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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小姐,我们并不是在怀疑你。正如这位女士所言,你是不是把手帕掉在某个地方?”
在等等力警官的询问下,我一边啜泣,一边点点头。
“果然没错。你还记得是在哪里掉的吗?”
“我是出了日比谷公会堂,在正门的楼梯………”
我用品子阿姨递给我的手帕拭去眼泪,茫然地抬起头来。
“宫本小姐,你既然知道手帕掉在那里,为什么没有去捡呢?”
(啊!我该怎么回答呢?
如果我照实回答的话,可能会害建彦舅舅受到警察的怀疑。)
金田一耕助看着我困惑的表情,出声说道:
“宫本小姐,你的朋友有没有送你出日比谷公会堂?”
“有,河合小姐和桥本小姐一起送我出来。”
警察们一听见我的回答,不禁互相对视,其中一名刑警马上站起来向品子阿姨询问河合小姐的电话。
“还有,宫本小姐,你刚才说你曾经去看电影。请问你是去哪一间电影院?”
“这个嘛……”
我歪斜着头,故作思考状,藉以掩饰急剧的心跳与不安。
“我并不是特别想看电影,只是以为在电影院里面就不会被别人看到,可以一个人静一静……那家电影院在新桥附近。”
“呃……你有没有介绍影片之类的手册呢?”
我走出会客室,到大门边去拿大衣,从口袋中取出一本充满艺术风味的影片介绍手册。
金田一耕助随手翻阅一下手册内容。
“请问你是几点进去电影院?”
“这个……我从日比谷公会堂出来之后,原本想要直接回家,可是刚好有些事让我很心烦……”
“你所谓‘心烦的事’是指……”
等等力警官还没说完,便被金田一耕助从旁打断。
“没事、没事,宫本小姐,请你继续说下去。”
“哦!好。那时候,我觉得心情有些郁闷,所以想去银座散散步,心情应该会比较好……我在那里闲晃了一会儿,才进去那间电影院,时间大概是在八点三、四十分左右吧!”
“原来如此,请问那部影片演到几点?”
“我……只待了十到二十分左右就离开了,原因是电影院里起了一阵骚动。”
“什么样的骚动?”
“好像是电影院里面有扒手,客人的皮包被扒了,所以场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我觉得很烦,所以就离开电影院。对了,那时候我看了手表一下,刚好是九点。”
“接下来呢?”
“接着我又在银座闲逛,从尾张町走到有乐町。这个时候,我打算要回家,但是又遇上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从有乐町铁轨下方的地下道迷迷糊糊地朝着日比谷方向走的时候,突然后面来了一个人,他抢走我的皮包……”
“可是音祢,你的皮包还在呀!”
“阿姨,这是一个擦皮鞋的男孩帮我找回来的。我因为惊吓过度,连声音都喊不出来,站在原地不停地发抖,在一旁擦皮鞋的男孩马上替我去追那个抢皮包的贼。不久,他就把皮包还给我。”
“这件事之后,你就马上回家了吗?”
“没有,因为我不想一副惊吓过度、狼狈不堪的样子回家……哦!对了,我给了那个男孩一点钱,谢谢他。”
“你给他多少钱?”
“五百元。”
“那接下来呢?”
“之后我又折回尾张町。因为一直碰到不顺心的事,我的心情又开始烦闷起来。我走到尾张町之后,茫然地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进去一间装磺雅致、没什么客人的咖啡馆,在那里喝了一杯苏打水。”
“那家咖啡馆叫什么店名?”
“从尾张町往有乐町的方向来说,它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在右边。它是一间规模很小的咖啡馆,里面有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啊!对了,我记得它位在药局的旁边。”
“离开那里之后,你又去了什么地方?”
“我漫无目的地走到数寄屋桥,在那边遇上刚才那位司机。”
我说到这里时,先前在外面迎接我的那位刑警出来向等等力警官说明情况;同时,刚才出去打电话的刑警也回来了,他在等等力警官耳边说了一些话,等等力警官挑起眉毛看着我。
“宫本小姐,你最好老实地将事实真相说出来。”
“什么?”
