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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明白了一些我的意思,也当然听懂了我套近乎的手段,微嗔道:“油嘴滑舌!”
接着目光射出迷茫的神色:“过去,现在,将来,时空,唉,作你们人类真好啊。”
“啊?!这么说,你?”
“我是狐!”她做了个鬼脸:“是妖怪,要吃人的,害怕吧。”
“唉,要是所有的妖怪都这么美丽就好了,那我宁可连皮带骨给你吞下去。”
她脸上飞起一朵红云:“你很饿啊,就知道吃,人家才懒得吃你。”
“可不是饿坏了,不然怎么会……”我一指那树上的果子。
“这果子是有毒的,不能吃的。”
“可是它们看起来很鲜艳啊。”
“越鲜艳越危险,”她超我吐吐舌头,做出恶形恶状的样子:“比方我,很可怕的。”调皮的像个刚懂事的小姑娘。
我已经看出来了,她就算是妖,也是个无害的妖,更何况她那么多次出现在我的意识当中,所以我打定主意要赖上了:“可是我好饿啊,你不妨先把我喂饱了,再吃掉我吧,这样会好吃些。”
她托腮想了想,郑重其事的说:“恩,这个主意不错,李克,你跟我来吧。”说完转身往一条山路走去,我欢天喜地的跟上去。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沉吟道:“可是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
“你不是妖怪么?怎么还怕坏人?”
“唉,坏人吃了会坏肚子的。”她一本正经的说。
“放心放心,小生是货真价实的良民,保证你吃了之后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恩,”她点点头:“那你跟紧了哦。”
我连忙跟上。
头一次,对特勤处那些糊涂科学家们,竟然生出些感激之情来。
(十一)明
我在她背后跟着,用力盯着她窈窕的背影看了又看,想分辨她说自己是狐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却一无所获。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撒谎,她根本就是人,另一个可能,我的鬼眼,彻底的失灵了。
失灵就失灵吧,管它呢,我此刻一门心思都在这从天而降的梦中情人身上,跟着她走了一会,我紧走几步凑过去问道:“还没请教小姐芳名呢?”
“食物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吧。”
“不能知道小姐芳名,我会死不瞑目的,人死时如果有愿望不能达成,肉会发酸,灵魂也不能安息呢,还会永堕轮回化为厉鬼呢。”
“真的啊?”她站定,转过头,盯着我用力的看了看。
“当然是真的。”
她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我叫碧君,你记好了哦。”说完转身继续前行。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我忽有所感,低声吟道。
她的背影,分明的浑身一震,却不曾回头。
我心里一动,方才这两句诗,是当年武则天在唐太宗李世民驾崩之后,被迫在感业寺出家时候所写的,可是碧君好像分明不知道这首诗,还仿佛有点当年项少龙在纪嫣然面前念“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时候的震撼,难道此刻竟然是唐代之前么?又或者她真是只狐妖,生在深山,所以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我正在胡思乱想,路转峰回,迎面出现一座茅屋。
“到啦。”她开心的说。
屋内陈设十分的整洁,纤尘不染,我在竹椅上坐下,伸了个懒腰,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肚子不争气的呱呱叫起来,我捧着肚子,苦着脸对她说:“饿死了,有吃的没啊?”
她白了我一眼:“饿死鬼投胎啊。”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端出一盘子东西来,是各式各样的水果,有很多种我见都没见过。
我真是又渴又饿,连忙抓过两个来塞进嘴里,入口果汁四溅,滋味甜美无比,我三五口吞下去,吧唧吧唧嘴,一面又抓过另一种水果,一面问道:“没有肉的么?”
“有啊。”
“那快拿点来!”我连忙申请。
“肉在你的身上呢,你是想烤着吃还是蒸着吃?”她倚在门旁,拿手遥遥的在我身上认真的比划着,我却看不到任何恶意,倒觉得那姿势十分的妩媚生姿,像极了一棵随风摇动的细柳。
我又塞了一个水果进嘴,一边大嚼,一边含糊的道:“从这里切开,把心脏掏出来。”说着用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下。
“为什么?”
