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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何当归打算另想办法时,拐过回廊,就见房老太太指挥丫鬟,将管家老头儿推撞在假山山石上,血溅五步。理由居然是:老头儿或许偷听到了房老太太主仆二人对话中的“过关口令”,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一个热心的小老头,死得好冤枉。
新管家火速上任,然后乐呵呵地来叫何当归,说三位老夫人很喜欢她,想让她表演一道“雪顶含翠”的茶艺,给她们饭后解腻。
她们究竟包藏了什么祸心,何当归已不想去猜,只是悄悄收集了一些夹竹桃花粉,扣在指甲里,一边微笑着扬沸茶汤,一边撒入了毒粉。而房老太太自持是何当归的亲祖母,丫鬟说得清楚明白,老太太是何家的老寿星。
何当归再狠,也不敢对亲祖母怎样吧?谁知,她们还是低估了何当归的城府。
中毒之后,房老太太气得肝儿颤,找遍天下最恶毒的字句诅咒孙女,犹嫌不及。她蘸血写下了“天理不容”四个血字,就是窗外乔装成下人的戴品看到的那一幕。
随后,僧袍飘飘的齐玄余来了,将解毒丸喂给毒发昏迷的三个人。
何当归从旁看着,凉凉道:“我以为你不会来破坏我的事,我还以为,你我算是朋友。”
齐玄余冷峻的脸庞不带表情,也不看何当归,回道:“只能怪你做得太过分了。这房老太不过是个线人,死也罢了;旁边这两个,是‘帝凰’里的干事,培养一个要耗时八年,因此断断死不得。”
何当归端过桌上的精美糕点,取银针试毒,连试几个都混着大量的麻痹散。
她笑意不达双眼,反问:“我该怎么做才不算过分?闭着眼睛吞下米糕,乖乖变成那些人手中的一粒棋子,任他们捏着我的性命,去要挟孟瑄放弃兵权——只有这样,才合了你们的心意,是吗?齐玄余,我真是看错了你。”
“或许你从没看对过。”齐玄余缓缓起身,亮出了自己的兵器,补充道,“还有,小僧如今法号‘机尘’,莫要再叫错了。”
何当归后撤两步,怀疑地问:“你要跟我打?你要捆绑我还是杀了我?你对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吗?”
“若你肯束手就擒,小僧会省事不少。”齐玄余道。
“若我不肯呢?”
“那,小僧只好自测一下,入佛门之后的功力减退了几分。”他的话可真谦虚,但手中的那只铜钹乍然一亮,笼着细细碎碎的淡黄光晕,实在不像谦逊让步的样子。
何当归轻松地笑道:“从前你当道士,就拿拂尘打斗,现在当了和尚,兵器也跟着翻新。本来是出家人静修的法器,到你手里都被糟蹋了。”
齐玄余淡淡道:“拖延时间也没用,难道还指望有人来救你么。”
何当归心知齐玄余太聪明,在他眼皮底下弄不出花招,索性直接问:“你说的那个‘帝凰’是个什么组织,效忠的人是谁?他们给你的全部好处,我再加三倍数目给你,只买你口里的消息,如何?”
齐玄余掸一下细麻质地的僧袍,嘲弄何当归的天真念头,“小僧的样子,像拿了很多好处吗?”
“不是钱,那就是权喽?”
“”齐玄余不置可否,走近半步。
何当归退后一步,奇怪地问:“果真是权力的诱惑?可当初老皇帝那么倚重你,你都不当大国师,只身一人离开了京城。难道‘帝凰’许给你的,比当初老皇帝给的还多?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别被一时的得失迷了眼睛。”
“说完了?”齐玄余又斜踏一步。
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步,将何当归堵在了死角里,前无出路,身后只有一扇小小的气窗,根本不可能逃走。而她也不觉得自己能打赢齐玄余,这个人能和风扬战平,她都打不过单手的风扬。
“好吧,我不反抗,我束手就擒。”她非常识时务地说道。
岂料这时,齐玄余忽而睁眼,大喝一声:
“住手!别动她!”
