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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巧不成书,可我总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估计有诈,老皇帝为什么要赶在节骨眼上拆穿千羽,是不是他知道你伤了云烈,所以故意有此一举的啊。”安心继续卖力的转移话题。
玉华这回连看都没看安心一眼,自顾自的闭上了眸子假寐。
安心泄气的茸拉着脑袋,想着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大?恨恨的盯着他如画的玉颜,心思一动,主动将唇贴在玉华薄唇上,探出舌尖,描绘着他唇形的轮廓。
玉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依旧没睁眼。
百试不爽的美人计也没用了?安心郁闷不已,从玉华怀里爬起来,叉腰骂道,“你再不说话,信不信老娘给你弄一身血?”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的弱点就是洁癖,她就不信他能受得住。
果然,玉华缓缓的睁开眼,眯着隐含着危险光芒的视线定定的落在安心有恃无恐的小脸上,意味不明的道,“你信不信爷等你好了就将你就地正法?”
好了?安心小脸一红,自然知道好了是什么意思。
“戚,你也就嘴皮子逞能,等姑奶奶好了,指不定谁将谁就地正法呢。”安心梗着脖子道。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玉华似笑非笑的看着死鸭子嘴硬的安心,“爷拭目以待。”
“谁怕谁。”在玉华别有深意的目光下,安心只觉浑身开始发热,但又不肯败下阵来,扔出一句狠话,跳下软榻,叉腰道,“还不起来,赶路了。”
玉华慢悠悠的起身,伸出如玉的手轻掸了掸锦袍上的皱痕,不疾不徐,优雅如行云流水,极具画面感。
“你还没告诉我这件事串联起来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猫腻呢?”安心竭力压下心中不断升腾的惊艳,生怕自己一个小心就被他迷惑而忘了关键。
“你忘了将军府还有云明月和楚梦如了?云明月是南云的公主,而楚梦如是云烈的人,会通风报信也不奇怪。”玉华从怀中掏出一把木梳,用眼神示意安心过来,慢吞吞的道。
安心缓缓坐在软榻上,感受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头上拨弄,心口暖意融融,书本中写的丈夫为妻子画眉绾发,两情缱绻,大概就是现在这般的情景吧。
果然跟写的一样,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慢慢流淌,无可言表的甜蜜盛满了心口,快要装不下了。
“不是我小看云明月和楚梦如,就她们两个跳梁小丑,父亲想要防备也是轻而易举的吧?如何会让她们把消息传出去?”安心道。
“或许是安将军故意为之呢?”玉华意味深长的道。
“故意为之?”安心一怔,“把他未来女婿做的坏事儿捅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对他有什么好处?”
“安将军肯定想到了我和你会和好如初,也肯定猜到了你不想回东凌,不把这事儿抖搂出来,我们如何会肯回京?他如何会见得到你?”玉华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一缕鬓发,缓缓道,“即使你牵念着锦绣公主,但你若是知道她无事儿,就不会立刻赶往东凌,而是会处处游玩。”
闻言,安心恍然大悟,暗骂一句又是一只老狐狸,谋算到自己女儿脑袋上了,真是为老不尊。
她说怎么那么巧呢,京中的玉华是千羽所扮,老皇帝若是有心封锁,消息又怎么会不胫而走,必是有人从中穿针引线,故意泄露了出去,她本来还以为是出现了奸细,现下听玉华这么一说,倒的确是像安连城为之。
玉华以光明正大的计策拿了老皇帝的血灵芝,老皇帝即使明知道是阳谋,但也不得不忍痛割爱,毕竟,玉华的祖辈是开国功臣,他又受东凌百姓的推崇,旧疾复发,需要以老皇帝的宝贝来救治,老皇帝若是不肯,东凌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但给了他又不甘心,想找玉华的麻烦,然后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月弦刚好看出了千羽的真身,就想着拿此事做文章,却不想,云烈被刺杀,正好是玉华所为,加上云烈的指认,玉华是刺客的罪名就跑不掉了。
千辛万苦为他人做嫁衣裳,陪了夫人又折兵,老皇帝算是棋差一着了。
他若不是小鸡肚肠,咽不下那口气,非得没事找事,顶替玉华的千羽在京城一现身,但即使有云烈的指认又如何?一切舆论自然不攻自破。
偏偏那个老皇帝斤斤计较,煞费苦心被他人找到了漏洞,活该现在东凌落到如此境地。
“你不是有后手吗?”安心眨眨眼,笑的贼兮兮,“可别拿出来的太早了,不让老皇帝长点记性,他不知道你的本事,让他焦头烂额去吧,让他哭的稀里哗啦去吧,让他悔不当初去吧。”
越说安心越兴奋,眉眼染上浓浓的欢愉,莹润透白的小脸熠熠生辉。
脑海划过一道闪电,安心双眸顿时闪闪发亮,笑的见牙不见眼,眉眼弯弯的道,“你说父亲故意把消息传给南云,其实不止是为了让我早点回去,也有给老皇帝弄点麻烦的想法,是不是?”
