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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谁家新妇 作者:闲敲灯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9-16正文完结)-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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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让他觉得只是坐那,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甚至,连他神情都恍恍惚惚,叫人看不真切,心里是暗叹至交老友命途多舛,当初被家族拖累错失了金銮殿前白玉阶青云梯,如今却又……

    胡彦青只觉心里发苦,替他叫屈,想起之前京城飞书留言,让生性豁达坦荡他不自觉地犹豫纠结了起来,那些话,那些事,当真要说么。

    一对好友,心里都藏着事,各自想着事,一个拧眉端坐,一个低眉正坐,清冷月光从门外、窗棱中、角角落落缝隙里钻进屋子,打相对却无言两人身上,称得案前那如豆油灯越发飘摇呜咽。

    如此静默氛围里,低沉温和嗓音也显得分外清晰:“找上你了?”秦子浚没有抬头,伸手取过案上茶盏,凉透茶水沁得光洁瓷面也有些透着冷,握手心传递着温意却也捂不热,倒叫他手也凉了下来,低头呷了一口,早已品不到香茗味道,只觉得凉飕飕地往心窝里窜。

    胡彦青眉锁得越发紧了,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斟酌再三,只化作一声长叹:“你这又是何苦。”

    秦子浚抬起头来,嘴角轻抬,笑得温润如湛湛春水,和声答道:“三年前她救了我,我便没觉得有什么苦。活佛当年给你我批语,你可还记得?”虽是问,却并未想要他回答,便自顾自地往下道,“十岁遇一人,始知天下之大;二十岁遇一人,始知天下之小;三十岁遇一人,从此喜乐随心。这三人,原也是我命数。”话到此处,秦子浚不由将视线慢慢移向屋外,泼墨夜空虽暗,却有繁星点点缀出一番美好,如此灿然星空,想来明日又是一片晴岚,唇畔逸出笑意越发柔和了几分,“若她真是命定劫数,与我而言,苦亦是甜,我只会感恩,万生不出半分怨怼。”

    胡彦青静静地看着他,半响,方揉着眉心苦笑道:“那日遇见时,我便觉得你痴嗔了,如今看来,都成魔了。”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是云淡风轻隐士般人物,竟会有这般情绪,“你这般,倒叫我加好奇,那眉山夫人究竟是如何人物,竟能叫你这般无悔。”

    秦子浚只温和地笑笑,却没接话。

    “口风真紧。”胡彦青小小地嘀咕一声,倒也没再纠结此地,转了副正经模样,又道,“你大兄前几日差人捎信与我,要你回家过中秋。”那些话里话外轻蔑指责,被他直接略去不提,只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这回扬州动作,你也委实忒大了些,我原以为不过是……他们查得到那些干系也是应有之义。”这些年,秦子浚与自己也几乎不曾如何联系,若非此番登门,便是他也想不到,昔日文采卓然、志向高洁温玉公子竟会委身小小善堂,只是眼下扬州这一闹,几乎撬动了半个官场,如此能耐,有心之人又怎会罔顾?

    胡彦青顾忌与叹息,秦子浚心里自然也如明镜般,甚至行事前,他便已猜到几分,中秋回京,难道还指望他仍愿图什么月圆人圆?

    “以我之见,这一趟你怕是不走也难了。”打量着他脸色,胡彦青忍不住又苦笑着叹了声,“便是那位……友人,我看也是知情了。”不知知情,怕是也等着子浚回去解释一二,毕竟,此回对上林如海可是身居要职股肱之臣。想到这,胡彦青觉头疼,他如何也想不到,一曲唱词,一场善事,竟能橇起这般翻云覆雨动荡来,林府风雨如晦,与乐善堂人满为患,让他也不得不暗赞一声厉害。只是这与林府梁子,却是越来越深,深得再无转圜余地。

    闻言,秦子浚脸色微微变了下,只手支案几上,手指眉间捋着,眉心平顺并无褶皱,可他总慢慢抚着,似乎那里已拧出了一个又一个疙瘩,半响,方是轻叹:“待事了之后再提罢。”

    眼下已入夏,眼下此事究竟何日了结却是未知,若待那时,不知京里又是个什么光景,不知是否还会生出多少波折来,只是看到秦子浚神色淡然模样,胡彦青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相交十余载,他如何不知老友心思,是温和他,然则却又是他们几个友人里坚韧烈,若不然,当初也不会那般决绝地离府离京,甚至一去多年了无音信。

