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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杜申利被击落,张浩天心里好象被狼嘴撕咬一般,从来只有击落敌机,自己没被敌机击落的杜申利居然在这里被击落了,至于原因,全在于应该伴随杜申利,给他提供掩护的自己,在战斗中并没有跟在杜申利左右,给他提供掩护,击退那些胆敢偷袭的敌机。张浩天觉得杜申利被击落,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罪过,这种想法实在让他心里不好受。幸好,听其他飞行员喊叫,杜申利从被击中的飞机里跳了出去,既然降落伞还能打开,说明他至少并无大碍。现在下面就是自己这边的舰队,落了水的飞行员应该能得到及时帮助,这让张浩天心里稍微好过些。
好友被击落,大大激怒了张浩天复仇心,只是当他驾驶飞机冲上去,想要找个对手,像个骑士一样,来个一对一格斗,奥匈帝国的空军却在海航拦截下,不是被击落了,就是掉头逃跑。那些轰炸机为了卸掉累赘,也不管下面海面上有没有船,将飞机携带的炸弹通通丢了下去,应该掩护轰炸机的战斗机,现在却跑到了最前面,给那些逃命中的轰炸机“开路”。至于雷击机,他们用不着考虑应该以什么方式回去了,十二架雷击机在战斗一开始,就因为迟缓的动作成了海航飞行员美餐,一架不剩全喂了鱼。
杜申利躺在驱逐舰甲板上,捂着胳膊,恨恨盯着蓝天。大多数飞机已经返航,只是天空还有几架属于自己这边的那些飞机在盘旋,不甘心地寻找落网之鱼,他们当然寻找不到猎物,那些猎物不是逃了,就是变成了残骸,落入大海。让杜申利生气的是,他也落了水。
刚才救援落水飞行员的驱逐舰放下小艇,水兵在把呛了几口苦涩的海水,快要被淹死的杜申利拖上船时,看到他少校军衔,一个个惊讶的张大了嘴——他们感觉自己救了一个大人物,事实上对驱逐舰水兵来说,一个少校真的也算是大人物了,他们舰长也不过少校军衔。
为了向航母那边通报哪些飞行员获救,水兵很是友好询问转移到驱逐舰的不幸飞行员姓名与所属部队番号,杜申利报出自己姓名与番号时,刚刚恢复正常的那些水兵一个个又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舌头都要掉下来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杜申利。这时候的杜申利别提心里有多窝囊,这全怪那些记者喜欢卖弄笔杆子——将寻常的事情写成上帝的杰作,这是记者的基本功——是他们没事一窝蜂跑到杜申利那边采访他,在报纸上将他吹嘘成了永不会被击落的天神,是敌人只要听到他的姓名就落荒而走的战神,他是不败的象征,是胜利的化身
记者吹嘘多了,连杜申利自己都以为运气会永远占在自己一边,可这次他这个“不败的战神”,却被卑鄙的敌人偷袭击落了。这让杜申利感到极为丢脸。
第三部风云第四十二章一鞭直渡(二)'目录引索'
或许军队最大牌的英雄光临水兵所在驱逐舰(虽然不是主动过来拜访,而是被敌人击落,让水兵救上军舰),对那些水兵来说,太有吸引力了。当舰长亲自给杜申利端来姜汤,供他驱寒,喝姜汤的那点时间,有上百的水兵好奇地跑到甲板上,来看看这位空军英雄。杜申利原本就已经感到被击落很丢人了,现在那些水兵还逛动物园看大熊猫一样窥视自己,这更让他抬不起头来。
和自己被人家打下来相比,击落四架敌机算什么?杜申利有些埋怨张浩天,原来将张浩天找来,就是要他给自己当僚机,今天张浩天要是在旁边,那个奥匈空军的无名小卒也就不会走了狗屎运(杜申利不知道,击落他的是阿道夫。海罗夫斯基上尉,这位上尉在击落杜申利之前,已经在俄国战线击落了十一架协约国飞机,并不算无名小卒)。心情不好的杜申利只知道在肚子里怪罪别人,他是不会想到自己看到敌机就眼馋,早将协同配合忘记了。
叹了口气,杜申利从甲板上爬了起来,目光呆滞地看着海面,从驱逐舰甲板上,他可以看到海面还有几堆飞机残骸正在随波浮沉。这些原本比鸟还轻盈,在天空自由翱翔的机器,现在却凄惨地变成了废物、垃圾,当然,这些垃圾大多属于奥匈空军,只是也有那么几架属于远征军海航部队,至于杜申利原本驾驶的飞机,在他跳伞没多久后,正在坠落的飞机就凌空爆炸,散成漫天碎片落下来,现在大块的早已沉入海底,能浮起来的几块木片、蒙皮,也不知给波浪推到什么地方去了。
杜申利正看着海面上散落各处的飞机残骸发呆,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一回头,却见不到四十岁的谢葆璋少校舰长手里拿着一份电文,哭丧着脸朝杜申利身边的通话器这里走来。
杜申利见谢少校好象死了老子娘一样的面孔,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好奇心让他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感受到的那些屈辱,上前一步,疑惑地问道:“谢舰长,您怎么啦,脸色不大好啊,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难道前卫舰队遭遇了不幸?”
