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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荷抿嘴笑道,“你还惦念着土灰。土灰就是贪吃,有次吃什么东西不知怎的竟是被噎死了。”
土灰被噎死了?我闻言,心中哀悼,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啊。
画荷继续道,“土灰是只母鸭子。”她指了指池中的白鸭,努了努嘴巴,“你看这些鸭子,全是它下的蛋。土灰连这些小鸭子破壳出来都没看到就给噎死了,我还被差着去找只老母鸡把这群小崽子给孵出来呢。”
画荷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二公子还挺宝贝这些鸭子。”
我靠近那池子,有只尾巴短了些的鸭子为首,带着后头三三两两的鸭子排成队,在那池中整整齐齐地绕圈。为首的那只鸭子脖子一伸一缩,鸭蹼划开水面荡荡,绕得近了,它好似留意到我,鸭头转过来,眼珠子无辜地瞅了瞅我,接着摆开鸭头,昂了昂,颇有领袖之风地带着后头的鸭子继续绕圈。
这一刹那,仿佛看到了土灰。这神气模样与它娘真是如出一辙。我很是欢喜,上头想去捉住它。画荷在旁拉住我,“千织,你伤还没好,别下水。”
我探了脑袋,看了看那只短尾巴鸭子。它已经游得远了,不禁有些可惜。对画荷说,“那我们回屋去吧。”
画荷颔首道,“嗯,你也出来了不少时辰。回屋里歇歇,我去做些汤给你补补身子。”我坐在那屋中,百无聊赖。
不过多时,有个小厮拎着只鸭子走了进来,他将那鸭子放在我屋里。我定眼一瞧,竟真是那短尾巴鸭子。它还有些莫明,被放在地上,显是没适应过来,直接缩在一团赖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小厮笑道,“小姐,画荷说你喜欢这鸭子,便拿来给小姐逗逗乐。”我凑过去,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肚子,它“嘎”了一声,忽地全身一抖,将那身上的水都抖到我身上。接着再哀叫了一嗓子,再缩了脖子,可怜兮兮地蜷起来。我替它顺了顺毛,却见它有些瑟瑟,显是怕生了,我叹道,“叫你阿白可好?你娘比你胆子大了不少。你好歹也是只鸭子头头,怎么这般没有胆魄?想那时,你娘刀雨剑林下还不是冲出来了,还女扮男装地勾引了不少年轻公子哥。”
阿白全然不理会我的话,自怨自艾地呆呆望着地上。我揉揉它的肚子,回忆我和土灰相依为命的日子,“你娘那时候与那老龟走得近。我本以为他俩终是能冲破这界限,在那池中双宿双栖。但没想到,她终是没耐住寂寞,还是背着老龟,在外头偷了只野鸭子……”
我瞅了瞅阿白,“你爹想是不爱出头。你这模样一点不像你娘。女随爹,儿随娘,看来你也是只母鸭子。”
阿白不如土灰通灵性,我絮絮叨叨和它说了一通,它却是浑然无觉。如此这般,我也失了兴致。过了些时候,画荷端了碗汤进来,“千织,那,刚炖的鸡汤。你喝点补补。”
我接过那汤碗,喝了一口,赞道,“画荷,这汤好香。”
画荷点头道,“那是自然,二公子炖的。”
我一惊,手也差点扶不稳,显些把那汤碗打翻了。且呛进去一大口鸡汤,画荷见状赶忙拿帕子过来拍拍我的后背,“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好容易止住,我眼巴巴瞅着这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画荷在旁有些不解,“刚刚还喝得欢心,现在怎么不喝了?”
咂巴咂巴嘴,“想着吃土灰的近亲,怎么着也有些于心不忍。”
画荷咯咯笑起来,“你还别说,三小姐之前有一次就想把土灰炖了,说老鸭汤补,但也不知怎的后来土灰还是捡了条命回来。要说这土灰也是福大命大,活了大把岁数,最后倒是不得善终。”
画荷从怀中掏出只白瓷药瓶,递给我,“方才二公子给你配的药,睡觉前涂上一涂。”画荷有些奇怪地凑近我,“千织,怎么这汤和药二公子都让我送过来?你俩闹别扭了?”
