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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我是说”肾上腺素的持续作用让哈瑞克恢复了几成体力,他从林地上艰难的爬起来,一边收拾散乱的背包,一边哭丧着脸解释道。
“住嘴你个吹牛鬼,总有一天你会死于牛角之上。
别管背包了白痴,现在保命要紧,要不能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等到肾上腺素的作用消失,你就真会死在这了。
见鬼,快走,我们马上出发。”
哈瑞克楞了一下,马上抛弃了一切,慌张的点点头说:“你说的对亲爱的蒂娜,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在一旁一边小心戒备,一边像是亲临米国肥皂剧拍摄现场的张黎生,听这对遇难情侣终于统一了意见,说声:“跟在我背后。”,便开始念动巫咒,驱动巫虫游走,缓步前行。
看到在密林中巡弋的青红,和女友一起跟在张黎生身后的哈瑞克吃惊的大声喊道::”那是什么,妈的,那只,那只大虫子是变异多足蛇吗,它,它看起来盯上我们了!”
蒂娜用一种少见多怪的语气解释道:“闭嘴哈瑞克,我以前怎么会认为你这个孬种是个男子汉。
那只是只蜈蚣,是深山毒虫先生豢养的,等同于猎犬,用来打猎。”
“见鬼,用蜈蚣当猎犬狩猎?”
“拉斯韦加斯既然有印国人用长笛奏乐引诱毒蛇跳舞,那华国深山就会有猎人训练蜈蚣打猎,这里是神奇国度的神秘地域不是吗。”
“你说的也对,蒂娜。”哈瑞克最终接受了女友的解释,并向张黎生道谢说:“嘿伙计,真是感谢你救了我们的xìng命。
等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一定要请你喝一杯,好好向你道谢。”
“不需要这样,哈瑞克先生,离开这里之后,你需要的是医生的专业治疗和长时间的修养,林豹的袭击并不是靠几针解毒剂和肾上腺素就能治愈的。”
“可我现在感到已经好多了,伙计。”听张黎生说的这么严重,哈瑞克面庞有些僵硬的说。
“那是兴奋剂欺骗了你,林豹的牙齿和爪子虽然没有毒蛇那么毒,但谁也不知道带着那种可怕病菌。
给你个忠告,你们随身一定带着卫星电话吧,出了林区后最好马上呼救。”
张黎生卖弄着从驴客嘴里无意听来的知识,让两名来自遥远大洋彼岸的冒失旅行者刚刚如释重负的心情又变得异常沉重,觉得身上被猛兽咬开、撕裂的伤口,像是中毒一样木麻了起来。
四周毫不友善的yīn森、昏暗、cháo湿的密林环境,和耳边时刻响起的‘悉悉索索’声音,也让他们倍感压力,沉默着不在多话。
可以说虽然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但由密林水塘到佢县乡间公路之间的路程,两人走的异常艰苦。
好在再艰苦的旅程也有尽头,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苦跋涉,刺眼的光亮终于出现在了张黎生、蒂娜、哈瑞克三人眼前。
连滚带爬狂奔着跑上公路,哈瑞克神经质的欢呼雀跃一阵,开始冷静下来,手指颤抖的匆忙拨通的自己绑在腰带上的卫星电话。
而这时蒂娜却震惊于拯救自己的瘦小华国猎人的年龄,看起来比他的体重还要轻。
“上帝啊,你还是个spadger(小男孩)!”
