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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京道:“大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我刚刚被她刺了一支毒针,还会相信她的鬼话!”
东方亮道:“好,你既然不信,那就不必胡思乱想了。现下打坐运功祛毒,待你好了我再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
蓝玉京打坐运功,他的内功心法是无相真人亲自传授的,一旦心无杂念,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东方亮在旁守护,心潮却是起伏不定,“常五娘说得不错,我的确是在骗这天真的孩子。嗯,他这么样信赖我,我却骗他,不可耻么?”不过我也不是多少帮了他一点忙吗?“哼,你不过是找寻骗他的薪口罢了,以他的资质,你不帮他拆招,他迟早也会领悟的。”
东方亮心潮起伏:“我不仅是骗他的剑法,也是骗他的友谊。但我若是把真相告诉他,我又如何能够完成师祖的遗愿,不负师父的期待?”
要知他的师祖就是当年败在无相真人剑下的玄贞子,玄贞子的遗愿就是要他的后代传人在剑法上胜过武当。玄贞子的徒弟向明天虽然业已青出于蓝,在武林中得到了“剑圣”的称号,但自忖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才叫自己的徒弟东方亮代替他先上武当试探的。临行前东方亮请师父训示,向天明说的话是:“如果我这一套已经修补好所有破绽的飞鹰剑法仍然还是比不过武当派剑法的话,那我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你了,你的年纪比我轻,资质比我好,败了不打紧,只要你能够知已知彼,截长补短,再练个十年八载,甚或二十年,三十年,总有一天,你可以完成师祖的遗愿!”
他想起师父的训活,又看一看正在闭目运动的蓝玉京,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即使我的资质真的胜过师父也没有用,蓝玉京的资质远胜于我,除非我现在就杀了他,否则我始终不是他的对手!”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杀蓝玉京,但有个念头出现,已是令他不觉打个寒噤了。“我骗他的剑法已是不该,怎能还有这个念头?嗯,我也不求能胜过蓝玉京,只求胜过得牟沧浪便已心满意足。他现在已是道号无名的武当派掌门,我若是能够报了那一剑之仇,也算是替师祖出一口气了。”
正在他心潮起伏,患得患失之际,忽听得一个冷峻的声音喝道:“东方亮,你好大胆!竟敢掳走我们武当派的弟子!”
声到人到,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竟是武当派长老之一的无色道人!
无色道人见蓝玉京盘膝而坐,动也不动,只道他不是着了迷药就是已经给东方点了袕道。
“你别误会!”东方亮连忙分辨。
但无色道人只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不耐烦听他分辨,一声笑,剑已出鞘,喝道:“误会?难道蓝玉京会自愿当你的俘虏不成?”
东方亮道:“他不是被我点了袕道,他只是中了毒”
话犹未了,无色道人已是涮的一剑刺过来了!喝道:“我早料到你是常五娘一党,任你花言巧语,今日决计放不过你!”
两下交手几招,无色道人心头微凛:“相隔不过十天,这小子的剑法好像津进了许多!”当下立施杀手,一招“天河倒挂”,唰唰两剑,斜掠下来。东方亮身躯一翻,斜势划了一道圆弧,半攻半守,严如鹰隼,龙蛇疾走,刚中寓柔,把无色道人闪电般的七招快剑全都化解。无色道人更为诧异:“怎的他的飞鹰剑法之中,竟然也似寒有太极剑法的剑意?”
蓝玉京闭目静坐,运功疗伤,已是差不多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但毕竟修为尚浅,两大高手在他身旁搏斗,金铁交鸣之声宛如繁弦急奏。终于还是将他“惊醒”过来了。
眼睛刚一张开,但见沙石飞扬,剑气纵横,人影莫辩,凝神细看,这才看清楚了和东方亮比剑的是无色长老。
蓝玉京吃了一惊,叫道:“师叔祖——”
就在他说这三个字的时间,无色道人已是攻了一十三招,剑法之快,当真快得难以形容?尚若不是蓝玉京这十日来大有进境,恐怕连看也看不清楚,哪还能体会其中奥妙。
无色道人攻得如雷霆疾发,但东方亮也不弱,无色道人连攻十三招,他退了七步,每迟一步,就消解无色的一分攻势。而且他也不是全采守势,他是攻势寓于守势之中,剑势回旋,表面看来,看不出是什么招数,其中却蕴藏着不知多少变化。蓝玉京和他拆了七天,也只能看出三成多点。
蓝玉京看得目眩神迷,不知觉就忘记说下去了。
东方亮连退步七步,到了最后一步,无色道人已是只剩下三成攻势,东方亮松了口气,这才能够出气,这才能够出声:“小兄弟,你别管我,你师叔祖杀不了我的!”
