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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出来的。
我慌忙用衣袖将伤口给摁住,同时拍打着十三的脸庞,可是十三显然是在一瞬间就陷入了昏迷之中,根本毫无反应。
还好因为伤口被摁住的缘故,不一会他脖颈上的血已经被止住了,只是在这期间,我却闻到了一股异常的味道,似乎是混着十三的血发出来的,而且这味道有那么一丝的熟悉。
大约又过了一分钟左右的光景,我突然觉得眼前有些眩晕起来,本来扶着十三的身子便有些松软,只觉得大脑一阵阵地恍惚,而且全身一阵阵地无力。
然后我看到眼前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朝我缓缓走过来,我只能看清楚是一个人,可究竟是谁,却看不清楚。而且我的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我只感觉到他在我身前蹲了下来,我则趴在十三身上,无力地看着这张根本看不清的脸,眼神毫无焦距。
我只听见他用像是隔音一样的声音和我说道:“何远,我还是太小看你了,十三竟然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该是让他离开的时候了。”
我只觉得我整个人都在咆哮着说:“不行,不行……”
可是我的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而且随着这种眩晕感的强烈,我终于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次却不像是昏迷,而更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因为我做了一个很长,而且是很荒诞的梦。
我梦见了一口棺材,一口黑沉沉的棺材,就突兀地停放在一间空屋子里,而且是就正正地放在屋子的正中央。屋子是老式的建筑,木格子窗棂上蒙着黑沉沉的黑布,整间屋子的可见度很低很低,唯一的亮光是从我身后的门缝里照进来的。
我就站在木棺的旁边,而且整间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总之这种感觉很逼真,就好像我真地去过这样的地方一样。
但是我对这口木棺十分害怕,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这种情绪我说不清楚,甚至是用五味陈杂都无法描述的复杂情绪。
然后我看见这口棺材被缓缓推开,而里面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棺盖被打开我不是转身逃走,反而是向前走了一步,想要看清木棺里的究竟是什么。
直到整口木棺都被打开,里面的阴霾也随之一扫而空,只见一个人安静地躺在里面,他的眼睛睁着,而且也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嗓子里有一个字正要从嘴巴里喊出来,可是却又被咽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硬是说不出话来,我只知道,木棺里躺着的这个人是薛。
接着他从木棺里坐起来,冰冷地看着我说道:“何远,你决定好如何去死了吗?”
然后我猛地从这个梦境中醒来,而醒来的那一瞬间我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我朝着黑暗伸出手去,双手触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而且伴随着沉闷的响声,我感到这东西被打开了一条缝,然后冷风便从缝隙里吹了进来。
同时跃进来的还有光。
我这时才注意到我被困在了一口棺材里,而我推开的正是棺盖。
我将棺盖彻底推开走出来,立刻冷风夹杂着风雪就卷了我一身,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我这才注意到我正站在一片空旷的雪地上,而且整片雪地上只有这一口突兀的木棺。
我狐疑地看着周遭,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似乎它和我们刚进入雪山时候看到的那一口木棺时候的情景很相似。
可是又不一样。
我环顾着四周,试着弯下身子用手扒开脚底下的积雪,却没有挖到其他的木棺,雪地下是坚硬的冰面,不像我的记忆中有一层层的木棺。
这是什么地方?
我问自己,可是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周边全部都是白皑皑的雪山,而且因为正下着雪的关系,周遭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见度不足十米。
我不甘心地换了一个地儿继续将积雪扒开,下面依旧没有我想象中的棺摞棺,但是我却看到了其别的什么东西。
在冰面下是一张脸,一张苍白到极致的脸,而且他的这个姿势就像是即将从冰面里一破而出一样,甚至我觉得他的脸庞和冰面仅仅就只有一线之隔。
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我才将这张脸庞看得很清楚。
可是立刻就有地方不对劲,因为我看到他的嘴巴在张合着,就好似是在呼吸一样,可是马上我就意识到不是,他这是在说话。
而且从他的口型中我可以判断出他一直在重复着两个字——何远!
也就是在我察觉到这点的时候,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就像一双死鱼眼睛一样盯在我身上,让我浑身忍不住再打了一个冷战。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立刻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甚至我都已经看到冰面下的脸庞咧开了嘴在狂笑,听到了笑声在风雪中回荡不息。
我赫然起身,打算立刻离开。可是在我站起身的时候,却听到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并且低头去看的时候,那一张冰面下的脸庞已经来到了外面,他的一双惨白的手正抓在我的双脚上。
也是在那一瞬间,冰面突然坍塌,我感到重心猛地往下移,就落了下去。
我从这种剧烈的坠落感中抽搐着醒来,原来这也是一个梦,直到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才舒了一口气。
然后昏迷之前的事尽数涌上脑海,我本能地寻找十三的踪迹,可是我摸了摸身边,没有。
我记得我是趴在他身上晕过去的,而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然后我听见一个声音问我:“你在找什么?”
我转头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如果他不出声,我根本不知道我旁边还有一个人存在。
我说:“薛?”
薛便没出声了,我继续问:“十三呢?”
薛依旧没有再出声,我接着记起了蒋的出现,以及那朦朦胧胧的只字片语。
我腾地站起来说道:“是蒋带走了十三!”
而我却听见薛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那又如何?”
