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合欢带波斯血统,性情比原是南方人的杜若率性得多,对花白凤低声笑着解释:〃我们不过是小丫头,哪像公主这样,有机会得教主垂青?再说,这病鬼虽然年纪大些,身子也弱,可是在他这里学写几个字,心里居然觉得安恬极了。不仅我们,连执勤那些侍从、法王手下的执事,还有那些宫外扎营警卫的教众,但凡有机会进这门来的,哪个不喜欢往这里跑?〃
在规矩森严的魔教,这位教书先生李修平温暖而体谅的眼神,像旷野里一点微黄的灯光,吸引了好些渴望交流的心。
花白凤面上露出悠然神往之色,过了片刻,叹口气:〃就别说你们。连教主也是,不管发再大的火,一看见先生,也笑笑就都不提了。这一天一夜先生病着,教主又出征,都不敢让他知道分心。〃
正说着,听见门口夜来喘吁吁的声音:〃大公主,教主召唤!〃
这句话点亮了花白凤,她眼神顿时妩媚流动起来,回头一笑:〃就走开这么点时间,还急着传唤什么。。。。。。〃
捂住胸口,夜来脸色像她衣衫一样苍白,惊魂未定:〃大公主,是紧急敌情!〃
※※z※※y※※b※※g※※
如血残阳中,干裂得能让人肌肤尽裂的大漠罡风呼啸而过。
焦黄的粗砺沙砾地上,零零星星长着一丛丛野草,偶尔有些沙棘。也就是在靠近绿洲的朔漠,才能看见这种耐旱的植物。
二十余骑快马,带着一大群骆驼,掀起滚滚烟尘,悠然返回。
扬马鞭指向通往绿洲的狭窄隘口,阿飞淡淡地对身边金无望说:〃听到我派人传唤的命令,花白凤带人迎上来了。〃
魔魅十八骑士们也大都露出〃回家了〃的安心笑容。
金无望马上欠身,拱拱手:〃多亏飞教主神威,我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挂彩。〃
眯眼迎着夕阳看看凄凉的大地,阿飞随意摆摆手:〃今天我们杀的都是秦孝仪、赵正义、公孙摩云、胡非、段开山这种二流人物,全身而退,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听说‘三堂一帮九联盟'来‘剿灭'我们,算是中原精英尽出。往下的仗,未必好打。〃
金无望不动声色点头表示同意,依旧那副萧疏清矍的模样。
也就一两句话的功夫,兰公主花白凤已经迎上来,掉转马头,跟平日一样笑盈盈,与两人并辔而行。
那夜,王怜花的灵药加上久不沾女色,阿飞翻来覆去几乎做了一整夜。次日一早看着大公主心满意足的眼神,阿飞心乱如麻。
接到有敌来犯的警讯,他本就不想停留在帐幕里,索性带战士出发了。
又看见亲密的女人,阿飞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怜是憾,瞬间竟说不出话来。
金无望若无其事对花白凤道:〃我们能赢这一仗不奇怪。奇怪的是,我教虽势力遍布大江南北,平时行事低调诡秘,加上茫茫瀚海道路难寻,这些中原武人怎么可能直接找到罗布泊来?〃
两个人对望一眼,〃内奸〃两个字同时袭上心头。
如果真是内部有了叛徒,此刻,楼兰地宫还安全否?
看着紧张思索的二人,阿飞突然问:〃上官金虹叛逃之前,也常常去地宫吧?〃
上官金虹死了,荆无命还活着。
以他们之间那种奇异的联系、无言的亲密,既然上官原本出身魔教,荆无命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一切。
花白凤嫣然:〃圣教中衰之季,叛徒不止一个。智慧法王百晓生、玉公主林仙儿是否真的效忠圣教?会不会借口梅花盗之事,没有追杀权法,而是建自己的势力,甚至向旁人泄漏圣宫的消息?〃
金无望缓缓的:〃比如这次‘神刀堂'的白天羽,‘万马堂'的马空群,都是所谓武林正道的一方霸主。虽然没能名列兵器谱,跟百晓生的交情着实不差。现在想来,多半是他们名次进不了前十位,排名靠后实在不是美事,仗着交情,请百晓生不要论进去。但实力并不输于榜上高手。〃
花白凤皱眉:〃他们可不仅仅来总坛生事。今天接到洛阳那边的欧阳喜的急报,说好几处生意被袭击。其他地方的飞鸽传书还没有来,多半也安静不了。〃
认真倾听他们的议论,阿飞神情自若:〃这些所谓武林正道的精英,那副嘴脸,我从小就看得够了。圣教不去中土争雄,是我父子看沈浪好言相劝的面子,以安静收敛为纲,不去主动生事。竟敢来西疆挑衅,算他们活腻了。〃
金无望神情复杂地看一眼阿飞,也回头看那夕阳,沉声道:〃如果以这情势问小李探花,他会不会说‘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呢?〃
阿飞本一脸的血泊中杀出来的冷厉,听金无望这么一句话,嘴角不禁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多谢法王提点。〃
金无望欠身:〃岂敢掠美。〃
阿飞掉头问花白凤:〃这就全部搬回地宫吧,准备好了吗?〃
被这么一看,花白凤脸上浮起淡淡红晕,低头微微笑:〃已按教主吩咐,全收拾好了。有些小麻烦,我们再想办法。〃
阿飞皱眉。
身为主管内务的大公主,花白凤平时利落极了,搬家这种小事,会有什么小麻烦?
