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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娘庚昏沉沉地睡去,唐文道便会偷偷走下楼梯来,给自己的这个唯一的“徒弟”掖好被子。每次给陈娘庚掖被子,唐文道总是免不了叹气。挫了他大半年的公子哥儿习性,现在的陈娘庚表面上老实,但心里却依然死性不改!
12月的北风一吹,全茶阳人就得开始准备年关了!茶阳人劳累了一年,就是为了这个年节。从12月份开始,家家户户就开始筹备年货。街上热热闹闹,赶圩的人都多了许多。为了这个年,就是把一家人辛辛苦苦积攒了一年的积蓄都花光也在所不惜!
腊月二十三正是家家户户最忙的时候,杀鸡杀鸭,全家大清洁……大户人家每每到了这个时节都缺人手要请杂工,而一些散杂工人就乘着这最后的几天,赚点钱,要不,大年三十一直到元宵十几天都没有活干,不赚点钱就难过日子。
陈娘庚一早起来,早早就被唐文道赶到谢家去帮忙粉刷墙壁。而唐文道就自己一人来到了小李棺材铺。
腊月二十三,下马湖村的舞龙舞狮队就来到茶阳城开始走街串巷,靠给人舞狮舞龙来挣些钱。茶阳城大户人家多,过年过节的就是要图个吉利,大户人家一看到舞龙舞狮队经过就会拿出一串鞭炮,点着,让舞龙舞狮队进自己家门来闹腾一番,图个热闹兴旺——当然红包也是少不了要给的。舞狮队和舞龙队的后面肯定是跟着一大群小孩子,他们希望在鞭炮放完之后能拣点没有爆开的鞭炮来玩,那些大户人家看到小孩子多也往往会撒点糖果给小孩子,孩子们有吃的有玩的,上蹿下跳随着舞狮舞龙队四处跑,把整条街都吵得乱哄哄的。
唐文道捂着嘴巴来到了小李棺材铺。大门没关,虚掩着,街上那浓浊的鞭炮青烟顺着门框缝隙灌进了小李棺材铺的大堂。唐文道推开门,看到张三白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厅堂中,却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这青烟这么浓,你这棺材受得了这浊气?”
“青烟、香火又有何分别,点炮必上香,上香比点炮,人死之后烟熏火燎,都一样!”张三白却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回应唐文道。
唐文道小心地避开地面上四处摆放的刨子、墨斗、木板、漆桶等杂物,走到张三白身后。但只是看着张三白一个人在忙活,却不说话。张三白也不搭理身后的唐文道。
自古以来,明楼先生和棺材铺老板就是天生的一对搭档,但唐文道和张三白却相处得并不融洽,只不过大家生意上必须来往才保持着交往。
唐文道找了张小木凳,放在张三白身边,自己坐了下来。张三白还是凝神于自己手头上的工作,还是不理会唐文道。两人都非常默契地静静坐着!
唐文道身材高大威猛,即使坐下来也比张三白高了半个头,而张三白却是长得清瘦干瞿,他坐在木凳上,佝偻着腰,抿着嘴唇全神贯注于自己手中的工作,一缕长发垂了下来,随着他手中的动作而不断颤抖……
张三白左手是一根长长的骨头,可能是某种动物的腿骨,而右手却是一柄小手斧。张三白紧张地用手斧的斧背轻轻敲击那骨头,他轻敲一下,然后用斧刃刮擦骨头,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他那头发蓬松的脑袋就会贴近骨头,仔细倾听骨头里面的声响。
这骨头看来骨髓应该是没了,变成了一根中空的管子,在张三白敲击刮擦后,里面就会传来响声。也不知道到底藏了什么事物在里面,也许是因为张三白不断地敲击震荡,刮擦骚扰让它很不耐烦,它“吱吱”叫着,不断地挠动。
“没想到,尸蚖还是被你养出来了!”唐文道叹口气说道!
“那你可以杀了我!”张三白头也不回,淡淡地说道。
“师傅说过,不许你碰黑血魔法的……”
“那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师弟……”
张三白把手中的白骨递给唐文道,“你看看,是不是人骨!”
唐文道略显尴尬地接过骨头,稍一打量,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根并不是人骨,而是一条牛腿骨。
张三白又将牛腿骨扯了过来,继续干他的活。“我是学了黑血魔法,师傅也明令禁止过,你是大师兄,你可以杀了我!”
“不是我针对你!而是这尸蚖太过阴毒,无论你是怎么培养出来,用在何处,师傅都是不会允许的!”
