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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殿外。
“珍儿,你在哪里?是你回来了么?”
众人一齐拜倒,采叶和阿罗更是哭泣了起来。一珍呆滞着望向她的母亲,虽然多年未见,但沈夕菡容颜并未改变多少,相反更显端庄威仪。往日母女相依的温馨印象刹时涌上了沈夕菡的心头,她快步走上前,伸手把一珍揽在怀里,也顾不得太后仪容。
“珍儿,我的孩子,你受苦了”皇太后看到女儿变成这副模样,又想起夫君萧豫身亡,竟失声痛哭起来。
宫人和婢女们见到这副情景,无不悲切万分。
萧衍摆了摆手,众人会意,都躬着身子,轻轻的退了出来。
一珍伏在皇太后怀里,仿佛回到小时候沈夕菡抱着她晒太阳一样,温暖熟悉。
“母后娘亲”一珍终于哭出了声,压抑已久的悲愤此时终于迸发了出来。
萧衍站在一边,也禁不住的眼含热泪。
母女俩渐渐平息下来,皇太后搀着一珍的手,扶着她到内室床沿坐了下来。
“你此番回来,好好静养,其它的别多想,有你弟弟们会打理一切的”。
“母后,让您费心,是珍儿的错只是珍儿自己的事,珍儿会处理好的。”一珍倔强的摇摇头。
“衍儿,好生照顾你姐姐,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外人只道珍儿已经疯了,但决计想不到珍儿这么快会到齐国,为避免两国在此非常时期多生战事,你要封锁消息。”沈夕菡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萧衍吩咐道。
“此处安排的都是随儿臣一同赴梁国的侍卫,请母后放心吧。”萧衍回道。
此时外面传来:“皇上驾到”,齐国国君萧毅领着一众大臣赶了过来,宫人和婢女不敢阻拦,萧衍本来想迎到门口,但已然来不及,陈光廷等内个内阁大臣拥着萧毅已经到了外堂。
“珍儿,你先躺会儿吧”沈夕菡拍拍一珍的手,站起来走了出去。
“参见母后。”
“参加皇太后”
沈夕菡沉着脸走到萧毅面前,眼光扫过陈光廷等人的脸。
“今日之事,你们且埋在心里,昭和公主自嫁往梁国后,从未回过齐国,陈大人,你们都清楚了吗??”
陈光廷等一齐躬身答道:“是,皇太后。。。”
“那都回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夕菡摆了摆手,说道。
等众大臣退出后,夕菡转向萧毅道:“毅儿,你姐姐现在内室静养,你就别打扰她了,此事切莫声张,其中利害想必你也清楚,等她康复后,再定夺吧。”
“一切听从母后安排。”萧毅回道。
“那就请皇帝也回去吧。”皇太后说道。沈夕菡在外游历之时,听百姓们议论萧毅,因此对自己的大儿子这些年来的政绩很是不放心,他的暴政已经激起了文武百官的不满,百姓们每每谈论到这位国君的行事作风,总是摇头叹息。
夕菡又想起那天深夜陈光廷来寿安宫拜见的情形。
“太后,皇上近年来对于政事上的变化实在令下官们无所适从,并且处处防范着临川王,臣等递上去的折子,总是要核查多遍之后才有回复,而且,臣还发现有暗使常常出没在朝中各大员府邸周围监视”陈光廷因是沈夕菡父亲的门生,又一直和夕菡相交甚笃,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的,一点也不避讳,直奔主题。
“什么?毅儿竟然派人监视你们?”夕菡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善变多疑呢?
