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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 1-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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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沅还真担心祖海说出吃是好吃,但不值得那么花时间的话。见他没说,忙自己如实招来。“其实我一边做事一边在动脑筋,我想趁着暑假,把解放前安仁里所有住家的历史清一清,做出一本清楚的记录,这才不致对不起那么好的安仁里。我前一封信已经与王是观说了,让他翻拍几张他家保存的安仁里旧照给我,我附在记录上,一定好看。这回王是观写信来说他已经拍了,等家里有人来找柴外婆的时候一起带来。听说里里外外有好几张呢,他们家里也支持我写,这封信后面几张都是他父母的回忆,我等下还得翻一下字典才行。可是都是模糊的记忆,没有准确的年代,我怀疑那还得去翻资料。我一整天都在理思路呢,不知怎么写才好,有了王是观父母给的资料,再加我外婆的回忆,我现在心中的轮廓总算有点清楚了。”
  祖海笑道:“你好好写,写好了我让人全文打印,我们好好做一个封面,认识的人每人发一本。”
  荷沅做个鬼脸,笑道:“那么隆重,又不是安仁里博物馆。被你一吓,我立刻觉得责任重大,反而写不出来了。”顿了顿,又补充道:“臭王是观,本来还想叫他给安仁里拍几章有点味道的照片,这下只有我自己用破凤凰205照相机来几张了。祖海,他们拿来的照相里面一定是王是观爷爷西装革履站在安仁里面前,我拍的时候你西装革履给我做模特好不好?”
  祖海笑道:“还是你自己穿得好看一点,拿着你那把宝贝扇子,扭扭捏捏来几张的好。”
  “错,那叫风姿绰约好不好?”荷沅一点没客气就一筷子敲了上去。
  祖海吃饭吃得飞快,荷沅的一筷子一点不会打断他的速度,他只盯着冬瓜酿肉沫和那碗高汤吃了。放下筷子,拍着肚子道:“吃了个水饱。荷沅,你等下去开一下书房的门窗,通通风,我准备在那里接待客人。今天的饭碗你洗一下,我冲个凉,换身衣服。”
  荷沅嘴里应了,可心里好奇,追着上楼拿衣服的祖海问:“为什么一定要在书房?客厅才凉快。”
  祖海笑道:“那几个客户是我们的原料供应大户,省公司的,平时走路鼻子都朝着天。我们要不是量大,他们理都不会理我们。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没有组成联合企业,每一家要的货都不多,想进他们的门都不行。否则今天我说我累了,换别人是不会逼我出去见面的,只有他们做得出来。我今晚想坐在我们书房的嵌螺钿仿古大书桌后面接待他们,平时我接待他们都在办公室,为平衡那些失权小老板们的心,我的办公室还是水泥地,没什么装修,他们很看不起,今天给他们看看厉害的。”一边说,一边进到中间他住的房间,开衣柜取衣服。
  荷沅晃晃悠悠跟进门,拉出一只抽屉,取出一件颜色娇黄的T恤交给祖海,“你上衣穿这件吧,今天是在家里,如果穿衬衫戴领带的,反而不自然。这件是我刚看见给你买的,我觉得好看呢。祖海,我给你做娘姨好不好?一准不会比青婆差,你有我那么厉害的保姆,你说你多有面子。”
  祖海接过衣服,忍俊不禁,“你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别胡闹。咦,衣服怎么都这么香?”
  荷沅笑道:“我把柠檬和佛手疏下来的花都烘成干,有的捆成小香袋,衣服旁边放一袋,有的闷在茶叶罐里以后慢慢喝。臭祖海以后走出去都是香喷喷的,贼怪,贼怪。”
  祖海侧脸看去,见荷沅在一边挤眉弄眼,不由伸手捏了一下荷沅的鼻子,“搞怪。等下他们来了你继续搞怪,今晚非把那些鼻子朝天的震住不可。”
  荷沅愣了一下,等祖海拿了衣服走出去,这才从后面跟上。小时候常被祖海捏鼻子,可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被捏,很不习惯。不得不去想祖海提出的震住那些客户的主意,可惜她手头材料没柴碧玉那里那么多,怎么才可以震住那些人呢?她一边洗碗,一边想,很快,方案一二三一一出台。
  祖海洗澡出来,穿着娇黄的T恤,一条米色卡其裤,都是荷沅给他买的,看上去非常帅气,他自己都忍不住在镜子前面多看了自己几眼。然后他便假模假样先上了二楼,到书房吹着电扇看书。
  荷沅自己也洗了把脸,但她懒得换下她的宽大白圆领T恤和外贸商店淘来的牛仔短裤,一切准备就绪,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等着客人上门。这还是她的安仁里第一次正式接待非老先生老太太们的外人,心中竟是有点期待。
  
  好不容易才等到外面的门被敲响,荷沅立即跑着出去,但到了院子里,连忙站稳了,轻问一声:“谁呀。”相信祖海在楼上也一定侧耳倾听着呢。
  外面一个声音道:“我是丛总公司的老杨,丛总在不在家?”
