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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那五名异术者完全吓傻了,其中四个掉头就跑,哭天喊地,剩下一人已经吓得尿了裤子,提着刀站在那一动不敢动,眼睁睁看着送终和出煞两人对着自己冲过来,一人抬手,另外一人起脚,直接将自己活生生分成了两截……
“真血腥。”半山腰上,目睹这一切的黑衣人都不忍再去看,“什么怪物都跑出来了,这两个怪物不像是异术者,倒像是天生神力的一根筋白痴。”
黑衣人操着手在那看着,同时也注意到还有少部分在周围潜伏着观察情况的异术者纷纷逃离了这个盆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都心知不是那两个怪物的对手,现代的异术者鲜有见过这种场面的,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谁,家传或师传了什么异术,这些异术能不能用来对付下面那两个狂躁的送终和出煞,只知道逃命。
废墟中袭击的异术者再没有活口,但那两个怪物还在四下搜寻着,将还算完整的尸身都一一撕了个遍,一个人用手,另外一人用腿。黑衣人皱眉看着,完全无法从他们的套路中分析出他们是何门何派,似乎只是凭借着自己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来杀敌一般,这样的怪物是最可怕的,就像是人故意饲养出来的疯狂恶犬一般。
“送终,出煞,停手,回来!”铁齿大声喊道,还在废墟中翻找着尸体的送终和出煞抬头来,像两只狗一样飞速奔回铁齿身边,重新站好。此时铁齿的宿主抬起自己的左手手掌,手掌上的那只眼睛盯着半山腰那块岩石的方向,看了许久才低声道,“到坑里去!”
说完,铁齿宿主起身来,跳进胡顺唐先前挖出的大坑,将双手探进了那个洞内。
“开棺人,你们已经找到了我棺材的所在位置,为什么迟迟不动手?我已经帮你们扫清了最大的障碍,还等什么?”铁齿开口问道。下方大殿内的胡顺唐和其他人已经刨开了其他四根立柱,里面都包裹着绿发人,三男两女,两个女子虽然不是生得特别漂亮,但那面部的五官也是相当的精致,像是用上好的玉石精雕细琢过一般。
“呯——”莫钦抬手就朝着上方开了一枪,“喂,铁齿,窥视别人不是个好习惯,最好缩回去,否则我打瞎你的那只独眼!”
“呵——”铁齿轻蔑地笑道,“要是打瞎我,或者是违背了诺言,你们就准备和我的棺材作伴,在下面呆一辈子吧!”
胡顺唐转身示意莫钦放下枪,把棺材钉放入钉鞘之内,来到洞口下方,仰头看着铁齿宿主垂下来的那双手:“铁齿先生,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大概位置,就不会食言,你大可放心,但要是你威胁我,事情可就麻烦了,我们就算死,也会把这里给彻底炸了!”
“你要知道,这周围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地师的坟墓,炸了我没有关系,你要是炸了其他人,等于是和其他地师后代为敌,后果怎样,不用我多说了吧?”铁齿话中的意思仿佛在告诉胡顺唐,这一趟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你为什么要攻击我的兄弟?”胡顺唐侧目看了一眼魏玄宇,“这好像和说好的不一样?还有这下面的大殿,很是怪异,尸体倒是有五具,棺材却没有见着一口。”
“我不是攻击他,那只是误会,我的目的是要引出其他对你们不利的人来,现在这些人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该走的也都走了,只剩下我们了。”铁齿说到这,带有单眼的手掌朝着下方扫了一圈又道,“至于下面立柱中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可以当他们是陪葬品。”
“喂,寄生怪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可不会帮你开棺的。”夜叉王插嘴道,玩弄着手中的匕齤首。
胡顺唐背着手,抬头看着铁齿,等他回复。铁齿却突然大喝道:“除了开棺人之外,你们都没有资格和我说话!听清楚了没有!?”
夜叉王冷冷一笑,握紧匕齤首,指向铁齿:“你有种现在就把我们封死在这里!或者不要那么多废话!”
铁齿语塞了,他当然不会封死这里,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胡顺唐给他开棺,威胁是威胁,如果来硬的没有任何作用,他只能照着胡顺唐的规矩行事。铁齿思考了许久,语气软了下去,开口道:“好,你们想知道什么?”