“如果刀够快的话,好让我自己看看啊。”
“看什么?”她奇道。
我吞下嘴里的水果,笑道:“看看我心上是不是有个洞,你怎么就从我的心里跑出来了呢?”
她走过来,恶狠狠的说:“那我可动手了!”
“小姐,动手之前,能不能让我洗个澡?我都臭了。”这倒是实话,这两天实在折腾得我够呛,又是穿梭两届又是疲于奔命的,一身泥土加汗水,早已经发酸了。
她连忙推开两步,皱起鼻子:“哎呀,怎么这么脏的,快到到房后边去洗一洗。”
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闻言提起包袱,除了门,绕到屋后,果然见到一汪碧绿的潭水,清澈见底。我欢呼一声,把包袱扔在一旁,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扑通一声跳进潭里去。潭水清凉,让我说不出的舒服,一洗几天来的疲惫,我憋了一口气把自己沉在潭底,开始思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又是什么年代?为何我觉得包裹中的七宝琉璃盏如此的眼熟?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子,到底是谁?为何我会常常梦到她,那日H大医院门口见到的她,是幻觉么……
气息将尽,我从潭底哗的一声浮出,只觉周身舒坦,说不出的畅快。
“哎呀,你这人洗洗之后,倒还蛮好看的。”碧君的声音从岸上传来。
我尖叫一生,连忙弯腰蹲在水里:“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啊。”
“谁爱看你似的,我是给你拿来替换衣服的。”
“行了行了,放在那里就行。”
她把衣服放在一旁,却抱膝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起来。
不是吧,这民风也太淳朴了些?
“小姐,这是什么年代啊?怎么没点男女之防么?”
“年代啊,我想想看,是元还是明呢?”她皱起眉毛来:“我上次下山去集市,依稀有很多穿着外族服装的人,说什么大元之类的话,不过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后来又听说几十年前汉人出了个领袖,打跑了那些外族人。”
拜托,说的一副沧海桑天的架势,真的假的啊,难道我给穿越回了明朝?。
“你就一直在这山上么?”
“是啊,自从九十年前我来这浮邱山定居之后,就再没离开过。”
浮邱山,我终于知道这山的名字了。
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我暗想,不会她真的已经在这儿呆了九十年了吧?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固然风景秀丽,岂非是太寂寞了?
我忍不住道:“你不寂寞么?”
“寂寞么?是啊,我寂寞么?”她低头呓语。
我在水里蹲了半天,已经泡的很舒服了,再呆下去竟有点觉得凉了:“小姐,我可要出来了,你回避一下吧。”
她却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不曾回答。
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个啥,把心一横,大喊一声从水潭中站起身来。
再看她时候,已经芳踪杳然了。
(十二)夜话
我上得岸来,换上她准备的衣服,回到茅屋时,却不见她的踪迹,在屋里坐了一会,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在里屋寻了张床铺,也顾不得那么多,躺上去,就那么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畔响起一阵飘渺的歌声: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我坐起身来,推门出去,这才发现已是入夜,一弯月色孤零零的挂在天上,衬托着这悠长的歌声,显得清远而寂寥。
我寻声来到屋后,一个窈窕的背影坐在水潭边,一双雪白的赤足探进水中,轻轻的摇动。
“你醒了?”她停住歌声,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迳自走到她身边坐下,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下,有一番宁静中的动人之美,叫人不忍打破。
“这歌是我早年经过西湖的时候,听一个长臂的年轻诗人吟唱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记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这是李贺悼苏小小的诗。
“这字句真美,美的让人心碎。”
我叹了口气,苏小小一生的凄婉,尽在这首诗当中了,百年之后,有知音如李长吉者,她泉下也可瞑目了。
“你很像一个人,你知道么?”
“谁?他在哪?”我奇怪的问。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说到底我连他叫什么也不知道。”她望着悠悠的潭水,缓缓道:“那许是八十,啊,九十年前了吧,我刚到这里,赶上百年一轮回的天劫,我法力尽失,在风雨之中狼狈逃窜,却又遇上了几个来降妖的道士,要将我捉去五雷正法。”她语音悠长,仿佛从那遥远的记忆中传来:“唉,我在这世上又无大恶,他们又何苦要降我捉我?”
