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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席尔斯博士。我需要你帮我翻译一些东西。”
“没问题。”他回答,找个位子坐下。傅玛丽从激光打印机上拿起几页东西给
他。
“好,上面的日期是去年三月二十一日,地点是北京首长办公大楼的会计室,
方委员与张委员的谈话。”席尔斯博士往下看。“副局长,资料的内容很敏感。他
们谈的是伊朗,不,前回教联合共和国占领波斯湾全部油田的可能性,以及对中国
的影响。张委员似乎持乐观态度,但很谨慎。方委员持怀疑态度……哦,这是份备
忘录,对吗?这是方委员与张委员的私人谈话记录。”
“你觉得上面的名字有何意义?”
“这两个人都是类似不管部部长的中央委员,不用直接负行政责任,代表他们
深受党主席,也就是中共总理徐昆彪的信任。他们的交情可追溯到三十多年前,毛
泽东与周恩来的时代。中国人特别讲究关系,他们发展出的不是我们所理解的友谊
关系,而是利害与共的关系。就象在牌桌上一样,由于你知道其他人的习惯和能力,
所以可以玩得又久又愉快。也许你不会大赢,但至少不会输到脱裤子。这份文件显
示,就如我们所猜测的,中共的确有暗中支持达叶兰,但绝不会搬上台面。我大略
看了一下,姓张的策划了这件事,以及日本的行动。我们一直尝试盯住这个姓张的,
姓方的也一样,却不是很成功。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他问道。
“这是高等级的机密。”傅玛丽回答。根据联邦法令,‘最高机密’名义上是
最高等级,但实际上还有更多更高的机密,被称为‘特别安全等级计划’,各有不
同的密码。“名称是佐尔格。”她不必告诉他不能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甚至连晚
上说梦话也不行。她也不必说这个计划是席尔斯平步青云的好机会,他在中情局里
的地位可能会因此而在为提高。
“好,”席尔斯博士点点头,“你能告诉我什么?”
“这份是方与张之间的谈话记录,可能也有其他委员在场。我们发现了进入他
们档案室的方法,我们相信这些档案是真的。”傅玛丽说。席尔斯知道傅玛丽所说
的消息来源和取得方法并非实话,但这是可预期的。身为情报处的资深成员,他的
职责就是评估来自不同管道的情报,而这次是来自副局长。如果他得到的是不正确
的情报,评估结果也不会正确,虽然傅玛丽的话显示他不必为不正确的情报负责,
不过他还是对备忘录中的记录资料的真实性提出质疑,以替自己留后路。
“长官,我们手中的情报极具爆炸性,我们一直在怀疑这一点,不过现在已经
获得证实,这代表雷恩总统给予台湾外交承认是对的,中共罪有应得。中共密谋发
动战争,把我们卷进去,可以说他们已把矛头对准了我们。我敢说总共有两次,我
们可以看是否有其他文件提到日本。我想你也记得日本企业家曾提到这个姓张的名
字,虽然还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不过这份情报可以证实我们的推测,中共现在罪证
确实。副局长,这个情报来源很不得了。”
“你的评估结果?”
“可信度很高,”席尔斯说,又把资料读了一遍,“看起来象是对谈,内容没
有掩饰,不象是官方的外交词令,或是内部的正式讲话,感觉象是两位老同事的私
下讨论。”
“有没有办法交叉对比?”傅玛丽问。
席尔斯立刻摇头。“不行。我们对这两个人知道得都不多。关于张,我们有份
艾德勒做的评估报告―――得自空中巴士坠落事件后的穿梭外交,它证实山田告诉
日本警方及联邦调查局,有关中国如何推动他们与我们之间的冲突,以及目的是什
么,全部都是真的。中共正垂涎东西伯利亚。”席尔斯博士提醒傅玛丽,展示自己
懂得的中共政策和目标,“至于方刚,我们有他穿着毛装喝茅台酒的照片,脸上堆
着和善的笑容,就像其他中国人一样。我们知道他和徐的关系很紧密,听说他和手
下的女职员有一手―――他们很多人都是如此―――我们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席尔斯没有提醒傅玛丽,和手底下有一手的不只是中国人的毛病。
“我们对这个人有什么了解?”