张三白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大斧头。那意思是让唐文道拿起斧头砍了他。
唐文道拿他没办法,只好叹口气,继续坐着,不再说话,看张三白怎么把这个尸蚖给取出来,其实,他对这尸蚖也是抱着很大的好奇心。
在中国门派林立的道家法术中,黑血魔法最为同道中人所不耻,同时也是最不为人知的门派。黑血魔法中的各种法术极尽阴毒之能事,不取人性命,却以控制人、折磨人作为目的。中了黑血魔法的人,往往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在道家同道中人的打压下,黑血魔法几近失传,只是偶尔还在民间杂坊出现一些末流小法术,养尸蚖就是其中一种。
人死之后放进棺材,埋进土里,过不了几日,尸虫便开始衍生,养蚖人就在尸虫产生而未长大之际就去偷棺盗墓,把尸体上那些肥肥胖胖、白花花的尸虫全部取下来,装在一个特制的铜盆里,然后拿到太阳底下去曝晒。
这铜脸盆非常讲究,要先经过硫磺、艾叶炙烤,盆底铺上一层薄薄的生石灰,然后在生石灰上铺上生宣纸(必须用生宣,薄,吸水)。脸盆周边还得涂上油脂。
尸虫长相极类似蛆虫,只是有口鼻,而且口鼻顶端带类似虾蟹的钳子,性喜阴湿,不能在阳光下过活。
一铜盆的尸虫一闻到硫磺艾叶味即烦躁不安,再加上在太阳底下曝晒更令它们狂躁难耐。一盆的尸虫四处拱动乱爬,但爬到铜盆的边缘想爬上去却因为油脂滑腻,根本爬不上去,滚了下来又跟其他尸虫混在一起 ,一群狂躁不安的尸虫就互相绞缠在一起,互相噬咬吞吃。
半柱香下来,一铜盆的尸虫就只剩下三四十多条,这三四十多条尸虫饱食了同伴的血肉,都极为凶暴残忍,此时罢战只不过是静养,等待下一轮厮杀。养蚖人这时就把铜盆搬回阴凉处,免得这些尸虫因曝晒而死。
第12节
和平共处了一个时辰,这些尸虫又开始呆不住了。虽然这些尸虫处在阴凉处,但依然干渴无比。尸虫肥胖多汁,方才混战一番,厮杀得血肉横飞,但血水一沾宣纸,立即被吸宣纸和生石灰吸得精光。饥渴难耐,再加上硫磺艾叶刺激性气味让尸虫更是烦躁好斗。这一个时辰的养精蓄锐,这三四十条尸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
四十条变二十条,二十条变成十条,十条变成了五条,五条变成了两条,……每一轮厮杀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当这最后两条尸虫厮杀完毕,只剩下最后一条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这三天的时间,最后活下来的尸虫由一条蛆虫大小长成了拇指般大小,一寸半长,口鼻间的鄂齿变成黑色,强健而有力,在铜盆里翻滚扭动拱爬,凶猛无比。
这便是真正的尸蚖!
但养尸蚖最困难的才刚刚开始。
尸蚖只吃人的肝、脑、骨髓、肚脐眼冒出来的尸油,其余都不吃(嘴刁,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或许饿它两顿就会吃肉了吧)。为了喂养它,养蚖人不得不四处打听哪个地方谁谁谁死了,然后,找个时间掘墓盗尸,取肝脑骨髓尸油来养尸蚖。但尸体不是想找就有的,而且,新鲜的尸体更难找,死后一个月的尸体已经被其他蚂蚁之类的东西咬得精华散尽。所以,养蚖人如果找到一具新鲜尸体,往往不是仅仅取肝脑骨髓尸油就好了,而是把整具尸体都掏出来,放在大鼎里熬尸油备用……黑血魔法之所以会被人唾弃也是因为这些法术实在是太伤阴德。
仅仅喂尸蚖这些东西还是不够的,因为这些都不是最上等的喂养尸蚖的食材。尸蚖有毒性,这个毒性除了尸蚖自身所带的尸毒,还有它所食的尸体带的毒性。所以,为了让尸蚖更毒,往往要找那些中毒而死的尸体,越是奇毒越好,当然这种尸体也更难寻找。
养尸蚖,至少经过三年的时间,可以小成,要想大成,需要五年。
五年之后,尸蚖如小儿手臂般大小,依所用食材不同,各有不同颜色,有些通体墨黑,有些通体幽蓝,有些则血红如玉,有些则斑斑点点,有些饱食了血菌(尸体肚脐眼长出来的菌类)的尸蚖还会长出绒毛……这些尸蚖各有各的用处,不一而足,每个养蚖人都会依自己所养的尸蚖的特点而想出最好的办法来使用。尸蚖之毒之所以难解,并不是因为尸蚖本身所带的尸毒,而是它身上携带的毒性让人难以断定。中尸蚖毒之后,如果延误了解毒时机,即使事后知道是什么毒,往往也施救不及,这才是尸蚖可怕之处!世上的毒物不是毒性越大就越可怕,而是那些能隐藏毒性,让人无法判断的毒物才是真正厉害,让人害怕的毒物!
