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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看见那个人嘴边的长笛,那长笛还闪闪发光呢!那是……是黄金长笛呀!
我家主人最珍爱的黄金长笛……也是……也是跟我家主人一起失踪的黄金长笛……”
阿种再也忍耐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流出。
这时,现场陷入一片凝重的气氛里。
大家都觉得屋子里阴气逼人,每个人都不由地抱紧自己的胳膊,眼睛环顾四周,似
乎是想看看身边是不是有什么鬼魅阴魂。
停顿了片刻,金田一耕助终于打破沉默。
“阿种,你认为那个人就是你家主人吗?还是有人故意装成他的样子来吓你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阿种一边摇头,一边说:
“我只知道那支长笛是我家主人的,虽然……虽然我不是看得十分清楚,但是那
张……那张哀怨、忧郁的脸,真的好像我家主人,而且后来夫人和信乃婆婆也……”
“这件事我们等一下会直接问她们两人。对了,阿种,后来你怎么做的呢?”
阿种用袖口擦了银眼泪,哽咽地说:
“我真是笨蛋!当时我应该立刻走上前去才对,像主人那样脾气好又疼我的人,我
应该向他打声招呼的,可是……可是,我却不敢……”
阿种耸着肩,抽抽搭搭地哭着说:
“那时我实在是吓呆了,几乎连滚带爬地逃到新宫先生那里。”
“那你有没有对新宫先生说,你看到了一个很像椿英辅的人?”
“当然说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后来大家在去沙卦室的途中时,一彦少爷
还到附近去看了一下,结果连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从阿种的口气听来,她好像深信自己所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椿英辅。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更玄奥诡异了,大家都紧绷着脸,想不透这件事的原由。
“好吧!阿种,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金田一耕助尽量掩饰心中急躁的情绪,故意用一种若无其事的口吻问道:
“玉虫伯爵遇害后,你有没有从那个房间的气窗向里面看过?”
阿种拼命地摇头。
“没有,实在太可怕了,我根本不敢看。”
“那你知不知道还有谁看过那个房间?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目贺医生、东太郎和菊江
他们都看过那个房间。”
“对了!美弥子小姐和一彦少爷好像也看过。”
“新宫先生呢?他没有看吗?”
“他啊!他是一个胆子非常小的人,甚至比我还胆小,怎么敢看呢?”
一提到新宫利彦这个人,阿种脸部的线条就紧绷起来,也许是厌恶的关系,那紧绷
的脸颊上隐约可看到肌肉在跳动。
“嗯,谢谢你。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好的”
阿种两眼无神地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后,慢慢站起身来。
“要不要我去叫哪位到这里来?”
“不用了,我们现在还有点事要商量,等一下我们再派人去叫。”
“好的。”
阿种恭敬地弯腰行了礼后,正准备要出去,却突然像被钉子钉住似的,一动也不动
地站在客厅的门口。
原来有一个警察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他手上拿着一样东西,引起了阿种的注意。
“警官!这个东西掉在庭院后的防空洞里,不知道是不是和这桩案子有什么关联。”
那是一个长约一尺,宽有七八公分,有点老旧的皮盒子。
“金田一先生,这个盒子是装什么的?”
“嗯,我也不太清楚。”
金田一耕助正要把它拿过来仔细看时,阿种却慌慌张张地问:
“对不起,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
接着她便用颤抖不已的手拿过盒子。
“这个是……是我家主人用来装长笛的盒子呀!不信你可以给美弥子小姐或一彦少
爷看,他们一定更清楚!”
“装……装长笛的盒子?但是长笛那么长……”
金田一耕助有些不解地问。
“那支长笛可以分成三段,所以……”
阿种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你确定这是椿英辅用来装长笛的盒子吗?”
等等力警官听到,立即抢过盒子,把盖子打开检查。
突然,他好像变成一个化石似的,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盒内。过了半晌,他盖上盖
子,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朝阿种望去。
“阿种,谢谢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要不要我去叫美弥子小姐和一彦少爷来呢?”
