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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想通了什么?”
王顺裕说:“呵呵,其实你也看到了,我们对你的政策是很宽大的,因为我们相信,哪怕是共匪,只要有弃暗投明的愿望,也都可以做朋友。”
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该对你们说的都说了。我要见林朝峰上校。”
周少校似乎挺不高兴的说:“我们调查了一下,没有林朝峰上校这个人。你瞎编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人,也不是聪明的做法吧。”
我说:“对不起,我要见林朝峰上校。”
王顺裕哈哈笑了两声:“赵先生啊赵先生,看你年纪不大,但是却相当的固执呢。如果没有林朝峰上校这个人,你说一千遍一万遍也没有用啊。”
周少校也接上一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说:“那你们为什么不把信封还给我?”
王顺裕说:“为什么要还给你?是不是把信封交给谁是你的任务?”
我脱口而出:“是!”
王顺裕哈哈一笑:“你是不是要说,你的任务就是把信封交给林朝峰上校?”
我本来还是想脱口而出回答他是,但是生生又咽了回去,说道:“我见到林朝峰上校自然会说。”
周少校说:“小子,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们一番好意,怎么就让狗给吃了呢。”
我说:“我只请你们相信我一条,我绝对不是共匪!”共匪一说出口,我就自己心里给了自己一耳光,我怎么也开始用共匪这个词了。
王顺裕说:“你叫我们相信我们就相信了?呵呵。我们又不是没有吃过亏。也不是我们不愿意相信你,而是你身上的疑点太多。”
我说:“我不明白。”
王顺裕接着说:“苦肉计!呵呵!苦肉计!你中了两枪,但是都不致命!你穿着很罕见的救生衣,拿着一个用台湾特工方式折叠的信封,你以为我不知道那种折叠方式的意思吗?打开即作废!你这样做,其实是在暗示我们,你是我们派到大陆去的秘密特工,九死一生回到金门,一般人见了真的会被你唬住,忙不迭将你送到台北去。而真正你要传递的情报,是记在你大脑中的。你到了台北,就有可能和当地的共匪间谍接触到,你就能够真正的完成任务。你编造一个林朝峰上校,也是故作疑云,其实是想通过我们向台北汇报,说找一个林朝峰上校的人,这样你的内应就知道你已经成功上岸。不过可惜的是,你碰到了我,我就是台北派来的情报专员,我用我独特的安全的方式调查了一遍,林朝峰上校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如果你比我早几天到金门,你的一切计划都可能成功,周少校会被你蒙在鼓里,中了你的圈套。”
周少校干笑了两声,显得很尴尬。
王顺裕看了看周少校,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周少校。”然后又转过头对着我说:“我明白的告诉你,我来金门是有原因的,金门这里,根据情报,潜伏了好几个共匪的秘密间谍。不过,你不知道他们,他们也不知道你,共匪的狡猾之处就在于所有的间谍都是彼此不认识的,各自负责一个单线任务,就算一个人被发现了,其他的人也不会暴露。我说的对吗?赵雅君?”说完就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向我走来几步,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
这个叫王顺裕的一番逻辑,说的我瞠目结舌,却又无从辩驳,此人果然相当的不简单。
我呆了半天,才说:“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我要见林朝峰上校。”
周少校大喝一声,站了起来:“真受不了你这个混蛋,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我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是冤枉的。”
周少校走向王顺裕,指着我低声说道:“我看也不用对他这么客气了,好好收拾他一顿,也让他知道我们的利害。”
王顺裕说:“不妥,不妥。我看,我们。。。。。”说到这里王顺裕声音小了起来,又把周少校拉到角落,低低的耳语了起来。
随后,这两个人看了看我,也不再说话,转身就出门了。
半个小时以后,门打开了,三个目无表情,身体健壮的士兵就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把我不由分说地一架,连拉带拽的带出门外。
这次,我才真正的坐牢了,我被丢在一个窄小漆黑的牢房中,大铁门轰的一下关上,让我一下子陷入到黑暗中。
我呆呆的站了一会,突然疯狂的敲打着铁门,对着铁门上面的一个小窗口吼叫着:“我要见林朝峰上校!我要见林朝峰上校!!”