“首先,你得告诉我,这个大殿是干什么用的?”胡顺唐低下头,活动着自己的脖子,“其次,你得告诉我这棵怪树是干什么的,再者这些立柱中的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胡顺唐问完,铁齿正欲解释,他又抬头补充道:“不过,前提条件是如果这些东西都与你的棺材以及天墓有关系,你大可一一解释,如果没有,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棺材的准确位置,明白我的意思吗?”
除了铁齿之外,周围其他人也都不明白胡顺唐为什么要说这么矛盾的话,既要想知道下面是怎么回事,又说出了所谓的前提条件,但很快魏玄宇等人也就明白了胡顺唐的用意。因为如果下面的东西与铁齿的棺材没有任何联系,他要编造一个可信度极高的故事,也不大可能,所以只能实话实说,下面大殿之中既然有这种东西的存在,而铁齿原本肉身的棺材又在下面,那百分之一百有联系。
“我的棺材就在各位的眼前。”铁齿听完胡顺唐的话,决定回答他所有的问题。
“眼前?”胡顺唐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供台上的那座木雕人像之上,恍然大悟,难道那东西就是人形木雕棺?魏玄宇转身慢慢走到供台前,盯着那人形木雕棺,知道能躺进这种棺材的人,生前肯定是个畸形。而且这种畸形人通常都被人神话成为有天赋的“仙儿”,北方话叫“身上带仙”,陕西一带土话叫“仙儿”,算是一种尊称,但通常是这些畸形者担心被人看不起,故意神话自己的一种手段。这种人在死前,都会叮嘱制作棺材的人,为自己做一副人形木雕棺,也算是了却自己生前的心愿,希望生得和正常人一样,而且还更加高大威武。
“我原本是个戏子,可怜的戏子,天生模样怪异,被爹娘抛弃,路过的戏班班主见我可怜,收留了我。”铁齿呵呵笑道,笑中好像还带着哽咽,“班主说我四肢完好,面目古怪,五官扭曲,可口齿伶俐,口才极好,给我起了个响亮的大名叫‘神容’,在戏班子的诨名叫‘铁齿’,教我唱戏,可是好景不长,那几年兵匪祸事太多,我们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终于在进了陕西地界之后被一支溃兵给盯上了!”
“我们没空听你的辛酸往事。”魏玄宇回头看着铁齿道,“再说了,这种棺材我想开棺人也没有开过吧?你出的全是难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开棺取那件戏服,你也没有说清楚。”
“承诺,只为了一个承诺,他们不懂,开棺人你为什么不懂?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这句话你应该很耳熟吧?”铁齿忽然问胡顺唐。
胡顺唐抬头,下意识回道:“你是想告诉我天意不可违?”
“对,天意不可违,注定的事情就是注定的,那个人想改变,但发现无能为力,只能郁郁而终。”铁齿寄生的手掌左右晃动着,像是在摇头一般,“我曾经也不相信,不相信他所说知道前后几百年会发生的事情,一直到我变成这副模样,等待了许许多多年之后,直到你出现,我才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义,我们再厉害,也无法抗拒天意,除了顺从,就是奉献。”
“这混蛋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莫钦低声道,看着旁边的葬青衣,葬青衣抬手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闭嘴,不要出声,静静的听下去。
“好,我听完你的故事,再做决定,当然我不会食言,一定替你开棺!”胡顺唐点头。
“那是1949年,当时已经建国,但这里还未解放……”铁齿说着,已经从上方跃了下来,稳稳落在众人中间。
第七卷'双王冕'(下)怒海疯鱼岛(完)
第八卷'怨灵旗'(上)五寸天墓
第一章(上)'喜豆'
“柏谷,异术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山道一侧,骑着干瘦老马的穆英豪盯着前方迷雾重重问道,腰间的罗盘与铜铃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李朝年和何柏谷骑着两头驴在后方慢慢走着。李朝年斜坐在驴背上,五行幡插在包裹的一侧被微风拉动左右轻摆,他手中翻阅着一本没有封面的古书,不时点头低声自语,又快速翻回先前查看过的地方再重新浏览,而一侧驴背上的何柏谷却靠着行囊大嚼着麦饼,双眼还盯着李朝年手中捏着的一口没咬的麦饼直咽口水。
“柏谷!耳朵聋了吗?”穆英豪拉马停下,也不回头。
何柏谷依然心不在焉,直到李朝年转身来对着他“嘘”了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但完全没有入耳先前师父提出的问题,只是傻坐在驴背上看着穆英豪的后背,直到李朝年低声帮他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何柏谷才“噢”了一声回答道:“吃饱喝好!”