心中暗暗庆幸公路上没有旅游的车辆经过,张黎生面无表情的说:“不,在华国苗地我们猎手有自己特殊的‘养生法’,能够延缓衰老。
好了,现在你们安全了,我也要继续我的森林狩猎了,再见蒂娜小姐。”
蒂娜这次却没有被张黎生欺骗,她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说道:“不,你骗人山间毒虫先生,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你就是个小男孩。”
“随便你怎么想,我要走了,再见。”张黎生不想纠缠下去,转身就要重新跑进密林。
蒂娜却以一个纽约都会女孩对待英雄特有的热情,出人意料的猛的抱住了他,给了张黎生一个火热的吻别,“你是个小男孩,可也是一名救人危难的高尚knight(骑士),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会一生铭记。
谢谢你,亲爱的山间毒虫。”
初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丢掉令张黎生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他的身体木然的按刚才的想法,茫然的走进了森林,就这样消失在无数林木中。
在密林退耕还林的安全地域漫无目的的游走了一会,张黎生渐渐清醒过来。
这几年随着佢县发展旅游业的热cháo越演越烈,再加上这里本身就有着丰富的旅游资源,国内外游行者蜂拥而至,对于西方人异xìng之间,尤其是未婚异xìng间的‘热情’,他早就习以为常。
早晨明明才刚刚相识,晚上却睡在了一起,这种在山村老人看来应该打竹板的事情,都见识过很多,但事情落到自己身上,明明只是一个舌吻,却令他感到烦躁不安。
不明白这是少年青chūn期的躁动,心烦意乱,巫力又消耗大半的张黎生,最终没有选择再次深入密林,狩猎适合炼制巫虫的目标。
而是沿着退耕还林的山地悄悄回到鸹窝村口,踩着石板路回到了自家古宅。
九章 木箱中的奇虫雕塑
冰箱的冷冻室里还有几块冻僵的牛肉,张黎生取了出来,也不解冻便丢进粗瓷陶罐,加入冷水和作料、药材,在灶头上用大火猛炖。
待到牛肉七八层熟再将大火改小,并适时加入一些自己秘制的褐sè草药浓汁将肉炖至酥烂,一锅滋补之极的药膳就做好了。
这罐药膳与普通药膳不同,闻起来并没有浓郁扑鼻的味道,滋味初尝之下也没有太多特殊之处,但多吃几口却让人产生一种奇妙的满足感觉,身体也变得通体熏热、舒畅。
大口将足料炖牛肉连汤带水的吃光,张黎生长舒了一口气,擦干净嘴巴,用井水洗了洗脸,走进古宅偏房,躺在了自己那粗糙、结实的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迟迟醒来,还没下床就听到门外传来,“山虫子,山虫子,我是你阿猎叔,快撒开门”的叫喊声。
张黎生匆忙穿上裤子,套上一件外套嘴巴里喊着:“阿猎叔,你等下,我就开门”,大步走到笨重、古旧的木门前,拨开门闩,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正是陶猎林,他看到衣衫不整的张黎生,吃惊的说:“你娃弄啥呢?
今天去迎你阿爹回家,你娃这钟点了咋还没起?”
苗圩人的风俗,横死异地者必须在亡故之所停尸二十四个时辰,也就是两天两夜后,由家人接回家乡安葬。
张黎生这才想起今天正是要去县城接阿爹‘回家’的rì子,急忙慌慌张张跑回了古宅侧房,“阿猎叔,这两天我过胡涂咧,我,我这就去穿好衣裳。”
“也难怪你娃胡涂,唉,就是大人家经过这样的大事,脑袋也是不清楚的很。
不是叔催你,今天除了接你阿爹回来,还要和那肇事司机、交jǐng、保险公司地人见下面哈,不急地话时间不够。”陶猎林边说边打算踏进古宅院子,但刚抬起腿来,他就莫名其妙觉得心里一寒,打了个冷颤,想了想咽口吐沫,又把腿放了下去。
从鸹窝村几百年前还是一个苗寨时起,历朝历代张家的大门,就少有人敢独自一人进去。
川西自古民风蛮野,多神怪传说,土著山民要迎回横死的家人时,按习俗无分男女都必须穿着筒裤、花衫,以红布缠头,脖颈、手腕上要带满金银饰品,以趋吉避凶。
张黎生从小穿的就是阿爹从县城百货公司买来的廉价童装,上了初中有了校服之后,就是一身校服永不更换,从来就没有穿过苗圩人的传统服装。
因此这次要迎回阿爹的遗骨,他没有符合风俗的衣服,便只能到阿爹的房间里去翻找一下,碰碰运气。
张家虽然是父子两人相依为命,但张道巫对待张黎生一向苛刻,说起来他的睡房张黎生记忆中竟是从未进去过。
推开房门,明明知道阿爹已经死去,张黎生还是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颤。