无色道人从蓝玉京说话的声音,听出他的中气虽然不足,但已是并不大碍。他放下心头一块石头,说道:“京儿,你继续运功疗伤,这小子我会替你打发的!”他这话的意思其实和东方亮刚才所说的也差不多,口气之中也似乎承认他要杀东方亮并无把握,所以只用“打发”两字。
东方亮嘿的一声冷笑,说道:“要打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无色道人哼了一声,身形倏起,剑光暴长,斜削下来,正是他最得意的一招杀着“白鹤亮翅”!
蓝玉京看得又是欢喜,又是吃惊。心想:“原来我以前所学的果然是错了。但想不到经过我修改的这一招白鹤亮翅,却是和师叔祖现在使的这一招不谋而合。不过他使得又快又狠。我要达到这个境界,可不知还要多练几年?”吃惊的则是:“师叔祖招一招凌厉,东方大哥躲得开吗?”
心念末已,答案已是出现眼前,只听得“嗤”的一声,东方亮的衣袖被截去一幅,但毕竟还是避开了,这一下东方亮也不禁暗暗吃惊,心中叫了一声“侥幸”。想道:“要不是我自己熟悉蓝玉京变化出来的这招剑法,只怕是难免受伤了。”
无色道人这一招连对方的皮肉也没伤着,也是颇出意料之外。他抢到先手,不敢松懈,连忙加紧进取!
东方亮退了几步,忽地笑道:“让你也看我的!”倏地拨起,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俨若飞鹰加紧进攻!凌空击下的一招,竟然也是“白鹤亮翅”。
他的“白鹤亮翅”和无色道人的“白鹤亮翅”又有不同,他是把“白鹤亮翅”融化在他的飞鹰剑法之中的。蓝玉京看得出来,无色道人可就有点思疑不定了。
此时已是容不得他仔细推敲,百忙中还一招“推窗望月”,只听得“当”的一声,无色道人倒退两步,青钢剑已是损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东方亮这一招凌空击下,力道比他大得多。
蓝玉京吓得大叫:“东方哥”
话犹未了,只听得无色道人厉声喝道:“让你也看我的!”欺身扑进,长剑一伸,反手一削,又狠又疾!就像在夜空中闪过一道电光!东方亮大叫一声,头下脚上,疾跃三丈开外,接按地面之际,这才一个筋斗翻了过来。虽没受伤,额角已是滴下黄豆般的汗珠。
后来他加以变化的这招“鹤亮翅“,虽然狠猛,但后续这一招却不能保持连绵不断的剑意,这就犯了太极剑法之忌了。无色道人毕竟是武当派数一数二的剑术高手,立即就抓着了这稍纵即逝的时机。不过东方亮的飞鹰剑法可以在半空中转折回翔,却也还是他始料之所不及的。
蓝玉京看得惊心动魄,连忙叫道:“师叔祖手下留情,他是我的朋友!”
无色愕色道:“什么,他是你的朋友?”
东方亮面色惨白,忽地说道:“小兄弟,你错了,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也不配做你的朋友!”
蓝玉京叫道:“大哥,你”
东方亮不理睬他,却对无色说道:“无色道长,你的剑法是比我高明,不劳你打发我,我自己走了!”转眼之间,影子也不见了。
无色一派茫然,回过头来说道:“京儿,这是怎么回事?”
蓝玉京道:“我说的是真话,他不但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无色越发惊诧,说道:“你不是被常五娘毒手所伤的么?”
