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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阴阳师-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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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嘿嘿笑道:“哪里哪里,都是朋友关照。”
“只怕未必吧。”我冷笑一声,忽然抽冷子问道:“北乡啊,顾名思义是在咱村北面么?”
冯四点点头:“北边一百多里吧。”
“王老板果然有好朋友关照啊,”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否则坐着南来的火车,怎么把北乡的尸体运过来!”
第五章 惊变

       凤儿一直在前面专心致志的开车,不曾注意到后边的变故,否则只怕一失神,把车开沟里去。因为我话音刚落,王胖子就好像陡然间被抽去了所有的血液,脸色就白的跟纸一样,肥肉不住颤抖着,嘴唇也哆嗦着,显然被我击中要害。
要知道我们从H市往山西,是一路向北,到了隰县还要坐公共汽车再往北走几十里路才到冯四他们这个村,而北乡尤在这村子以北,王胖子怎么可能坐同一趟车把三天前死在北乡的新娘子运来?打从见了王胖子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头,只不过一直没想到关键所在,方才给风一吹,脑子也清醒了。
却见冯四大力一拍大腿,朝王胖子喊:“对啊,快说啊,怎么回事?”
我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他。
半晌,他翻了翻跟死鱼一样的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实在对不住二位大哥,啊不,二位大师,你们听我解释。”
“说吧。”冯四赫然拿出一派正义凛然的风范来。
他期期艾艾的半天,终于开口道:“这个,你昨晚看到的新娘子是我从宁水县带上车的。”
“宁水?”冯四一呆:“那是隰县前一站啊?”
“那你为什么说是北乡的?”我问道。
“大师,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结阴婚的是北乡的。”
“靠,说什么啊,被你搞晕了。”我晕了。
“我说结阴婚的是北乡的,但昨晚轿子里的新娘子是我从宁水带上车的。”
我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会说人话不?”妈的我已经给颠得很晕了,居然他还跟我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他苦着脸:“我说的实话啊。”
冯四忽然道:“你是说轿子里坐的那个,不是北乡的那个死人?”
我浑身一震,一松手,王胖子如获大赦,忙不迭的道:“就是这个意思。”
一场冥婚,搞出两个新娘子来?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搞什么飞机?
王胖子苦着脸道:“大师您也知道,这个天气根本没法保存尸体的嘛,运到咱村早就不成样子了,那味就别说了,光是样子就不好放到花轿里。”
我大约隐隐把握到他的意思了。
只听他叹了口气接道:“干咱这行,又不能作广告,凭的就是口口相传,咱得靠信誉吃饭不是。”这几句话说的倒是没错,这跟我的处境也差不多,干这种行业的,不管怎么说,总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也就越发难做了,靠的其实多半是老主顾介绍的。
却听王胖子长吸一口气,道:“人家娃儿好容易结回婚,总得风风光光的吧,所以啊,我就……”
“你就找了个人化妆坐进轿子?!”我脱口大叫。
“是啊,尸体在后边抬着的棺材里呢,轿子就是作作样子,吹鼓手抬轿子的又都是我雇的,大家面子上都好看,等到了地方,再把棺材里的尸体放进轿子跟新郎合葬,谁也不吃亏。”
我恍然大悟,想来他们不是一拨走的,他一边叫人送棺材到这边,自己又去宁水找个肯作替身的女人,想来是这活没什么人肯干,所以在北乡找不到吧。这个关节一通,倒是解决了很多问题。难怪冯四昨晚会看见那个女的诈尸了,那本来就是个活人啊。
我道:“难怪你方才听到我说诈尸一点都不害怕,你知道那本来就是活人啊。”
“我这也是没办法,要是死了多少年的也就罢了,既是新死的,谁也不想自己家孩子娶的烂了一半的新娘子吧。”王胖子赧然一笑,一指前面开车的凤儿:“就不要告诉赵家人了吧?”