“方和张?这两个人都像是不管部部长,徐总理信任他们的判断。他们是中央
委员,能听取任何事情,对任何事情也都有投票权。与其说是由他们制定政策,不
如说是他们确定政策的方向,每位部长都认识他们,而他们也认识其他所有人。这
两人的资历很深,年纪都在六、七十岁左右,两个人都健全的意识形态,也就是忠
实的共产党员,这代表他们冷酷无情,而且再加上他们又都上了年纪;对七十五岁
的人来说,死亡变成再真实不过的事情,你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而且这些人
不相信有来生,所以不管目标是什么,他们都必须很快进行,不是吗?”
“马克思主义没有处理好人性的问题,对吗?”
席尔斯摇摇头。“对,而且是在一个比我们轻视人命价值的文化中。”
“很好,这给你,”傅玛丽把十页印好的资料给席尔斯,“我要在午餐后看到
书面的评估报告,不管你现在手边的工作是什么,都以佐尔格计划优先。”
对席尔斯来说,这代表这是一件‘七楼案子’,也就是直接为局长级工作。席
尔斯把文件塞进口袋里,然后离开。傅玛丽看着落地窗外,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实际上这要由艾德来决定,但这种事情要共同商议,而且局长就是她的先生。
“情况如何?”艾德知道她前来的理由。
“我们把这个计划命名为佐尔格,真是的先见之明。”
一九四一年,理查·佐尔格自东京发往莫斯科的情报,拯救了苏联的命运,因
此艾德的眼睛张大了一些。“谁看过文件?”
“席尔斯。顺便提一下,他似乎很聪明,我以前从来没有和他谈过话。”
“哈利很喜欢他。”艾德说,哈利·霍尔是现任情报处副处长,目前人在欧洲。
“好,他说看起来可信度很高,对吧?”
傅玛丽认真地点头。“对,艾德。”
“要拿给杰克看吗?”他们不能不把这份文件交给总统看,不是吗?
“明天怎么样?”
“我没问题。”每个政府人员无论如何都能抽出时间去白宫一趟。“艾德,这
件事会有多少人知道?”
“好问题。杰克当然要知道,也许还有副总统,我喜欢那个家伙,”艾德说,
“但是副总统通常不会管到这类事情,国务卿、国防部长,这两个人可能也需要知
道。班·古德烈,也是也许。玛丽,你知道这种事情的棘手处。”
这是珍贵的机密情报一直都面临到的问题。如果你让太多人知道,就容易泄密,
这代表会让情报来源丧命,也就等于杀掉会下金蛋的母鸡。但换个角度看,如果你
不利用这些情报,就可能连蛋都没有。这是情报世界里最难划清的一条界线,永远
都不知道该划在何处。你也必须担心传布情报的方法。如果用加密的方法传送出去,
但被坏人破解了怎么办?虽然国安局保证他们所采用的系统―――特别是‘踢踏舞
’―――无人能破解,不过德国人也曾以为他们的密码无人能解。
即使亲手将情报交给政府高层官员,同样也会有危险。这些混蛋嘴巴太大,天
生就是靠一张嘴在吃饭,藏不住秘密。他们天生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他们有多重要,
而所谓在华盛顿的地位,就是看你知道多少别人不知道的事。在这个世界里,情报
就是金钱。不过幸运的是,雷恩总统懂得这个道理,他在中情局呆过,最高干到副
局长,所以知道保密的重要性。副总统杰克森也一样,他以前是海军飞行员,可能
曾遇上因为情报不正确而使人丧生的事情。史考特·艾德勒曾是外交官,应该也晓
得这点。东尼·布瑞塔农是受人尊敬的国防部长,与中情局合作密切,就象所有的
国防部长一样,所以也许可以信任他。班·古德烈是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因此不
能轻易排除在外。在兰格利,局长级的人加上情报部的席尔斯,一共是七个人,然
后是总统、副总统、国务卿、国防部长,以及班·古德烈,总共十二个人。目前十
二个人知道就够了,特别是在这个如果有两个人知道,就不再是秘密的城市里。中
情局之所以存在的原因,就是为了这类的情报。
“为情报来源取个名字吧。”艾德说道。
“目前叫‘鸣禽’好了。”傅玛丽习惯以鸟名作为情报来源的代号。
“好。翻译好以后,让我看一看,好吗?”
