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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井池雪美大约感觉到什么,说累了不想出去,大家都留在客栈里。野村花海和蝶姨照例去找两个老人打麻将,年轻人就躲在房间里玩纸牌。
祝童玩了一会儿,故意表现的很生疏,好脾气的叶儿都叫着换人,井池雪美被拉来替代他。
小骗子回房间打开电脑,把朵花上午拍的DV倒进去,一遍遍仔细观看,寻找空想这招“临渊慕鱼”的破绽。他可不是凡星,没资格耍釜底抽薪那样的终极招数。
开始当然是毫无头绪,也看不出空想大师的丝毫破绽,那些鱼似乎真是被佛法无边感染,自动游到桥下迷拜高僧。但是小骗子有足够的耐心,加上高级DV数字摄像的技术有势,还是被他看出点名堂:鱼群周围水纹的波动很不正常。
于是,小骗子把播放的速度放慢,最后一帧帧放大调整色度、角度,隐藏的细节渐渐清晰。
终于搞明白了。
空想大师的“临渊慕鱼”根本就没有什么鱼饵,水中有一只是两只驱赶鱼群的小精灵,好象是灵鼠之类的东西。桥下可算个相对密闭的空间,是它们在水下圈起一群鱼,并把它们驱赶着跃出水面。仅凭肉眼看去,当然就是一番鱼群朝宗的神奇景象了。
空想的竹竿与凡星的尺半竹刀在桥下有一番激烈的争斗,直到尺半竹刀在斩杀了一个小家伙,空想大师落败,才不得不离开。凡星是凭空控制尺半竹刀,而空想大师的尖利鱼钩有鱼线相连,高下不问可知。
第十六卷、杂味钟博 五、观鱼(下)
解开心中的谜底,小骗子对“临渊慕鱼”就失去了兴趣。
总归是障眼法,只训练出两只灵鼠才有点技术含量。
祝童暗叫侥幸,没有按照传统模式去破解空想大师的“临渊慕鱼”,那样的话非闹个灰头土脑。
如果这两只灵鼠被空想大师作为暗器或奇兵,在灵鼠爪牙上涂上什么毒物的话,也是个防不胜防的家伙啊。他摸摸藏在袖口的三棱火针,定主张:再遇到空想大师,先要想办法找机会废掉这两只灵鼠。哦,现在应该只有一只了,其中一只被尺半竹刀重创,不死也要成废物。
想必,训练它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值得思索的是空想大师这个人,更厉害的对手祝童也面对过,但从未有过那种压抑与恐惧的感觉。以小骗子如今的眼光见识,能大致看出空想大师的深浅。
论起拳脚功夫,空想大师根本就是个残废,对祝童说不上有什么威胁。玄功还有几分看头,但比索翁达活佛也差远了,与祝门女弟子女活佛曲桑卓姆比起来也就在伯仲之间,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害怕?
祝童思索着自己当时的心境,能确定这感觉发自心底,他能确定在今天之前从未见过这个人。
想着想着,心底缓缓升起股寒气:真的没见过吗?
外面传来朵花的歌声,看来她输了,被罚唱歌。
祝童又连上网络,查看另一个战场的情况,很快就发现情况很不妙。虚幻的世界里虽然没有战火硝烟,却比现实更加凶险残酷。
田公子驱使“黑白双煞”不断推波助澜,“神医李想”的名头越发光彩夺目。这次,不由小骗子好心,只好这件事推向西医与中医之间的学术之争。
祝童给远在日本的白家树打电话,要他利用纯学术的观点发表一篇关于松井式的学术论文,论证中医治疗胰腺癌这样的恶疾,有相当的难度。
白家树答应了,但也透露一个不好的消息:回禾吉大师前天到上海去了,据说是接到来自中国某佛教研究会的邀请,去交流佛法心得。
回禾吉也许在日本不怎么样,但是在中国。
稍微包装一下,上海就将出现一个修为高深的大德高僧。邀请回禾吉的一定是一品金佛,让他来是为了对付自己,回禾吉也一定会不於余力的全面配合。到不怕他诋毁“神医李想”,小骗子怕的是回禾吉开足马力全力吹捧“神医李想”,外来和和尚会念经,如果引起轰动效应,可就是一场真正的灾难了。
小骗子怕的就是出名,正盘算着如何应对,手机响起来,吴瞻铭吴助理的电话找来了。
“你到哪里了?院长有急事找你,稍等一下。”耳边传来“咚!咚!咚咚!”的跑步声,一会儿,王觉非的声音传来。
他先是问李主任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海洋医院每天都要接到大量电话和新建,都是询问“神医李想”的情况,并要求预约李主任的治疗。一般人自然不必理会,但有些人口气很大,说是出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见到“神医李想”;他们一些人是被各方面“人士”介绍、引见来的,有些手里还拿着条子。
