方向,
复查王萍所有的不在现场的证据;第三方向,寻找支撑自己推断的证据。文静把专
门小组作了明确的分工,自己则亲自负责第三方向的工作。
金字塔夜总会的总经理很富态,胖胖的,面容的光泽鲜亮,有弹性,头发油黑。
神闲气足,着装得体,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圆滑,挣起钱来心狠手辣,花起钱来挥
金如土的主儿。
今天下午夜总会有点儿不似往常,好象财神爷巡视,要在他这儿歇脚一般,此
刻还不到2点就已人流纷纷, 高朋满座了,他好象看见钞票象雪花一样漫天飞舞,
可惜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眼前总经理室里偏偏坐着一位冷若冰霜的女警官,
真让他有如临深渊,如临薄冰的感觉。财神爷是神,而警官是财神爷的官,哪怕有
一点怠慢之处,弄不好就得砸锅卖铁。千万,千万疏忽不得。胖经理紧张地聚神凝
思,想尽快拿出妥善的方式打发走这位不好说话的女警官。
“文同志,徐兰的情况我可一点儿都没有隐瞒,上一次都抖落清楚了。您还了
解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徐兰在你这坐台有几年了?”
“您言重了,我这的小姐很规矩的,除了陪客人聊聊天以外,别的不会干的,
违法的事我怎么会去做呢。”
“你不要多心,”文静缓和气氛般地摆了摆手。“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徐兰的
事,没有别的意思。”
“要说徐兰吧,和大家相处都挺好,她漂亮,也聪明,讨人喜欢,但就是太清
高了点儿,好象跟谁都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在我这干了也有将近三年了,可她的
详细情况谁也不知道。”
“徐兰有没有毒瘾?”
“有,好象瘾还很大,我们专门送她去戒毒所戒过几次,但只要一出来,没过
多久就又吸上了,这个情况,我已向派出所的同志汇报过了。”
“徐兰有没有关系特别密切的客人?”
“没有,绝对没有。我这规矩很严,不允许发生这类的事。”
“再想想呢?”
“我敢发誓,确实没有。”
“看来你是不愿意配合,那我也不能勉强。听说你这的音响效果不错,怎么着,
我也去唱唱歌,轻松一下?”文静说着,慢慢地站起身来。
胖经理就象被浇了一桶冷水,全身都冰透了。这还了得,不说别的,只要这位
女警官往大堂一站,什么看不见,他慌慌张张地跳起身来,拦住了文静。
“等一等,等一等,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徐兰死都死了,我何必要替她遮掩
什么呢。文同志,您不相信可以问别的人,徐兰那小妮子,岁数不大心眼可多啦,
眼光又高,一般的人别想沾她一点儿便宜。她的心也太大了,没有个百八十万的,
她就根本不放在眼里。您不相信?我可以拿出一个例子。这不,前几天,从来没照
过面的一位深圳客人,也不知道在哪里知道我这有一个叫徐兰的小姐,一进门就死
乞白赖地点名要徐兰陪,服务小姐,领班都解释徐兰回万县了,任你说出个大天来,
他就是不信,一下子拍出三千元钱,逼着呼徐兰。你说徐兰这人,回重庆了吧,那
就回来上班呀。可她偏偏傲起来了,说什么也不回,说什么要在码头接表姐。一个
非要她陪,一个就是不回来,你说,徐兰这个人是不是倔头倔脑的,那晚上差点乱
成一锅粥啦。”
“当时徐兰回传呼了?”
“回了,回了两次。”
“这是哪一天的事?”
“让我想想,也就是徐兰死前……”胖经理看了一眼日历。“没错,是14日,
9月14日。”
“能不能肯定?”
“能肯定,我可以把收银小姐和领班叫来。因为那一天那位深圳的客人闹得太
凶了,大家的印象都很深。”
文静作完调查笔录以后,马不停蹄地立即往朝天门码头赶去。
在开往朝天门的中巴车上,文静利用路上的时间思索着。
徐兰9月14是分别在下午6点头30分和7点50分回过两次传呼,那么至少从下午6
点30分开始她已经身在重庆了,不可能和吴能同乘一班船。吴能死亡现场发现的那
两张船票,显然是凶手的障眼法,其目的无外乎是诱导警方的思路。
下一步要搞清楚的是,有没有证据证明徐兰是先于吴能到达重庆的,如果有,
那就说明徐兰根本无从知道巨款的内情,也就不可能参与预谋过程了,当然,这种
断定是以徐兰被利用的假设为基础的。
“小姐,补你钱?”售票员不由分说地把一沓零钞塞到惊愕不已的文静手里。
“补什么钱?”
“你上车不是用一百的大钞买的票吗?真够麻烦的,块把钱的车票,用那么大
的钱,咋个补法吗。”
不待文静分辨,身后座位上的小姐接过售票员的话头。
“是我的一百买的票,你怎么乱补一气,有病呀?”
文静回身一看,发型,着装与自己是有几分相似,可人家要年轻多了,我要是
小姐的话,那这位小姐就该叫小小姐啦,文静在心里打趣着,又好气又好笑,转身
把钱交给身后的那位女乘客。
到了朝天门,文静毫不犹豫地直奔揽车出入口处。她想,一般接船的人在这地
方等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徐兰如果确实接过人,十有八九也会在这等候,位置最
佳。身居出入口处,传呼一响,自然要寻最近的公用电话亭回传呼,以求方便和快
捷。文静就按照这样的思路,选择了离出入口处最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走去。
这是一座很小的亭子,里面坐不下第三个人,亭面敞开处并排摆放着两部电话
机,守亭子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文静稍微等了几分钟,等那二部电话都空闲下来以
后,才慢慢地凑了过去。
“大姐,我想打听件事?”
“什么事?”
“前天晚上7点来钟的时候,记不记得有一个小姐在你这回过传呼?”
“哎哟,每天打电话的人那么多,我又没登记,哪能记得住呢。”
“麻烦你回忆一下,好吗?”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文静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警察呀,女人当警察一定很神气吧?来来,进来坐,
肯定是出什么大事啦。”
文静坐进窄小的电话亭,按照女人见面通常的方式,有一搭没一搭地拉起了家
常。中年妇女很健谈,也很高兴在没人打电话的时候聊聊天,摆摆龙门阵,于是絮
絮叨叨地开始了,聊了大半天,才猛然醒悟过来,抱着歉意拉着文静的手说:“这
位妹子,真是不好意思,咱们还是说说你的事吧。说说看,是哪一天晚上?”
“前天晚上,也就是9月14日7点半到8点。”
“啥样子的小姐?”
“年龄二十一,二岁,披肩长发,大眼睛,牛仔裤,淡黄色的T恤,还有……”
还没等文静描述完,中年妇女一拍大腿,
“是不是一个坐台小姐?”
“真是神了,你认识她?”
“我才懒得认识啥子坐台小姐呢。那天她回传呼,临了只付给我三角钱。我心
想,你是大把大把挣钱的,在我这还在乎二角钱?我可是靠这个养家糊口的呀。我
非要她付5角, 她就是不付,还说要去告我,真是见了鬼啦。我和她狠狠地吵了一
架,要不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坐台小姐呢?”
“猜的呗,她回传呼时几句话一说,一猜就准。”中年妇女说到这,凑近文静
的耳旁细声细气地说,“我还猜出来,她准不是咱们重庆市区的人,哼,这种小地
方冒出来的人呀,别看打扮得多么光鲜,几句话一说,口音就不对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