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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情形我也猜个大概了,我咳嗽一声,推了推冯四。
冯四如梦初醒,忙不迭的站起来跑到门口:“凤,你咋来了?”
“大庆哥,你咋回来了?”
“啊,我昨晚上回来,那个啥,你家里都挺好的吧?我给你写信你收到没?我这正吃早饭呢,哈。”
看冯四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的样子,我心中暗笑,走过去一拍他肩膀:“四哥,把人家让进来坐啊。”
“啊,啊,你快进来,进来坐,一起吃点吧。”冯四赶忙拉开大门,把她让院子进来。
那姑娘恢复了常态,笑呵呵的点头进来,她在前边走,冯四在后边忙不迭的跟着。
“这就是你常提起的凤儿吧,”我在后边捅了一下冯四。
“嘿,是啊,可不就是。”冯四一般挠头一边傻笑。
凤儿显然听到了,在前边扑哧一笑,转过身来问我:“你又是谁啊?”
“我叫李克,是大庆的同学,你叫我老七就行。”
“老七?”她迷糊的问。
“啊,这么回事,在我们寝室我排行老四,他是老七。”冯四一般给凤儿搬个凳子坐下,一边介绍说:“这是赵玉凤,我跟你提起过的,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呢。”
“知道知道,四嫂嘛,”我一揖到地。
冯四脸腾的红了,瞪着眼睛盯着我,窘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凤儿大方得多,上下大量我一番,笑呵呵的说:“你挺帅的啊。”
“哪里哪里,都是四哥照顾的周到。”话说完我也乐了,这挨不上啊,怎么我也满嘴跑舌头了。
凤儿噗嗤一笑,指着我的鼻子说:“小小年纪不老实,老七是吧,别把我们大庆带坏了啊。”
我早就听说在农村,出头露脸的都是女的,有些比老爷们还爽利得多,这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冯四此刻已经是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第三章 尸变(2)
当下三个人重又坐下,我呼噜呼噜的喝着粥,听他们两个人叙旧。两人久别重逢,真是说不完的话,从H大的学习说道村东头的柳树,从小时候一起偷玉米说到改革开放,真是包罗万象,我边吃边听,乐在其中。冯四这时已经缓过劲来了,一边和凤儿说话,一边一个劲的朝我使眼色,意思你吃完赶紧走啊。我喝完一碗粥,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冯四面露喜色。我嘿嘿一笑:“这粥真好喝啊。”说完拿过勺子来又盛了一碗,看他的样子,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早死了无数次了。
“赵婶呢?”凤儿说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件事似的问。
“我妈在后院呢,你找她?”
“是啊,”凤儿瞪了冯四一眼:“都怪你,把正事都忘了。”
我笑嘻嘻的说:“跟四哥说话才是正事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冯四恶狠狠的瞪着我,我笑道:“唉,四哥,跟我学着点吧,不然将来四嫂可不要你了。”
冯四本来就拙于口舌,此刻在心上人面前更是紧张的不行,任我戏弄就是闷住了不出声。凤儿向着自己的对象,那手指指着我鼻尖说:“你厉害啊,你有几个对象了啊?”
我本来是笑嘻嘻的,此刻忽然觉得心里一酸,想起司徒雪,一阵难过涌上来,强笑说:“我可还没有呢,嫂子哪天给介绍一个。”
凤儿没觉出我的异样,笑道:“你整天油嘴滑舌的,我可不能害来人家好姑娘。”
冯四见我俩越说越不靠谱,拦过话头说:“凤,你找我娘干啥?我去给你叫她去。”说完站起身往后院走。
“你就跟她说,我娘找她帮我家预备流水席。她知道的。”
冯四答应一声,进了后院。
“有啥喜事么?要开流水席啊。”流水席我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见过。
“我家有喜事啊,”她本来还喜笑颜开的,此刻忽然叹了口气:“是我哥结婚。”
我悚然一惊,差点没把碗扔桌子上,却没敢直接问,旁敲侧击的问道:“你哥结婚?恭喜啊,他多大了?大嫂是哪里人啊?”