王觉非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海洋医院病房爆满,多是恶性肿瘤;医院各科室全力开动,也没办法同时治疗如此多的病人。最不好应付的是,有关方面给海洋医院下了两份文件,内容大致相同:调阅李想所有经手过的病历,并让李想到两个医疗小组报到,为某两个大人物治疗。
小骗子捂着头沉思半晌,无奈的说:“院长,你把我开除算了。”
“亏你想的出来,谁敢开除‘神医李想’?”王觉非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那么,我辞职。”祝童说完,感觉没必要和王觉非赌气,笑笑:“院长,你就说我从日本回来后身体一直欠佳;对了,我在日本受了很重的伤,是枪伤,你就说李想到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他的身体不允许继续工作。”
祝童挂断王觉非的电话,拨通松井平志的电话,让他对外透露一个消息:李医生在日本期间,确实受过重伤,离开日本时还没有完全康复。
小骗子披上马甲亲自上阵,在论坛上发布一系列质疑“神医李想”的消息,并揭露内幕,说“神医李想”事件是个无耻的阴谋,并指出这件事的幕后推手的身份:黑白双煞。
接下来的半小时,祝童把黑白双煞曾经做过的事一件件摆出来,有理有据资料翔实,从凤凰仙子到“国际人贩子事件”,都是这两个人在背后兴风作浪。小骗子并公布了黑白双煞的多个马甲,并说他们现在属于田旭洋旗下海皇娱乐的网宣部,是两个专职娱乐大众的娱乐人物,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查。
搞定这些事,小骗子累得满头大汗,却还要强打精神,给“逍遥剑客”提供炮弹。在另一个潜在的热点战场,逍遥剑客因为攻击财富和尚真诚法师,正落入股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祝童本来还在犹豫,是否公布真诚与无聊大师乃至金莲花基金会的关系,当他看到真诚法师最近的一篇帖子,这点犹豫迅速飞到九天云外。
真诚法师竟然说:来自日本的回禾吉大师也是一位灵根深种的佛学大师,预言福华造船如果能得到贵人相助,那两只股票将冲上五十元的位置。真诚法师暗示,所谓的贵人是“某个来自上海某医院的年轻的中医师”,他说,这次合作的关键人物不是田旭洋田公子,也不是井池雪美小姐,而是那个年轻的中医师。
好吧!你不仁莫怪我不义,先剥去一些人神圣外衣。
祝童把一个美妙的故事传到网络空间内,“逍遥剑客”马上开足马力全力回击。很快,有关无聊大师的出身,与田旭洋公子的恩恩怨怨,从被迫堕江自杀,到卷土重来建立金莲花基金开始初露端倪。让大家知道所谓的财富和尚真诚法师,不过是无聊大师推到前台的木偶罢了。
祝童已经很客气了,没有说明金莲花基金回与一品金佛的关系,没有说无聊与地下钱庄的关系,也没有说无聊强势参与福华造船的消息,只造谣说金莲花基金会大部分资金来自国外信托基金和对冲基金。
接着,小骗子开始发布日本和尚回禾吉大师的谣言,以片段事实为基础,夹杂大量指向性很强的主官臆测;他甚至说回禾吉大师年轻时曾经是侵华日军的一员。反正大家都不了解回禾吉的真正历史,一品金佛或田公子把他请来势必要好好利用。这盆脏水泼上去,要洗清爽可要费一番功夫。
想想,还是不太安稳,要把水搅浑需要吸引更多的人进来;祝童给台海言打电话,让他把另一张光碟散布到网上,不能太快,以一天两本的速度。
那是井池雪美让人整理的天夜牧场藏书楼里的中医古籍,多属于孤本。这样做能把一大批专业人士吸引过来,研究那些艰涩的医术需要专业素养,能看到这些书对于那些人来说本来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最后一步,小骗子把电话打给松井平志,当然是找松井式了。祝童没有松井式的联系方式,只能找松井平志。
年轻人沟通起来很直接,没那么多绕弯子的废话;松井平志对井池雪美的安全有些担心,提醒祝童:井池财团还有很多事要做,他或井池雪美都不可能在中国浪费有太多时间。现在已经三天了,松井平志希望事情在一周内有个结果。
祝童问起田旭洋最近的反应,松井平志委婉的说:“田公子最近悠闲。”小骗子有点失望,如果田旭洋表现的很忙碌他大概能猜测出是在演戏,田公子表现的很坦然,就不太好测度了。
松井式来接电话,祝童忙整理思想,提出要求:“松井式先生,你应该到海洋医院住几天。”
“为什么?”松井式对李医生突然提出来的要求摸不着头绪。
“因为我希望你能在海洋医院接受记者的采访,说你的胰腺癌还没有痊愈,现在的状况是中西医结合的成果,不全是我的功劳。”
松井式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有什么好处?”