    只是如今……

    胡彦青忍不住生出几分冲动,想要跑到乐善堂去找那眉山夫人,说一说子浚苦与怨,道一道他全心付出,这些年,若无子浚,那乐善堂再好,怕也难成今日之规模;若无子浚,这扬州府再美,怕也难有今时之如愿。

    多年老友,秦子浚如何看不出他意动,不由敛了笑,一脸肃容地盯着他,慎重道:“彦青,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我心中明白。”胡彦青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再言,却听他含笑又回了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顿时将胡彦青几欲出口话语压了回去,一脸郁卒地看了他半响,终是化作一声叹。

    当胡彦青不住感慨老友死磕上林府而诸多麻烦时,林府气氛再度降至冰寒腊月。林平苦哈哈地站角落里,心像浸泡黄连水一般再尝不出旁滋味。差往京城已马回府,此刻正驻足立另一侧,送来厚厚一沓纸笺,此刻正端端正正、齐齐整整地摆书案上,而书案前主子,却已平静地坐四方椅上许久许久,一言不发,甚至连指尖都没动一下,若非听得到轻微喘息,怕是他都该怀疑面前究竟是人,还是一尊雕塑。

    林如海已经不知该做何表情,做何念想,此回差人回京打听当年府里旧人,苏云岫之事来龙去脉虽不甚分明,但该怀疑,矛头直指,却只有个贾敏。而让他触目,却是当年母亲与她暗中交锋。他只道是母亲因着贾敏无出之事有些不渝,却从未想到过,贾敏心中竟也有如此深深怨。犹记得当初,她含泪委曲求全,大度宽容孝道,让他一次一次地感怀,一次一次心疼怜惜,即使给母亲请安,也时常会说些她好,希望母亲能多谅解些,希望两个亲近女人能祥和温馨。

    没想到,真真没想到,事实却是如此不堪!

    他深情意重,劝慰她毋需为妾侍伤神,毋需为子嗣揪心;他信任体谅,想让贾敏守好他们家,想让母亲安享晚年……白纸黑字写得分明,他从未想到,同样意思,用温软含笑语调,不同时间闲话般聊起时,竟能化作伤人利器,竟让母亲如此心酸。母亲退让,不欲多见,成了她孝顺陪衬;母亲日日忧心夜夜牵挂,成了她善解人意踏脚石。甚至母亲故去,也是心结郁积,他原以为是苏云岫之事叫母亲伤了神,累了身,却不想,竟还有贾敏一番深意。

    侍奉与病榻之前,他只看到了贾敏孝道,却不曾想到,每一句深深浅浅话语,都是有心而为之,不是戳母亲心上,就是说与自己听。却原来,不知不觉里,自己竟成了如此不孝之人,帮衬着贾敏,处处维护着,却不想自己每一次言行,落母亲眼里都是一道伤痕。

    宋氏故去,赵氏心如死水,只是这一回,他已再无多余气力来置气,来动怒,来无地宣泄,他只觉得遍体生寒,像是遇到了半生至今从未有过冷天,漫天雪絮,满眼风霜,这是哪怕屋里烧满了火炉也无法抵御舒缓彻骨冰寒。

    屋里静悄悄一片,有丝毫动静都显得分外突兀,只听屋外忽有人扬声说话,道是小姐屋里嬷嬷过来。林平略等了会,却不见上座老爷有何举动,甚至连半个表情也不曾有过,心里是叫苦,偏头悄悄跟那难兄难弟交换了几个眼神,犹豫片刻,便蹑手蹑脚地退出屋去。

    转出外间,便见小姐跟前王嬷嬷檐下翘首以待,看到是他,连忙道:“林管家,老爷可里头?小姐想老爷想得正紧呢。”

    林平哪还不清楚她来意,小姐素来得宠,老爷原将她假充养子,故爱如珍宝,去岁是延请西席,悉心教导小姐读书识字,眼下虽不知老爷如何作想,然他也不该私自回了王嬷嬷离开,长长地叹了声气,将胸中浊气数排出,方觉得略松散几分:“老爷近日事务繁忙,你先此略等片刻,我进去回话,只是这成与不成,怕也不好说了。”

    王嬷嬷连忙笑着应下:“到时候小姐那边,我们几个还是会再相劝一二,万不会叫老爷和太太忧心。”

