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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一会也好,小老头酒瘾发了,可要先走一步啦!”
说完,转身往外就走。
姬红药一直隐身树后,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这瘦小老头武功之高,简直不可思议,她究竟出身武林世家,今晚无意间遇上这么一位
旷世高人,岂肯错过,急忙叫了声:“老前辈……”
急急纵身闪出林去。
瘦小老头早已踢踢嗒嗒地跑出老远,只听他回过头来说道:“等你们请小老头喝喜酒的
时候,我一定会来的。”
声音未落,人迹已渺。
这一段话,好像已经过了许多时候,其实从姬红药被这位瘦小老头带来树林子里,到他
戏耍黎豹、黎熊,前后也不过盏茶工夫的事。
姬红药眼看黎豹、黎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云惊天(君箫)和任剑秋却不知去了哪里,
正待循着原来的方向,回转客店。
瞥见大路上出现了两条黑影,一前一后,朝这片树林前面奔来。
姬红药突然心中一动,暗道:“伏兽天王座下有五大弟子,老三、老四在这里出现,莫
要是他们同门师兄弟找来了?”
心念一动,立即又闪入林中,隐住身形,悄悄往外觑去。
两道人形来得极快,等她藏好身子,他们已经赶到林前,这下她看清楚了,这两人正是
四川唐门弟子任剑秋和自己最关心的云惊天。
她自己也弄不清,为什么她会对云惊天这般关切起来?
两人赶到林前,任剑秋脚下一停,只听君箫已开口说道:“任朋友一路急奔,此处离城
少说也有三四十里,你到底是约在下了断过节,还是存心和在下比赛脚程?”
任剑秋跑得有些气喘,一张还算清俊的脸上,泛起森冷的杀机,嘿然道:“自然是要了
断过节。”
君箫剑眉微微一拢,说道:“任朋友可否听我一言?”
任剑秋道:“你说。”
君箫神色一正,说道:“任朋友,咱们之间,本来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可言,当日在下先
已购好此刀,任兄后来恃强非欲购买不可,但在下不欲因此和任兄结怨,自问更无开罪之处,
不想任兄却一再向在下寻仇,古人曾说:‘怨家宜解不宜结……’”
姬红药暗道:“我当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怨,原来只是为了买一把刀,任剑秋这就不对
了!”
任剑秋不待他说下去,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笑,笑声高亢入云,极为嘹亮。
君箫微微一笑道:“任兄如果约了什么帮手的话,不妨去把他们喊出来,在下不觉得这
有什么好笑。”
任剑秋冷峻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在下好笑之处,乃是因为有一句话,对你云惊天非
常恰当。”
君箫安详地道:“不知是哪一句话?”
任剑秋狞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君箫道:“任兄认为云某今晚要丧生于此了?”
“不错。”
任剑秋冷峻地道:“云惊天,今晚你不会有活着离开此地的机会,要是有什么遗言,在
下倒可以为你转告家属。”
姬药红听得有气,暗暗骂道:“你才不会活着离开呢,四川唐门有什么了不起?”
君箫毫不生气,点点头道:“任兄好意心领,听任兄的口气,今晚想必约了厉害帮手,
非取在下性命不可,任兄那就请他出来一见如何?”
姬红药忍不住道:“他约来的两个帮手,在这里睡大觉呢!”
任剑秋倏地回过身去,喝道:“什么人?”
姬红药早已俏生生走了出去,应道:“我。”
君箫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觉得奇怪,问道:“二小姐怎么也来了?”
姬红药朝他扮了今鬼脸,娇声道:“你们能来,我不能来?”
任剑秋目泛厉芒,哼道:“你看到在下两个朋友了?”
姬红药抿抿嘴,伸手一指林中,轻笑道:“你不会自己进去瞧瞧?”
任剑秋心头甚是狐疑,暗道:“以黎氏昆仲的武功,这小妞如何会是他们对手?”
但他眼看姬红药说得认真,忍不住依着她手指之处看去,这一瞧,果见黎老三、黎老四
二人,直挺挺地躺在一棵大树底下,一动不动!
他心头蓦然一惊,也来不及察看两人的生死,厉声喝道:“小丫头,你把他们怎么了?”