“我们刚才打电话给你的朋友河合小姐,她说你好像在日比谷公会堂的正门口遇见熟人,那个人还在背后喊着你的名字,可是你看了一眼之后,就匆匆忙忙地逃走了。”
“河合小姐说你的手帕可能是在那个时候掉的,而且可能被那个人捡到。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这个……他是……”
我紧张得额头不断冒出冷汗。这绝对不是在演戏,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说出建彦舅舅的名字。
“音祢……”
上杉姨丈温柔地对我说:
“这件事非常重要,你老实回答警官的问题,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嗯,姨丈,他……就是建彦舅舅。”
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惊讶得对望一眼。
“音祢……如果是建彦的话,那你没有必要逃走呀!”
“阿姨,如果只有建彦舅舅一个人的话,我就不会躲了。”
“他带了什么人?”
“他和那个舞者在一起,因此我觉得尴尬,而且有点不舒服……其实,我也知道手帕掉了,可是我实在不想跟他们碰面……”
我边说边从手帕上移开视线时,正好看到金田一耕助谨慎地将我的影片介绍手册放进公事包,他这个举动不禁让我的心为之一震。
祸从天降
啊!我怎么会变得这样邪恶、可怕?竟然在上杉姨丈、品子阿姨、等等力警官和堀井敬三所敬畏的金田一耕助面前,面不改色地一再撒谎。
这些谎言当然都是堀井敬三一手策划,连影片介绍手册也是他准备好的,甚至这些“虚构”的不在场证明,居然在日后完全成立。
我宣称自己曾经进入新桥附近的那间电影院,果真在八点五十分左右有一场扒手骚动。还有,有乐町的铁轨下也真的发生一件小小的抢皮包事件,一名擦皮鞋的男孩替一位年轻小姐找回皮包,而且那名男孩竟然还当着我的面直称那个女孩是我。
更令我吃惊的是,位于有乐町和尾张町途中的“蓟”咖啡馆,店里的女服务生——胜子也在我的面前指证,在十点半左右有一位年轻小姐在店里点了一杯苏打水,并且呆坐了二十分钟左右;而那个女孩就是我。
从这些地方看来,可见堀井敬三的势力范围相当大。
擦皮鞋的男孩和“蓟”咖啡馆的女服务生胜子一定都被他收买了。他为我事先安排人证、物证,制造许多不在场证明。
换句话说,电影院里的扒手骚动,以及有乐町铁轨下的抢皮包事件,都是事先策划好的。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么堀井敬三的确是个相当令人畏惧的智慧型坏蛋。可是,我的灵魂和身体却都被他紧紧控制住
第二天,报纸上刊登很大篇幅“BON?BON〃的老板娘岛原明美遭人杀害的新闻,转瞬间,上百亿元的遗产继承问题变成众人皆知的事实,全国上下掀起震撼性的骚动。
报纸的一隅写着——
这笔上面亿财产的争夺战。以血祭血的杀戮可能还会重复上演……
至于建彦舅舅的嫌疑,比预期中更快解除了。
建彦舅舅确实捡到我掉落的手帕,并且把我的手帕放在公会堂外的栏杆上。当然,还有其他人提出他的不在场证明。
目前,警方的调查方向全都指向岛原明美的枕边人。
(难道警察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志贺雷藏吗?)
