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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右盼,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街市。
想来当时住在晋王府的时候他年纪尚幼,还没什么记忆,待到他懂事了,我们便搬到了皇宫,皇宫虽然富丽堂皇,但终归是一方土地。
我见他渴望的眼神,不忍拒绝,于是唤秋蕊道,“你去看一下侍卫领军是谁?”
不一会秋蕊回来报是宇文化及,我略点头,吩咐道,“给本宫换身平常的素衣。”
秋蕊自是领会,犹豫道,“娘娘真的要出去?皇上知道了恐怕”
我看了一下天色,以平常杨广与那帮嫔妃玩乐的习惯,不到天黑他是不会结束的,恐怕醉生梦死的不知陷入哪个温柔乡里,这里不比皇宫戒备森样,我也正想出去走走,想来这街市我也是好久没有去过了。
我略点头,表示我的肯定,秋蕊也不再多说什么,着手为我准备。
脱下那明黄,金线绣有凤凰祥云图案,象征皇后尊贵身份的华服,繁重的头饰也都一一卸下顿感轻松,换上月白苎罗轻衫,用极细的金线绣了百合花的纹样,底下彩虹蓝色水纹绫波裥裙,将脸上的胭脂水粉统统洗掉,只留一张白皙素净的脸庞,头发亦是用了一支只镶了一颗珍珠装饰的银簪子轻轻挽了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如意髻,给昭儿也是换了一身平常人家的衣饰。
昭儿目不转睛的望着我由那一身华服换成如此简装,又给他换了衣服,想来他觉得颇有意思对我道,“母后,你这样也很漂亮。”
听自己儿子夸奖自己漂亮,很温暖满足的感觉,我低头柔声对他道,“这小油嘴这么小就会哄母后开心了。”
然后颇为郑重的对他道,“母后带你出去玩玩,但是你要答应母后,出了门就不能再称母后,要叫娘,还有不能跟任何人说我们出去了。”
昭儿听我说真的要带他出去,带着几分激动的笑意,小大人般郑重的点头道,“娘,孩儿知道了。”
八岁媚后(110)再遇故人
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秋蕊道,“你去把宇文大人请来。”
秋蕊点头称是,便去找宇文化及了。
少顷,宇文化及进来只着了月白色暗提纹的长衫,腰间一根同色的腰带,比较随意的装束却更显飘逸。
宇文化及见我的装束也是有几分惊讶,嘴角不经意带着淡淡的笑意,作揖道,“娘娘,属下刚刚换岗,所以换下官服才过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我微微点头道,“大人免礼。”
几分踌躇的低声道,“我有一事想请大人帮个忙,能不能带我和太子去大街上转转,莫让别人知道。”对上他温润的眼神,我平日里对镜练习的再好的荣辱不惊的表情也都荡然无存。
昭儿满怀希望的抬头望着宇文化及,并不忘提醒我,“娘,我是昭儿,你说的出去之后不能叫你母后,那娘也不能叫我太子。”他小大人般说的极是认真。
倒是把我们都逗乐了。
之前宇文化及虽是没立马接我的话,但昭儿说完之后,他确是干脆利落的道,“好。”
眼波微转似筹措了几分道,“一会微臣找个轿子就说是微臣要出行宫,只是委屈娘娘和太子要与微臣同轿了。”
还未等我说无妨,昭儿却是朗朗的童声又起对宇文化及道,“宇文大人,出去了你要叫娘…婉婉,我听父皇就是这么叫娘的,还有我是昭儿不是太子了。”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我们。
我颇是尴尬地一笑。小声嗔怪昭儿道。“宇文大人自是有分寸地。”
昭儿水汪汪地大眼睛微微一转却又道。“娘。我是不是也不能叫宇文大人为大人了。叫叔父如何?”