姬红药冷冷地道:“你不会等他们清醒过来,问问他们?”
说完,伸手来拉君箫的手,嫣然笑道:“云惊天,咱们走。”
任剑秋气得脸色煞白,狂笑道:“小丫头,你伤了他们二人,自会有人找你,你留个万
儿再走。”
姬红药气鼓鼓地道:“姓任的,四川唐门,徒有虚名,你以后用不着再找云惊天,有什
么事,只管到南昌聚英楼找我去。”
话声一落,拉着君箫就走,口中娇柔地道:“咱们回去。”
任剑秋脸有异色,望着两人背影,低低地道:“南昌聚英楼!”
这句话的口气,大有惊诧之意!
君箫被姬红药拉着手,心里大为别扭,但人家姑娘家都并不介意,自己怎好从她手中挣
脱?两人走了一段路,他忍不住问道:“二小姐,那两个是什么人?你怎么制住他们?”
姬红药放开他的手,掠掠鬓发,嫣然一笑道:“你不要叫我二小姐,叫我红药就好了!”
她的笑很妩媚,接着道:“他们是伏兽天王座下五大弟子的老三、老四……一个叫黎豹,
一个叫黎熊,武功都十分高强……”
君箫道:“这么说,你的武功,一定更高强了。”
姬红药笑得更甜,说道:“才不是我制住他们的呢!”
君箫奇道:“那是什么人把他们制住的?”
姬红药神秘一笑道:“你猜猜看!”
君箫道:“这个在下如何猜得着?”
姬红药不依道:“你一定猜得着,你想想看,咱们这一路上,有没有碰上过一个很奇特
的人?就是他制住他们的。”
君箫灵机一动,问道:“莫非会是喝醉了酒的那个瘦小老人?”
“你真聪明,一点就透!”
姬红药开心地道:“就是他,你当他醉鬼,人家本领可大呢,说起来,真会把人笑痛肚
子!”
她咭咕格格地边说边走,把他如何带着自己一路飞奔,一直说到两人脑袋瓜互撞为止,
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君箫惊异地道:“如此说,这老人家,真是一位风尘异人。”
姬红药道:“这还用说?哦,云惊天,你有没有听人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个喝了酒会
吐的高人?”
君箫道:“在下一向在塞外长大,初次入关,怎会听人说过?”
姬红药道:“没关系,明天到了南昌,我会问姐夫的,他一定知道。”
君箫试探着问道:“二小姐的姐夫,一定是很有名的人了?”
姬红药回头白了他一眼,轻嗔道:“我给你说过,不要再叫我二小姐,我们是朋友,你
就叫我红药好啦!”
君箫不知怎的,看到她就会想起李如云,当时李如云不也像她这样说道:“君相公,你
就叫我如云好了。”
他直到此时,才发现姬红药说话时的神情,很有些橡李如云,他望着她,不自觉地点点
头,随口说道:“在下记下了。”
姬红药看他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只当他对自己有情,她对他回眸一笑,轻盈地道:
“我姐夫叫诸葛真,人家都叫他小诸葛,不但武功高,人品好,而且博览群书,交游广阔,
见过他的人,没有不佩服他的。”
女孩儿家,除了家人,最接近的人,莫过于姐夫,小姨子私心里钦慕姐夫,这是理所当
然的事。
姬红药把她姐夫说得如此了不起,就是她见过的不少男士,没-个比得上她姐夫。
只有云惊天和姐夫还差不多,不,他比姐夫强,因此,她在不知不觉间,很自然的对他
产生了亲切之感。
两人边说边走,脚下丝毫不停,不大工夫,便已奔近城垣,虽是找到隐僻之处,但那长
满荒草的城墙,却有数丈高下。
君箫回头问道:“你上得去吧?”
姬红药在他面前,自然不肯示弱,说道:“我从没在晚上翻过城墙,大概还上得去。”
君箫道:“那我先上去,在上面等你。”
说罢,双脚一顿,双手一划,使了一式“鹞子穿云”,一下拔起四五丈高,跃上城墙。
姬红药走到离城墙丈来远,暗暗提吸真气,双足用力一点,一个人直拔而起,一下跃登
城墙,只是势子太急了,跃上城头,一下刹不住势,继续朝前冲去。
城墙上能有多大的地方,再往前冲出一二步,就得一步蹈空,摔将下去。
君箫看她一时刹不住脚,赶忙伸手把她拉住。
姬红药娇躯一软,口中轻啊一声,一个人一下扑入他的怀里,就像受惊的小鸟一般,把
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娇喘道:“云大哥,不是你及时拉住我,今晚非跌死不可!”