我端起旁边的茶杯,放在嘴边,“画荷,我过些日子还是要走的。”
画荷在旁边劝道,“这不碍事,夫妻闹别扭,床头吵架床尾和。”
“哇”刚喝进去的茶旋而喷出来了,我摆摆手,“时辰不早,你要不要回去,帮着带红衣小姐?”
画荷笑道,“也不碍事。留香夫人待红衣小姐挺好,也帮着一并照料着。我来了,这几日便照顾照顾你,等你伤好些了再走。二公子这府上没有丫环,那些小厮也不周到。”
静夜阑珊,参星横斜,月白风清。我抱着阿白立在窗边,阿白是只夜鸭子,到了晚上反倒活跃了不少。此时它正和我一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丝丝惆怅伴着晚风吹着窗户纸“沙沙”作响。不过多时,有琴声响起,抱着阿白迈出房门,小池旁边,他在抚琴。没有束发,发丝随风扬起。
我斜倚在门旁,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静谧。阿白不像土灰,竟是只附庸风雅的鸭子,听着那琴声也竟相当痴醉,小脑袋还随音晃了晃,颇为陶醉。想那阿白它爹,许就是用这番闲情逸致迷倒了土灰。细细一琢磨,我又觉得不对,那老龟在芊蔚轩的池子里想是住了许多年,那些年时不时能听到孟杼轩弹琴,怎么说也是能熏陶出些扬春白雪的气质。要说比这绵绵情调,阿白它爹想是比那老龟还差那么些段数。
如此算来,老龟输便是输在这种上,若它不是老龟,而是只老鸭。此时定是能和土灰鸳鸯戏水,笑傲江湖。
那曲子弹了一支又一支,我也有些困了,抱着阿白回到屋中歇下。只觉得临近入睡的时候,那曲子有些熟悉,不知是否在哪里听过。
第二日,睡得好生安稳。醒来之时已经近晌午,画荷端了些饭菜进来,“二公子上朝去了。你吃点东西。”
我吃着东西,问画荷,“画荷,堰城里可是有好玩之处?”
画荷笑道,“堰城夜里有夜市,人多,热闹得很。且好些小摊贩卖些新奇玩艺儿,你想去看看么?”
“夜里我们出去看看?”
画荷有些担忧地瞅着我,“你那伤可是好了么?”
我摸摸胸口,这伤虽不是大伤,但却好得慢,仍是有些刺痛。我爽快地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
吃过饭,我抱着阿白走出屋子,在院子里溜鸭子。听到府门口有些吵闹,便带着阿白走近那门口,却是看到沈妩,她一袭白衣,清爽动人,在外头对看门人道,“他在里头么?”
那看门人拦住她,“沈小姐,大人上朝去了。”
沈妩进了院门,往书房方向走,“我去他书房里等他。”
家丁止住她,“沈小姐你也知道,大人的书房平日里不让人随意进去。”
沈妩执意往里头走。旁边走过来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他乐呵呵地走到沈妩前头,向她福了福腰,“沈小姐,大人特别叮嘱过,书房不让旁人进去。若是要等大人下朝,沈小姐可到厅中候着。但先前大人留话说,今日夜里宫中有宴,许是要留宿外宫,夜里怕是不回来了。”
沈妩听了,失望之色溢于面上,“那陈伯你帮我带个话,让他回来之后务必让人送信给我。”
陈伯点点头,“沈小姐放心,陈伯必传话给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看着办吧,俺最近不淡定了,一个个抽打出来冒头
轻烟笼寒水
沈妩闻言,舒心了些,转身欲往门口出去。我想去抓住阿白,闪到旁边避一避,但阿白那尾巴实在太短,抓了一把空空如也。阿白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与她碰了个正着。于是,她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阿白身后的我。
她显是万分惊诧,用力将那吃惊压了下去,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摊开手,本欲轻描淡写点,但脱口就成了,“偶尔路过,但他硬是要我住在这。”
沈妩闻言脸色大变,立马沉了下来,“你……留在这儿?”