“是,太后,众大臣一致推举微臣来请皇太后主政,以改变齐国目前现状,不知太后意下如何?”陈光廷低着头,不敢看沈夕菡听到此话时的表情。
“光廷,你先退下吧,你们联名的事,哀家已然知晓,会细细思量的。至于目前,最要紧的是办好萧大哥的后事他对我说过,不愿意像那些皇帝一样,冷冷清清的葬在皇陵里,不要那么多的陪葬品我要亲自去办,不管合不合乎祖制,这总是萧大哥生前的愿望”沉默了半晌,夕菡含泪长叹一声,若有所思的回道。
齐国自从萧毅继位后,表面看上去国泰民安,实际上老百姓生活得并不是很好,萧毅性情多变,时而免几项税,时而又恢复,弄得民间怨声载道。陈光廷等几个内阁大臣曾联名上书:减去盐税的二成,废除一人犯罪,全家连坐的律*。但萧毅却压着折子,一直置之不理。
云州被梁国占领后,原本云州的人家很多都举家迁往齐国内地,也有些人家父母迁走了,儿子却被梁国征了壮丁。此类情况在云州边境常有发生。当地官府知晓此事后,都一一通知到户,让父母捎信至梁国军中,本为齐国壮丁,绝不可应征梁国士兵。
萧毅收到内阁大臣转呈上来的此类奏折后,大怒,下令把那些儿子在梁国当兵的宗族统统关押起来,如果限期内儿子不返回齐国的,全部处以极刑。那一年,边境线上斩了一百七十多户人家。
而且,他更加限制临川王萧离的权力,将他安置在王府里,但实则什么事都不管,身边尽是皇帝的人,萧离每日也只是喂养雪鸽度日。但皇帝怕以雪鸽传递不*书信为由,将京城中的雪鸽统统诛杀,并且不允许再养鸽子。
萧离对此虽有所不满,但也不明说,以免破坏兄弟之情。
回宫后的第二日,一珍醒了,首先便看到阿罗坐在床前微笑的样子。
“公主,您醒啦,谢天谢地,您这一觉可又睡了一天一夜啊!”采叶喜极而泣道。
一珍坐起来,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是在齐国皇宫无疑,这才放下心来。她定定的看着一直紧紧拽在手中的小罐子,这里面是小皇子的骨灰,那么小的孩子,骨灰也就那么一点点
一滴泪滑落在罐子上,但很快的,一珍擦了擦眼睛。她抬起头,看着采叶,说道:“我饿了。”
采叶愣愣的看着她:“公主”
一珍威严的说道:“本宫说,饿了,你还不快去准备?阿罗,你去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更衣!”
采叶和阿罗很快对视一眼,然后露出惊喜的眼神,随即站起身,按照公主的吩咐去办。
等到一珍舒服的躺在了装满热水的浴桶里,她才满足的舒了一口气。
嘴角一丝苦笑,如果不用疯癫做掩饰,也许就不会这么轻易的逃出冷宫了吧?
谁会在乎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安若怡绝不会放过一个废后,但也许不会那么快就害死一个疯子。
毕竟,她还要享受胜利的快乐感觉呢!
但是那段时间,自己真的分不清是真的疯了还是在假装
如果不是母亲的那一声轻唤,也许自己真的会沉沦下去。
母亲,珍儿又让您失望了,在您失去丈夫的时候,女儿不但没有保护好自己,还失去了孩子
不过,这个仇,女儿一定会报的!
安若怡,邢风,你们都是杀害我孩儿的凶手!
只要我萧一珍在世一日,就不会让你们得到安宁!
塞外(一)
一珍端庄的坐于镜前,细致的描画自己弯弯的眉,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也一向很爱惜。而这些天以来,她的脸色明显憔悴了,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嘴唇也没有以往那么细腻柔软。于是,她慢慢的将研细的胭脂膏子和着水,均匀的涂到脸和唇上。
“公主殿下,”身后,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官对她施以一礼,福了福身子。
一珍不回头,冲着镜子微笑着说:“本宫认识你,你是莫皇后身边的人,对吗?”
那名命妇恭敬的笑道:“殿下好眼力,奴婢正是皇后那边儿的人,皇后让奴婢过来,请殿下过中宫一叙,娘娘她因有事,所以不能亲自来请,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一珍宽宏的一笑,道:“我与莫邪妹妹多年不见,本应先去拜会她才是,只是她如今为中宫之主,想必琐事缠身,繁忙的紧,抽不开身来,本宫也深有体会,何况我与她姐妹情深,何来怪罪之说呢?”