君箫道:“你跳得太猛了。”
“嗯!”
她口里轻轻嗯着,整个人都柔顺地贴在他身上,压根儿就不想离开他的怀里,贴得紧紧
的。
君箫只觉她伏在胸口,脸颊热烘烘的,好像在胸口燃烧,两颗心都在剧烈的跳动,彼此
都可以感到对方的心跳,他双手缓缓地环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渐渐低下头去……
…
东方玉 》》 《七步惊龙》
第十七章 初露头角
就在这节骨眼上,离他们身侧不远,有人发出“嘻”的一声轻笑!
笑声虽轻,却含有看得过瘾的意思!
拥抱着的两人,突然惊觉,姬红药红着脸,低低地问道:“谁?”
君箫更是心头怦怦乱跳,举目四顾,哪里有什么人影?
就在此时,但听城墙下隐隐传来一阵踢踢嗒嗒的声音渐渐远去。
姬红药跺跺脚,啐道:“又是他。”
君箫问道:“你说他就是喝醉酒的那位老人家?”
姬红药恨声道:“不是他,还是谁?都是他……”
君箫戴着面具,虽然看不到他胀红的脸色,但他内心却感到甚是惭愧,就是因为她说话
时的神情,有点像李如云,自己才会一时情不自禁,一面歉然道:“在下一时鲁莽,真对不
起你……”
姬红药掠掠鬓发,红着脸道:“我又没有怪你。”
君箫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吧!”
姬红药伸过手来,道:“云大哥,跳下去我有点害怕,你拉着我一起下去好么?”
君箫义不容辞,只好拉住她纤手,两人双双落到地上,他立刻放开了她的手,展开脚程,
朝前奔去。
姬红药跟在他身后,心里还是甜甜的。
回转客店,已是快三更了,两人各自回房,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晨,君箫一觉醒来,开门出去,看到西厢房还关着门,只当瘦小老头还在睡觉。
这时正好一名伙计从廊前经过,陪笑道:“客官早,小的这就给你老送脸水来。”
君箫低声问道:“伙计,对面那位老人家,昨晚喝醉了酒,还没起来么?”
店伙道:“那老客官天还没亮,就骑着驴走啦,哦,小的差点忘了,他还有一个口信,
要小的转告客官呢!”
君箫问道:“他怎么说?”
店伙道:“老客官说:“客官别忘了请他喝喜酒。”
君箫笑了笑道:“这位老人家真会开玩笑。”
姬红药开出房门,问道:“云大哥,你在和谁说话呀?”
君箫道:“是我在问伙计,对面那位老人家起来了没有,伙计说他天没亮,就走了。”
姬红药道:“他一定怕我们找他,才偷偷地溜了。”
店伙送来面水,两人盥洗完毕,吃过早餐,王小七已经套好车子,在门口等候,连店帐
都已付过。
姬红药坐上车厢,还含情脉脉地望了君箫一眼,她当然希望君箫也坐到车厢里去,只是
少女总有些矜持,她虽然一向任性惯了,但经过昨晚城墙上的拥抱,她反而有些羞怯,不敢
说出口来,但见君箫从小厮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了马背。
不知怎的,她如今越看越觉得云惊天举止洒脱,眉字眼神,处处都透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譬如说,姐夫武功虽高,人品清俊,但看去就像一个白面书生,没有云惊天这股子刚毅
之气。
云惊天虽然朴实无华,但一举一动,和谈吐之间,仍有他的潇洒之处,那是出乎自然的
俊逸,不像姐夫在举止上,有矫揉造作之嫌。
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她一向崇拜姐夫,也一向以姐夫作为自己选择对象的标准,而且也
一直这么想着:“嫁姐夫这样的人,即使比姐夫差一点,也不要紧。”
这想法,埋藏在她心里,已有多年,哪知在一夕之间,全改观了,觉得云惊天处处地方,
都似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