玉华眸光微闪,含笑点点头,并不否认,“应该是。”
“真是好父亲!”安心毫不掩饰对安连城的赞赏,只觉他在自己心目中好父亲的形象越来越鲜明了,暗自决定见到他时一定不能和从前一样跟他对着干了。
“小心眼的男人真可爱啊。”安心摇头晃脑的感慨道。
玉华将白玉簪斜插在安心鬓发里,珍惜打量了一番,眼内闪过满意的光芒,顺势坐在她旁边,笑问道,“安将军小心眼?”
“是啊。”安心想也不想的就点点头,话落,言笑晏晏的瞅着玉华,补充道,“你也小心眼的。”
玉华清润的凤眸眯着,唇角微勾,“爷小心眼?”
“你看,我才说你小心眼,你立即就小心眼了。”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撇了撇嘴道。
“爷也就对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小心眼了。”玉华板过安心的小脸,话音未落,温凉的薄唇就覆在她红唇上,轻软厮磨,仿佛要磨尽世间一片绵绵情意。
“上路了。”安心微喘着起推开他,猛地意识到她话不吉利,立即改口道,“启程了。”
玉华拉着安心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眼底浮出点点的满意之色,像个孩子,“以后就这么走。”
说着,他迈开脚步,开了房门,往外走去。
安心抿唇一笑,想着她该是修了三辈子的福气才能得玉华如此相待,温润如玉的公子是他的伪装,霸道小心眼的才是他的真性情。
有一句矫情的话是这么说的,前世三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她和玉华相知相爱,前世又有多少的纠葛缠绕呢?
这样简单的幸福,她前世加上今生都不敢想象,别人或许能轻易得到,但对于她而言,却是承载了两世的幸福,得之不易,珍之重之。
不管如何,她身边的这个人,她永远都不会放手!
玉华偏头见安心一脸的傻笑,挑了挑眉,问道,“你笑什么?”
“想起一句话。”安心目光炙热的回望着玉华。
“嗯?”玉华眸光盈盈。
“十岁那年,我对娘亲说,我生来是普度众生的女菩萨,不会嫁人生子,更不会为男子洗手作羹汤,现下倒成了一个笑话了。”安心想起她以前老是嚷嚷着不肯嫁人,要孤独终老什么的,如今倒觉得啼笑皆非。
原来,不是谁天生就是无情无爱的,只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曾经她以为自己一辈子心如止水,不动情爱,在遇见玉华后,她像是里里外外换了一个人似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能快点嫁给他就好了。
“你要是早点遇到爷,你就不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了。”玉华眸光碎出一抹温暖,紧了紧手,感受着肌肤相贴的暖意经过手掌一直传入心脏。
安心笑着点点头,“是啊,你或许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
“或许?”玉华眸内的暖意散去,换上一片的清凉。
“是一定,肯定,以及绝对。”安心立即没骨气的推翻自己的言论。
玉华哼了一声,如玉的脸上怎么也掩饰不住那缕清晰的喜色。
安心看着他脸上的得意,忍不住挠了挠他的手心,被欺负也能如此心甘情愿,她真是不可救药了。
玉华饶过这座房屋,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假山前,有规律的敲击了九下,山石移开,一个大洞闯进两人的视线中。
“往这里进,可直接到达云霞山顶。”玉华道。
安心看着眼前的一人多高的大洞不禁无语,想着这人怕是修炼成精了,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玉华要离开南云,除了官道,就只有从云霞山顺着小道离开,他能想到,肯定南云也有人想到了,若是光明正大的从云霞山顶上山,肯定会引人注目,说不定山脚也设下了重重的封锁线,就等着他们二人自投罗网呢。
可这条地道直通云霞山顶,就算是山脚有人埋伏,也会扑了个空。
谁能想到玉华早就打通了这条捷径,安心唉声叹气,想着论筹谋,谁能比的过他啊?