我也笑了,点点头,他这一手瞒天过海,固然是怕老赵家看了新娘子的样子不答应,另方面倒也算是做了点颇有人情之事,忽然之间觉得对他倒也没有那么大的恶感了。这也是无伤大雅之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嚼舌头呢。
说话之间,车已经停了。凤儿跳下拖拉机,往前方指着:“就是那边了。”
我从拖拉机的大斗上跳下了,只觉得脚一软,差点没摔哪,赶紧扶住冯四,他此刻知道昨晚所见并非诈尸,胆子也打了不少。
我向风儿问了他哥的生辰八字,然后嘱咐凤儿留在拖拉机旁,一拉王胖子,王胖子颇为不情愿,却拗不过我,我们根据凤儿的指点往坟地里走去。凤儿因为我的警告,不敢进入坟地,只得坐在拖拉机上等着。冯四踌躇了半天,忽然大踏步的跟上来,一把拉我的胳膊:“兄弟,你一声四哥不是白叫的,这是我们家的事,我得陪你去。”
凤儿在后边骂道:“呸,谁说是你们家的事了?”虽说话是这么说,可那口气却透着股子幸福劲,冯四傻兮兮的一笑,也不回答。
王胖子见状笑嘻嘻的说:“那您二位去吧。”说完就想溜。
哼,想的美,你拿了两万块,凭啥要老子给你擦屁股啊,我一把拉住他笑道:“生意还没作完呢,王老板别急着走啊。”他看看没办法,苦着脸硬着头皮跟我们往坟地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心下其实颇有些忐忑,因为诈尸的事情虽然搞清楚了,不过赵家几个男丁都没回来却也是事实,谁知道这坟地里边还有什么变故呢?
走了不一会,前边是一处林子,按照凤儿说的,穿过林子就是坟地了。没啥好说的,进去吧。这是一处荒林,长得十分阴霾茂密,里边乱草丛生,我们走了不一会,就发现前边有人行走过的痕迹,痕迹十分明显,估计就是送亲的那几位经过的路吧。我们循着痕迹一路走,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就穿过了林子,刚一出树林,就觉得一阵凉风吹来,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冷战,觉得有点不对头,抬头一看,乖乖,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阴沉沉的罩在头上,说不出的诡异。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才下午1点多啊,怎么就这么黑了?我嘟囔一句,却猛地发现,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
乖乖,有点邪门啊。
我举目观瞧,入眼是一片开阔的荒地,林林总总的立着不少坟茔,而且一望也望不到头,哪个才是凤儿她哥的呢?我方才问过凤儿,她也说不清楚,她也只是知道这坟地的的所在而已,下葬时候家里人没让她来。我本以为就算找不到人,那些花轿啊棺材啊总得在吧,凭借那个很容易就能找到墓穴了,结果是什么痕迹都没有,那一抬轿子和赵家的男丁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毫不见痕迹。
此刻,天越发的黑了,呼啸的风声吹起,盛夏之中竟让人分外觉出一股寒意。我觉得有点糁得慌,再看王胖子,早吓得脸色发白,不知道咋办才好了。
冯四蓦地一拉我胳膊:“老七,你看。”
我用力看去,只见一片灰茫茫之中,一个红色的物件在缓缓移动,起伏不定。天实在太黑了,看不清是什么。我心下骇然,习惯性的探手往背后摸去,这才想起来这次出门,竟没有带上百鬼。也不怪我,本来是想抛开一切好好来农村玩几天的,谁想到刚一到这,就遇上这个了。
这当口,那红色物件晃晃悠悠的,竟然是朝我们这个方向来的。不一会已到跟前,我状着胆子往前凑了凑一看,竟然是个人!
一个女人!
穿的是新娘子的喜服!
这人穿着新娘子的喜服,在地上似爬非爬的前行,天色十分,方才竟没瞧见。可此刻瞧清楚了之后,那份骇然,更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这时旁边身影一晃,王胖子也过来了,竟然比我胆子还大,上去扶住地上的人,大声问:“香翠,你这是怎么了?”
我闻言心下稍安,这女的就是扮作新娘子坐在轿子里的人了,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啊,怎么还会流连在此,而且还是这副德性?
王胖子连问几声不见答应,不免有些焦急,一发力从地上把那叫香翠的女子拉了起来,这一拉不要紧,一阵风吹散她的长发,只见她浓妆艳抹的脸上,原本明眸善睐之处,此刻竟然是两个黑窟窿,鲜血顺着面颊流下,和着脂粉,说不出的惊悚。
她恍若未觉,一脸茫然,口中兀自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半空中,喀喇一个炸雷,大雨倾盆而下。
王胖子嗷的一嗓子,把香翠往地下一扔,撒腿就跑。
四下茫茫,大雨倾盆,根本避无可避,他慌乱之间又如何找得到出路,像个没头苍蝇样的四下乱撞。这时雨越来越大,天地如墨染一般,我看着他肥胖的身影在大雨中跌跌撞撞,心下骇然,强自定了定神,心想这女的说不是我干的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凤儿他哥的魂灵作祟?怪他们用这瞒天过海之计骗他?不应该啊,照凤儿的说法,他哥哥死于矿难,尸骨支离,收回来的也不过是一些零散而已,况且早已入土月余,这种情况下生气断绝,魂灵消散,是断然没有在作祟的道理的啊。还有,新娘子既然在这出现,那么那些送亲的人呢?他们在哪?
