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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用“民主”来取代“皇帝”。
虽然此刻并不存在民主的土壤,但是沈之湄显然也无法认为“选一个明君”是多么泽被苍生的事情。
越是英明神武的皇帝,满脑子“文治武功”,才越是折腾人吧!
何况,县官不如现管,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遥远的“明君”永远比不上头顶上随时都可能打交道的“青天大老爷”。
而这些思想,是言静庵这些古人,决然想象不到的。当年庄子也不过笑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而这个时代,谁又能想到将来会有“民智已开,无需人皇”的世界呢?
言静庵与沈之湄的看事角度,本就不在一个台阶上。
沈之湄客气地向言静庵告辞,然后下山。
这一带地处西南,靠近四川边缘,最多的便是崇山峻岭,尤其地处偏僻,交通不便,朝廷的势力鞭长莫及,又因为有慈航静斋坐镇,也没有什么黑道势力,因此,这一路上颇有种鸡犬桃源的味道。
沈之湄的脚程不快,这也是她的习惯,如非有急事,能慢绝不快,“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是多么美好的意境啊!尤其是她既摆脱了无所不在的快节奏信息时代,又结束了异族占领中原必须站出来奔走奋斗的时期,为什么还要着急?
现在,沈之湄最大的愿望,就是悠哉悠哉地赏玩兼体悟生命,此外,由于这个世界的厚赠,她多的是时间来慢慢整合一身所学,再调/教出一个可心合意的乖乖徒弟来。
因此,当她到达成都的时候,已经是夏尽秋来。
穿着用彝民寨子里买来的白色土布自缝的宽袍,头发松松结成垂髻,腰挂一把三尺长的普通铁剑,沈之湄悠然自得地走在成都的大街上。
可惜,若是放在倚天的世界,她还可以去峨眉山上望一望旧相知,从襄阳到成都这条线,她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只是物是人非而已。
随意走进了街边的一处颇为热闹的茶馆,毫不在意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沈之湄一扬手,一锭小元宝稳稳地落在了说书先生桌上。
这是她离开信息社会后养成的习惯,每逢茶馆酒楼这等传播消息最快的地方,必进!
就当收听新闻联播了,虽然都同样缺乏准确度。
小口呷着并不算好的茶水,沈之湄颇有兴趣地听着台上说书先生的口若悬河。
嗯,果然又听到熟人名字了。
邪异门主,“邪灵”厉若海。
这小哥办事效率好生惊人!她记得,上次见到他被人追杀的时候,也才是一年多之前,这么快就名动江湖,并且收拢起了一大帮子手下,成了江浙一带有名的黑社会头子……呃,打住打住,好歹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不带这么吐槽人家的。
不过,善意的吐槽归吐槽,沈之湄内心是着实有些佩服的,按照她自己的经验,打理一个门派绝不是容易的事情,想想厉若海那分明更适合走独行侠路线的性格,她真是有些诧异这人是怎么能在经营系上玩得如此之转的,绝对是人才啊!沈之湄决定,有空的话,去参观一下厉若海新建的帮派……哦,不!是门派。
沈之湄饶有兴趣地听着对方口沫横飞地讲着厉若海建立邪异门后的一连串战绩,其实宗旨也就是一句话,“不服者死”。
雷厉风行,此人的作风,和他的枪法同样霸道。
按说,如今的沈之湄心中充满道家淡泊自在,绝不会对这些权势名利的事情感兴趣,只是不知怎地,听着厉若海的事情,沈之湄只觉得好玩,仿佛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少年的时候,在游戏中呼朋唤友,建帮立派,PK杀人,发动帮战盟战的时光……
那种青春逼人的感觉,反而冲淡了江湖争斗的实质。
诶,这种思想是不对的!沈之湄回过神来,就算黑社会火拼没什么正邪道德可言,作为厉若海的朋友,你也不能把他的事业当游戏看啊!