在以后的十几天里,我只有这一句话不停的吼叫着。没有灯,一天只能吃一顿,吼的时间长了,会被人冲进来一顿乱棒。
我只有按照孙丽告诉我的,不断的要求见林朝峰上校,哪怕这根本就不是一根救命稻草,我也完全把这句话当成救命稻草了。
十几天后,我又被拖了出来,我已经饿得几乎没有力气大声地吼叫了。
这次,我被拖到了一个宽大的有好几张大沙发的房间中,一进门,我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正中间,旁边则坐着王顺裕和周少校,他们看到我来了,都紧张的看了坐在正中间的这个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看起来和颜悦色的人。
我被抬到这个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这个人站起来,向我伸出一只手,微笑着说:“你好,我就是林朝峰。”
冒死记录第三部《格局》(25)
二十五、微妙的变局
我并没有伸出手和林朝峰握手,不仅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力气和这个林朝峰客气,而且是因为我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林朝峰。我见过的花招实在太多,所以再也不会这么容易相信一个人。
不过林朝峰也很自然的把手收了回去,微笑着看了王顺裕和周少校几眼,王顺裕和周少校似乎坐立不安的想站起来解释什么,却被林朝峰一句话压了下去:“让你的人给我们的客人拿些吃的。”
这两个人诺诺连声,周少校站起来快步向门口走去,把门拉开对着外面吼道:“立即给我拿吃的和喝点来!慢了军法处置!”就听到外面慌慌张张的几个人猛跑着离去。
很快,吃的送过来了,我也没有客气,低着头一顿大吃大嚼,谁也不搭理。直到吃完,才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身上也有了劲。再抬起头来,只看到林朝峰正面带微笑的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似乎和我很熟似的,他的那个神态,还真的让我也一下子觉得眼熟的厉害,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一个人。
林朝峰看我吃完,说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就是你要找的林朝峰?”
我点点头,其实心中已经不是刚开始那样完全不相信他就是林朝峰了。
林朝峰还是和气的笑了笑,说:“没关系,我能理解。我给你充分的考虑时间,如果你觉得我不是,你可以先休息一下。”说罢站起来似乎要走。
王顺裕表情大变,紧张的看着我,低声骂道:“你这个龟孙子,脑袋锈逗了?”
林朝峰向下压了压手,示意王顺裕不要说话,然后命令似的说:“你们这两天给我照看好他,我随时可以见他,少了一根毫毛提头来见。”说罢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在林朝峰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猛的喊了一声:“请等一下。”
林朝峰慢慢的回过身来,声音平静柔和的说:“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我相信你,你不要走。”
林朝峰笑了笑,道了声好,稳步走了回来,还是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微笑着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慢慢的说:“我的确是自己游来这里的,但是我也受人所托,要将一个信封给林朝峰上校,也就是你。”
林朝峰说:“哦!那信封呢?”
我指了指王顺裕,说:“应该在他那里!”
林朝峰的眼睛就向王顺裕望去,王顺裕马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包着牛皮纸的信封,应该就是孙丽给我的那个。林朝峰接过来,笑了笑,说:“顺裕,很负责啊,不到最后时刻你不会拿出来。”王顺裕支吾道:“是,是。”
林朝峰把这个信封递给我,问道:“是这个吗?”
