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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冷冷瞪向他,“就是你们那一套用妖怪的寿命来延长她的寿命的理论吗?”
青狐不置可否。
桃夭的眉越皱越紧,她一把揪住青狐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眼前,咬牙切齿骂道:“青狐!你在撒……”
青狐一把捂住桃夭的嘴。
桃夭愤怒地瞪着他。
青狐将脸凑近那张即使怒火中烧也依然不减清丽的脸,四目相对,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目光款款情深。
桃夭不知不觉便被那目光锁紧,躁动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青狐的手慢慢松开,转向她的后脑勺,微微使力,将她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也伸到后头搂住她的腰,“就这么让我抱一会儿。”
“……我不是她。”桃夭的手往前撑,就要用力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青狐在她耳旁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她。”
桃夭手指一顿,在青狐看不见的地方,神情忽然哀悯起来,“……那我是谁?”
青狐浅浅地笑,“你是桃夭,是当年被我带回青丘山的小桃夭……”
桃夭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栗起来,她伸手环住青狐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间,“你还记得我……”
“我可能会忘记,但是我说过我一定会记起来,”青狐的气息热乎乎地熨烫着桃夭颈部的肌肤,慢慢往上,穿过薄薄的耳廓,进入到更深入的地方,“……桃夭,你一点都没有变。”
“我……”桃夭的手更紧地抱住青狐,有温暖的泪滴落在他的颈间,“……青狐,我好想你……你那天一溜进来,我就察觉到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吗?”
青狐点点头。
“真好……真好……”桃夭一边啜泣一边在他的脖子间用力嗅了一口,最后哭哭笑笑地说道:“真好啊……你连这一身狐臊味都没有变……”
她的话音刚落,青狐神情立变,立即伸手要推开她,可变化只在骤然间,他还未来得及推开她,脖子上已经被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桃夭飞速蹿到厨房外,她脸上的泪迹未干,黑发迎风飞舞,那浓重的黑很快淹没她的身影,只剩下她苦涩的尖利笑声回荡在空间里,“青狐!你竟然对我使用幻术!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
青狐抬步就要追出去,可他脚下刚移动,眼前的室内场景立即扭曲,他顿了顿,一脚踹飞身侧的木椅,骂道:“可恶!”
青狐坐在门口的黑朽门槛上,一下一下地抛接两粒小石子,桃花林已经消失,只剩下一栋普通的灰瓦白墙小屋坐落在箱子的夹缝间,有三五成群的孩童时不时追逐路过,也有挑着扁担的货郎吆喝着向他兜售零碎。
“小兄弟,在这边等人吗?”那货郎大叔龇牙一笑,露出被蛀虫蛀空的黑色门牙,憨憨笑道。
手上的石子落了地,青狐将脑袋搁在门板上,眉眼愁苦地耷拉,埋怨道:“我在等我媳妇。”
“媳妇不回家了?”货郎大叔屁股一撅,在青狐身边坐下,热心问道:“为什么呀?吵架了吗?”
“不清楚,大概是生我气了吧?”青狐将脸扭向货郎大叔,泫然欲泣,“大叔,我该怎么办啊?”
“你说你好端端气她做什么?媳妇嘛!会生气也一定是因为这事对你不好,她们啊,心里其实只有你和孩子,诶,你有孩子吗?”货郎大叔上下打量了一眼青狐,皱眉道:“年纪挺小,应该还没孩子吧?”
青狐委屈地点点头,“还孩子呢!我媳妇都不让我洞房,不瞒大叔,我总共只亲过她两次小嘴,一次是趁她生病没有抵抗余地,一次是趁她灵魂出窍偷占便宜。”
“啧啧……真看不出来,你还惧内!”货郎大叔感叹地摇摇头后,忽然探过脑袋,挤眉弄眼地笑道:“怕成这样,一定宝贝得很吧!”
青狐嘿嘿笑。
货郎大叔一拍大腿,把自己的货担拉过来,埋头一阵东翻西找,最后取出一个发夹,递给青狐,笑道:“把它送给你媳妇!小媳妇都喜欢这个!”