“唉,有啥好恭喜的。”她又叹了口气:“这事怎么说呢。”
其实即使她不说,看她提及亲事时候的表情,我也能猜个差不多了,昨晚遇上的那伙冥亲就是他们家的,阴亲大都半夜时分送亲,天明行礼合葬,具体时辰还得看两人的八字,此刻估计“新人”已经入墓合葬了,送亲队伍也该回来了,照规矩该婆家大排筵宴,像正常结婚办喜事一样请父老乡亲吃酒席,尤其是要款待那些迎亲队伍里的人,送上红包,给他们去去晦气。
“前年大庆考上大学走了,我哥没考上,就出去挖煤,寄了不少钱回来,还说等他回来盖房子呢,结果两个月前那边来信,说给埋在里窑里头了,”她低着头,缓缓说道“爹找了几个人一起去……”
她有点哽咽,垂着头半晌,才继续说道:“整个矿塌了一半,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最后俺爹好歹拣了点东西回来。”
我听得心下恻然,以前光从网上看到小煤窑出事的消息,这次真真切切的跟家属坐在一起,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你们城里人可能不知道,俺们这边有个风俗,这个……”她顿了顿,好像不知道怎么给我讲这事,也难怪,在她的印象中,城里人是绝对无法接受甚至无法想想冥婚这种事情的吧。
“是结阴亲么?”我实在急于知道详细情况,脱口问道。
“是啊,你知道的?”她一愣,看我没什么大反应,心下稍安,接道“俺哥没享过啥福,才赚了点钱想寻个好媳妇,就没了,爹娘心疼俺哥,寻思着拿矿上赔的钱给他结门亲事,也算没让他白来世上走一遭。”
“矿上赔了多少钱?”
“两万。”
“什么?!”
我呆住了,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啊,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就值两万块么?!我握紧拳头,觉得心头火直往上撞,却偏偏无处发泄。
凤儿没注意到我的激动,续道:“唉,在俺们农村,两万块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这不,俺娘托媒人寻了一方阴亲,算好了日子就给他们办了。”
我想起件事,问道:“你哥是土葬的?”
“恩。”她点点头。
“这么说来新娘子是送到墓地合葬了?”
她看看我,愣道:“你知道的还挺多啊。”
我心说,我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就是不能告诉你罢了,转问道:“有这么凑巧么?附近也有新死,”我一顿,死字总归不好,连忙改口说:“这个,新去世的女孩子?”
她倒不以为忤,道:“所以说巧了呢,原本是找不到的,后来托了能人,费了许多周折才从北乡找到一个,搁着百十里呢。”她叹了口气:“那姑娘也够惨的,家里就剩下自己,还有个瞎眼的老娘,唉。”
“人怎么死的?”
“说是急病死的”
“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什么传染病呢。”
我心里一动,正要说话,冯四回来了,他娘在后边跟着,凤连忙站起来说:“赵婶,我娘让我来喊你帮忙呢,算算时间,送亲的中午就该回来了,咱们得早点准备。”
“送亲的要中午才回么?”我奇怪的问。
四哥他娘连声说:“记着呢记着呢,要不是这死小子回来,我早就过去了。”说完把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也不换衣服,就那么准备开门出去了。
凤儿连忙在后边跟着,四哥他娘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来了:“凤,你不用跟着,我跟你娘够忙活的,你们俩人好久没见了,好好说说话吧。”
凤脸一红,跺着脚不说话,四哥他娘笑呵呵的走了。
冯四却没心情说笑,又详细的问了问凤她哥的事,看得出心情很不好,都是一起玩到大的发小,说没就没了,唉。
他们两人在一旁聊着,我有些心不在焉,心里颇为踌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几乎可以认定的是,他们家的“新娘子”有尸变的前兆,可我没有亲眼看到,所以无法确定她到了什么状态了,是否到了可以会害人的程度,如果紧紧是前兆,那么早早的埋在地下,截断人气,自然也就无碍了,要是万一已经到了三魂逆体的地步,到时逆转阴阳,念力惊人,那可就麻烦大了。其实要是换一家人,大不了我硬着头皮去墓地一探究竟,可这事偏偏发生在凤儿他们家,我实在不忍心搅了这一场“喜事”,毕竟这已经是老两口唯一的慰藉了。
第三章 尸变 (3)
我正在下琢磨呢,冯四喊我:“老七,走了。”
“哪去?”
“去凤儿她们家啊。”他跟凤儿站起身来:“咱也去帮忙张罗张罗。”
乖乖,这我求之不得啊,在这干憋的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不管咋说先到了赵家再说吧。
这是他跟凤已经走到门口了,我喊冯四:“四哥,你等我会,我得上个厕所。”
“吃完就……那啥!”冯四话说到一半生给吞了,估计是看凤儿在面前不好意思吧,转身跟凤儿说:“凤,你先回吧,我等会老七,他不知道路。”
凤儿依言离开,冯四看我没动地方,催我:“靠,吃饭就拉,还不赶紧去?”