  荷沅这才拿着沉香木宫扇上前打开门,微笑地让他们进来,“祖海在书房看书,我带你们上去。”
  外面走进来三个人,都是三十几岁的样子,其中一个长得略胖的高个子进来后长吸一口气,道:“真香,什么花开得这么香?”
  荷沅听出这人是刚刚叫门的老杨,微笑道:“可多了,有惠兰的,有含笑的,还有珠兰的,夜来香的。里面请,外面蚊子多。”
  一个省公司的一个客户看着轻摇宫扇关门的荷沅道:“都不像是真的。”
  荷沅听了大笑,看来安仁里已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三人鱼贯进门,见老房子难得的亮堂,天花板上的木框磨砂玻璃灯一盏一只灯泡,一盏一盏地似是没有排列,星星点点地悬在木梁上,被那么大的客厅一衬,竟是如一串明珠镶嵌在天花,那是王是观的主意。灯光下,桦木瘿圆桌越发显得古朴典雅。另一个省公司的客户看着圆桌道:“这花纹烙得好看,自然。我以前看到电烙铁烙出来的画有点土,今天看这桌子烙得倒好。”
  荷沅装作轻描淡写地解释:“这是千年才得的桦树的树瘤,一棵树的养分都集中到树瘤上去了,所以板面特别结实细腻。花纹也是一点不会重生,我这张是虎皮纹的,还有猫眼纹,山水纹等,看谁喜欢什么了。不过下面的是黄杨木,一般黄杨木难长,长到十五公分的直径已经是非常希罕。我们这张桌子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一边说,一边自己先往楼上走,走到楼梯边,还是等了等特意在鼓凳上坐了一坐的省公司客户。
  祖海这时适时在楼上栏杆边出现,居高临下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大家这才依依不舍地上楼。荷沅便去厨房取出她的酸枝木嵌螺钿盘子,托了一只粉青梅花弦纹壶,里面是冰薄荷柠檬茶,四只粉青荷叶边盖杯,得意洋洋地上了楼梯,继续第二波振荡。
  进到书房,果然见祖海坐在宽大书桌后面,杨总坐在书桌一侧的木椅子上,而省公司两个客户则是还在满室打量。荷沅端了茶进去,见祖海冲她飞一个得意的眼神,心中明白,祖海的目的初步达到了。她笑嘻嘻地将茶具放到酸枝木长条矮桌上,轻声招呼道:“还是来这儿坐吧,老酸枝木坐着才凉快呢,”
  祖海闻声起来,笑道:“我光顾着坐书桌边看书,忘记凉快的酸枝木了,来,这儿坐。这套酸枝木家具算是有点年头了,荷沅,是清朝的吧。”荷沅点头,指着茶盘道:“和这茶盘是一套的。喝点柠檬薄荷茶吧,还是冰的,配四只弟窑粉青荷叶杯特别好看。”祖海在一边想,这帮省公司的人前一阵还在炫耀立顿红茶,不知听见荷沅的冰柠檬薄荷茶是什么感受。
  省公司一个客户终于低下骄傲的头颅,赞叹道:“我不要别的,光是这一排书橱已经够了。丛总,这些东西你都是哪里搜罗来的?”
  祖海笑道:“荷沅喜欢这种老家具,都是她一手搜来的。这里的装修也都是她的主意,我一点没法插手。”
  祖海那么说,但大家都以为他是客气,不居功,因为这些家具都是上万元的身家,他们想他怎么可能放手让一个小姑娘去随便买?另一个客户提出要求参观其他两件房子,祖海看了眼荷沅,笑道:“荷沅的房间肯不肯开放一次?”