走一步看百步,步步算计,时时筹谋,再多精妙的词语搁在他身上都不显得突兀。
玉华似乎猜到了安心的心思,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事事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玉公子事事算无遗漏,小女子怕是飞不出你手掌心了。”安心怪声怪气的道。
“你想飞?”玉华道。
又威胁人了,安心抬头望天,懒洋洋的道,“哪能呢,你就是我生命中的电视剧,除了偶尔插播一下广告,连片头片花都是你。”
玉华对安心的话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的道,“广告是什么?”
“就是看了就觉得烦的东西,总在关键的时候冒出来,嘴里说着精彩稍后呈现,观众不要走开,实则就是吊人胃口,惹人生厌。”安心道。
玉华挑了挑眉,嗔道,“你奇怪的话真多。”
“那是你头发长见识短。”安心不服气的道,“我这是在教你认识新新事物,让你脱离封建社会的愚昧和无知,提前跨进一个崭新的时代,拓展视野,开阔眼界。”
玉华眨了眨眼,轻轻揉了揉安心的鬓发,“大白天说梦话,快醒醒。”这席话每个字拆开来他都能明白,偏偏被她一组合,就云里雾里了。
安心躲开他的手,装模作样的叹气道,“愚不可及的人类啊,你们需要进化,否则这智商还停留在山顶洞人的级别呢。”
玉华叹息,眸光无奈之色越发浓郁。
“走吧,走吧。”安心见玉华被自己糊弄的一头雾水,心中满意至极,谁说她不能扳回一局了?就她二十一世纪潮流女性,对付一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以后再敢欺负她,她就给他饶圈子,将前世那一大堆的理论搬来给他听。
两人牵着手走进了大洞,里面并不黑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石壁上用来照明。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安心感觉这条路应该是类似小山的斜坡,走起来很是费劲。
只是斜的趋势不明白,横切面延伸的很长,刚开始还不明显,后来就能清晰的感觉到。
跟爬山没什么两样,只是一个陡峭些,一个延长了距离,放平了崎岖的山路。
安心哼着小调似闲庭漫步的走着,玉华安静的倾听着,一曲完毕,偏头看着她,道,“什么曲?调子新颖,填上词会更好。”
“雨落长安。”安心笑了笑,“我不是有个封号叫长安郡主么?一时想到的。”
“爷要听。”玉华道。
安心笑着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轻启红唇,“十里寒塘,红楼灯火阑珊,晓风残月,思念醒了一半…。珠箔飘灯,大雁独自来返,蒲柳絮铺地,桃花落了晼晚,琴声弹起,雨落长安…长夜漫漫今夜雨落长安,谁的情思纸上被风吹乱…”
唱完,安心兴致勃勃的看着玉华,像个等待评委点评的选手,一脸期待的道,“怎么样?好听么?”
“词不错。”玉华吐出三个字。
“然后呢?”安心顿时不满,“唱的不好听?”她自我感觉很良好啊。
想当初,在玄族时,玄凌那么死乞白赖的要求自己唱凤求凰,她都强硬的拒绝,现在第一次唱歌,还不得给个五分好评啊?
“中气不足。”玉华这一刻化身毒舌评委,很是中肯的评价,“有点儿像要死不断气的感觉。”
“靠,你大爷的,你才要死不断气呢,你说的是人话吗?姑奶奶免费给你唱,和着你还嫌弃?再说我边走路边唱能完完整整的给你唱完就不错了!”安心立刻暴跳如雷,打开了玉华的手,怒气冲冲的道。
还是炸毛了,玉华默默的看着安心不断起伏的心口,想着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脸不红气不喘的道,“嗯,要是剔除这点原因的话,还是很不错的。”
闻言,安心暴怒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