我只柔声嗔怪他道。“你这小人精想地倒是周到。”
宇文化及只是微微拱手道。“娘娘与太子稍侯。微臣这就去准备。”
我略点头。他便去准备了。
少顷。宇文化及复回来道。“娘娘太子。轿子已经备好。微臣怕引人注意让他们停在了凤栖苑地后门。”
我点头柔声道。“有劳大人了。”
行宫里地侍女太监已经被秋蕊打发,毕竟因为今天刚到,我如今这幅打扮那些侍女太监就算不经意碰上也未必能认得出主子。
一路上皆没碰到什么人,后门处停着一架青花呢小轿,秋蕊随我们一起去,我们四个人上了轿子,自是比那凤撵小很多。
快到了行宫南门的时候,我小声叮嘱昭儿道。“儿子,一会千万别出声。”
昭儿微微板正了一下身子,朗朗道,“遵命。”却甚是滑稽。
我带着极温柔的笑将他拥进怀里。
到南门的时候,轿子自然被守军扣下,宇文化及微微掀起轿帘一角沉声道,“是本官。”
那些守军忙躬身站到一边。行了一礼。
自然是很顺利的被放行。
轿子速速而行,不一会便到了最繁华的街市,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好是热闹,只是大多都是华丽的衣饰,我悠然道,“这江都果然还是没有穷人了。”
宇文化及微微蹙眉。道,“恐怕地方上地官员知道皇上要来,穷人早已经被驱逐了,只留下这么个繁华的景象。”一切自是被他看穿。
昭儿看着外面热闹,已是按耐不住,嚷着要下轿去,轿子停在街尾,紧紧拉着昭儿的小手柔声道,“这可不比在皇宫,好好跟着娘。别走丢了。”
昭儿眼波微转。倒是自己颇有主意的对我道,“娘。我们若是走散了,你千万别着急。我会在我们走散的地方等你,一直等到你来找我为止。”
宇文化及听他这番话,赞许道,“太不,昭儿真是聪慧!”
我微笑,那天的天很蓝,江南温润的空气很是舒澈,昭儿像只兴奋的小兔,拉着我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而我与宇文化及今日都是一身白色系地衣衫,倒更是像一对夫妻带着小孩在街上游玩。
多年之后我回忆起这一幕,嘴角微微不自觉的上扬,眼泪却是不争的流落下来,那朗朗的童声似还在耳边,“娘,我们若是走散了,你千万别着急,我会在我们走散的地方等你,一直等到你来找我为止。”
我们真的走散了,却是天上人间,任我拼命的寻找,纵是也找不回他来。
昭儿手捧着棉花糖,吃地活像一只小花猫,满足的对我道,“娘,这里真好玩,我们要天天能来玩就好了。”
我望着他满足的神情,也是满足的笑笑,这里清风徐徐,没有皇宫繁复的华丽,倒是轻松自在很多,望着一座三层高的酒楼,对昭儿道,“饿不饿,我们进去吃饭?”
昭儿嘴里还喊着一颗冰糖葫芦,几分含糊不清地对我道,“饿啦!吃饭。”
进了酒楼要了上好的雅间,点了那里的招牌菜,昭儿便一直爬在那小轩窗上看着外面喧闹的街市。
酒菜摆上明显秋蕊和宇文化及有几分拘谨,在他们心目中多少还是有些尊卑有别的。
我只道,“今日出来了,便别管那么些礼仪规矩,我们只管好好吃就是。”
宇文化及倒是爽快,拿起那白玉的酒壶,倒满了酒杯道,“那我们先干一杯。”
那是极好的女儿红,一杯干过,却没有了之前的拘谨,谈笑风生中吃完了这一餐,记得曾经在去狩猎的路上,那夜也曾与宇文化及把酒言欢,没想到如今还有这种机会。
吃饱了,昭儿便又坐不住了,对我道,“娘,这里的酒菜比皇宫地好吃。”
皇宫里地御厨虽然一餐能整出那么两桌子菜。但是口味却真的不能称得上上流,他们怕一旦做地太好,哪天皇上等主子突然想吃,却没有食材,那往往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我微笑道,“那等会娘叫小二给打包一只叫花鸡回去给你当夜宵。”
昭儿拍手道,“好”却又是疑问道,“娘。在宫里那鸡都叫凤凰台,桂花鸡什么地,这个为什么要叫叫花鸡啊?”
我解释给他听道,“这鸡是叫花子发明地,他们打了野鸡或是偷来的鸡没有锅烹制,就将鸡用泥土包裹然后烤了,之后发现味道十分的好。”
昭儿这个年纪自然是对很多事情很感兴趣的年龄,于是又问道。“娘,叫花子是干什么的?”