谢少校脸色极为难看,在杜申利身边停了下来,困难地咽了口唾沫,两眼布满了血死,沙哑着嗓子说道:“哪怕前卫舰队全没了,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啊?”
“国内国内出大事了!”谢葆璋语带呜咽无法继续说下去。
※※※
“是邱明吗?门没锁,进来吧。”躺在病床上的杨沪生微微整开眼,喃喃说道。
杨沪生说话声音很轻,也很含糊,门外站着的人自然听不到。只是在他床边随时观察的护士这些天已经听惯了杨沪生说话语调,明白他要表达什么意思,站起来走到门边,将病房门打开。在病房外面走廊里站了一群七老八十身穿老式军服,在军服上挂满了勋章的面色惶恐不安不停朝病房门口张望的老人。站在这些老人最前面的就是一身上将打扮,同样满脸忧色的现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邱明上将。
护士轻声道:“首长请邱主席进去。注意点,首长很虚弱,不能多说话。”
放邱明进去,走廊上那些老人见门打开,不由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可门口的警卫却很是尽责,把他们挡在病房外。
“小兄弟,我从十六岁就跟着老首长干,这么些年了,让我再看一眼成不?就看一眼,决不会大声声张。”
“这位兄弟,我从宁波跟首长一路走过来,你让我看看首长吧。”
“大兄弟,我以前可给首长当过警卫员,现在也没别的要求,能不能让我在门口站站?让我再站最后一班岗罢。”
一群老人围着警卫员不顾身份哀求着。从他们穿着的老式军服肩章上可以看出,这些人最小的也是一个少将,其他都是些中将、上将——以前的将军,现在大多已经退役——以他们的身份和影响力而言,虽然退役了,可在任何一个市,甚至是省,那都是跺跺脚,地皮也会抖上老半天的主儿。但他们现在却顾不得形象,对着几名尉级军官苦苦哀求,一些人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却忘记了擦拭。他们又害怕让病房里人听了伤精神,不敢大声说话,走廊里气氛一时无比压抑。
尽职尽责的警卫员对着一群老资格军人,不能动粗,也不能大声呵斥,只能低声劝导,可那些老人一个个比牛还倔,又岂是他们这些尉级军官可以说动?——当地那些地方上头头脑脑和当地驻军首长现在只能在楼外面踮着脚朝病房张望,也只有这些老人才有能耐一直闯到这里——见警卫员无法说服这些老人,护士微颦眉头,带上门小声对大家说道:“首长现在不能见客,大家还是在外面等着吧,不要围在这里,要是给首长听见了,对首长身体没有好处。放心,只要首长想接见谁,到时候我会出来说的。”
一听对首长身体没有好处,老人们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暂时退开几步。离开走廊他们是不走的,几个在走廊站得久的老人因为精力不济,晕倒下去,可吊针刚挂上,人一清醒,又提着吊针赶忙赶了过来。对大家来说,纵使不能见到首长面,就是在首长外面静静站着,那也是好的。
护士见无法将这些倔强的老人劝出去,只能微不可闻叹息一声,转身又走进病房。
“参谋长来了?”躺在床上的杨沪生见头发花白的邱明走了进来,撑着床沿想坐起来,可他现在太虚弱了,已经没有再坐起来的力气。
邱明抢前两步,急忙用他那独臂搀扶住杨沪生,尽量平缓着劝道:“老首长,您身体未曾全好,还是躺着罢,过段日子,身子稍微恢复些,再起来不是很好?”