我望了望天空,摆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啊,这个还得看二公子安排。”
她显是气得不轻,小脸涨红了些,不久,她压着怒意,对旁边陈伯说,“陈伯,我先回去了。杼轩若是回来了,劳烦你派人送信过来。”
陈伯颔首。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接着沈妩的话,“陈伯,二公子昨日夜里弹琴的时候,和我说他明日许是也回不来啊。”
沈妩身子晃了一晃,她望着我,颤声道,“你们……”她那话没说下去。
由是说“最毒妇人心“,此时竟发觉我真真算是个蛇蝎心肠。我兀自接过她的话,瞅了瞅天空那白云飘飘,悠悠地吐了一句,“如你所想。”
沈妩闻言,脸色煞白,转身跑出府去。
我转身拍拍手,心中好生畅快,抱起阿白,逗弄逗弄它的鸭嘴,拍拍阿白的脑袋,语重心长道,“阿白啊,你若是日后看上了哪个公鸭子,千万得看紧点,近水楼台先得月,得不着月也得占着地方别让其他母鸭子得了。”阿白似懂非懂的呆呆望着地上,瞅着如此愚笨的阿白,我越发怀念起土灰来。那时,土灰与我总是心照不宣,默契万分,真是命运弄人呐。
嗟叹一声,逝者如斯夫。
到了夜里,我拉着画荷,“画荷,我们去那夜市吧!”
画荷瞥了瞥我,笑道,“行,领着你去转转。”
我回到屋中,从包袱中寻件衣裳换上,却从那包袱里抖出来张纸片,我俯身将它拾起来,发现竟是那天行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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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行符能助姑娘斩妖除魔,辟清那桃花之路。姑娘只需贴身带着这天行符,便能桃花朵朵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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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到这,我捏着这纸片,思索了一番,将那符收入怀中。出门拉着画荷,“画荷,我们走吧。”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堰城的夜市果是金迷纸醉,沿街热闹万分。小贩攘攘,衣帽扇帐,汤团酥饼,首饰珠宝,满目琳琅。酒家篝灯交易,传出些悠悠的琵琶声。街头还有人玩些杂耍,将那大刀往胸膛上劈。还有不少小食作坊,我应接不暇,拉着画荷沿街尝了过来,陇堰坊卖的那杏仁酥确是入口即化,只留余香绕唇齿。
走过那些玩意摊,我左摸摸右看看,见着那摊上有只扇穗好是精致。流苏金黄的扇穗,上头系了只润白玉雕的如意,那如意刻得细致,柄端雕成“流云”状,如意身上竟还镌刻了个“福”字,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来。这般精致粹美,我觉得好是喜欢,问那小摊主,“这扇穗多少钱?”
摊主一脸憨厚地笑,“姑娘,二十文钱。”
堰城百姓果真实诚,这都城的淳朴民风也是给整个大沂作了表率。我数了二十文钱,递过去,将那扇穗拿在手中,好生把玩着。
接着画荷扯住我,“千织,你看那边,飞天坊,我们去看看!”
顺着她的手,我望了过去,是家歌舞坊,上头挂了个牌匾,那牌匾用浅绯色纱缦绕起来,上写“飞天坊”,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飞天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门口立了两位姑娘,轻纱罗缦,身段婀娜,皆眉目多情,看得人只觉得如坠雾里。
我显都是被那舞娘勾了魂去,点了点头,“画荷,走!”抓住画荷的手一路小跑到飞天坊。
飞天坊中装点得似仙似梦,皆用那罗纱垂幔,风一吹过,那垂幔随风摇曳。坊中燃了醺香,袅袅淡香弥散在整个坊中。那正堂垂幔之后,若隐若现能看见一位姑娘,她低头垂眉,弹弹生音,手若游龙,在那抚琴轻唱。琴声绵绵,宛若丝丝屡屡的轻烟,伴着那浅香,幽幽柔柔地绕在我周身。让人不禁微醉,宛若飘然入梦。
我与画荷在旁寻了椅子坐下,就着那琴声喝了些茶。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样子,听着旁边传来声音,“公子,坐于此可好?”我侧头望去,有位姑娘撩开一旁的垂幔,走了出来。隐约可见那垂幔后头坐着一位公子,着一袭绛色华服,上头用镶金线绣着些细纹。
再过了好些时候,有位姑娘再是走到一旁的垂幔外,问里头那公子道,“公子,可是要开始了?”
里头那尊贵公子好似执起茶碗喝了口,接着指节敲了敲碗边。那姑娘于是退到一旁,琴声骤然止住。堂中已经坐了不少人,本是有些杂闹,但随着这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