我道,“就是很穷的人。他们衣不遮体,常常吃不上饭,很可怜。”
昭儿向窗外的街市张望,想要找寻那些“穷人”,如今这里又怎么会让他看到穷人。
我继续道。“这里是街市应该没有叫花子。”
昭儿眼露怜悯道,“昭儿将来做了皇帝,一定让所有的子民都吃好地穿好的,就像下面那些人一样”小小的他眼中却是颇有志向的说出这番话,与刚才那个顽童截然不同。
宇文化及举杯对昭儿道,“微臣敬太子。”
昭儿举杯。当然里面都是玉米露,学着大人的样微微举杯一口饮下。
记得这香甜的玉米露,第一次喝还是在杨广没做太子之前,与他那帮幕僚吃饭的时候推荐我喝的。
结了账,打包了昭儿喜欢地那叫花鸡,我们便又在街上闲逛,听到有人在议论今晚在瘦西湖上有灯会,很多人奔走相告,昭儿来了兴致,非让我找人帮他问问是怎么会事。
宇文化及拦下一人询问具体情况。那人说今夜在瘦西湖沿岸扬州城最大的妓院庆春楼的几个头牌将在那里举行灯会。
昭儿自然是满心好奇的缠着我道。“娘,咱们去看看吧!”
我微微有些犹豫。若是晚上不回去被杨广发现,岂不是会很麻烦。
宇文化及在一侧道。“微臣昔年跟随皇上征战南陈的时候,曾经在这江都呆过些时日,瘦西湖的美主要在于蜿蜒曲折,湖面时宽时窄,两岸林木扶疏。行船其间,景色不断变换,引人入胜。有一长堤在湖西岸,长数百米。堤边一株杨柳一棵桃,相间得宜,是赏春的好地方。“长堤春柳”甚是美。”
让他说我地我亦是心动,更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恬静,既然注定我们此生无缘,那么请让我贪婪一些,多收集一些我们在一起的记忆吧。”
我点头,爽快的道,“好!”
昭儿拍手称好,娘万岁!不经意间瞥见宇文化及嘴角噙起的一丝暖意的笑容,在这初春温暖地阳光下,似是闪烁着金灿灿柔和的光芒。
远处嘈杂的人生,似有驱赶的声音,已经有许多人在围观,我们快步赶上去,从人群的缝隙看到一个一身麻衣的青年男子跪在草席上,低着头,身前的木板上写着,“愿卖身为奴葬父”
身边已经有压抑在叫嚣的驱赶道,“你这贱民赶紧滚,这几天皇上驾临行宫,这繁华的街道你们这些粗鄙的人禁止过来。”说着手中未出鞘地刀柄狠狠地打在他身上。
那男子依旧直挺挺的跪在那里浑然不动,周围地人大多是在看热闹。
我看不下眼,问秋蕊要了一袋碎银,扒开人群放在他面前。
他颇是感激的抬头对我道,“我这一条贱命就是小姐地了”
刚说完却是又难以置信的口吻,颤抖的喃喃的唤道,“素素”
八岁媚后(111)不羡仙
我也颇是惊讶眼前这个看着有几分相识的男子,素素这个名字其实我只在桃源村的时候用过一天,之后进宫就被赐名叫萧婷婉了。
对的,在桃源村的后山,是他打野兔给我吃的。
我遂唤道,“阿德?!”
他颇是欣喜的道,“没想到这么些年你还记得我。”
周围人颇是好奇的围着我们看这戏剧性的一幕。
官吏依旧不耐烦的驱赶道,“赶紧滚!别劳老子动手。”
宇文化及已经冲进人群,我向宇文化及使了个不要的神色,接过秋蕊递上的一锭银子递给那官差道,“这是奴家的朋友,我们这就走,不劳两位大人了。”
说着对阿德道,“我们走吧”
阿德收拾起地上的东西便起身随我走,那两个官差看着阿德已走,而且又收了我的银子自然不再难为。
到了一处茶楼,要了雅间,阿德叙述起这些年的经历,这些年赋税极重他与爹娘那几分薄田显然不够生计,江都修建行宫正好需要工人,他们便一家便来到这里靠做工挣些钱糊口,五天前他爹在往行宫的一处宫苑的房顶贴金瓦的时候不幸摔了下来,当场毙命,官家自然也没给什么补偿,致使到现在都还没有下葬,这一带的繁华街道因为皇帝要来,皆都不许平民出入,可一片孝心的阿德,却闯来希望卖身葬父。
我听了,心中不免凄凄,杨广这奢靡的南行真是劳民伤财,让百姓苦不堪言,我又让秋蕊取了些随身带的金银给他,他确是不肯接受,只道我已经给了他那些银子够他葬父已经是大恩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