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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后来听得陌泉将船上行事一一道来,半是惊诧半是慌张。之后冷静下来倒是越发觉得陌泉像极了牙月幼时的那种沉稳,却又少了些疏离,也许是牙月将养着,有亲人在侧罢。
这改日一下子拖到了半月后。半月中长佑一直试图将这些消息拼凑起来,却每每一想又心口生痛,关于陌泉,长佑总是想着六年前那一只被留下的兔子,红红的眼晃得人看着难受,这又是牙月什么盘算。每每思及此处,往往呼吸有些难耐,行动有些身不由己。
顾惜星,惜星阁阁主,陌泉的娘亲,亦是洢水山庄,牙月。
原来这才是惜星阁不接手生意的原因,原来… …一直在身边却没让自己发现呵!惜星阁在北家被毁之前早已成立,那么,唯一的说法且经得起推敲的理由就是,这是父亲成立的组织,后来传给了牙月。而跟在牙月身侧七年,七竹九兰俱是不知牙月这一重身份,可见其城府之深。可这样一来当初消灭暗域在消息上如此畅通,行动准确也就有了根据了。
陌泉,一想到才五岁的小人儿,长佑的心忽然就柔软了,但是,宿疾,到底有事什么?为何隐瞒,又为何突然相见?
长佑心神不能被自己控制不思考这些费脑力的问题。修长上挑的手指放在一侧,似乎是要抓住那一角翻飞的衣料一般。
七竹和九兰看着长佑这样也不好言说什么,两人也静静等候。那孩子似乎一走就找不到了一样,想来在惜星阁的保护之下,找得到才大约是有鬼。而这两日,山庄专用的鸽子飞了不止一只,长佑似乎在谋划什么一样。过了十余日,七竹九兰看到了玲珑和轩的到来,大抵也是猜出了几分长佑的用意。
而现在,七竹和九兰互相看着对方,欲将头绪理出来。
“那是真的么?小主,生下了孩子?”九兰眸光闪闪,却不知道自己重点到底落在了哪一句上。
“应当是,那孩子的气质面貌神肖小主,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又是庄主的模样… …”七竹似乎不愿说,但还是开了口,只是怔愣了一下,看上去倒是在找言语一般,“我仔细看过那双眸子,是绿色的。家师当年确是手下有批人手,倒是没有想到最终予了师姐。”
九兰的眼神有些飘忽,七竹正欲细辨,九兰却阖上了双眼。
“可为何小主现在才现身,庄主头几年那状况… …”良久,九兰开口。
七竹叹了口气,回看满院皆是月色清辉,又回视九兰,心里知是天平倾斜,但对着从小到大的同伴,声音却仍是柔的。
“小主做事细密,又为着他人着想,我猜,若是小主头几年不回,大约是无法回来,抑或,知自己不久于… …”
话尾消失于静静的月色之中,七竹心知九兰早已领会这一切,七竹看着月光越盛,想着玲珑那张小脸无忧无愁的样子,心下也就忽觉自己其实是最好命的,有师兄师姐自小帮着,又有美满姻缘,又想着牙月从小性子刚强,却不若自己圆满,心下不禁戚戚然。
那厢陌泉对着铜镜自视,发现自己的眼睛眉毛皆是像长佑的,回想到今日看见父亲,心绪也不是太过宁静,只是忽然见了,自己有些害怕又逃也似的出了画舫。把一切回报予牙月,收到了母亲的抚慰,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又有些期盼下一次的再见。
而惜星阁副主如烟在处理好一切事宜之后,卸下了伪装,亲自领着陌泉和平安上门造访,一晃,也就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期间长佑召来了玲珑和轩,王菀之对长佑的爱慕又深了几分,王家早已把权力归给了山庄,所有事都有条不紊行进着。
作者有话要说:
☆、水成纹
当陌泉进得正厅的时候,看见长佑手紧紧攥着如烟呈上的凭证,凤尾。脸色苍白,手筋突起,陌泉一时有些吃不准这架势,只拉了如烟立在厅口,并不进去,平安一向跟着陌泉,见两人不动身,也是不动了。
然众人还没料到,忽的长佑一挥凤尾,夹杂着六成功力的鞭子一瞬便将身侧的如烟卷走了。而陌泉回神的时候,如烟早已在长佑的手下挣扎着求生,饶是陌泉,也呆愣了一刻。
“手下留情… …”陌泉出声。
长佑并不是真取如烟的性命,但一双眸子银色大盛,手中劲道让如烟亦觉得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你是谁,为何凤尾会在你手?”声音嘶哑。