杨沪生努力了半天,感觉浑身沉重,再大的意志力也没法让他将身躯支起来,只能怅然叹口气,两手一软,不再坚持了。杨沪生微微合拢双眼,积蓄了会精力,整开眼捧起邱明放在他被子边的那只枯瘦的手,轻轻抚摩着,眼里显出一丝暖意,嘴里却道:“你根本不必过来,国事繁多,你还来看我,万一战场发生什么大事,你不在北京,谁来处理?参谋长联席会议,你不在里面主持工作,我这心总放不下。”
邱明强装笑脸:“首长放心吧,现在那些年轻人办事能力可比我们那时候人强太多了,我就是不再,他们也能把事情处理的妥妥帖帖。倒是首长您要多保重身体啊!”
“老啦,不中用啦。只是夜里少盖了一床被子,这人就顶不住了。看起来我那兄弟在下面等的不耐烦了,催我过去归队呢!”
邱明劝道:“首长说的哪里话?不过是略有小痒,只要慢慢条理,一定能好起来的。再困难的处境首长不都闯过来了,现在还怕这小病小痛?”
杨沪生盯着邱明看了半晌,费劲喘息几口,脸色带了一抹血色,邱明担心地看着杨沪生,想要站起来找医生,他的手却被杨沪生按住了,虽然杨沪生按着他的手没什么力气,邱明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站起来。
“用不着骗我。我是无神论者,知道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谁也无法逃脱。人嘛,总有一死,能创立一番事业,以后青史留名,这已经很了不得了,还强求什么?倒是你,以前我答应你,只要等战争结束,我就全力支持你竞选国家领导,现在看来,我的这个承诺是实现不了啦,对不住啊,希望你能谅解。”
说这些话,杨沪生在中间狠狠咳嗽了好几次,邱明听得心里不止什么滋味,有些感动,又有点苍凉,还有些惶恐。
“老首长啊,您的心思部下全明白,若是没有老首长,这个世界也就没有我邱明,身份、地位都是老首长给的,还有什么对不住?该说对不住的应该是我,以前年少不懂事,现在想想,当年不该总和老首长抬杠,激老首长怒气唉,首长静静养病,不要多说了。”
杨沪生摇了摇头,目光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手却没离开邱明放在床上那只独手。过了半天,杨沪生才道:“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不必再说。不过我答应支持你参加竞选,虽然以后无法亲自给你助威,却可以交代你几点,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邱明看老首长很倔强,非说不可,也就不再说话,静静听老首长说。
杨沪生喘息两下,平缓下语气,说道:“我要跟你说说我为什么能成功不用奇怪,我之所以能成功,不是老天眷顾,也不是新式武器打出来,或者是金钱买来天下。你要知道,所谓新式武器,所谓万贯钱财,金银珠宝,所谓好运连连,这些都不是成功必要条件,他们只能作为成功道路辅助力量,起不了决定性意义。”
“什么是决定性的?起决定性的是隐、忍、仁!军事上,面对拥有压倒性力量,强大的敌人时,你要懂得隐,隐藏自己,让敌人找不到自己,掉转方向去打其他人,而你可以乘机积蓄力量,等待力量对比发生变化那一天。在政治上同样如此,政治上你要记住,在没有看清情况之前,决不要表露自己真实想法,古语有云:出头的橼子先烂,枪打出头鸟,隐藏自己真实观点,这在政治上是极端重要的。”
“下来再说忍,什么是忍?所谓忍,就是韧性与毅力,要顾全大局,服从组织决定,坚持真理,不改变真我,要冷静总结经验教训,韬光养晦,以待时机。由着自己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行,这不是一个政治家所该具有的风范,这只是地痞小流氓而已,这些具有王八之气的人也就当当山大王,当当海盗还可以,你让他当一国领袖?非把国家搞砸不可!成熟的政治家,要懂得容忍与自己意见不一致的反对者,在自己不得志时,不要怨天尤人,在自己掌握权力后,不要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谁都要听自己的。这不行,这不是成大事者应该具有的素质。古语有云:宰相肚里能撑船,作为政治家,应该有容人气度。人不可能不生气,有些人、有些事情啊,简直能把你气炸肺。对这些人这些事情,你是不是火冒三丈欲除之而后快?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