  荷沅愣了下,忙道:“你们先说话,我昨天才大考结束,还没来得及收拾房间,等我收拾了你们再去看。”连忙旋身出去。杨总玩味着祖海与荷沅的对话,看着荷沅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省公司的客户本来就没什么可谈的,该说的早就与杨总在白天说完,不过是不见真佛不烧香,非要祖海出面陪他们吃顿饭才觉得有面子。现在一屁股坐在清朝酸枝木家具上,脚下的一楼还有一套千年桦木瘿家具,气势顿时弱了,他们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的祖海竟然内涵这么深,祖海越是轻描淡写,他们越觉对方来头不小。一下觉得祖海托词疲累不见他们也是很有道理了,大人物哪里是那么容易见面的。
  总算等到荷沅开放闺房,三人急着跟去,一见之下,更是惊倒,横亘于室的六大扇花梨木屏风,和屏风后雪白的浴缸一角一下吸引住了他们的视线。一个客户道:“有次跟着我们老总去总统套房拜见香港客户,他们的卧室都还不如这儿精致。呵,一月梅花,二月迎春,三月桃花,四月……”客户数着一扇扇的橱门认花。
  祖海站在荷沅身边,静静看着他们几个,好久才轻轻对荷沅道:“果然是你眼光最好。”
  “那是当然的。”荷沅得意地道。想起当初拼死买下屏风,还与青峦为此翻脸,虽然过去还不到一年,不知怎么已经有了沧海桑田的感觉。
  一个客户不死心,又跑到祖海面前道:“丛总,可不可以参观你的卧室?”
  祖海背诵着荷沅以前跟他说过的话,“我那里的风格与这儿截然不同,是法国洛可可风格纯白描金家具,没什么看头,呵呵,那种家具太多了,到上海随便搬一套就行。”祖海一脸风清月白无所谓的样子。
  杨总神情奇突地看着祖海,心说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雅致了?但省公司的两个客户一个劲地以为祖海平时是深藏不露。等到荷沅送上白玉一样骨瓷碗中的冰镇糖水黄桃的时候,他们只会叹息。从此,他们在祖海面前再不会骄傲地扬起鼻子。
  杨总临走时候趁着祖海与省公司客户寒暄,又好好打量了一下灯光下的石板小院,一时有点流连忘返。这么好的环境,要是换成是他所有,那该多好。感慨着回头,见荷沅站在他身后恬静地微笑,衬着这优雅环境,杨总竟一时有些移不开眼睛。想起一个客户进门时候说的话,这儿都不像是真的。包括日日见惯的祖海,也有点风雅得假。
  送走客户,进了房门,祖海这才喃喃地道:“荷沅,荷沅,你是我的宝。”
  荷沅没有听清,背转身问了一句:“我是什么?”
  祖海没有回答,干脆一把抱起荷沅,呼啸着转了几圈,这才放下尖叫的荷沅,拨去她额前的乱发,轻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这才道:“谢谢你,荷沅,你是我的宝。今后省公司的供货不会再推三阻四。”
  荷沅被祖海的怪异举止惊到,想推开祖海,但祖海的手像铁箍一般地围在她腰间,火热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她身上,让她好一阵目眩神迷,怎么与跳舞班里的舞伴给她的感觉不同?怎么竟与青峦在圣诞那晚给她的感觉相同?好不容易才想到说话,“祖海,你放开我,放开我。”
  祖海紧张地盯着荷沅脸上的细微变化,凭他多年经验,相信荷沅对他不会没有意思,于是决定赌上一把,怎么也不放手。而且荷沅柔软的腰肢,诱人的体香,在在吸引着他不肯放手,只是略微犹豫,便不顾荷沅的推辞,微一侧脸对着荷沅的樱唇吻了下去。不管了,心中对荷沅的向往早已生根,为了不致惊吓到她,害得他都不敢经常来安仁里,免得见了荷沅会控制不住自己。今天既然已经失控,横刀竖刀都是死,他选择迎难而上。
  慢慢地,只觉得怀中的人儿渐渐软了下来,撑在他胸前的双手不再用力,他心神具醉,借热烈而狂放的吻诉尽他这么几年的相思。
  荷沅只想推开祖海,她是答应了青峦的,怎么可以与别人耳鬓厮磨。但是祖海根本就不容她离身,他的手臂是那么有力,他的吻似乎是铺天盖地而来,不容她闪躲,而他的热情更是如火燎原,唇舌交错之际传递给她,感染了她,让她不由自主沉醉于他的怀抱。
  脑子一片空白时候,终于火堆移开,荷沅得以呼吸新鲜空气。耳边却是传来阵阵急喘,祖海的吻转移到了她的耳朵,脖子。荷沅心乱如麻,一时不知哪里来的劲,一把推开心驰神迷放松手臂的祖海,急急后退几步,不想撞在身后的桦木瘿桌脚上,人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人一时都是呆住,怔怔看着对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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