一条长着密密麻麻毛发的粗壮手臂,冷不防从气窗里探进来,轻易钳制住了何当归的颈喉。
☆、第760章 被兽人掳走了
那只长满毛的手臂看似十分臃肿,却极灵活,没给猎物留下一丝逃脱的机会。
何当归只觉得咽喉处被一扣、一压,那力道之强劲,立时就把她的头压得急速充血,她的耳膜嗡嗡响,能听见血液逆流的撞击。
齐玄余手中的铜钹在发光,手背上青筋凸显。他死死盯住何当归身后的气窗,咬牙道:“我是此处的负责人,王爷许我随意调动你们,难道你敢不听我令?”
手臂的主人不答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空气中的难闻味道让何当归皱眉。
齐玄余沉声一喝:“还不松手!蠢物!”
没想到手臂的主人突然被激怒,加大了力道。完全是毁灭性的力道!
如果换成一颗普通人头,会当时折断,滚落到地上也说不定,何当归的脖颈虽没那么脆弱,也要离断头不远了!
因为这一勒,也终于让她弄明白了,身后偷袭的这只手臂是什么“东西”。联系从孟瑄部下那儿听来的,“对方上五个人,公子只能勉力战平,对方又多来了一个人,公子就受了不轻的内伤”
能把如今的孟瑄打伤的,除了五个风扬齐上,放眼天下,估计也只有那种“东西”能办到了。
只是,东厂都已垮台了,那些“东西”还能保留下来,是谁在背后操纵一切?
不能算是“人”,因为它们泯灭了人性认知,智力也只与野兽差不多,只保留了兽性中残忍嗜血的那一部分。强大的武力,压倒性的力量,是东厂特务看重他们的理由。
名唤作,兽人。
见那头兽人发怒,一条手臂快要勒死何当归了,齐玄余大急,恫吓兽人:“她对王爷很有用处,你敢杀她,王爷会将你先烤后炸!”
兽人呼哧、呼哧地喘气,口中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何当归怀疑它根本就听不懂人话,可齐玄余还在做着对牛弹琴般的努力。他深吸口气,双手合十,企图用佛性的力量感化兽人:“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是编号地字乙号的骨干,对吧?你先松开她,明日我在王爷面前为你表功,升你当天字甲号。”
兽人一拳击塌了半面墙壁,灰土激扬一室。
何当归憋红了脸,哑着嗓子对齐玄余说:“多谢你良知未泯,此时还肯搭救于我,可请你别再开口刺激它了,兽人根本听不懂人话,不论你说什么,落在它耳中都认定是挑衅。”
齐玄余一脸悻悻,又念了声“阿弥陀佛”。兽人不知是受到这个刺激,还是本身就很躁动,提溜着何当归的后颈,长臂一攀,向上跃走。
等齐玄余追上屋顶时,屋顶空空荡荡,只有一堆碎瓦的残骸。
※※※
“咳咳,咳!”
屋里也是灰尘弥漫,房老太太第一个咳嗽着醒来,望见正在发呆的清俊僧人,登时怒声问:“何当归那个小贱人呢?你把她放走了?”
齐玄余回神,冷冷道:“你在跟本座讲话?如果你承担得起后果,大可延续这种态度。”
房老太太一惊,才迟一步想起来,何家的显赫富贵多亏了这个神秘出家人。他能轻易地捧起何家,自然也能松手,把何家一下打回原形!说到底,何家再风光荣耀、圣宠优渥,在朝廷里也没有多少实权,不过是某位高人操纵着的傀儡,借何家的府第作为联络点罢了。
于是房老太太强忍着身体不适,跪伏下身子,连连磕头请罪:“大佛开恩,上仙息怒,老身是让那死丫头气的,糊涂油蒙了心,才一时口误冲撞了您。佛爷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其他二人也醒过来,擦去脸上的伪装,原来是两个中年女人。她们也助言道:“机尘大师,您也看到何当归有多狠毒了,连亲祖母都敢加害,简直是一个欺师灭祖的逆女!求大师施以援手,用无边佛法化解她的戾气!”
她们话说得漂亮,其实是担心暴露了组织和上峰,却没捉住何当归的人。来日追究起来,她们难保要吃不了兜着走!才故意这么说,让齐玄余去对付何当归,成或不成功都转而由齐玄余担着了。
齐玄余当然能听出来个中玄机,但已懒得计较了,挥手让那二人和房老太太退下,另召来几个沙弥打扮的人,吩咐道:“设法拖住‘帝凰’这边的探子,把何当归的消息压一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不能让王爷知道。”
一个沙弥面露为难:“房老太呢?她可是个大嘴巴!”