她决定去看一看厉若海。
为着心底那一点点莫名生出的惆怅。
看看再说吧,不知道有了势力帮扶亦是拖累的厉若海,还会不会成为她想象中的枪法大宗师。
那年月下白衣少年,清冽似冰雪,凛烈如火焰,曾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许还在,也许在红尘沉浮里,已经成为过去。
沈之湄起身,离开了茶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厉小哥在妹纸心中真的是不同的,至于为什么不同,应该是气场问题,妹纸直觉厉小哥不是那种追逐权势名利的人,但是她也不敢确定;当初告别的时候,她也是有意无意将厉小哥往武道上引,那时候在妹纸眼中,还成长得不够的厉小哥与其说是个可以谈恋爱的男人,不如说是前途无限的少年天才。
我以为,但凡宗师,必然怜才。
妹纸自然还不够格当宗师,但是跟着张真人耳濡目染,武当山上清心寡欲,相信眼界也决不是柴米油盐又或者情爱缠绵的女子可比。
我相信一见投缘,却不相信一见钟情,厉小哥就算是天下第一美男,凭颜就能引来的女子,和“目挑心招者皆可以为妻”的浅薄男子,又有多少分别?
美好的容颜会给人好的印象,但凭着一个印象就爱到至死不渝的,爱的究竟是这个人,还是心目中的幻影?
其实,后来厉若海能被称为“天下第一美男子”,除了外形确实过硬,他那“黑榜高手”,“邪异门主”,乃至“不为任何女子动心”同样加分不少吧?
又有多少人在看待他这个人的时候,能够割离外貌,武功,财富,势力这些外在的优越光环,单单只考虑厉若海这个人?
背负着家国大业的谷凝清显然是不行的,在我看来,光论感情上,赵敏尚胜出一筹。
不要说妹纸是矫情“她爱我却不爱我的钱”,人家还真是有这个资格。情种只出于大富之家,妹纸也算是寻仙中人,又不像静斋或者魔门才俊被师门地位这些东西所累,还真是清高得理所当然。
有书友说这是姐弟恋,想了想,还真有点这个意思,哈哈!
☆、初会毒医
路过武当山的时候,沈之湄还是忍不住绕道去看了一眼。
这次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堪堪到天柱峰顶时,那只通灵的白鹤却不知怎地飞来了,绕着她发出喜悦的清鸣,甚至展开丈二巨翅轻轻拍打她,一副欢喜的样子。
这就叫投缘吧?沈之湄想,这么大的巨鹤,早该成精了,通人性只是小意思。
比如,此时它清晰传达出的,见到友伴的欣喜感情。
在沈之湄身边磨蹭了一会,巨鹤一声欢唳,低头拍打几下翅膀,示意她可以像上次那样坐上去。巨鹤不是沈之湄的私人坐骑,也不会离开武当山地界,但是在武当山内,它还是很乐意带着沈之湄四处游玩的,甚至分享给她一些人迹难至的神奇瑰丽风景。百丈之内,只要一声呼唤,它就能准确地找到她。
沈之湄估计,这只鹤大约有六七岁孩童的智力。这个世界给予万物灵性的机会更大,恐怕比起传说中杨过的神雕,这只鹤还要神骏几分。沈之湄注意到,它拍打翅膀带起的劲风,恐怕一般江湖高手还未必接的下呢!
沈之湄欣然跃上,巨鹤双翅扬起时,她竟有种凭虚御风的错觉,仿佛自己成了御剑凌云的蜀山剑仙,出入青冥,逍遥九天。
哎,只是想一想而已!沈之湄笑了一笑,这个世界上没有剑仙,也不会出现剑仙,并没有人告诉她,但她在某一天入定睁开眼后,已经知道了。
这一方天地,也是有着极限的。随着她在武道上的进步,有些道理,自然而然便触类旁通,一晓百晓。
巨鹤带着她在群山深谷中盘旋,高高低低,时而俯冲,时而滑翔,足有大半个时辰,饶是以沈之湄如今的武道修为,也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呃……这说明剑仙不是好当的,修真和武侠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沈之湄又打手势又指点,好不容易让巨鹤明白了要将她送到山下渡口去,便侧卧在鹤背上,半抬着头,眺望武当山中的薄云。
可惜手头没有什么乐器,琴最合手,不过不容易携带,容易携带的吹奏类乐器,她的水平又太一般,自娱都嫌不足,不必带出来祸害别人。
正在想着,忽然一阵细细的乐声,飘进了沈之湄的耳朵里。
好像是……箫?