    太太?眼下太太,怕是……林平却也没跟她细说什么,摇着头又回了里屋,小心着言辞将王嬷嬷来意禀明,敛容垂手恭立案前。

    林如海微微一怔,原以为是贾敏那边又出了岔子,却不想竟是黛玉屋里人,连忙收敛着思绪,示意林平叫人进来。林平连忙会意地出去,很领着王嬷嬷回来,絮絮道:“小姐这几日没瞧见老爷,很是惦念,刚还嚷着要跑来找老爷,只是小姐这几日犯了喘疾,夜里露重,也怕耽搁了老爷正事,这才好生劝哄下了,只是小姐这模样,怕是明儿又得闹僵起来,只不知老爷……”刚开了这口,却瞧见林平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王嬷嬷心头猛地一跳,连忙止住了话头,主子如何考量,当下人怎好置喙?不消说是差遣起主子来了。王嬷嬷暗自庆幸,感激地看了眼林平,若非管家提醒,她怕还真遭了忌讳。只是后半句虽不曾出口,可话里话外意思却已十分清楚。

    林如海似乎不曾想到这些,只听到黛玉又病了消息便紧了眉峰,自家闺女旁都好,聪明清秀,只不过一岁功夫,便已能识文断字,连西席贾先生也多有赞誉,平日里是贴心孝顺,只一桩,这身子委实娇弱了些,打小尚未吃饭便已懂了如何吃药,这些年是时断时续少有松散之时,孙老也细细诊断过,说是打胎里带矜贵,先天自有一股娇怯之气,惟有日日精心将养着,却无旁除根法子。如今听说她又添了几分病弱,自然心中牵挂,不由起身转出书案:“玉儿那性子,你们又怎劝将得住?即使真劝下了,夜里怕也睡不安稳。”何况,爱女孺慕之思,也叫他有些欣慰,“我随你过去看看玉儿。”

    一行人顺着曲折小径一路往后院行去。刚拐过抄手游廊,林如海正欲西转往黛玉房里走,却听王嬷嬷呐呐地开口:“小姐此时,怕是太太那里。”

    林如海脚步猛地一滞,眸光微闪:“哦?”举目东眺,花团锦簇间,一座精致院落若隐若现,正是贾敏住处。既是她心思,如她所愿一回,又有何不可?还未等王嬷嬷战战兢兢地开口回答,林如海已然轻掸了掸衣襟,抬步转入东边小道里。

    “你回去做事罢,不必跟来。”

    林平怔怔地看着主子昂首阔步离开背影,忍不住抬手抹了抹额头,明明没有多少汗水,却让他有种淋漓渗人感觉,脑子里蒙蒙,只有那句轻描淡写吩咐耳边不断回响,振聋发聩,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要倒了,连嘴角也跟着垮了下来,心里是从未有过清晰笃定:这一回,老爷与太太,怕真难相安了。

    “你回去做事罢,不必跟来。”

    林平怔怔地看着主子昂首阔步离开背影,忍不住抬手抹了抹额头,明明没有多少汗水,却让他有种淋漓渗人感觉,脑子里蒙蒙,只有那句轻描淡写吩咐耳边不断回响,振聋发聩,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要倒了,连嘴角也跟着垮了下来,心里是从未有过清晰笃定:这一回,老爷与太太,怕真难相安了。

    打断了下人上前行礼问安动作,也止住了进屋通传意思,林如海径直往屋里走去。一进屋,便看到贾敏半搂着黛玉坐暖塌上说话,一个微微低头,轻轻抚摸着黛玉头,满脸慈爱之色;一个稍稍仰首,软软地说着闲话,一派濡慕天真,极美好母女画面。林如海却无心欣赏,只觉得满心复杂。依稀记得当年,每每他屏退下人进来看她时,她都是这般温柔贤淑模样,或添几分愁绪,或添几分雀然,惟一不变,却是这份柔情款款神色。眼下,他已分不清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也无力无心再去辩什么真假。

    林如海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轻咳一声,将脚步略微踏重了几分,便见母女俩双双回头。黛玉一见是他,连忙从贾敏怀里挣了下来,小步跑到跟前,乖巧地行礼道:“女儿给爹爹请安。”被他伸手扶起后,又仰着小脸,笑盈盈地问,“爹爹今日不忙了?玉儿都好些天没瞧见爹爹了,原先过去找爹爹,可娘亲说爹爹忙正事儿,不准玉儿打扰爹爹做事。”说到这,仍不住撅起小嘴儿埋怨了几句,“玉儿还以为爹爹不喜欢玉儿了呢。”

    “瞎说什么?哪有不爱自己儿女父亲,净胡思乱想。”林如海笑着轻斥了一句,眼角恰好瞧见一抹撒金胭脂红略一凝滞,眼底神色沉几许,便是嘴角笑意也深了几分,“今儿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自个儿房里歇息?”

    黛玉拽着他衣袖摇了摇,撒娇着嗔道:“是娘亲放心不下,怕我又去打扰您。爹爹您替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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