我看了看,说:“应该就是这个。”
王顺裕和周少校异口同声的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林朝峰让我把信封递还给他,自己也翻看了几下,然后当着我们的面小心的把牛皮纸打开,只间里面还有一层牛皮纸,林朝峰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根小别针一样的东西,在几个地方的缝隙处探了探,笑了笑,说:“还好,没有人敢动。”说完后就用这个小别针将牛皮纸划开,一层一层的解开后,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信封。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朝峰手中的这个白色小信封上,林朝峰又不厌其烦的在这个白色信封上用小别针戳来戳去,好半天以后才似乎满意的将这个信封撕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
林朝蜂拿在手上刚看两句,就重重的哦了一声,往沙发上一靠,目不转睛的读了起来。
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人都大气也不敢喘,那个上面到底写着什么,谁都不知道,可是谁都很想知道。半晌过后,林朝峰才轻轻喘了一口气,把那张纸合上,塞回到信封中,然后很仔细的把信封放进自己的贴身口袋里。
大家都呆呆的看着林朝峰,林朝峰见我们这个样子,哈哈一笑,说:“很想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吗?”王顺裕刚想点头,就连忙把头摇的象拨啷鼓一样,连连说:“不想不想。”
林朝峰把眼光扫向了周少校,周少校也是一个激灵,连忙说:“我知道很机密,所以想都不敢想。”
林朝峰把目光转向我,也把我看的心中发毛,难道信中是要他们立即把我杀掉?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回应林朝峰的目光,只好默不吭声。林朝峰却对我说道:“谢谢你,你做的很好。”
然后微微笑了一下,看着屋子的一角,慢慢的调侃似的说:“周少校,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周少校楞了一下,马上结结巴巴的说:“林总,您,您在对我说话吗?”
林朝峰点点头,还是不看周少校。那个王顺裕也立即察觉到了什么,立即从周少校身边滑开一般,顿时将周少校单独留在了沙发上。
周少校神色大变,说:“林总,林总,我做错了什么吗?”
林朝峰说:“你没有做错什么。你背着王顺裕到处找我,我还应该感谢你呢。所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周少校慌了神似的,说道:“林总,您别吓唬我,我胆子小,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干过。”
林朝峰说:“呵呵,真有趣。功臣一下子变罪臣啊,叫我怎么说才好呢。”说罢,把脸转过去看着已经冷汗直冒的周少校。
周少校的脸几乎都变形了,看得出来,他内心的震撼有多么的巨大。
林朝峰还是轻轻松松的笑了一下,说:“今天,我只是证实了我的怀疑而已。不管怎么样,还是让你死了这条还能瞒过去的心吧。”说完从袖子里变魔术一般变出一个小机器,冲着机器说了声:“带他进来吧。”
周少校脸色开始慢慢从恐慌变的凶狠起来,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林总,你不要这样,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我敬畏你,尊敬你,但是我如果被人冤枉,我一条小命照样可以拼了不要。”
林朝峰笑了笑,说:“你还打算对我动手?”
周少校狠狠的说:“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何况是我。如果我有什么得罪之处,大不了上军事法庭!”
林朝峰说:“螳臂挡车啊螳臂挡车,我最看不惯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
周少校卡啦一下,把自己的配枪解了下来,并迅速的站起来,指着林朝峰的脑袋,吆喝着:“你们别动,别以为我不敢开枪。”
王顺裕也在瞬间把枪掏出来,指着周少校的脑袋嚷道:“你别乱来!把话说清楚!”
周少校怪笑两声:“说清楚?和你们这些国情局的人还有什么能说清楚?来人啊来人啊!”
林朝峰靠着沙发,似乎懒得搭理周少校,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好象对他而言如同没有发生,只是淡淡的说:“来吧来吧。”
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三个穿着整齐的中山装的男人,他们还带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一进门就哭喊着:“周少校,我什么都说了,你不要逞强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医院的那个曾经照顾过我的护士雅玲,这个时候,她已经是披头散发了。
周少校吼道:“你这个女人疯了,凭什么胡说八道!来人啊,来人啊!”
林朝峰终于不耐烦的说:“你的人早就被驱散了,你的接替人,两天后就到。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说话。”
周少校突然身子一软,脸上本来凶巴巴的表情一下子松弛下来,顿时又是一脸哭像,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鼻涕眼泪横流,并向林朝峰跪着爬去,边爬边说:“林总,你说给我一次机会的,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什么都说。我的确一时糊涂,让共匪收买了,是我贪钱,是我爱钱,我想退伍后移民到美国去,我害怕打仗,我怕死。所以,我干了些对不起党国的事情,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