迎着阿飞疑惑甚至有些不满的目光,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教书那位李先生病了,已经躺了两天。现在硬挪动的话,只怕。。。。。。〃
没等她话说完,阿飞突然急催马,绝尘而去。
想到刚才阿飞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花白凤惊魂未定。
目送夕阳下流星般疾驰而回的一人一骑,金无望一脸萧索,只沉声微微叹息,却什么也没说。
※※z※※y※※b※※g※※
帐幕里,一碗热粥微苦的香气,静静陪伴着愁眉不展的两个小丫头。
端详微蹙眉头依然俏丽的杜若,合欢也多少显出些担忧来:〃到底不是在地宫,绿洲这边过冬帐幕里人手少,有敌情,我们要不要准备去帮忙?〃
用帕子小心翼翼为依然昏沉沉的李寻欢擦虚汗,杜若望着手中喂不进去的粥,泫然欲泣:〃什么敌人能闯得过孤峰法王布的关卡?更何况还有教主坐镇。可是先生。。。。。。先生他连粥都喝不下,吞一口就吐出来,全染着血。。。。。。〃
合欢吃吃笑:〃这么心疼先生,怎么不早些做了他的女人?我跟你平日里不错,还能忍你的醋意,夜来那妮子可不留情,前几个时辰她在这里帮先生暖身子,好像不老实得很。。。。。。〃
杜若恍若没听见,只哽咽:〃不知先生怎么得罪教主,病成这样,大公主都不敢让教主知道,去请大夫。。。。。。〃
合欢也有些笑不出来了。
感觉到怀中李寻欢的身体依然透着凉意,偶尔会有一阵轻微的颤抖。
合欢远比汉人女子白皙的面孔上泛起些惶恐,情不自禁把他抱得更紧了些:〃飞教主自己的医术也不错,王公子更是医死人生白骨,可。。。。。。〃
柔腻肌肤的体温,令李寻欢已经朦胧醒来。
听见耳畔的哭泣和忧心,不由低声安慰:〃我死不了。。。。。。没事啦。〃
看见他似乎想挣扎着坐起来,杜若赶快扶住他:〃先生你别用力气,只躺着。我这就去端药来,看能不能勉强喝一些?〃
人一动,衾被便滑落一些。李寻欢发觉背后紧紧搂抱着的姑娘竟只穿了下身的小衣,自身也一样,惨白的脸上顿时泛起一丝惊愕:〃这。。。。。。〃
合欢昵声笑:〃大公主吩咐的,先生你昏倒在冰溪里,激出了体内寒毒。我们当中谁愿意的,就轮流帮你暖着。〃
一边说着,红润的唇有意无意擦着李寻欢的耳垂。
李寻欢是著名的浪子,当然不会没见过这阵仗。想到这些丫头都是贴身服侍阿飞的,总觉得不妥。可躺在姑娘的怀中,显出一丝惶恐或者尴尬,岂非太让女孩子下不来台?
显示自己清白、让别人难受的事,李寻欢是死也不会做的。
所以他勉力微笑,接受对方的好意:〃多谢合欢姑娘,在下好多了。〃
合欢抿嘴一笑:〃不只我呀,救你的可是杜若,我跟夜来是听从公主的命令,三个人轮班。〃
生怕冒犯了一片好意的女孩子,李寻欢小心地:〃回头当然是要道谢的。不过胸口已经暖过来,这样。。。。。。就不必了吧?〃
合欢似乎觉得男人的拘谨有趣极了,越发吃吃笑起来:〃大公主的吩咐,我要是不遵守,这条小命可就没啦。。。。。。你不喜欢被女人抱,那你抱我好不好?〃
一边说着,灵活地一绕,钻进了李寻欢的怀中,还拉着他的手环在自己腰间,变成舒舒服服被抱的姿势。
这种情势,如果再推拒,就过分了。李寻欢只好苦笑。
小小的别扭,加上合欢笑吟吟的小小胡闹,令刚才还一片愁云惨雾的小小帐幕里,像吹起了春风。
杜若勉强冷着脸看他们交涉,终于坐立不安,忍了又忍,垂头道:〃我去端药。〃
起身往外走,刚打开门,顿时一声惊呼:〃教主,你怎么。。。。。。〃
阿飞铁青着脸,没理会丫鬟,已经冲了进来。
第一眼,就看见合欢像只小猫,懒洋洋蜷在李寻欢怀里。从露在青布被子外的胳膊和肩看,两个人都赤裸着大半身体。
旖旎极了。
阿飞瞳孔突然收缩。
僵立许久,似乎才勉强回过神来,苦笑:〃阿飞鲁莽了,先生见谅。。。。。。等这里方便些,我再进来替先生把脉开药方。〃
目送阿飞踽踽出门的背影,李寻欢又低头看看怀中笑盈盈的合欢,心痛得一绞。
十四 移宫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李同学的鸵鸟行为。。。。。。归结为他半死不活、脑子不太清楚行吗?