房间中光线yīn暗,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巨大的木床,材质和张黎生睡房中的木床相似,但体积却大了两倍,床头两边按照苗圩人的习惯,放着装杂物的红木大箱。
张黎生愣了下神,爬上木床,用力打开一侧床头沉重的木箱,就看到里面放着的不是衣物,而是几十鐏手掌大小,栩栩如生的动物雕像。
他正感失望,突然只觉的眼前一黑,脑海中突然出现一片草木纵横的蛮荒大地。
那片大地就连青草看起来都有三、四米高,一群上身**,下身以茅草围裙遮挡羞处,以石制刀斧为兵刃的巨人战士,正在浴血奋战。
在战场远处的丛林中,又有无数身躯巨大,獠牙狰狞的毒虫、猛兽正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窥视着作战两方巨人战士的血肉。
虫兽中间还有四具被黑雾缭绕的人形巨尸,抬着一张庞大石床,床上一个身体如常人大小的黝黑、瘦小男人显得十分可笑的盘膝而坐,面庞似乎隐隐带着浅浅笑意。
幻像一闪即逝,张黎生还没有看清那些巨人、巨兽、巨尸,尤其是那个石床男人的面目,便觉得眼前又是一黑,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他用力甩甩脑袋,若有所思的从木箱中拿起了一鐏塑像,
那塑像是一条黑sè尖头的毒蛇,身体蜿蜒盘旋,似乎在戏水一般,尾巴分成三叉。
看着塑像,张黎生心中马上想起了古籍《水经注(若水)》上的一段记载:“古有钩蛇,身长十丈,尾有分叉,善凫水,于水中以尾钩猎人兽,吞而食之”。
一丈大约等于三米,也就是三百公分,一条十丈的蟒蛇就是三十米长,直立的话差不多相当于十二层楼那么高。
按照现代生物学的观点,就算是空气极富氧气,大型动物称霸地球的白垩纪,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大只的爬行类动物,《水经注(若水)》上关于钩蛇的记载,在科学解读中,无疑是一种夸张的神话传说。
但对于成‘巫’的张黎生来说,一切却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畅想神传真伪的时候,他又匆匆看了看木箱中的其它塑像,发现也是同样只属于华国古籍记载,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山蜘蛛、钦原、玄蜂、化蜈等等奇虫后,将木箱关了起来。
之后张黎生爬到木床的另一头,打开另一只木箱,里面整齐的迭放着许多衣物。
匆忙翻看一下,他亦然发现在木箱最里面,竟真的有着一套崭新的苗圩传统盛装,和几件古拙的赤金项圈、手镯,适合自己用穿戴。
自觉时间已经耽误太久,张黎生也顾不得惊讶,匆匆脱下衣服,手忙脚乱的换上了木箱里的苗装。
虽然肥大,但挽起裤脚、扎紧束腰后一切还显得齐整,再把项圈、手镯带上,他顷刻间便成为了一名苗圩族的干瘦少年。
穿戴整齐后,张黎生赤着脚大步跑出了古宅。
陶猎林在门外看到一身苗装的张黎生,点头说声:“要得,要得。”,便一把拉起他向村口跑去。
村口此时早已聚集了数百乡亲,鸹窝村每家每户除了留下一人看家外,成年村民几乎聚齐,和前次跟去的年轻小伙大都抱着玩闹的心情不同,迎回张道巫尸骨之行开始就显得庄重很多。
‘一家有难、百家相帮’是苗圩人在艰难山居生活中流传下的古老风俗,真正实行起来可不是玩闹之事。
“山虫子来咧,你坐头排的车头,其它人按村东、村西、村南、村北上去一、两、三、四、五地车斗,不要乱撒。”远远看到陶猎林拉着张黎生在石板路上跑来,一个满脸皱纹,jīng神矍铄的老苗民,本着脸没有一丝笑容的大声喊道。
讲话的老人正是当了鸹窝村五十七年村长、支书的田九十,传说中他曾经在红sè华国还未建立时,就在川西参加反抗倭人的护国起义,在整个大木镇都极有声望。
“是喽,是喽”山民们听到田九十的吆喝,喧嚣却有秩序的爬上货车,就算是平时最不服管教的少年郎也都表现的十分顺从。
而对张黎生,田九十却表现的分外不同,看着陶猎林拉着少年走到自己身旁,他摇头叹息着温和的说道:“山虫子来了,道巫阿弟身体那么硬朗,谁知道走在了我老汉的前头。
你是咱鸹窝寨张家的后人,今rì好好把你阿爹迎来。”
“是,九十叔。”张黎生低下头,闷闷的回答。
张家在鸹窝村从来就孤独一支,不与其它山民排辈,张黎生从小到大,同龄的就是直呼名字,年长的则叫阿叔、阿婶,对八十多岁的田九十和四十多岁的陶猎林他都是叫‘叔’。
田九十对张黎生的称呼不以为忤,又是一声叹气,转头看着陶猎林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阿猎崽,你九十阿爷老了,去不得县城了,今rì这事就托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