“没问题,亲爱的。”傅玛丽俯身,隔着桌子给丈夫一个吻。
傅玛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就检查了电脑里的‘佐尔格’相关档案。她必
须更改名称,即使它可列为‘最高机密’或是更高的安全等级也一样。她算了一下
页数,记在屏幕旁的便条上。
她在回复寄件人的回信中写到:‘一共收到一三四九页食谱,会看过一遍。谢
谢。玛丽。’她按下输入键,通过网络传送出邮件。她心想,一千三百四十九页。
这会让分析员忙上好一阵子。在旧总部大楼里,分析员看到的是佐尔格计划的片断
资料,冠上由地下室电脑随机选取的暂时名称,只有席尔斯知道整个来龙去脉――
―事实上,他也不太清楚,不是吗?如果中国国家安全部接触到这份情报,就足以
害小明姑娘送命,而在华盛顿的他们想要保护柳明,能做到的其实很有限。
在北京的公寓里,野村起床后所做的第二件就是检查电子邮件。第七封信来自
Patsdakery@brownienet 。他选取解密程序,按下键……所有的文件都收到了,很
好。野村把这封信拖到回收站里,NortonUtilities 不但会删除档案,而且会将暂
存档案的磁区清除五次,因此没有任何人有办法救回档案。接着,他删除寄送电子
邮件的记录。现在已经没有他做任何事情的记录了,除非是电话线被窃听,不过这
点他倒是不担心,何况,资料都经过加密处理,无法解读。不,目前行动里唯一的
危险是在明身上。他自己是间谍高手,利用明的电脑窃取资料是自我保护的最佳办
法,以后资料会在几秒钟内自动传送给brownienet,然后删除记录。现在,需要很
高明的反情报行动才能伤害到野村本人。
第十五章 剥削
“有什么事,班?”雷恩发现今天早上的行事历和平常不一样。
“艾德和傅玛丽有要事要和你讨论,不过他们没说是什么事。”古德烈回答。
“副总统会过来,我也会在场,这是他们的要求。”
“我猜大概是克里姆林宫换了新牌子的卫生纸。”雷恩说。这是自冷战时期流
传下来的中情局老笑话。他搅动咖啡,靠回椅背。“好,世界上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就是茅台酒?”迪米洛枢机主教问道,他没得到听说浸信会教徒不喝酒。
真奇怪,耶稣的第一项神迹就是在迦南的婚礼上把水变成酒,不过基督教有许多面
貌。不论如何,茅台酒尝起来比最便宜的葡萄酒还差。随着年岁增长,枢机主教比
较喜欢酒精浓度不这么强的饮料,因为它们对胃比较好。
“我不该喝这个的,”俞牧师说,“但这是我们的传统。”
“我不知道圣经有任何只言片语禁止人们的这项缺点。”枢机主教说道,而且
酒也是天主教仪式的一部分。他发现中国籍的主人几乎没喝多少酒,也许是为了胃
好,他心想。
他也必须适应本地的食物。跟许多意大利人一样是美食家的枢机主教发现北京
的食物不如罗马的中国餐馆可口,他认为问题出在材料,而不是烹饪手法。俞牧师
的妻子回台湾探望生病的母亲,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薛贝克蒙席接手上菜的工作――
―就象副官服侍将军一样,他心想,天主教有着某种官僚体系,但这位枢机主教是
个不错的人,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俞牧师知道自己可以从这位训练有素的外交官身
上学到很多东西。
“你怎么学会做菜的?”
“大部分中国的男人都知道如何做菜,小时候父母都会教我们。”
枢机主教笑了,“我也一样,但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厨了。我年纪愈
大,他们不让我自己做的事就愈多,不是吗?弗朗茲?”
“我有我的职责,阁下。”德国人回答,很有兴致地喝着茅台酒。有个年轻的
胃真好,两位年纪较大的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