如烟感到力道渐增,求助似的望着陌泉,无奈她早被缚得开不了口来,也是惊异于长佑变化。如烟其实也就是那黑衣人,和长佑打交道这几年亦不见长佑如此粗暴的一面。
“家母手中兵器何不可在儿手中?”陌泉也是反问。
长佑冷冷一笑,森然道:“我与牙月七年相伴,亦知她喜爱凤尾清泉成痴,从不离身,牙月的兵器不会传承,她只会寻更好的予你,所以凤尾是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是,假。”
一番话下来,众人皆呆住,陌泉也是如斯。
长佑的鞭子收的更紧了;众人皆惊,如烟也是挣扎着。
忽然一个软软的声音开口:“父亲,放开如烟,泉儿自有解释。”
这一声父亲叫呆了众人,长佑心里一时喜忧参半,虽是阴霾着脸,但手却松开了来,也许他心里也希冀这一切是真吧!被放开的如烟软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脑中却浮现出江湖人对长佑的评价。冷面桃花,果真一字不假。方才如烟看着长佑,亦觉如冬日般寒冷来着。
长佑接道:“那本是什么相认?”
“一句诗。‘众里寻他千百度’求父亲指出下句。”
经过了多久,长佑不记得了,只知那颗如灰烬的心忽被温暖的细流包裹住,层层叠叠的,让自己生出暖意来。长佑用闭目,原来坚持的不止自己一人啊,这句诗,其实就是那夜花灯会上的那首。
记忆的阻隔轰然倒塌,长佑只觉身上是暖的。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长佑笑了,虽然寡淡,但却是真正的笑意。
陌泉看着长佑手中的凤尾:“母亲的凤尾是我求来的,母亲… …手早就使不了凤尾了,鞭子用力狠且绵长,母亲病了那么久,体弱成疾,我不忍母亲看着凤尾伤神,在一年前求来的。”
清冷的声音,又带着童稚的软调,却难掩其中一份份悲刻骨。虽料想牙月肯定不是太好,但真听到却又是另一阵痛意穿骨。长佑走进陌泉,轻轻抱起了稚子,手不由有些发颤,却仍是哄着,声音是众人未曾听过的温柔。陌泉本来还坚强的小脸忽然一皱,竟是哭了起来,抱着长佑不放手。哭了一阵,忽然陌泉想起什么来,抹抹眼泪,四下张望。
“母亲说必有玲珑姑姑为我诊脉,我体内蛊虫皆有,这样确认。”
玲珑倒是上前看了看陌泉,眼眶一红,却是伸手把陌泉抱住,声音带着孩童的娇嗔又含着些哭腔。
“诊什么诊,看你双眸点翠,世上只有一味蛊能让人变成这样。”
“可是姑姑的药不是能改变眼睛的色泽吗?”
“那只是压制蛊虫,没有药可以变幻色泽的,就是小主当年用的也不是药,是我们的易容法。”
“可是… …”
“可是什么?小主真是心有七窍,什么都能猜出来,但这药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玲珑看着陌泉,那脸盘活脱脱是由牙月和长佑的五官拼凑而成的,当下心里感慨越发思念牙月,却又有些暗恼牙月这些年得音讯全无。
平安看着气氛终是变好,心也放下了,随着陌泉不由打量起小主人的父亲,也就是夫人的… …但这一看之下不由惊诧,那眉目之间的熟悉,那相似的气息,平安终于知道为何自己老是觉得陌泉很眼熟,但又道不出个所以然,这下子遇见了长佑,倒是全部知晓了,还未压抑自己,只听得早已叫出口的称呼。
“北先生?”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
只是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众人都是心领神会知晓那妇人唤的是谁人一般。
长佑微微点点头,道:“正是家父。”
平安有些不敢相信,小姐从未告诉过他们任何有关陌泉父亲的事,而现下这事实显然平安是吃不消的,只呆愣在那里,不知要做什么起来。而终于定下神的如烟却是站了起来。
如烟干净的脸颊上端的是清丽,可… …似乎不会让人记住,如烟的整个人也正是像她的名字一般,如烟,难以化成实型让人深刻。只见如烟微微扯着嘴角,似有些嘲讽又无可奈何。
“北长佑,阁主有话带给你,单独带给你。”
隐着气息的话,让长佑沉默良久,只点头,示意七竹九兰安排陌泉的住所,便领着如烟进了空寂的庭院。长佑半垂着眼,气息却不是很稳,惹得来如烟心里笑话他。长佑定下心神,寻一处坐下,如烟也是不客气,坐在了他对面。
“什么,说吧!”长佑开口。
如烟笑了:“若是方才你弄死了我,可是也就没有这些话了。”
凤眸微挑,一股媚态自成风流形状,声音却是无比清冷:“不说那就不送了,请吧!”