养尸蚖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找尸体!五年的时间,至少要用100具尸体才能养成一条尸蚖,怎么才找得到尸体呢?这个世上谁最适合收集死人的消息呢?毫无疑问,棺材铺最了解!只有棺材铺老板最清楚当地谁谁谁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当唐文道看到张三白养尸蚖,他立即就想到了这点。张三白无疑是具备了养尸蚖最好的条件,那么眼前这条已经成型的尸蚖必定是他盗取了尸体养成的。
“你能用牛骨髓来养尸蚖,但你是从谁的尸骨上取来的尸虫?你养这个尸蚖又是为了对付谁?”
如果张三白发明出了用牛骨养尸蚖的方法,那无疑是一个突破性的改进。但是,即使用牛骨来养尸蚖,尸蚖的成型却必须是用人尸体上的尸虫才可以。张三白到底用了谁的尸体来取尸虫呢?无论用谁的尸虫,那都是大伤阴德之事,师傅是明令严禁的!
“这个世上,有些人是不能叫做人的!”张三白用力一敲牛骨,噗通一声,一条通体雪白的尸蚖从牛骨中掉了下来!
张三白直接用手捡起这条尸蚖,放在手心递给唐文道看。这尸蚖比拇指稍大,有两寸长,就像是一条大蚕宝宝一般,静静地趴伏在张三白的手掌上不动。这是一条只带尸毒,没有其他毒性的尸蚖!
“至于我这条尸蚖要用来干什么,告诉你也无妨。夏家的女儿夏青芳身染恶疾,我这尸蚖是用来治病的!”
“从来尸蚖只用来杀人,什么时候它可以用来治病?”
“哈哈,从来尸蚖都是用人尸体来喂养的,如今我可以用牛骨来喂养,为什么我就不能让我养出来的尸蚖用来救人?”
“……,那个夏青芳得了什么病?”
“那女娃儿体质奇特,周身热毒郁积于内,无法外泄,在后背及脸上长满了肉瘤。那女娃儿从小到大,夏家为她求医问药不知花费多少,但一直无法根治……”
“你这尸蚖可以治她的病?”
张三白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法保证,或许有效!”
“怎么治?”
“寻常医生治她这病,无非是以败火下泄之药猛攻,以行血生肌之药缓扶,再加以通脉开窍之药治本。但用尽天下各种奇药都没见成效,这法子行不通。而我,用这尸蚖却是从别处入手。先以这尸蚖的尸毒腐蚀其肉瘤,之后以尸蚖的阴毒对攻那女娃子体内的热毒,以毒攻毒,或许有效!”
唐文道冷笑道:“你对夏家之事倒是热心得很啊?为了给那个女娃子治病,你这尸蚖也养了三年了吧?”
张三白淡淡一笑,低头小心翼翼地将尸蚖装入一节中空的大骨中,塞上木塞子。“我是生意人,谁给我钱我就帮谁做。跟你一样,有些人生前明明做尽了坏事,你不是照样给他做冥事,替他消除罪孽,超度升天?”
唐文道不禁语塞,“这……,人死之后是非恩怨自然应该抛开……”
“那么夏大奶奶所做之事跟那女娃子又有何关系?难道要把夏大奶奶的帐也算入那女娃子的头上?”
唐文道点点头,“……,那么,你是用了谁的尸体来养尸虫?”
“‘青背’!”
‘青背’是流窜于韩江一带的水鬼,水上功夫非常了得,常年潜伏水下穿凿过往船只的船底,偷盗钱物,韩江一带的水上商人对这种水鬼无不恨之入骨。这些水鬼往往都是独来独往,每次凿船盗取的东西都算不上很多,但把人的船凿穿之后却给人造成大麻烦,修船厂可不是到处都有的!三年前‘青背’突然在汀江一带消失,有人说他是被人收服,也有人说他北上福建,另处谋生了。但没想到是栽倒在张三白手中。这种水鬼神出鬼没,官府即使知道是谁作案,一般都是无可奈何的,所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