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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它确是来自那棋盘,〃他突然转向马克汉,话中带刺地说,〃为什么要瞒着我?因为我也有嫌疑,是吗?太可笑了,把棋子留在邻居家里,算什么天大的罪?〃马克汉站起来,朝大厅方向走去。
〃你并没有被怀疑,安纳生,〃马克汉回答说,〃主教这颗棋,是半夜十二点钟被留在杜瑞克夫人门外的。〃〃而我晚了半小时回来,真抱歉,让你失望了。〃〃如果你算出公式的值,请通知我们一声?〃我们穿过大门之后,万斯说,〃现在我们要去找帕帝先生谈一谈。〃〃帕帝?哦……向西洋棋专家请教关于主教的事?我明白了……可能,其中包含了极单纯的答案……〃他站在门廊下,像个滑稽的稻草人望着我们穿越马路。
帕帝一如往常,没说什么客套话来迎接我们。他脸上的悲剧感和挫折感,看起来比过去都强烈;在书房里,当他为我们拉椅子时,举止看来像是个对生命已完全绝望的人,只是具行尸走肉。
〃帕帝先生,〃万斯开场白说,〃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进一步了解昨天上午史普立克在河滨公园被杀的案子。我们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接下来这些问题必须向你请教。〃帕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我了解你们的难处。我看过报纸,知道你们正面对一个极怪异的难题。〃〃既然如此,首先,请告诉我们,昨天上午七点到八点之间,你人在什么地方?〃帕帝微微涨红了脸,但仍镇定地回答说:〃我在睡觉,一直到九点才醒来。〃〃你是不是有习惯在早餐之前,到公园里散步?〃(我知道,这是万斯掰出来的,因为整个调查过程中,根本没有人提过帕帝的生活习惯。)〃是的,〃他毫不迟疑地回答,〃不过,昨天我没去,因为前一天晚上我工作得很晚。〃〃你何时知道史普立克被害的消息?〃〃吃早餐的时候,我的厨子把街坊八卦的话告诉我,接着才在《太阳报》的午报上,看到完整的报道。〃〃这么说,从今天早上的报纸,你应该也看到主教的字条再度出现。帕帝先生,想请问,你有什么看法?〃〃我知道的不多,〃第一次,那双无神的眼睛出现光芒,〃这案子太不可思议了。就数学几率的角度来说,巧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是的,〃万斯说,〃说到数学,你有没有听过雷曼…克瑞斯托弗尔张量公式?〃〃我听过,〃他承认,〃杜瑞克在他的书中提到过。不过,我所擅长的数学领域不太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迷上西洋棋,可能我会是个天文学家。撇开钻研复杂的棋局,对我而言最大的满足,应该就是探索天空,发现新的星球。我们家阁楼上,还有台直径五英寸宽的望远镜,是我用来业余观测天文用的。〃万斯仔细地听帕帝答复,并且和他聊了一下毕克林教授在海王星之外发现新星球的故事。这让马克汉一头雾水,希兹也听得一肚子气。不过,后来话题还是回到〃张量公式〃。
〃据我所知,上个星期四当安纳生在狄勒家,和杜瑞克及史普立克讨论这公式时,你也在常〃/* 56 */第15章 面访帕帝(3)〃是的,我记得,当时曾经提起这个公式。〃〃你和史普立克熟不熟?〃〃普通,安纳生介绍我们认识,见了一两次面〃〃史普立克似乎也有习惯,在早餐前到河滨公园里散步,〃万斯说,〃你在那里遇见过他吗,帕帝先生?〃帕帝睫毛微微动了动,回答之前迟疑了一下。
〃从来没有。〃他终于挤出这句话。
万斯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否认。他站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看。