我点头:“人又如何?妖又如何?说到底都是天下一般的生灵,凭什么就要谁来收谁?当然,为恶世间的,无论是人是妖,人人得以诛之。”
“是啊,”她点头道:“那当中有个随行的青年道士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的皮毛很漂亮,他说我眼神清澈,不是做过坏事的妖。”
“你不记得他的名字?”
“他不顾师长们的责骂,一力将我救下,还将我安置在一个大树下避雨,方才离开。”她顿了顿,仿佛在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我记得,那些老道士们唤他作琅,他的手,很暖,他的眼神,很纯,但很坚定,像你的一样。”
不知道怎么,我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你在这山上不走,是为了再遇到他?”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离开这里,于是就在那大树旁盖了座茅屋,住了下来。”
“如果你真的那么法力高强,为何不去寻他?”我忽然心中有些泛酸。
“我是妖。”她叹了口气,不无伤感的说:“他是道家传人,我一个妖物如何能与他接近。”
我忽然想起白天初见时候,她对人类那种羡慕的神情:“你想成人?所以才不肯去升仙?”
她点点头:“娘说过,做人比作妖好。”
“娘说,做人也胜过作仙,活着不开心,长命百岁也没用。”她眼中的泪花晶莹闪动:“娘爱上一个书生,就是我爹,后来不知怎么身份泄露,爹的家人寻了几个道士进府,当时娘已有身孕,法力大打折扣,被他们打成重伤,娘拼命逃了出来,由于当初娘是不顾族中长老反对,跟爹在一起的,所以她逃回来之后,长老们也不肯接受她,娘也不想跟他们解释,在一个朋友家里生下了我,不久便过身了,只给我留下一句话,娘说,做人很快乐,她从不后悔跟爹在一起的日子,只可惜,自己不是人,不能常伴他左右。”
看着她的泪珠轻轻滴下,我半晌不语,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我很想去找他,可是我知道我不是人,我不能重蹈娘的覆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变成人的法子,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她转头望向我:“你很好,很让人开心。今早遇见你之后,我笑的次数比几百年间加起来来都多,看来娘没有骗我,做人,果然是很开心的。”
她的眼神,充满了淡淡的忧伤,我心头一颤,忍不住探手揽住她的肩头,她轻轻的,将头伏在我肩上:“说起来或许你不信,我很多次梦到你呢。”
“是么?这可能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缘法吧。”她伏在我肩上,低声说:“山脚下有座寺庙,里边有个小和尚叫枯木的,我听过他念几次经,说的就是什么一饮一啄莫非天定之类的。”
“枯木么?唉,他已经圆寂了。”
她身子一抖:“那个小和尚也死了?”
我点点头,枯木只怕在七八十岁的年纪才圆寂的,她还叫人家小和尚。
“我真的不懂,人的一生如此短暂,为何还会有这么多快乐呢?”
“因为短暂,所以才更加珍惜,所以才不肯浑浑噩噩的度过,一定要把这短短的一生和心爱的人一起分享,这样才叫做不虚此生。”
“啊,不虚此生……”她娇躯一震,仰起头望向我,盯着我看了好久,忽然道:“你真的很像他,你们的眼神,都是一样的,专注而且淡定。”
如果不是这样的月色下,如果不是这清冷的风吹过,如果不是这暖暖的臂弯,我不会知道,在她那样明媚的眼眸中,竟然隐藏着如此深刻的寂寞与期待。
我迎上她的眼眸,就那么望着,仿佛已经望了几生几世……
老天,如果可以,就让时间凝固在这一秒吧。
(十三)来犯
我们就这样拥着,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渐渐的,天光大亮,我先醒过来,低头看看在怀中沉睡的碧君,忽然有种想吻她的冲动,低头亲向她的洁白的耳廓。蓦地,一个十分讨厌的声音响起:“碧君妹妹,你可在家么?”
我悚然一惊,认出这个声音来,赫然是那个什么祁连山的佘夫人。
我以为他们在陈洪的阵势下不死也受几分伤,没想到居然还呆在山上没走,并且还寻到这里来,听这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