蓝玉京道:“不错,那妖妇是叫做常五娘,我中她一枚毒针。听说叫做什么青蜂针。”
无色道:“这样说,他们就是串通来害你的了。怎能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蓝玉京道:“那妖妇是东方大哥赶跑的,那青蜂针的解药,也是他给我夺来的。”
无色摇了摇头,说道:“京儿,你陷入了他们的圈套了,他们本来是一伙的。一个做好,一个做坏,你少不更事,上了他们的当。
蓝玉京道:“不会的,我和东方大哥在一起,走这条路也是我自己定的。那妖妇怎会有未卜先知之能?而且东方大哥是费尽心机才能夺得解药的。那妖妇他弄得非常狼狈,恨极了他。我看,决不会是串通了在我面前做戏。”
无色思疑不定,说道:“那毒针取出来没有?”
蓝玉京道:“东方大歌早已替我取出来了。”
无色道:“好。那你暂且不要说话,把余毒拨清再说。”
他的内功在武当派虽然不算一流,但造诣亦颇不弱。蓝玉京服了解药,毒质早已消除十之七人,无色一加援手,把真气输入他的体内,不过片刻,药力已是得到了充分发挥,余毒都尽已消除了。
无色问道:“你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
蓝玉京道:“已经有七天了。”
无色道:“在这七天里,你们做了些什么事?”
蓝玉京道:“和他练剑法。”
无色道:“好,你把所练的剑法,练一趟给我看看。”
蓝玉京把这几日来苦练剑法的心得,在无色长老面前施展出来。无色越看越是惊诧。
“请师叔祖指点。”蓝玉京把一套太极剑法练完,说道。
无色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样指点你才好。”
蓝玉京吃一惊道:“是我根本练得不对吗?”
无色道:“不是不对,是太好了,”
蓝玉京道:“师叔祖,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无色正容说道:“平时我喜欢和后辈开开玩笑,这次可一点也不是开玩笑,我说实话,你的剑法虽然不能算是无暇可摘。有几招甚至还有破绽,但却深具创意。有些招数,你的构思之奇妙,还在我原来的剑法之上!”
蓝玉京又喜又惊,说道:“多谢师叔祖夸赞,但那些破绽,不知师叔祖是否可以详加指正。”
无色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肯指点你,你的剑法是自己领悟得来的,只要跟着你本来的思路不断发现破绽,也不断加以修正。将来定能把本门的剑法升到一个更高的境界,你的成就也必一定远远在我之上。我若是指点你,反而会令你受到束缚,说不定还会减弱了你将来的成就。”
蓝玉京呆了半晌,心想道:“师叔祖的说法倒是和东方大哥的说法不谋而合。用的辞句不一样,道理是相通的。”
无色道人同样也是惊疑不定,说道:“你下山不过十天,怎的就能妙悟如斯?”
蓝玉京不敢隐瞒,说道:“徒孙若有寸进,依我想一来是得掌门师祖传我剑诀和本门心法,二来是东方大哥和我拆招之功。”
无色道人叹子口气,说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是被那小子骗了!”
蓝玉京说道:“就算他和我拆招,他学到了一些本门剑法,可我得到的好处更多啊,这、这恐怕不能说是骗吧?”
无色道:“你知道东方亮是什么人?”
蓝玉京听他的口气越说越严厉,又想起他和东方亮刚才见面时所说的话,不禁心头一震,说道:“难道他是本门的仇敌吗?”
无色道:“我也不知怎说才好。或者不能说他是仇敌,但他是以压倒本门剑法为平生志愿的,说是仇敌,也未尝不可。”
蓝玉京呆了半晌,“师叔祖,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色灌:“就在你下山的第二天,他曾上武当山挑战。你的师父和不破师伯都败在他的手下。”
蓝玉京大吃一惊,说道:“师父和师伯没有受伤?”
无色道:“这倒没有。他好象只是以打败武当派的高手为荣。”
蓝玉京松了口气,说道:“徒孙有个想法,不知对是不对?”
无色道:“你说。”
蓝玉京道:“这几天我和东方大哥比剑,虽然每一次都输了给他,但每输一次就有一次的好处”
无色哼了一声,截断他的话道:“他得到的好处恐怕比你更多。”
蓝玉京道:“不管谁得到好处多,总之大家都有进益。因此,依我看来,武学之道,恐怕也是必需互相切磋的。古语有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同门派的人相互切磋,还可截长补短,比同门拆招,收效更大。”
无色叹口气道:“东方亮上山那天,掌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