“喔!不必了,等一下我们会叫他们来。”
阿种的身影消失后,金田一耕助马上冲到等等力警官的身边,拉住他的手。
“喂,警官,那个盒子里有什么?”
等等力警官又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打开盒子。
“盒子里贴着一块布……还有这个东西。”
说着,他用手挟出一只镶有钻石的金耳环,金田一耕助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力警官对那个拿皮盒子进来的警察说:
“泽村,你现在拿着这只耳环到银座的天银堂去调查一下,看是不是一月十五日那
天失窃的珠宝之一。千万不要讲这是在哪里找到的,记住!”
第10章、密告信函的来历
泽村刑警奉命拿着耳环到天银堂去了,金田一耕助则由于过度惊讶,膝盖不停地颤
抖,甚至连舌头都不听使唤,话更说不清楚了。
他定定地看着等等力警官,只见等等力警官的瞳孔中正燃着一把熊熊烈火。
“天银堂一案的失窃物品中的确有镶钻耳环这一项,凶手在匆忙离去之时只拿了一
只。”
“那么,剩下的那只现在仍在天银堂对吧?”
“是的,我们很慎重地保管着,所以刚才发现的那只耳环如果真是天银堂的失窃之
物,马上就可以对比出来。”
金田一耕助顿时感到脊背一阵冰凉。
“警官!”
“嗯?”
“昨天我打了一整天的电话给你,你有没有听到我的留言?”
“没有。天抱歉,本来我也想打电话给你,但是实在太忙了。”
“听说是你介绍美弥子来找我的?”
“是呀!”
“根据美弥子的说法,椿英辅因为长相与天银堂一案的凶手十分相似而被警方怀
疑。”
等等力警官默默地点点头。
“据说那个告密者好象也住在这座宅邸内,这是真的吗?”
“不,这一点还不能肯定。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椿英辅身边的人,是不会知道
那些不为人知的事的。”
“密告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等等力警官微微偏了偏头,沉思了一下后说道:
“我己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密告信中不但提到椿英辅和通缉犯长得一模一样,而
且在天银堂事件发生前后,他曾外出旅行,那时他对家人说要去芦温泉,事实上却没有
去。更重要的是,他这次旅行返家后不久、就和三岛东太郎密商有关宝石的生意。”
金田一耕助在屋内一边踱步一边思考着。不久,他停下脚步。
“警官,你是不是曾经查证过写这封密告信的人是谁?”
“没有。由于椿英辅一开始的态度就非常暖味,因此我们很怀疑他但是不久之后他
突然提出不在场证明,我们也针对他的行踪进行调查,结果确实如他所言,他的嫌疑就
洗清了。既然如此,告密者是谁,就不是我们查证的重点,我们当然也没有理由再继续
追究下去,你说对吗?”
金田一耕助听了等等力警官的解说,认为仍有未尽合理之处,便又在屋内一边踱步
一边思考着。
“那么,他当时到底去哪里了”’
“好像是去关西旅行,反正天银堂事件发生的当天,他既不在东京,也不在芦温泉,
他前一天晚上就往进须磨旅馆,这一点绝对错不了。可是,万一那只耳环真是天银堂事
件中的被抢之物的话……”
等等力警官说到这里,舌头好像打结似的,突然说不下去了。他掏出手帕,慌忙擦
拭着那满是肥肉的脖子。
其实等等力警官这个焦躁的反应并非没有道理,因为如果那只耳环真的是天银堂事
件中失窃的赃物的话,那一切侦查将前功尽弃,全都得从头开始。再说,万一那真是椿
英辅干的,那他的自杀就非常可疑。说不定是先安排好自己“死亡”,再到某处过着逍
遥的生活呢!
金田一耕助想到这里,不由地头皮发麻,但是这……这合理吗?
