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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腰间摸了摸,抓到了个东西,想是扔过去堵住刘夫子的嘴。定神一看,却是司若言当初在姜布山上给我编的草鸭子。心内稍有些感怀,回想起半年前的夜里,我确是与他不道而别,独自回了醉宵阁。但不过多久,便有闻浦丘皇子领兵攻打江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若言。想来彼时他也是有所保留,数次三番有意隐瞒身份。与他虽结缘一场,现如今想想,却都不得真实,究竟这些真真假假,如坠雾里,看不透摸不清。
男人心,海底针呐。
现算算我命里的桃花,朵朵都是娇艳欲滴,每每却是只剩瓣瓣零落。不知道这是桃花档次太高我攀不上呢,还是桃花太脆弱了些,一触便碎在手心里。现在如今,我已近双十,每每揽镜自照,便觉得人比黄花老,风华不再了。
老夫子语重心长叹道,“彼时你若是与他共游爱河,此时也应有个小世子了。母凭子贵,就算当初他是假情假意,也定能捞到些油水。这日后若是江洲被攻下了,你直接降了便能安安稳稳穿金戴银。”
拧了拧额头,“夫子,我去看看青姐她们。”
我正欲转身,听到一声“掌柜的!”,回头一看,郑捕头心急火燎地走进来。看到我,他一愣,“尹姑娘,怎么,高掌柜可在?”
“郑捕头,我已经将这里盘下来了,高祯此时不在。”
郑捕头端起碗水,“咕噜咕噜”仰头畅快喝下,顺了口气,“尹姑娘,城外已经准备攻城了。城里那么点人显是不够,朝廷派来的人还在路上。县太爷下了铁令,男人全部充军,女人全部守在家中,备些粮草战食。”郑捕头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尹姑娘,县太爷让我们好生庇着你,随我一同回衙门里罢。这年头,外头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的还是不要成天在外头的好。”
这县太爷,彼时还曾将我打入大牢里,显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当初,孟杼轩曾勒令他定是要寻到我,半年前重回江洲,便沾了这好处,县太爷非但没再追究那五姨太失踪之事,反是对我青眼有佳,照顾得很。
我叹了口气,“郑捕头,现下这情势怎么样?”
郑捕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依这情况看,死撑肯定不行。能拖得一天是一天,朝廷调兵过来,再做打算。”他停了停,叹气,“若是拖不了,就开门降了。江洲百姓几十年也没打过仗,这真要是操起家伙来,十个也抵不过人正儿八经的一个。也别管什么国仇家恨了,保住命要紧。”
“尹姑娘,我和一起回衙门里吧。伤着姑娘可就不好了。”
摆摆手,“我在这食肆里,也好帮上些忙,给你们备点火食。”
郑捕头思索了一番,点点头,“那么,有劳姑娘了。尹姑娘,再是吩咐下去,这些日子里,女人不要到处走动的好,在屋里呆着,按照醉宵阁的口数,姑娘需得每日里备十人的口粮,交于衙门里来。”
颔首,“郑捕头,你尽管放心。”
郑捕头走了之后,抬头望了望那天空,乌云密布,显是大风雨要来了。索性走到刘夫子身边,也倒了碗酒,“夫子,若降了,那我们莫不是要贱身为奴了。这真是风雨飘零。”
刘夫子捧着酒坛子,摇摇晃晃,“今朝有酒今朝醉。千织丫头,人算不如天算,是你的劫,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即便在眼前,伸手也够不着。”
我碰了碰夫子的酒碗,“我这辈子,便终是连个男人没有,就要国破家亡了。”半晌,没见刘夫子有反应,回头一看,他已经抱着肚子歪坐在椅上睡得酣畅。
第二日,去衙门里头交口粮,遇上郑捕头一脸焦急之色。
“郑捕头,怎么?”
“昨日夜里连夜攻城,外城怕是守不住了。”
“这么快?”