齐玄余摇头:“她不敢说,因为没擒住何当归,她得担下大部分责任。”
沙弥想了想又说:“可是师父,我觉得王爷根本不信任咱们,刚才对着地图查岗,我发现图上标注的暗哨连全部守卫的三成都不到,王爷给的就是张假图。其余那七成人的嘴巴,如何堵得上?”
齐玄余默思一刻,指着另一个沙弥说:“你火速传口信给段晓楼,让他转话给孟瑄,把‘何当归被一只失控的兽人掳走’的事说明白。让孟瑄集结起几百人马,合围这座宅子,造成杀人放火的浩大声势。那样一来,不管王爷藏了多少暗哨,都不得不跳出来救火,因为王爷还要暂时保留着这个地方。”
“可是,孟瑄上次吃亏不小,咱们这么传话,他敢来吗?”
“他会来的。”齐玄余沉吟着吩咐,“把守卫图给他一张,再告诉他,十二头兽人中的十头都被调走了,只剩两头失了控——等所有暗哨被逼出来,你们把新的守卫图画给我。快去快回。”
“是,我等即刻就去!”
齐玄余背身,叹气道:“希望还来得及。”
屋外的窗台底下,戴品也醒过来,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他们的全部谈话。心念电转,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公子再次涉险,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入公子耳中!
※※※
半个时辰后,来到安宁侯府的两名小沙弥被告知,段晓楼不在府里,且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其中一名沙弥去了城外,碰运气寻找大将军孟瑄的中军帐,另一名仍留在侯府里,巴望着段晓楼快点回来,可一直等到当天日暮黄昏,也没等到段晓楼的人,倒是段母,葛夫人接见了小沙弥,问是哪个庙里的小师父,急着找段晓楼那只没栓线的大风筝、没套环的鹰鹞子干什么。
只是,没有齐玄余的应允,小沙弥也不敢到处张扬何当归的事,只得几句话含混过去。
通过段晓楼传信,眼见没指望了。
另一头,来到城外,燕州五千骑兵的驻扎地,要给孟瑄送信的小沙弥想混进营地里去。正在苦思对策,冷不防,肩头搭上一只手。
小沙弥吃惊地回过头,迟疑地打量对方:“你是”
“对,是我。”戴品压低草帽,说,“白日在宅子里,那位和尚大师父把我打倒,后来我醒了,听见郡主遇险的经过,心中也跟你们一样着急。”
“请问你是哪路好汉?”
戴品答道:“我是大将军孟瑄的近卫,本来就负责将军和郡主的安全,你想传递给将军的话,就由我去说吧。”
小沙弥十分高兴:“那有劳施主了,小僧要速速回禀师父,哦,还有这幅守卫图,请一并交给孟将军。除了图上标注出来的,另外还有七成守卫,只要将军与我们合力除掉那些人,我们可以摆脱控制,重获自由,你们也可以顺藤摸瓜地救出郡主。”
说这话时,小沙弥心里完全没底,跟睁眼说大谎话没区别。一个被兽人抓走一整天的女子,怕是早被拆骨入腹了,最坏的情况,连残骸都找不回来。
不过,如果能利用孟瑄的兵力对付那个人,两败俱伤,还机尘师父一个自由身,那小沙弥就算自己背弃佛祖也无怨无悔了。
戴品接过地图,点头道:“好,我会转达将军的。这里是军营重地,小师父不宜久留!”
“多谢,告辞!”
目送小沙弥走远后,戴品才收回眺望的目光,转身走进一片灌木丛中。
一道小火苗跃起,吞噬了薄薄的图纸,变成黑夜里的一堆灰烬。
戴品走入骑兵军营正中的一个宽大帐篷,俯身行礼:“公子,小人回来了,刚护送郡主入住廖府,一切安好,知道公子挂心此事,特来禀告。”
两丈宽的中军大案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牛皮纸,有一半都是新干的墨迹,旁边的烛台架了八层高,每一层都立满了红泪蜡烛。正在案牍劳形的俊美公子抬起头,指节轻揉着眉心,问话里带着浓浓不满:“她去了廖府?你怎么不劝着点?”
戴品埋头道:“小人何尝没劝,只是郡主不肯听劝,非要去那个地方。”
孟瑄继续揉眉心,低叹一声,同时也有一两分隐忧。何当归和廖青儿虽然亲密无间,但廖之远的态度总让人捉摸不透,为何去了廖府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