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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
“按住他!打镇静剂!”军医喊着,七八个战士上前来按住贺昌龙,军医拿出镇静剂就要打进去,但由于贺昌龙手臂的肌肉完全处于紧张状态,针头根本扎不进去,一直到断了第三支针头,军医才摇头对侧面站着的一个人说,“不行,扎不进去。”
那人走到贺昌龙跟前,直接一拳击了过去,贺昌龙遭受重击晕了过去,身体也逐渐松弛,军医立即趁机将镇静剂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齐连长,我反正是尽力了。”军医摇着头,挥手让战士把贺昌龙抬进去。
齐风摸着自己的手腕,点点头,示意军医可以离开,自己则坐在帐篷口揉着手腕,先前那一拳击打过去,虽然贺昌龙是晕了,但自己却有一种手腕要断掉的感觉,这家伙什么时候脱胎换骨的?
第十一章(上)'溃烂I'
贺昌龙再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一直守在他床边两天两夜的齐风,齐风和衣而睡,就那样蹲坐在床边等着他醒来,每当有人劝说他去床上睡一会儿时,齐风总是会冷冷回应一句:“这是我的兵。”
很多不知情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看着床上那个年龄比他还大的男人怎么会是他这样一个嫩头小子的兵?可齐风脸上的表情还有裸露在外面的伤疤,让那些人没敢再追问下去,而那个时代的军服也没有军衔而言,只有军医来叫他“齐连长”时,在场人才惊讶地知道这个小子竟然是连长!
两天两夜,齐风在帐篷内无数次将从床上翻落下来的贺昌龙等人抱回去,替他们盖好毯子,替他们量着体温,观察着他们的身体状况,却完全不知道这四个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四个人回来的时候浑身鲜血,目光呆滞,走到警戒哨位置时直接倒地晕死过去,在其他军人眼中,这四个人是打了一场浴血奋战,打了一场恶仗,而在齐风看来如果单纯只是打仗,他们不会变成这样,肯定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变成那样?”帐篷外,齐风将一盒子热餐递给贺昌龙,又拿过一个装满泡菜的盒子。
13军中大部分都是四川籍士兵,腊肉、午餐肉、压缩饼干这些肉类食品之外,还需要蔬菜,但蔬菜又不方便携带,战争时期就地寻找也很难,也不是人人都认识可以吃的野菜,于是泡菜的需求很大,后勤方面几乎是让人挑着泡菜沿山运送,有时候吃泡菜竟成为了当时一大奢侈。
贺昌龙捧着热餐,目光有些呆滞,总觉得眼前有一抹血红色的光芒。
齐风见贺昌龙不说话,只得换了一个话题:“朝鲜战争让咱们明白了后勤的重要性,这场战争打到至今又让我们明白了什么呢?”
“打仗是会死人的。”贺昌龙终于开口了。
“当兵的死得最多。”齐风见贺昌龙开口了,知道算是言语上破冰成功了。
贺昌龙抓紧了热餐饭盒的边缘:“当兵的过去还不是老百姓,当完兵还不是得回去当老百姓,老百姓和兵都是人,不是畜生。”
“吃饭吧,好几天没吃了,吃顿热的,你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齐风起身要走,贺昌龙抬头看着他,这才意识到任务并没有结束,那个阮霍恩还在树林的位置等着他,他想说点什么,但不确定齐风是否知道关于那双靴子,那个宝物的事情,只得保持沉默。
“他们三个还没有吃。”贺昌龙转身进了帐篷,看见邓泽义、黄永模已经醒了,魏亚军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忙问,“亚军呢?”