另外还有两名受到警方密切注意的人物,就是当时那位叫做“木下先生”的不法买卖者,他带着一个女人进去岛原明美被杀害的隔壁房间之后,却神秘地不见踪影……
这两名神秘人物加上岛原明美的枕边人,都是警方现在全力追缉的对象。
(姨丈、品子阿姨,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音祢已经完全堕落了!我尝到男人的味道,已经无法离开他了。
姨丈、品子阿姨,请你们原谅我……)
我每天晚上以泪水洗面,诅咒自己堕落的命运。
为了保全上杉姨丈的名誉,我决定竭尽所能地守护这个秘密,不让它曝光。
可是不管我如何努力,这个秘密终究还是曝光了。
就在岛原明美被杀五天后,晚上七点,女佣阿茂告诉我河合小姐打电话找我。
我一接过电话,马上听出这通电话不是河合小姐打来的。
“请问是音祢小姐吗?音祢小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在告诉你之前,我要先说明你绝不可以叫出声音,或是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我是百合,你记得我吗?”
我听着电话彼端女人快速的说话声调,脑海中浮现在车库看见的那个女人——百合的容貌。
我拿着电话筒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啊!我记得。”
“音祢小姐,请你赶快离开家里,到新桥车站的西边出口,去和先生……山口先生会合,他在那里等着你。你听清楚了吗?别引起任何人的怀疑,镇定一点,知道了吗?”
“河合小姐,我听清楚了。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你即将遇到危险,请你快点出来吧!已经没有时间多说了。快点,快点……我不多说了,再见。”
当我还想再开口询问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但我仍拿着电话筒,茫然地张大嘴巴,膝盖止不往地颤抖,心脏宛如失去控制般狂跳着。
就在这时,大门的门铃声倏地响起。
“小姐,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来访,请你到会客室。”
阿茂的身后跟着两位刑警,他们别有深意地看着我。
(天啊!看来一切的努力都要付诸流水了。)
第5章 步步杀机
马失前蹄
当我一踏进会客室,膝盖又开始微微地颤抖,脸颊的肌肉也变得僵硬,表情极度不自然。
会客室内,上杉姨丈、品子阿姨和等等力警官、金田一耕助端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重而莫名的紧张感。
虽然我早就料到可能会碰上这种情况,原先我也以为自已拥有足够的定力来应付。
可是,当我一眼瞥见金田一耕助脸上的表情时,整个人顿时陷入绝望的深渊。
我和金田一耕助的眼神不期然对上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胜利感和嘲弄的样子,有的只是无尽的悲悯。
他似乎有些坐立难安,很快就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
我不喜欢敌人的怜悯,我的自尊更不允许这样,相反的,我倒觉得被人嘲笑、愚弄远比这样好。
从金田一耕助刚才所表现出的怜悯之情来看,警方此时一定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姨丈、阿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音祢,过来这里。这些警察先生好像又有事要问你。”
品子阿姨温柔地招呼我,上杉姨丈则是愁眉苦脸地迳自抽着烟。
“好。”
正当我提心吊胆地来到品子阿姨旁边坐下之际,上杉姨丈忽然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用力把香烟捺熄在烟灰缸中。
“警官,你们到底还想怎样?音祢的年纪还小,你们为什么要多次传唤她呢?你们不觉得这对她而言是一种严刑拷问,也给她相当大的精神压力吗?”
“没、没这回事,其实我们只是希望宫本小姐能够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上作,从实招来而已。”
等等力警官苦涩地说着。他沉稳的态度和充满自信的样子,让我开始感到些许不安。
“从实招来?”
上杉姨丈很生气地说:
“你的意思是音祢之前都在说谎,故意隐瞒实情喽?”
“这个……其实这也正是我们想问宫本小姐的,只要她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你的意思是说……音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诚也,你再怎么生气,说话再怎么咄咄逼人也没有用,我们先听听看他们怎么处理音祢的事。音祢,没关系吧?”
“嗯。”
我会这样回答,主要是不想让上杉姨丈和品子阿姨为难,我已经做了太多对不起他们的事了。
上杉姨丈看了我好一会儿,才一脸苦恼地移开视线,然后沉默得一句话都没说。
“很抱歉,我们想请教官本小姐……”
等等力警官稍微调整一下坐姿,继续说道:
“你知道新宿有一间叫‘BON?BON'酒吧吗?〃
“是的,我……我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报纸上看到的。报纸上说,岛原明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