〃我本来以为,从这里可以看见射箭场,但现在才发现,那屋角完全阻隔了视线。〃〃是啊,射箭场还挺隐秘的,墙边甚至还有一条空巷子,所以更没有人能看到里头……你们认为,有人目击了罗宾被害?〃〃是的,还看到了别的事情,〃万斯回到椅子上,〃我想,你不会去射箭吧?〃〃那玩意儿对我来说太难了,狄勒小姐曾经要帮我培养对运动方面的兴趣,但我实在不是那块料。不过,我倒是陪她参加过好几次比赛。〃帕帝的语气中,隐含着极少见的温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也在喜欢贝莉儿·狄勒。显然万斯跟我也有同感,因为他接着说:〃你应该了解,我们绝无意刺探他人隐私。但由于我们调查中的这两桩谋杀案,背后的动机依然不明,而罗宾先生的死,表面看来会让人以为是为了狄勒小姐争风吃醋而造成的情杀。如果我们能知道这位小姐究竟喜欢的是谁,或许对我们能有些帮助……身为这个家庭的好友,我想你或许知道答案,而且我们希望,你能保守秘密。〃这时,帕帝的眼神飘向窗外,叹息声也从他口中飘出。他说:〃我总是有股感觉,她和安纳生终有一天会结婚,但那只是我在乱想。她曾经很笃定地告诉我,三十岁以前绝不考虑结婚。〃(贝莉儿·狄勒为什么会对帕帝说这番话,其实不难想像。显然帕帝的感情也和事业一样,经历了挫败。)〃也就是说,你并不认为,〃万斯接着追问,〃她真的爱上了史柏林?〃帕帝摇摇头。〃不过,〃他补充道,〃像他这么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对女人而言是很有吸引力的。〃〃狄勒小姐告诉我,今天上午你去找过她。〃〃我经常会到他们家串门子。〃他很明显地有些不自在,也有些尴尬。
〃你和杜瑞克夫人很熟吗?〃
帕帝看着万斯的眼神闪过一股莫名所以。
〃不是很熟,〃他说,〃只见过几次。〃
〃你有没有去过她家?〃
〃去过几次,但都是去找杜瑞克的。多年来,我对于西洋棋和数学之间的关联,一直很有兴趣……〃万斯点点头,说:〃对了,昨天晚上,你和鲁宾斯坦的棋赛,结果如何?今天早上我没看报纸。〃〃我在第四十四步时弃子投降,〃他如斗败公鸡似的说,〃鲁宾斯坦看出了我攻势中的破绽,我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个破绽。〃〃狄勒教授告诉我,昨天晚上,当你和杜瑞克在讨论棋局时,杜瑞克已看出这个结果。〃当时,我搞不懂万斯为什么这样直截了当地提起这件事,他明明知道这会刺痛帕帝。马克汉也皱着眉头,暗暗责备万斯的莽撞。
帕帝脸色大变,说:
〃杜瑞克昨晚话太多了,〃他语带讥讽地说,〃就算他没有参加过比赛,也应该知道在棋赛期间那种讨论是被严格禁止的。不过,老实说,我也挺佩服他的。我以为我之前那一步已经解决了问题,但杜瑞克想得更远,他的分析一点也没错。〃语气中有些自卑和嫉妒,我感觉得到,这温和的人,已经痛恨杜瑞克到极点。
〃那盘棋下了多久?〃万斯问。
〃到一点多钟,昨天晚上一共才下了十四步。〃〃很多人在旁观赛吗?〃〃那么晚的时间,那样的人数已经算很多了。〃万斯把烟按熄后站起来。当我们朝大门走准备离去时,万斯突然停下,转过身来望着帕帝,说:〃你知道吗,昨天半夜,主教又发威了。〃这话一出,帕帝十分震惊,他站起来,仿佛遭到极大痛苦,脸色惨白。整整有半分钟的时间,眼睛动也不动的瞪着万斯,嘴唇不断微颤,一句话也没说。接着,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他僵硬地转身走向大门,颤抖的手撑着门,让我们出去。
马克汉的座车就停在七十六街上杜瑞克家门前,当我们沿着河滨大道朝车子走去的路上,马克汉质疑万斯最后说的那番话。
〃我的目的是希望,〃万斯解释道,〃让他大吃一惊,看看他是否对此事有所了解。但天晓得,马克汉,我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竟然如此吃惊,我实在搞不懂,完完全全搞不懂……〃接着,他陷入沉思。正当车子在七十二街上转入百老汇大道,他仿佛突然回过神来,指示司机开往薛尔曼广场饭店。
〃我想知道更多有关帕帝和鲁宾斯坦那盘棋的细节。说不上原因,我也还没想清楚,但自从狄勒教授跟我提起这棋局之后,我就一直有这个念头……从十一点钟下到一点钟……对于只下了四十四步还未结束的棋局来说,这确实花了很长的时间。〃我们的车在七十一街和阿姆斯特丹大道交叉口靠边,万斯下了车,身影消失在曼哈顿西洋棋俱乐部里。他在里头整整待了五分钟,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张写得满满的纸条,但脸上没有雀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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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面访帕帝(4)