“今日若是援兵不到,怕是撑不住了。女人们,都聚到内城墙下,夜里他们投石,伤了好些人,过去帮着处理一下。”
点头应允,“没问题,我收拾收拾,和青姐她们一块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文里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到结文的时候我会修的。希望大家见谅。
乱世自飘零(二)
一记响雷滚过天际,天色暗沉,果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城墙下头已经聚集了些人,多是镇上的百姓,受了伤七零八落地倚在城墙根下。女人们拿着药匣子帮着上药。能听到隐隐呜咽声,寻声望去,一位大娘扶着她儿子,被投石砸中脑袋,现如今汩汩地淌着鲜血。战事中累及重的还是黎民百姓,放眼过去,哀鸿遍野。
心中唉叹了口气,疾步上前端了水过去帮忙。
旁边女人凑在一堆议论纷纷。“这若是降了,江洲莫不就是浦丘之地了?”
“听说女人做了战俘,要被扔到那战营里做军妓……”
“别说做军妓了,能保命就不错了。天灾人祸啊……”
我扶着一个官兵坐在草棚底下,用帕子沾了水替他细细擦拭手臂上的伤。他被箭射中,深扎三分,将那箭□的时候还带出不少鲜血。这官兵深吸了口气,咬牙忍住。待包扎好了,他这才舒了口气。我问道,“外头怎么样?还能撑多久?”
这官兵摇了摇头,面带绝望之色,“浦丘大军此时气势正旺,势如破竹,那将领显是深得人心。他们这次带了不下三万精兵,拿下江洲不过是囊中取物,想那浦丘皇子定不是只想要江洲了。大沂凶多吉少了……”
心内一凉,“那江洲有多少人?”
“前前后后加起来能派得上用场的也不过百来人……”
“那朝廷呢?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吧。”
他捂住右臂伤处,那血已经将纱布染红,“朝廷派的人还在路上。”抬头望了望天,“这马上要下雨,想是行军更是要耽搁了。唉,只怕援兵到了,江洲已经不保了……”
“轰隆隆”天空果然又降下惊雷,乌云密布,骤暗,不足片刻,大雨滂沱,在地上打下一个个水涡。雨点直直地洒下来,不足一柱香,地上便泥泞不堪。
仍是有伤着的人从外城墙边送过来,我和镇上的女人手忙脚乱地做些处理。听得有人说,“县太爷来了!”抬眼看过去,县太爷那脸皱得是更厉害了,颤颤巍巍柱了个拐仗走进来。想来县太爷真是被司若言害得晚年不保,先前撺掇元生偷了他的五姨太,现在更是率了那许多人来了个一窝端。
县太爷满面愁容,哆哆嗦嗦,“乡亲们,今日里怕是不行了……”他话还没说完,有人驾马驰骋而来,来人翻身下马,稍带欢欣道,“禀报县太爷,外头情况有变!”
此人顺了口气,“外头不知为何突然起了烟,小的在城墙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会儿那些攻城的人也停了,好些混乱。”
县太爷高兴的混浊的眼珠子一翻,差点背过气来,浑身颤抖,“朝廷里来人了么?”
那人恭敬道,“小的不知。外头这烟起得蹊跷,雨浇不灭。城墙头上也看不明白是怎么个一回事。”
旁边有人旁衬道,“县太爷,这莫不是老天开眼,来救我们了!”
“对啊,定是老天爷显灵了。”有人“扑通”跪在那雨中,对着那暗色苍穹拜了三拜。接着,有不少人都跪下朝拜,感谢那老天爷。江洲百姓终是死里逃生,且经过这下雨起烟一事,更是团结一致,同仇敌恺了些。
县太爷此时也重整旗鼓了些,抓住那人,“来、来~带我去看看。”
正欲迈步,又来了一人骑马快报,“县太爷,朝廷里援兵来了!”
县太爷听得这,一个激动竟厥过去了。旁边好些人赶紧将县太爷送回衙门府中好生安养着。要说县老爷此番若真的一命呜乎了,也算的上是鞠躬尽粹,死而后已了,蓦了还能被封个赤胆忠心的烈士。
我走过去问那报信之人,“救兵来了,就是说咱有救了?不用降了?”