邓泽义和黄永模缓慢地抬头看着贺昌龙,又缓慢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贺昌龙把饭盒塞进黄永模的手中,走出帐篷,在营指挥部附近四下找着魏亚军,沿途问着巡逻的警卫排士兵,经他人指引才来到一条小河边。河边蹲着不少正在打水放入消毒片的士兵,魏亚军也在其中,他穿着背心和大裤衩蹲在那,将双手放在河水之中,保持着一个怪异的手势,其他的士兵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这人在干什么。
“亚军。”贺昌龙蹲在魏亚军的身后低声道,虽然声音很小,但依然把魏亚军吓了一跳,他浑身一震,慢慢扭头过来看着贺昌龙,这一转头相反把贺昌龙惊着了——魏亚军满脸都是泪痕,如纹身一样刻在面部,双眼眼皮也肿了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排长,你看。”魏亚军把双手抬起来,放在阳光之下,用颤抖的声音说,“你看,有血,我怎么洗都洗不掉,我用了好几块肥皂,还是洗不掉。”
“亚军,你听我说,那不是你的错,只是你的自然反应,你是为了救我,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注意到。”贺昌龙一把抱住魏亚军,可魏亚军依然是举着手,喃喃自语着“排长,真的洗不掉。”
“我知道,亚军,我知道洗不掉,排长也洗不掉。”贺昌龙抱紧了魏亚军,魏亚军抽搐着,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那双手已经被泡得发白,指尖的位置已经翻皮。
远处,站在小树下的齐风摸出一支烟来,静静地等着,一直等到贺昌龙搀扶着魏亚军走过来,返回帐篷时,他才低声说了句:“我在这里等你,得说明一下后续任务的事情。”
贺昌龙没有应声,将魏亚军搀回帐篷,让邓泽义和黄永模看着之后,自己慢慢走出来,来到齐风跟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道:“齐连长,我们申请退伍。”
“你有病啊?”齐风看着贺昌龙,“你觉得可能吗?这是什么时候?你申请退伍?那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后面的任务我们不想再参加了。”贺昌龙又道,盯着齐风的双眼。
“不行,而且我说了不算,后面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齐风又点起一支烟,其实心中烦躁得不行,虽然不想,但按照程序依然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让我们退出任务,我就告诉你。”贺昌龙一字字道,没有给自己留下半点余地。
“不可能,你们四个是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况且单单只有你们四人,是不能执行完后面任务的,你还得再挑选几个兵,跟着你们一起护送阮霍恩,至少要把阮霍恩交到来接应的美国突击队的手中。”齐风的语气中没有商量,只有命令。
他知道阮霍恩?贺昌龙冷笑一声,昂头道:“齐连长,不是还有你和你的兵吗?你们是步兵侦察连,尖兵中的尖兵。”
齐风把烟头一扔,指着贺昌龙的胸口道:“贺昌龙,你记清楚了,你们四个也是我的兵!我能让你们平安来,也能让你们平安回去的!”
“可是已经不平安了。”贺昌龙眉头紧皱,随后咬牙道,“齐连长!”
齐风不准备再和贺昌龙争辩下去,而是将其拉到另外一边,低声道:“你们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带人找到了阮霍恩,但是他已经神志不清,还发着高烧,最重要的是胸口和腹部也受了伤,全是脓包,大部分溃烂了。”
受伤?脓包?溃烂?贺昌龙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身体,齐风看见他这个动作,没有细问,只是继续说:“我把他弄到较为安全的地方,带了最好的医生和药把他的伤势暂时控制住了,医生说得做手术,但战地条件不够,没有隔菌室,我请示了首长,首长的回答很简单,说他带来了重要的情报,一定要按照约定把他送到指定地点,我说不太可能,毕竟穿越边境线的危险度很高,你们做不了,不如让我带队去,首长否决了我的提议,说一定要让你们去,因为只有你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已经努力与美国方面取得了联系,美国人决定派一个双人小组来接应阮霍恩,地点就在离这里只有不到七天的路程,名叫登尚的大寨,唯一的麻烦便是登尚前面有一个339高地,那里驻扎着越军的两个连,首长想办法为你们争取了一个小时的炮火覆盖,应该可以把那两个连的越军大部分赶下高地,炮火覆盖的同时,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从高地一侧绕过去,把阮霍恩交到美军突击组手中,剩下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