“可是,椿英辅他……”
金田一耕助停了一会儿,又摇摇头说:
“他为何不一开始就提出不在场证明?莫非这些事情比他被误认为天银堂事件的嫌
犯还要严重?”
“是啊!因此我们才觉得可疑。他当时说,警方必须对此事绝对保密,才说出确实
的行踪,因为他不希望让家人知道他去关西。现在我回想起来,才觉得这可能是他的欺
蒙手法之一呢!真可恶!”
等等力警官变得有些坐立难安,他不时拿出手帕,猛擦额头上的汗水。
“警官,那封密告信现在还保存在警政署吗?”
“是的,还留着。”
“如果告密者真是他的家人,那我们只要拿出密告信去做个笔迹鉴定,就可以查出
来是谁写的了。”
“不,才没那么简单,密告信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
“打字机?”
金田一耕助听了一脸惊疑,不由地睁大了双眼。
“该不会是打成英文信吧?”
“不,对方是用罗马拼音的方式打出来的。”
“警官,可以让我看看内容吗?”
“嗯,只要你到警政署,随时都可以拿给你看。”
这时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两人立刻停止交谈,同时望着门口。
来人是美弥子,她一听阿种说找到装长笛的皮盒子,立刻赶了过来,眼中充满激动
的神色。
“金田一先生!”
美弥子牙齿打颤,以沙哑的声音说道:
“听说我父亲装长笛的盒子找到了?”
接着,她立刻发现桌上放着的盒子。
“啊!就是那个!”
美弥子未经过等等力警官的同意,一个箭步冲到桌边,抓起那个盒子反复检查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美弥子小姐!”
金田一耕助温柔地把手搭在她肩上。
“这是你父亲的东西吗?”
美弥子依旧双手掩面,无力地点点头,然后她把手拿开,一脸痛苦的神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我母亲说的没错,而且,昨晚父亲也真的回来了!”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都无法立刻回答这个问题,美弥子又以嘶哑的声音说道:
“我始终相信我父亲已经死了,不管是阿种说她看见我父亲也好,或是我母亲和信
乃说她们曾遇过父亲也罢,我都不相信,因为,若是父亲回来的话,他应该会来看看我
的,但是,这皮盒子却……啊!这盒子……金田一先生,我相信父亲昨晚真的回来过
了!”
美弥子再度以双手掩面,低声哭泣着。
“美弥子小姐!”
金田一耕助轻轻拍她的肩膀。
“这个盒子是在防空洞里发现的,是不是以前就一直放在那里?”
美弥子用力地摇摇头。
“不可能。当我想静一静、不希望有人来干扰我的时候,就会到防空洞里待上一两
个钟头。两三天前我还去过那里,却没有看到这个盒子呀!”
在这样的大宅邻里,三个家庭住在一起,多少有些不方便,对美弥子来说,她和母
亲不亲,亲戚又对她视若无睹,再加上自认为长得不太漂亮,所以,冷冷的防空洞对她
来说,就有如梦境中的神圣殿堂。
听这个孤独女孩诉说她心灵的空虚,金田一耕助打从心里觉得不忍。
“美弥子小姐,请坚强起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
“对不起!我一想到父亲,就觉得他太可怜了。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美弥子一边拭泪,一边抬起苍白的脸,有些腼腆地说。
“那我就从昨晚发生的事开始问起吧!我是想听听你的说法。”
美弥子点点头,缓缓说出昨晚的情形。
原来金田一耕助回去后不久,秋子的情况就稳定下来,因此美弥子便回到自己的房
里休息。但她的情绪始终起伏不定,在床上躺了好久仍无法入睡。直到凌晨三点左右,
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目贺医生的声音,一下子又清醒了,索性从床上
起来,跟着目贺医生一起到了卜沙卦的房间门口。
“那时候你有没有从气窗向房里看?”
“有的。”
“你看到了什么?”
“我立刻联想到杀人了!虽然菊江和东太郎都认为是因为脑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