那人稍稍琢磨了一番,“我在那城墙上看到有队身上有红色标志的人马冲进浦丘大军里头,两方打得激烈,外头那烟起得大,也看不甚清楚。估摸着应是那援兵来了。”
舒了口气,“来了就好……”
这雨越下越大,天气也是愈发暗沉了些,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就若夜幕降临,浑然不觉仍是白昼。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听得“轰”的声响,探声过去,远远望见外城门开,一队人马长驱直入,领头有二人骑于马上,一墨一青。
接着听到有人喊道,“打赢了,我们打赢了。”
欢呼声、马蹄声、那雨打泥面的声音混在一起,远远见着有三人驾马而来。临到近处,才发现马上那墨袍之人好是熟悉。
那雨淅淅沥沥,他夹了马肚子,驾了匹藏青良驹,玉冠束发,发尾飞扬在空中,剑眉星目,冷峻风色,一身墨色镶银边戎装,添了些豪迈霸气,面上有些雨水。一左一右,各是一位青衣副将和那郑捕头。先前聚集在雨中的百姓迅速让出一条道来,这三人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旁若无人,直奔衙门府而去。
转身,却听得一声喝马,接着是马的长嘶声。一阵纷乱的马蹄点地,有人在后头叫住我,“千织?”
我转身,见他一脸错愕望着我,他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走近了一步,“你怎么在这里?你没和慕容若言回浦丘么?”
默了片刻,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旁边的百姓皆看着我俩,指指点点,女人们看着孟杼轩皆心神荡漾,到了我这却是觉得如芒在背。我好不尴尬道,“啊……我、我后来……”话还没说完,被他伸手一拉,接着握住我的腰向上一抬置于马上,接着上马坐在我后头,用手圈住我,拉了那缰绳,“驾!”
我还有些莫明,“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他在后头沉声道,“江洲现在不甚安全。你和我一块住在衙门里。”
手起抽了那马一鞭子,往前遇上方才那二人。郑捕头瞅了瞅我们,心领神会一笑,“孟大人,小的之前好生照看着尹姑娘,大人请放心。”
孟杼轩漠然道,“好,先回衙门罢。”
到了那衙门府,有捕快迎上来。孟杼轩将我接下马,面上神情凝重,一片肃穆之色,吩咐道,“给这位姑娘备间厢房,好生担待着。”
“县太爷何在?”
“回孟大人的话,县太爷为这战事操劳过度,现在在屋里榻上躺着。”
孟杼轩皱眉,接着他转头向那位青色将领和郑捕头,“我军在城外扎营,以备慕容若言明日再攻。郑捕头,可否将江洲地图拿来?齐将军,今日虽是攻其不意,但慕容若言此次带兵甚多,我们需得连夜商量一下对策。”
那齐将军应道,“孟大人,今日奇招得以击退浦丘军。属下佩服。何不趁着这雨再撒些灰石①注解?”
孟杼轩摇头,“不可,他们已经收兵安营。再造烟雾已失了效用,且现下地上泥泞,不宜马走。”
郑捕头在旁唯唯喏喏拍着马屁,“大人果真是用兵如神。”
孟杼轩冷声道,“郑捕快,时间紧迫,速去取了那地形图,我们再做对策。”
另二人迈步往书房中走,孟杼轩转身走近过来看我,眸光稍稍柔和了些,轻声道,“千织,你在屋中等我,晚些时候我来找你。”
他正欲走开,再是折了回来,定神看住我,“千织,此次,再不会让你走了。”眼角斜睨了旁边的捕快,威然吩咐道,“将这位姑娘看紧了。”接着拂了拂衣袖,往书房走去。
这捕快显是被孟杼轩威慑住了,前脚不离后脚地跟着我,将我带到了那厢房中,自己就在外头守着。不过多久,进来了位丫环,她将饭菜置于桌上,“姑娘,现如今打仗,没什么好饭菜了,姑娘先将就着。”
我拉住她,“我吃不了这么些,既然干粮紧张,把饭菜分给那些官兵们好了。”
那丫环有些为难,“这本来就是孟大人的饭菜,他让奴婢端过来给你。”
我稍一愣,“那更是吃不了,你再端回去给孟大人吧。”
那丫环顿了顿,点头,将饭菜端了出去。
在这厢房中呆到深夜,孟杼轩仍是没来找我。起身想是出门转转,那捕快依旧亦步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