那是一朵简单的布艺小花,花下粘着一只黑色的发夹,手工粗糙,布艺小花上甚至有掉落的一丝线头,可青狐却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笑道:“谢谢您。”
“不客气,家和万事兴嘛!”货郎大叔站起身拍拍屁股,挑起货担,嘎吱嘎吱地走了,他每走一步,途径的那些青苔野草全都枯萎,露出底下黑色的石头。
青狐看着他的背影,很想提醒一声大叔你的老狼尾巴露出来了,最后一想,又算了,他捏着那枚小花发夹,淡淡一笑,将它收进口袋里,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天色已经入暮。
“不能再拖了。”他自言自语,手指一张一抓,再使劲向后一拉,原先横在面前的巷子墙像块抹布般被他扯得后缩,青狐指尖轻弹,那抹布般的墙壁立即破碎,露出后头的一株艳艳红桃,“在我面前玩幻术,真是班门弄斧不知天高地厚。”
唯一一棵的桃花树挺立在凌冽的狂风中,花枝颤动,落下无数粉色花瓣,桃花后头,转出一个人,黑发舞动,素颜星眸,正是刚才赌气消失的桃夭。
青狐走下青石台阶,每走出一步,身后的灰瓦房便消失一寸。
桃夭定定地看着他,笑道:“青狐,我没有耐心抓迷藏了,你想听故事吗?那只白狐的故事。”
青狐点点头,在与她相距几步的位置站定,“我还要去找青青,你长话短说。”
桃夭苦笑道:“真是没有耐心。”
青狐只是看着她。
“我忘记是多少年前了,青丘山上孤零零只剩下一只白狐,有一天,那只白狐出海带回一株桃花树,它将那株桃树种在自己洞口,尽管山上很冷清,可是因为有了桃花小妖,白狐的生活也不再孤单,他们俩互相陪伴,就这么过了许许多多年。”桃夭伸手抚过黑发,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这片土地上的人类不断壮大他们的势力,青丘山最终消失了,白狐带着桃花小妖一路流浪,最后找到了这里,这里被称为妖怪的最后一块净土,可即使如此,他们也难逃人类的入侵和掠夺。”
“人类设计陷害了所有的妖怪,强迫和他们订立誓约,这儿成为妖怪们的活坟墓,其实这样也没有关系,”桃夭的视线从天空落回地面,冷冷笑道:“我们虽然失去了自由,可如你所见,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他从哪里来
第四十四章他从哪里来
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开始。
当你决心好好向上了,你的生活或许都会变得有所改善;心态决定了很多事情的走向;万妖冢里的怪物都是活了千万年的真正老怪物,他们比谁都明白豁达的重要性;所以他们即使被深埋进土层深处;他们也没有放弃让自己自由安然的愿望。
不管是街头巷尾玩耍的孩子,还是刚才赠送了一枚发卡的货郎大叔;他们是真实的,他们的生活也是真是的。
青狐对这些人的生活方式;既亲切;又熟悉;好似在岁月看不清尽头的某段时间里;他也曾生活期间;做那即使被禁锢也依旧努力快活的老妖怪。
“白狐和桃花小妖伴随着当日聚集在山谷里的所有妖怪一起被埋入万妖冢,他们在地底下自得其乐,直到有一天,白狐死掉了……”桃夭的声音被风吹散,听上去遥远且冷清,“……青狐,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青狐的手插进口袋,指尖摸到那枚要送给自己媳妇的发卡,“如果我拒绝呢?”
桃夭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你不会拒绝我的。”
“为什么?”青狐笑道。
桃夭的笑渐渐飘散在桃花香里,“因为……我是青青啊……”
“臭狐狸!你又偷摘我的桃花!”一声孩子的愤怒叫声在洞外响起,惊醒沉睡中的青狐,他揉揉眼,有些诧异地扫了眼身处的洞穴,心里先是一片愕然,接着又是了然。
想必又是桃夭的幻术,这个家伙,无论如何也学不乖,也罢,就让他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抖抖肩膀,将几根白毛从肩头拍落,这才踏着沉着的步伐,朝明亮的洞口走去。
耀眼的骄阳直刺入目,青狐眯起眼,等双眼适应了光明后,这才慢慢睁开眼。
一棵桃树挺立在洞口的草地上,枝繁叶茂,花云似霞,艳丽地叫人惊叹,树底下,一个头发只是齐肩的小姑娘正气恼地挥舞着树枝,她的五官尚未长开,却已经能够瞧出日后的种种风情,桃花树生出来的妖,果然艳如春桃。
距离小姑娘不远处的草地上,一只白狐懒洋洋地趴着,九条蓬松柔软的尾巴依次排在地上,像铺开的孔雀屏,又像堆叠而起的白羽,在温暖的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银光。
青狐站在洞门口,安安静静地看向他们,他知道他们看不见他,他也从不担心被看到后会怎么样。
“不就是朵花吗?”白狐转过头,尖尖的右耳朵边上赫然别着一朵粉色的桃花,“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偶尔大方点会死吗?”