“如果我能安全回到上海,会彻底治好你的病,给你自由?”
“给我自由?”松井式老奸巨滑,故作不明白。
“松井先生现在感觉很好吧?但是如果我不放手的话,你每年必须见我一次才能安度晚年。我如果出什么意外或不高兴的话。”祝童恰到好处的嘎然而止,给松井式留下想象的空间。
松井式体内还有一直紫蝶,祝童在一定距离内确实能左右他的生死;事实上,小骗子还不能确定如果不从松井式体内取出紫蝶,小家伙会如何折磨宿主,但是总归不会是什么好滋味。
“如你所愿,我知道怎么做了。但你要保证小姐的安全,保证井池家族的利益不受损失。”面临生死,松井式无奈的妥协了。
“谢谢,我保证。”
做完这一切,小骗子长出口气;他不以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合适,这叫先下手为强。
从今天的事情看,对方还没有足够的胆量和实力进入凤凰城。但已经做出撒开大网要全面进攻的姿态,他所做的只是戳破几根网线而已。
井池雪美和朵花走进来,嚷嚷着要再看一遍那个神奇的僧人,牌局结束了。
祝童关闭网络,把电脑交给她们折腾,到黄海和叶儿那边听他们的看法。
第十六卷、杂味钟博 六、杀手(上)
夜幕降临,凤凰城被沱江流连出的浪漫笼罩。
井池雪美被朵花鼓惑,要去跳岩放河灯。
吃过晚饭,年轻人就走出陈家客栈,只有野村花海和蝶姨依旧陪着两个老人打麻将。
凤凰城内大约还安全,所以祝童没什么意见。
黄海和叶儿还有点担心,下午的牌局之所以解散,是因为黄海接到王向帧打来的电话。祝童不清楚王向帧说了什么,但黄海的情绪有点低落,事情应该有了什么波折,至少不会如预计的那么顺利。
按照以前的约定,井池雪美还要在这里呆七天,祝童有点怀疑,七天内会不会出现王向帧希望的转变。
与往年一样,这个季节的凤凰城依旧没几个游客,跳岩上放河灯的只有两对情侣。
朵花、井池雪美每人买下一筐河灯,蹲在跳岩上嬉笑着享受难得的轻松。
叶儿没放河灯,她在跳岩上守在井池雪美左侧;黄海在右侧河岸上。
最轻松的是小骗子,坐在江左岸边酒吧里,推开格子窗欣赏沱江夜景。
半轮明月升起在虹桥上,清清江水洒上月华,串串河灯就如一个个美丽的梦幻,飘荡向远方。
“要下雪了。”耳边响起个熟悉的声音。
祝童转头,对面坐下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烟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意外吗?我还俗了。”烟子理理头上的短发,妩媚的笑着。她如今的装扮与三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差不多,一副户外旅行者的做派。
烟子熟练的抽出一支烟,含在唇边;祝童“啪”一声按开ZIPPO火机。
“谢谢,我自己来。”烟子扭头让开,拿出枚细长的银质火机,却不点燃,只在手里把玩。
小骗子摇头笑笑,烟子以前不知道ZIPPO内的秘密,即使江小鱼吃过这只火机的亏,也不应该表现的如此小心。
侍者走来,为烟子送上一瓶红酒,顺手为她点上香烟。
“谢谢。”烟子给侍者一个微笑,徐徐喷出一缕烟线,却凝而不散,在两人之间形成个心形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