〃我本来有个疯狂而有趣的假设,〃他微笑说,〃现在,这个假设有了具体的证据支持。我刚刚和俱乐部的秘书谈过,昨晚的比赛前后花了两小时又十九分钟,扣人心弦的一战,吸引了很多会员棋迷和看热闹的人围观。十一点半的时候,旁观的人都以为帕帝会赢,但接下来,鲁宾斯坦沉着应战,最后一一破解了帕帝的布局正如杜瑞克所料。了不起,杜瑞克这人……〃万斯对这发现并不完全满意,是显而易见的。果然,接下来他说:〃我刚刚在查这件事的时候,我在想,可能得学学希兹警官,做点一般办案程序该做的事,所以,我把昨天晚上的棋步借来抄了一份,等哪天闲着没事,或许可以拿出来复习一遍。〃他格外谨慎地把那纸条折起来,放到皮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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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三幕(1)
四月十二日,星期二四月十六日,星期六在爱莉赛吃过午饭后,马克汉和希兹回到局里。这天下午可不好过,马克汉桌上的公文堆积如山,希兹现在手中有罗宾和史普立克两件案子,所以必须分两头进行,整合所有调查报告,解答上司所提出的无数问题,以及应付穷追不舍的记者大军。万斯和我则去参观在诺德勒举行的法国艺术展,在圣瑞奇喝茶,然后和马克汉约在史杜文生俱乐部吃晚饭。莫朗和希兹八点半加入我们,开了一场非正式的会,尽管几个人一直谈到接近半夜,但却没有任何具体结果。
接下来的第二天,除了挫折,依然没什么收获。杜柏士队长的调查报告指出,希兹交给他的那把手枪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海契杜恩队长证实,那就是枪杀史普立克的凶器,但这是我们原先就已知道的。被派去看守杜瑞克家后门的警卫,也是一无所获,没有人从屋子进出。晚上十一点钟,所有窗户都已一片漆黑,一整晚,房子里没有传出任何异声,直到隔天早上女厨起床之后,才划破宁静。八点钟过后,杜瑞克夫人出现在花园里;九点半,杜瑞克从大门出去,在公园里看了两小时的书。
两天过去了。警方派了一个人守在狄勒家,帕帝也在严密监控中。每天晚上,会有人在杜瑞克家门外的柳树下驻守。但是,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不论希兹多么努力,所有调查似乎都已经走入死胡同。为此,希兹和马克汉忧心忡忡。报章不断在这案子上做文章,检警双方对于这两件惊人凶杀案的束手无策,正迅速演变为政治事件。
万斯又拜访了狄勒教授,讨论部分案情。星期四下午,他也和安纳生谈了一个小时,希望能找出什么样的〃公式〃,对案情的侦查方向有所帮助,但他对那次谈话的结果很不满意,并向我抱怨安纳生对他不够坦白。万斯还两度造访曼哈顿西洋棋俱乐部,试图从帕帝口中问出些端倪,然而,两次都碰了软钉子。我发现,他完全没有尝试和杜瑞克或杜瑞克夫人联系,当我问他原因,他说:〃目前为止,是无法从他们那里问出真相的,两人都不老实,也都害怕到极点。除非我们掌握更确切证据,否则盘问他们是弊多于利的。〃就在隔天,一个令人想像不到的情况下,出现了这个万斯所需要的〃确切证据〃。我们的调查,也因此开始走入尾声。这道尾声,充满了阴险恶毒、令人毛骨悚然的悲剧性、难以言喻的恐怖、残暴而邪恶的幽默。多年后的今天,当我坐下来完成这份纪录,仍无法接受这一切。
星期五下午,气急败坏的马克汉召开另一次会议,安纳生要求加入。四点钟,我们大伙都到齐,包括莫朗督察,齐聚在马克汉位于老刑事法庭大楼内的办公室里。整个会议中,安纳生异常沉默,平日的嬉笑胡闹也完全不复见,他仔细聆听每个人的报告,刻意避免发表自己的意见,甚至连万斯询问他看法时也是如此。
我们约莫谈了半小时,史怀克悄声走进来,在马克汉桌上摆了张纸条。马克汉看了之后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在两张表格上签了字,交给史怀克。
〃立刻将它们填好,然后交给班(作者注:班哲明·汉伦上校,地检处警务部负责人)。〃他指示。史怀克出去之后,他向我们解释:〃史柏林刚刚要求见我,说他有些讯息要提供,可能对我们很重要。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应该立刻见他。〃十分钟后,史柏林被带了进来。他对马克汉投以孩子气的微笑,且愉快地向万斯点点头,向安纳生微微弯了弯身子(在我看来有些生硬),安纳生的在场,似乎让他意外,也让他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