眼看着哗哗的砖头,安迪缩脑袋中
※※z※※y※※b※※g※※…
人离去之后,青布门帘寂寞地摇晃着。
面对合欢依旧慧黠的笑脸,晕眩中,李寻欢连举手按住胸口的力气都没有。想安慰被吓着的两个女孩子,可是用了好几次力气,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杜若僵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只低头绞着双手。
气氛凝滞间,突然门帘又一晃。
无声无息重新站在几案前的,是脸色依然铁青的阿飞。
看见这身影的瞬间,心头说不出的欢喜安慰顿时被点燃。可此际虚弱的李寻欢哪禁得起这样的心思忐忑?只好闭目喘息。
阿飞手中提着一个药罐子,它散发出来的药气跟杜若刚才端来的一模一样。
直直盯着杜若,阿飞冷冷问:〃这是谁开的药方?〃
杜若忙敛襟蹲身施礼,低头回答:〃秉教主,大公主亲手开的方子,药库里配的。〃
阿飞语气森冷,却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了的焦灼:〃药性这么猛烈,强攻猛打,君臣佐使化解的配比又全不对,也不怕吃死人?会一点香料的配方、毒药的解法,就擅自开方子,她胆子还真不小!〃
杜若脸色顿时惨青,失声:〃难怪先生浑身直发冷。。。。。。〃
生怕事情闹大,李寻欢勉力开口:〃大公主也是好意。我既然还活着,终究是药物之功。顶多药性猛烈些,我还抵受得住。〃
听见李寻欢开口辩解,阿飞似乎动摇了一下。但他没往床那边看,声音还硬着:〃好意?庸医‘好意'杀死的人,只怕比秋决还多些罢?再说,你要是真抵受得住,会好几天都浑身冰凉?就算没病的人这样一味闹,血脉都会不通,何况你内里受损已经很严重?〃
脚边一个含泪的杜若,床上一个刚跳起来只穿着肚兜小衣的合欢,都直挺挺跪下了:〃教主恩典,救救李先生!〃
李寻欢摇头苦笑,声音已渐渐微弱:〃生死有命,如果病情已经耽误了,再说无益,二位姑娘又何苦为难教主。。。。。。〃
阿飞直瞪着李寻欢:〃如果我自己也没办法,又怎么会在这里说这些?〃
这赌气般的神情,宛然当年冰天雪地中不肯接受一点恩惠的少年。
李寻欢不禁一阵恍惚。
海外归来再次相逢的阿飞太冷静强大,多少会让李寻欢觉得〃阿飞已经是大男人了〃,就像父亲看着淘气的儿子长成男人了,欣喜是当然的,莫名的失落却也难免。
突然真真切切看见当年阿飞的样子,李寻欢心神不由激荡。
怕直觉敏锐如野兽的阿飞看出些什么,只好垂首,不敢跟他对视。
房间里异样寂静,只有两个丫鬟拼命压抑的抽泣声。
阿飞咬半天牙,才让声音平静得事不关己:〃先生客居寂寞,是不是很喜欢姑娘们帮着取暖?〃
不好说让女孩子伤心的话,李寻欢只能苦笑:〃教主说哪里话,在下岂敢妄想。〃
阿飞快步走到床边,手伸在空中:〃给我。你的手。〃
明白这是要看脉。
李寻欢犹豫一刹那,还是按他的吩咐伸出手。
当然看出那电光火石间的犹豫,熟练地开始感受脉动,阿飞还是心有不甘:〃先生是不相信我也会看病,还是教了我大半年,反而觉得这学生不值得相信?〃
面对二十来岁、正在火头上的大男人,解释又有何益?
没用的话,李寻欢从来都懒得说。所以,他只能继续苦笑:〃哪里哪里。〃
嘴里正说着,手腕已被稳定有力的指扣住。和姑娘们的柔软不一样,男子的体温本就高些,指尖也格外有力。
即使有心理准备,被这样触碰,李寻欢还是一僵。
阿飞似乎脸色一沉,本待说什么,可是指尖已感受到脉象虚弱急促,怕惹得情绪激荡,对病情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