这几句话说的不卑不亢滴水不漏,那命妇眼中亦流露出佩服的神色,躬身笑道:“公主殿下言重了,奴婢这就在外候着,稍后随殿下一同去往中宫。”
一珍微笑着点点头,继续不疾不徐的按摩着面部,等到那胭脂的颜色融入到皮肤里,使皮肤看上去粉嫩且有光泽,她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由宫人梳了一个轻盈的发髻,簪上一朵清秀的玉兰花,她这样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未出阁前,骄傲的昭和公主。
采叶和阿罗很高兴看到这样的主子,左右搀扶着她往中宫而去。
来到中宫外面,一珍定定的望着朱红色的大门,大门上赤金色的两个大字:中宫,
这里曾是她小时候玩乐的场所,除了上阳宫,就属这里的欢乐最多了。
而此时,中宫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一珍循声而去,只见中宫大殿上跪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而站在那里笑着的正是她的好姐妹,莫邪。
看那跪着的女子的装束,大概是一名妃嫔,她被两名太监押着,哀苦的向皇后求饶道:“娘娘,臣妾知错了,求您饶恕臣妾吧!臣妾以后绝不会在这样的日子伺候皇上,求您”
她的话还没说完,莫邪冷笑一声,一挥手,旁边的一名太监上前掐着那妃嫔的脸颊,将一碗浓浓的药汁强行灌进她的口中。
一珍倒吸一口凉气,那药汁的气味分明是
“姐姐,你怎么站在这儿?”莫邪不知是不是刚发现一珍,笑容可掬的迎上前来,“这些妃嫔太没规矩,本宫正教训她们呢!让姐姐您见笑了吧?”
一珍看着莫邪,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天真纯朴的莫邪吗?难道权力真的能将一个人的本性改变的如此彻底,连原先的一点影子都寻不见了。
她摇头,苦笑一下,道:“哪里会见笑,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莫邪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这该是姐姐的行事作风才对,在宫里生存,是大意不得的,否则,如姐姐这般聪明狠辣之人,不过棋错一着,竟也会落得如斯田地,妹妹正是吸取了姐姐的教训,对这些不知底里的东西,要更加严厉才是!”
一珍微微一愣,笑道:“我到成了妹妹的前车之鉴”
莫邪忽然冲她使了个眼色,命下人们将那嫔妃拉了下去,自顾自的拉着一珍的手,不容她说什么,径直将她拉到内室,看众人都褪去,这才有些焦急的说道:“好姐姐,莫邪有事要求你呢!”
一珍诧异,不解道:“你刚刚如此铁腕,竟有事要求我?”
莫邪急道:“后宫是我的天下,自然可以不用顾忌,但是朝堂上”她顿了一顿,又问:“姐姐回宫数日,可曾见过临川王?”
一珍心中一惊,不错,回宫这许久,众人都来见过,唯独萧离未曾来到,难道真的如外界传的那样,临川王被萧毅软禁了吗?
“母后已回朝,你有事,不妨去求母后。”
“太后忙于太上皇的丧葬,根本毫无闲暇来处理这些,更何况,太后离朝多年”莫邪急的不得了,声音已显出一些哭腔。
一珍叹了一口气,道:“那就等母后闲了再说吧,两个都是她的儿子,两个都是我的弟弟不过,邪儿,我至少还能看到一些你从前的影子了,至少,你心中还记挂着离弟弟,对吗?”
莫邪愣住,别过脸去,就那么一小会儿,她的脸上有某种温柔。
等她再看向一珍的时候,依然是那副冷漠而威严的面孔。
“公主殿下,不知此次回国,是准备报复邢风,还是准备就此消沉下去呢?”莫邪的嘴角有一丝讥讽,也有一些无奈。
一珍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浅笑道:“看来你我都是同样的人,既然心思都一样,何必多此一问呢?”
莫邪笑了笑,压低嗓音,说道:“你休想利用齐国来报复梁国,当皇帝的是我的丈夫,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被废的姐姐劳师动众!”
长久的沉默,一珍自嘲的一笑,“我早知道了,所以,根本没有指望用两国的兵力来解决我的窝囊!”
她长袖一挥,转身走出内室。
萧一珍还是以前的萧一珍,而莫邪再也不是以前的莫邪了。
因公主回宫的消息没有透漏出去,一珍的行动也只能介于昭和殿,中宫和寿安宫暖德殿之间,她从中宫出来,只觉得满腔委屈,便来到了寿安宫门外,想见见太后沈夕菡。
夕菡一袭白衣,默默的坐在那儿,暖德殿最高的榻上,这个位子上曾坐过很多的女人,所有的太后都曾坐在这个位子上,俯瞰她的儿孙们。
空旷的大殿里,也曾经摆放过很多物什,但如今,除了两边的烛台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一珍的长裙拖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母后”她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