何柏谷的回答让李朝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穆英豪并没有笑,只是轻叹一声问道:“你们猜一猜,你们两人谁最像年轻时候的我?”
李朝年、何柏谷不语,李朝年继续低头翻书,何柏谷趁机双腿一夹驴身,让驴子快走几步,抬手将李朝年手中没动的麦饼枪到手中,又用舌头在麦饼上舔了个遍,随后笑嘻嘻地看着李朝年道:“师弟,你还要吗?”
李朝年苦笑着皱眉摇头,觉得十分恶心,但看自己师兄的模样也非常滑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而他们的师父穆英豪也没有解答现在自己提出的问题,而是拍马继续前行。
“咚咚咚——”前方迷雾之中传来铜锣声,三人都抬头向前方看去,随后听到迷雾中有个沙哑的声音喊道:“宁强县政府、警备司令部、保安司令部布告!”
穆英豪听到这继续拍马前行,等那人说完前面的话之后,已经逐渐能在迷雾中看到一个穿着军服的瘦小身影,那小个子军装男子拿着一张布告,站在路的左侧,左手边站着五个双手反绑,面无表情,无论行刑者如何施压都不会下跪的男女,右侧站着的则是七八个路过的普通百姓,百姓们听着那男子的宣告,目光盯着那几个即将被处死的男女,表情十分茫然,似乎早已习惯。
“何惧武、张亚东、张思国、李玲、郑君以上五名叛乱分子,勾结共党,扰乱治安,罪大恶极,经县政府法院判决,处以极刑!民国三十八年五月初七!”宣告的男子说完之后卷起布告,给旁边行刑者做了一个“赶紧”的手势,随后五名行刑者离开那五名男女,操枪瞄准他们的胸膛,在没有喝令的前提下,先后扣动了扳机,等那五人倒地之后,又各自上前补了一枪,随后列队小跑着离开,像是做了亏心事逃跑一般。围观的那群百姓麻木的看着,不一会儿也各自散去,尸体周围十米范围内只剩下穆英豪师徒三人。
穆英豪翻身下马,慢慢来到那五具尸体前,探了探他们的鼻息道:“没救了,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说罢,穆英豪回头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道,“过来帮忙,收拾下他们的尸身,好好放在路边,应该会有人来领。”
“知道了,师父。”何柏谷从驴背上跳下来,三两口吃完麦饼,拍了拍手要去帮忙收拾尸身,穆英豪却抬手瞪着他,盯着他那双手厉声道,“不懂规矩吗?”
“噢。”何柏谷赶紧取了皮袋,倒了清水和李朝年好好清洗了一番,这才上前收拾。
“处死之人,多数怨气极大,特别是他们,真的是匪吗?看他们的模样也不过是老师、学生,既不是逃兵也不是土匪,我们不诵经,不念佛,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穆英豪抓着一具尸身的双肩将其平放在路旁,随后又忽然问李朝年与何柏谷,“朝年,柏谷,为师问你们,今年是哪一年?”
“民国三十八年呀,先前那个人都说过了。”何柏谷今年虚岁不过十三,而李朝年也仅仅才十一岁,但两人都已经各自可以拖动一具成年的尸体,根本不觉得费劲。
李朝年默不作声,知道师父这么问肯定没那么简单,穆英豪听完摇头道:“民国?民国是国父孙先生建给全中国百姓的,只为了给他们一个风雨不侵,不再被列强欺压的家,而这个家在短短十余年内因为私心而千疮百孔,最终作茧自缚走向了灭亡,民国三十八年?应该是西元1949年吧。”
穆英豪正说着,一架马车从迷雾中匆匆钻出,马车周围还跟了八个轻装壮年男子。来人看见五具尸身之后,都忍不住转头抽泣,为首的平头青年,抹去眼角的泪水,上前对穆英豪抱拳道:“这位师傅不知道如何称呼?”
“免贵姓穆,各位应该是亡者家属吧?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穆英豪以为对方误会他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