“拉啥啊,你以为我像你啊。”我凑过去,低声道:“四哥,这是蹊跷得很啊。”
“啊,咋个蹊跷?”
“猪脑子啊!”我照着他的头就是一个爆栗。
他哎呦一声,我忽然呆了一呆,这可是她的招牌动作,唉,司徒雪,此刻你在作什么呢?可曾想起我?
冯四苦着脸叫道:“你干嘛啊?”
我回过神来:“唉,你难道一点没意识到你昨晚看到的那个尸变的新娘子,就是凤儿的‘嫂子’啊!”
冯四一拍脑子,恍然大悟的样子:“啊,还真是啊,那怎么办?”
唉,我这四哥啥都好,就是反应有够迟钝的。“靠,你咋考上的大学的?作弊了还是送礼了?要不就是冒充少数民族了吧!”
“哪有,我正经考上的。”冯四抓住我,郑重其事的问:“那该咋办?”
“我也不知道,直说吧,怕老人家受不了,不说吧,又怕那祸害发作起来,害人不浅。”
“发作起来能咋样?”
“那可说不定,轻的伤人伤畜,重的就血洗你们村了。”
“啊!”冯四吓了一跳:“这么恐怖啊。”
其实说实话我也没见过尸变到最后状态是什么情形,自然也就无法估计她的危害性了。尸变大概是四个阶段,基本上跟法医学上讲的判别尸体死亡时间刚好逆转过来。
一般常人死亡之后,2-4小时内出现尸斑,指压可褪色,4-6小时左右全身僵硬,15小时左右是最僵硬的时候,到24小时左右又开始缓解,48小时后瞳孔无法透视……
这都是我们上学期法医课学的,学校没钱买尸体给我们解剖用,于是只能放录像大家观摩,放的还是80年代的老教学片,警服警徽还没改样式时候的,可即使如此,那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里,食堂的肉菜还是无人问津。搞得大师傅都纳闷,难道集体减肥么?
而尸变的过程,大概是逆转的,生气和其他条件接触尸体产生尸变之后,阴气逆转,尸体开始有微弱心跳和呼吸,这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尸体开双目,瞳泛异彩,第三阶段尸身可行可动,力大无穷,只是动作略为迟缓,十分僵硬,最主要的是这时候的尸体尚不具备思考能力;而据说最后一个阶段尸身行走如风,思维活跃,奔跑跳跃无一不能……
我以前跟老谢做过几个小案子,都是还没等第三个阶段就帖个符给镇住了,所以这最后一个阶段我也只是耳闻而已。
“可不是,太恐怖了,有的村子最后一个活口都没有啊。”我故意吓唬他。
“那咋办啊?”
“除非让我去墓地看看。”
“好啊,那你快去啊。”
“哪去啊?!”我怒道:“说你傻你就流鼻涕,我又不知道赵家的墓地在哪。”
“啊对,好像听说这个阴婚都是怕打扰的,所以都很隐蔽。”
“那咋么办?”冯四骇得脸都白了。
“唉,怎样才能在不惊动赵家人的前提下去墓地看看呢?”我故意叹了口气说:“其实是有个办法的,就是不知道四哥你敢不敢干。”
“啥办法?”
“你去问凤儿啊,让她把地方告诉我,我偷偷去看看就得。”
“啊?!”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可不行,我不敢。”他停了停又道:“关键是我信你,可他们不一定信你啊。”
也对,农村本就迷信,人家才结了冥亲,你跟人家说新娘子尸变了,这还不算,末了还得让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去看看坟地才行。唉,要知道冥婚这事虽然愚昧,但总归寄托着不少老人和家人的愿望,打扰死者安宁又是如此的不敬,要是我冒冒失失的就要进墓地一看究竟,只怕连赵家大门都出不来,到时候冯四也保不了我。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关键不在我,关键看你跟凤儿的感情不是,她要是信任你,就信任我。”“话虽这么说,”冯四挠了挠头,吭哧了半天:“唉,先到凤儿他们家再说吧。”
我回屋拿了包,跟着冯四去赵家,一路上心事重重。
其实还有件事情让我很疑惑,“新娘子”的不是本地人,而是从临乡寻访着的。当然了,现在别说跨村跨县的婚姻,就是跨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