如烟听着这傲气的话,下意识咬牙,生生忍了下去,深知心计是比不上眼前这男人深沉,如烟不带情绪地敛眉,再开口却真成了惜星阁副主的淡然莫测了。
“阁主在少爷离开的时候告知我,须问你一个问题。”
“… …问… …”长佑半敛眉目。
“若牙月辞世,可愿护陌泉一世?”
猛然抬头,长佑一瞬间看着如烟,眼神是如此的锋利,如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如刀子的眼神,她没有见过长佑这样的眼神,立刻低头避开了长佑的注视,饶是如此,她却觉得背后生了一层薄汗,让她难受着。
“什么意思?”长佑缓缓开口,闭上眼的他神情淡然,脸上没有丝毫的挣扎。
“这只是阁主吩咐我问的… …”
话没有说完,长佑苦苦一笑,笑到如烟身上有些微的寒气缭绕。长佑抿着唇,静静看着如烟,倒是让如烟再也不敢回视那冰冷的凤眸,不过,她不知道,长佑的手早已握得死紧,骨节泛白… …
为何为何… …长佑的脑子很是混乱,但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去想清楚其中的关系。其实很简单,但是他却不愿意这样去想… …
这是,临终,托孤么?
就连如烟也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的紊乱,真气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一般,如烟退后几步,皱起的眉眼迟迟放不下,但是心思几转显然也是知道长佑会错意了,可是牙月现在的情况… …委实也不是好的… …
“阁主没有事,”顿顿,“就我所知。”
“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长佑冰冷的问话让如烟一滞,男子那妩媚的脸上看不见丝毫的美艳,所有的好都被一种冷漠所遮盖住了,就想锋利的刀子在割一般,但是慢慢的让人不寒而栗。
如烟低额,避开长佑的视线,稳住语气:“可是庄主还没有回答与我,我不能回去复命。”
长佑冷冷地笑起来:“我找了她六年,难道得到的就是这种让人不悦的回复么?”
沉寂… …空空的庭院没有风,如烟只觉自己被一股气势所逼… …低头,但是也抗拒不了长佑的逼视。冷冷的感觉渗透到骨子里面,无端让人恐慌着。
长佑看着眼前的如烟,忽然生出了一些无奈来,过往六年的时光一一在眼前晃过,难道自己得到的就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么?独自坚持真的就是那么奢望么,不管再怎样努力做着这一切… …
如烟似是感觉到了长佑的神色中的变化,也是感到了一种萧瑟在里面,忽然,如烟就罔顾了牙月的交代,也许… …是不忍心吧,看着这样情深的男子伤神。
“你去找阁主吧!”
淡淡的声音,长佑猛然睁眼看着如烟。
“阁主的身体真的很不好,你… …去找她吧,阁主不能来的,现在由鬼医的大弟子千烛为阁主调理着,约莫你去了就出结果了。”
“这是她让你说的?”
如烟低眸,浅浅笑了:“不是,是她心里想的… …”
“她到底怎么了?”
长佑终是问出了心里想问的,想问,但是又怕问,他知道,回答必然不会是太好的。
长佑看着如烟不说话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眼,他并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是焦急的摸样,可是如烟也没有开口。
一阵沉默,最终如烟叹了口气,道:“生下了陌泉,身体被蛊虫反噬,这五年来的调养终是好了一些,但是… …终是比不上平常人身体好,我… …剩下的我不能再说了,你… …以后会知道的。”
“什么意思?”
如烟看了长佑一眼,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