罢了,不管那么多了,先找到凤儿她哥的坟地吧。
第六章 定星

       别看四哥他们家这儿虽然偏僻落后,可我打听过,风水堪舆阴阳八卦这一套可一点不含糊,你看他们连冥婚都搞得有声有色的,就知道多少是有几个有真本事的人给谋划着,当初下葬时候估计也是找明白人算过的,所以我想这下葬的墓穴就算不是上吉之穴,最起码也是四平八稳的守成之穴。
我默念凤儿她哥的生辰,草草推算了一下,不由心中暗叹,此人命身太岁三宫无力,空劫火铃四煞攻入,有早见刑克晚见孤之说,偏生疾厄宫戊干天机化忌﹐又为本命忌弹回,再度引动恶格。又逢戊子年文曲化忌,挑动先天忌星。先天已不足,再连续受到冲动,如何再有生机。死后生魂为祭,合葬于甲乙东方木,寅卯为轴,使廉贞坐命宫,方得安详后福,不至祸及累世。
东方甲乙木,寅卯位为辅,这方位大概错不了了,只盼此地的风水先生有点本领,不要胡乱葬了就好,不然可要了命了,这鬼天气到哪去找。我打定主意,用手遮着头顶往上看去,傻眼了。
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冯四过来扒拉一下我,声音有些颤抖,大声喊:“咋了老七?”
这时风雨狂乱,打在身上脸上竟隐隐有些疼意,我揉揉眼睛,回过神来,大声骂道:“妈的这鬼天气,啥也看不见,根本没法定方位。”
“什么?找不到大龙的坟地么?”大龙就是凤儿死去的哥了。
我叹了口气,也懒得喊话了,就那么点点头。照说现在应该是下午,可是大雨迎头盖脸的浇下来,视线根本望不出去,往天上一看,跟扣了个锅盖似的,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更别说定位了。想要放弃观天,改用测地之法定位,却发现这里地脉混乱的像一锅粥一样,而且各方位如走马灯般不停的轮转,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置身轮盘赌上一般。四下再看看,早不见王胖子的踪迹了,连那个瞎了眼的假新娘也不知踪迹。
真有点邪门啊,送亲的队伍失踪了,假新娘莫名其妙的瞎了眼,老天又生此异相,乖乖,这一趟不会碰上什么厉害的家伙吧。
我正琢磨着呢,就听冯四喊了一声什么,却被风雨声掩盖住,根本听不清。我扭头去,只见他一边拿手在头顶象征性的遮着雨水,另只手比划着,说是象征性的遮着,因为这雨根本挡不住,不光是从上边落下,更被一阵阵劲风吹得四下横飞,我早就放弃遮挡了,反正身上脚上都已经湿透了。
冯四比划了一阵也不得要领,干脆上来一把抓住我肩上背的书包,用力扯了过去,我恍然大悟,唉,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指的是我包里的文王定星盘。此刻天呈异相,地脉驳乱,这文王定星盘正好起作用啊。
我连忙把它掏出来,按照火车上无名老人所授方法,平心静气,默念真言,一手托盘,一手在盘面上有规律的划动着,不一刻,罗盘上隐隐泛起一道华光,进而渐渐行程一道无形的护网,雨滴打在上边就分溅开来,竟不能打湿罗盘,华光笼罩之下的罗盘上泾渭分明,指针先是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接着毫无规律的在几个方位短暂停留,最后终于定格在正位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使这宝贝,发现它竟然完全跟传统罗盘八法不同,那些沉针兑针投针侧针的看法完全用不上,幸好它最后还是定在正位之上了,指的正是北方壬癸水。果然是宝贝啊,看来此地混乱的地脉也影响不了它,有了这个参照,再定位就容易得多了。我一拉冯四,在大风雨中踉跄前行。
我们在风雨之中按照定星盘指示的方向亦步亦趋,由于可见度只有一两米,所以也不知道走过了什么路,更无法断定走了多远,在这种近乎爬行的速度下,根本也用不着测量距离了,反正跟着罗盘的指示,卯足了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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