沈之湄懒洋洋地眯着眼,这箫声似从下方颇远处传来,天上风大,吹得这箫音断断续续,不过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伴着这乐声小憩一会,醒来了就到渡口了吧?这鹤兄好是好,就是没什么路程观念,只要目的地稍远,那必定会兜个十里八里的圈子。沈之湄的眼皮越来越低,渐渐呼吸变得轻柔而绵长,甚至若有若无。
……
巨鹤在一个盘旋之后,猛然停下,沈之湄微微睁开眼,揪着鹤脖颈上的大片羽毛蹭了蹭,迷糊道:“到了啊,这次居然不算慢也……嗯?”
她猛然睁开眼睛,随即一翻身跳下鹤背,看着长喙一起一落,欢快地吃着烤得喷香的松子的巨鹤,沈之湄哭笑不得。
不轻不重地在鹤颈上揉搡了两下,表达对这贪吃家伙的不满,沈之湄转过头,目光落在一旁惊艳神情还未散去的青年公子身上,语气很有些冷淡。
“我说,你是故意的吧!”
这真怨不得沈之湄恼火,想想一个速度发烧友在高速公路上玩得正high的时候,忽然路中间冒出一个人把你拦下来,这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这人还正盯着你的“爱车”眼冒绿光的时候。
真想揍人啊……
沈之湄不由自主地移了一步,挡在吃得正欢的白鹤身前,下巴微微抬起,直视那人,非常明显的“不给个说法就要你好看”架势。
……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烈震北还未从一刹那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心中已经将《洛神赋》翻来覆去地背了几十个来回。
他无法形容那一瞬间心底产生的震撼。
巨大的仙鹤自云端降下,素白衣袂飘然若仙,尤其少女回转头的一刹那,仿佛云破月出,柔和的光辉,从此照亮了亘古长夜。
而当少女轻盈地一跃落地,清丽绝伦的面庞上露出一半无奈一半气恼的表情时,他的心又是一动。
月里嫦娥离玉阙 ,九天仙姬下瑶池。
九天之上不履凡尘的仙人太过飘渺冷清,哪里比得上此刻少女一扬眉的灵秀鲜活?
好在烈震北的失态只是一瞬,随即恢复了温文尔雅,只是目光中的赞赏之色丝毫不减,但却透出一种真诚的味道,绝不会使人误认为登徒浪子。
“只是遥遥看见,原本想不到仙鹤竟会赏脸下来。”将竹笛放入袖中,烈震北微一拱手,“在下烈震北。”
沈之湄一噎,这话的意思是,都怪她的鹤兄嘴馋喽?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巨鹤,显然此刻巨鹤对于烤熟松子的兴趣远大于她,甚至都没有想到要分给她这个“同伴”一点。
呃,错了!她对零食什么的才没有兴趣呢!
想了半天,沈之湄也只好作罢,看这架势,白鹤在吃完零食之前是不会挪窝了……这吃货笨鸟是怎么没被人逮住,还活到这么大的啊!她拍了拍白鹤的脖颈,也收起了一开始由于时气不顺产生的一点点迁怒,抬头问道:“毒医烈震北?”
貌似在茶馆酒楼的“百晓生联播”里听到过,新晋的黑榜高手,也算是近日江湖的风云人物之一。
烈震北微微颔首,“姑娘芳名能否告知?”
沈之湄挑眉——她已经气消了,她很大度的,刚才那事就算是吃货的错不予计较,所以才不是打击报复呢!再说,黑榜固然不能说明无恶不作,但是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品德优秀而被选上去的,所以不用客气。
“如果我说不能,会怎样?”
烈震北一怔,随即露出笑意,“那也只能怪在下福缘浅薄,不配得知。”
沈之湄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比起厉若海精致却阳刚的容貌,这人苍白而清秀,但透出一种斯文雅致的味道,让人觉得他更像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
是那种就算被得罪了,也讨厌不起来的人,
沈之湄不自觉地撇了撇嘴,“你是来游览武当山的吗?”
烈震北摇了摇头,“只是路过而已,武当派与在下无冤无仇,所以烈某也不打算平白闹得人家提心吊胆。”
——啧,啧,这话说的,好像整个武当派都怕了他似的。沈之湄本能地想痛加反驳,但是转念一想,她又泄气了,这武当派已经不是她的师门了。
但是为什么还是有种微妙的不爽感……
“烈先生?”看着对方盯着白鹤出神,沈之湄忽然想到,他不会打算把这只吃货拐走吧?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姑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