“阮霍恩的随身物品呢?”贺昌龙问,听起来齐风并不知道千足屦的事情,换了一种说法道,“那东西是阮霍恩的宝,听说很值钱,如果没有那件东西,我估计他死都不会走。”
“你说那双古董靴子?在他身边,他一直伸手抓着,怎么都不松手。”齐风回答道,贺昌龙听他的话,明白他果然不知道千足屦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才是任务的重点,同时也明白胡万钦是绝对不会让齐风去执行这个任务的原因,事情再节外生枝没有半点好处。
“我有条件。”贺昌龙把话题跳开,“执行完这次任务之后,你得让我和我们四个回国,至于我挑选的其他战士,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也让他们回国复员退伍。”
“这个我做不了主。”齐风看着贺昌龙又昂起了头,立即解释道,“你知道我做不了主,我充其量现在只是个连长,对于你们师长一级的首长都无法做任何决定,实话告诉你,整个一线作战的指挥官对你们都没有管辖权,现在你明白了?”齐风说完,沉默了几秒又道,“不过我可以为你们争取,尽最大的努力。”
“好!这次任务得让我们自行挑选武器装备,拿最好的。”贺昌龙随后指着齐风背着的那支冲锋枪,“这个我们要人手一支。”
“加上阮霍恩还有你们四个,你还可以挑选五个战士,但不能从我的人中选,这是首长定下的。”齐风说完把冲锋枪取下来交给贺昌龙,“我这一支给你,其他八支我从侦察连里调出来,不过这是试验阶段的枪支,让我们带着在战场上进行测试,威力并不大,用7。62毫米手枪弹,有效距离充其量不过200米,80米之内杀伤威力最佳,只有20发弹容量,由于在测试阶段,枪支零件强度不够,少用,最好带上其他的武器。”
贺昌龙接过枪,拉开枪膛看着,同时道:“带我去见阮霍恩。”
第十一章(下)'溃烂II'
贺昌龙跟随齐风去见阮霍恩之前,进了帐篷,将下面要执行的任务简单说明了一遍,随后加了一句话:“对不起,我们别无选择。”
魏亚军保持着呆滞的神色,邓泽义和黄永模默默点头,知道战场抗命唯一的结果是什么。贺昌龙宣布完之后,让他们做短暂的恢复训练,然后去营部武器枪械库选择称手的武器,随便拿什么都行,只要觉得自己能背得动。
随后贺昌龙跟随着齐风又步行了几公里,来到了一处简单改造过的山洞,在山洞外挖起了环形工事,站着无数背着小型冲锋枪的军人,从他们的姿态和表情贺昌龙可以看出,这群人并不是隶属13军的战士,而是齐风的部下,直属于胡万钦的那支神秘部队。
“说起来真是巧合。”齐风领着贺昌龙跳进工事时说道,“我们的代号叫0021,而你所在的38师114团,对外称的也是解放军0021部队,这就是缘分吧?”
“噢。”贺昌龙简单应了一声,却没有想到因为“0021”这四个数字在今后几十年中掀起了多大的风浪,更不知道野心巨大,一心想学习胡万钦往上爬的齐风会在退休之后干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穿过工事时,那些士兵也没有向齐风敬礼,大家身上都没有过于鲜艳的标示,这是当时的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当时因为没有军衔,越军不容易发现谁是解放军的指挥官,但要是敬礼亦或者拿着特殊的武器,例如五六式冲锋枪,都会认为那是军官一级,随后进行精确射击。
钻进山洞前,齐风拿出一块布给贺昌龙,示意他蒙在口鼻前,并说:“气味很难闻,我们的医生除了换药的时候,都不会进去的。”
贺昌龙点头,蒙上布和齐风钻进洞中,刚探头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像是某种水果和肉类放在一起太久腐烂之后的那股气味,贺昌龙立即减缓了呼吸,朝着山洞内慢慢走去,只见前方正中心摆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正在低声呻吟的人,毫无疑问那就是阮霍恩,可当贺昌龙靠近之后已经完全无法认出几天前那个残忍又帅气的男子,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团等待被大自然变成肥料的烂肉——全身百分之六十的皮肤都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破裂的水泡位置已经溃烂,其中还带着像是芝麻一样的白点,借着蜡烛的光看过去让人毛骨悚然。
“他怎么受伤的?”贺昌龙伸手要去揭开其表面蒙着的纱布,却被齐风拉住手腕示意他不要动,有可能会传染。
齐风递给贺昌龙一副医用手套,随后自己也戴上,揭开那层纱布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了,没有发现搏斗过的痕迹,更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