小姑娘气得尖叫,“我不是不男不女!”
白狐的耳朵抖了抖,散漫地打了个哈欠,“你们桃花不是两性花吗?”
“那只能称为无性别!”小姑娘几步追过去,就要抢自己的桃花,谁知看似懒洋洋睡得骨头都硬了的白狐却一扭身让她扑了个空,气得那桃花一样的小姑娘嚷得嗓子都要哑了。
“喂!桃夭!我把你带回家为的是让自己睡个好觉,你怎么能这么烦呢?”白狐四足点地,上挑了眉眼不满道:“我可是把屎把尿把你带大的啊!”
“呸!养大我的是这座山的日月精华!”小姑娘追在后头,锲而不舍地喊打喊杀。
白狐毕竟道行高深,任小姑娘如何追打,始终近不了它的身,那多桃花也依然笑春风地稳稳扎在它脑袋上。
等那一人一狐走远,青狐这才走到桃花树下,捡起一朵掉落的桃花,放在鼻尖轻轻地闻,微风徐来,桃花香沁人心脾,他忍不住闭上眼。
有风从他身后卷来,他没有避让,而是任由那风翻卷起他的衣裤。
再睁开眼时,还是这棵永不凋零的桃花树,只是树下的人却变了。
青狐看到了一个中年的自己盘腿坐在树下,头发乱糟糟堆在肩膀上,胡子也是许久未除,整个人看上去异常邋遢落魄,唯独那双眼,依旧明亮不减华彩,他的对面也盘腿坐着一个白衫青年,那容貌正是当日在陈家老宅里见到的美艳男子。
“桃夭,你能不能换一个模样?”中年青狐喝了口酒,神采飞扬地去拍白衫青年的肩,“老子又没有断袖,成天和你这个男人出双入对,隔壁老毛家的孩子都编歌谣取笑我了!”
白衫青年拉下中年青狐的手,也给自己斟满一杯酒,笑道:“如果我变成女的,隔壁阿青嫂家的姑娘就不会再免费给我们洗衣裳了。”
“哈哈哈!”中年青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畅笑道:“那你还是变回小时候的模样好!软糯糯的像个白菜包子,没跑两步就得跌个狗吃屎,然后大老远哭喊着要我去扶你。”
“能回去自然是好的。”白衫青年也笑,可那笑瞧在青狐眼里,却怎么都透着股古怪的意味。
青狐想起桃夭在把他丢进幻境前曾经说过,白狐已经死了,只是具体为何而死,桃夭却没有说明。
九尾妖狐不老不死,青狐心知肚明,白狐若真的死了,只怕唯有一个死因,那便是精气耗尽,妖力无存。
他忽然有些明白桃夭执意把他带进万妖冢,并纠纠缠缠设了这么多幻境的原因了。
青狐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他随手一挥,眼下的场景立即又换了一个模样。
还是桃花树,还是那只白毛狐狸,还是那个白衫男子。
唯一不同的只是,那只白毛狐狸身上的皮毛再也散发不出银色的光芒了,白衫男子紧紧抱着狐狸,眼泪从那张明艳不可直视的脸上簌簌落下。
白狐咧开长长的狐狸嘴,沉闷地喘着粗气,“……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么爱哭……不累吗?”
白衫男子呜咽着抱住白狐,将脸埋进它温暖的皮毛,不停地哭,“你这个傻瓜……傻瓜……”
细微的脚步声踩着花瓣走到青狐身后,青狐头也不回地问道:“我为什么死?”
桃夭站在他身后,冷冷盯着脚下生死离别的一人一狐,沉声问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青狐抬起头,广阔蔚蓝的天空里,几朵浮云飘飘荡荡。
桃夭双手上举,对着天空抓紧十指,两臂向外拉扯,原本静谧的蓝天竟然就这样被她扯出一条裂缝,裂缝越裂越大,露出里头暗无天日的黑夜。
随着蓝天白云的落幕,黑夜占据了整片天空,先前的鸟语花香刹那消逝,草原变成火场,绿树变成扭曲的钢筋,潺潺的流水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