我说:“蒋会杀了十三,即便不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薛说:“不会。”
他说的很肯定,虽然不带任何语气,但是却让人有着无法质疑的语气。
我问:“为什么?”
薛说:“不会就是不会,没有为什么。”
到了这时我已经冷静了下来,这才换了语气问薛:“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说:“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
我说:“你被蒋引着去了地下,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的?”
薛说:“这里就是地下。”
然后薛才告诉了我经过,在我昏迷之后,我竟然已经被带到了地下来,而正好出现在了薛的必经之路上,我觉得这不是巧合,一定是蒋的设计,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包括将我带到地下来,让薛遇见,然后救我。
我问薛:“那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薛说:“除了蒋之外没人知道,因为这里是他的底盘,绝对的底盘。”
可是还不等我说话,他又说道:“同时也是他的葬身之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法则
我问:“蒋会死?”
薛看了我一眼说:“任何人都会死,只是如何一个死法而已,更何况蒋也是人。”
我便不言,因为按照我的理解,像薛还有蒋这样的人是不会死的,或者即便他们死了也还会活过来,虽然我没有依据,但是我就是这样觉得。
为了能够将我和薛的信息整合起来,我把薛离开之后发生的事和薛细细说了一遍,我说的很详细,基本上是重放了一遍当时的所有经过,薛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有我再说到余的死的时候,他才插口,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显得这些事和他毫无关系一样,他只是慢悠悠地说:“余不会死。”
但是他的这句话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炸雷一般响起,我惊呼道:“为什么?”
薛说:“很简单,这里不是余的底盘,除了蒋没人可以杀死他,所以你看到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余。”
我被薛彻底绕糊涂了,重复着他的话说:“不是余的底盘?”
薛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他只是说:“在这里蒋可以杀死任何人,但是也就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杀死他,所以没有人愿意回到自己的领域里来,特别还是领着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回来,因此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蒋不像是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的人。”
我说:“万一他有十足的把握呢?”
薛摇摇头说:“说明你还不了解蒋,它是一个极其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他永远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即便是只有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的威胁,他都会选择放弃,他爱惜自己的生命胜过任何东西。”
我从来不知道蒋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如此在意的生命,原来我一直都想错了,我以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对自己的生命已经置之度外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又觉得很多时候蒋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对生命的这样在意,而且很多时候我觉得他分明已经把自己置身于了十成十的危险当中。
于是我说道:“照你这样说的话,那么蒋在玄鸟墓出现又是怎么回事,按理说那里充满了危险,他应该不会出现在那里的才对,可是疯子……”
我才说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薛在摇头,他摇的很轻,见我顿住这才问我说:“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蒋是我曾经的搭档,可是我却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甚至连他的身份我也要靠去猜测,而且很多时候还有些吃不准究竟是不是他。”
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就觉察到了,甚至是在薛第一次提到蒋的时候,我就想问他既然蒋是他的搭档,为什么他对蒋的身份却显得如此无知,这有些不符合常理,现在听薛主动提起,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很深的原委。
薛见我点头,这才解释说道:“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几乎无人知道,而且就连我都没有见过蒋。”
我惊呼道:“连你都没见过?!”
薛点头说:“是的。”
我继续问道:“可是他明明是你的搭档!”
薛说:“蒋不但极其爱惜自己的生命,而且还极其爱护他的身体,他将自己的身体保存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来确保他的绝对安全。”
我说:“既然如此,那么我见到的蒋又是怎么回事?”
薛说:“那只是他的一个替身而已,你应该听说过夺舍,蒋用的就是这个法子,所有行走在各地的蒋都只是赝品罢了,真正的他始终长眠在某处,极其隐蔽的某处。”
这是我第二次震惊地看着薛,我说:“那么疯子……”
薛说:“疯子曾经还是疯子,可是被蒋夺舍之后就已经成了蒋的替身,而且这个替身估计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我问:“为什么?”
薛说:“很明显,蒋已经打算让他葬身这里,新的替身将取代他,成为又一个蒋的傀儡。”
我问:“这个人是谁?”
薛说:“十三!”
我虽然已经想到了会是十三,可是当听到薛真正切切地说出来的时候呼吸还是为之一缓,然后有些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十三!”
薛说:“我早就知道了,十三会成为蒋的替身,因为蒋不可能对任何人亲近,而很显然,十三知道太多,并且都是蒋和他说的。”
说到这里,我脑海中猛地蹦出了一个念头,我说:“既然蒋要进行夺舍,那么岂不是说他要出现在这里才能完成这个过程?”
薛却摇摇头说:“不用,只需要替身找到十三就可以了。”
我捂住嘴巴,因为在我昏迷之前正是有人袭击了十三,十三已经知道那是蒋的替身在周边,只可惜他还不知道疯子只是蒋的替身,而且还将他当成自己最亲的人,口口声声地喊着师傅。
我说:“我们要找到十三。”
可是薛却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只说:“现在十三是安全的。”
我问:“为什么?”
薛说:“因为薛的替身还没有死,而且还没有到死的时间,替身不可能有两个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关心则乱就是我现在的这种情形,它会让一个人失去判断的能力,这么简单的事我竟然没想到。
我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心情又凝重了起来,因为我大致已经想到了蒋的思路,大概他这样做也是让我们猜到他的目的,做出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