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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 1-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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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海听了立刻聪明地将话理解为明天跟荷沅的父母提亲,顿时浑身像冲了氢气一样,又想飞起来,又像要炸开来,跳起来追着荷沅问:“你说真的?你也爱我?我们明天一起去家里,我们一早走。走,荷沅,我高兴得很,我们兜风去。”说着大力拉起荷沅的手要往外走。
  荷沅忙道:“这么冷的天,我不高兴出去。”
  祖海干脆拉住荷沅的两只手,激动地飞快道:“出去吧,荷沅,我呆在这儿又想抱你,可是你这人古怪,我抱你一次你跟我分手一次,一点面子都没有。我折腾不起了……荷沅,你笑什么?”
  荷沅忍笑说了句:“朴素的唯物主义。”但又知道祖海肯定联想不过去,忙又笑道:“走吧,走吧,我们兜风去。”跟祖海把话说顺了,荷沅只觉得轻松快活,也想到兜风是个好主意。
  祖海虽然想不出荷沅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一定不是好话。不过这种小事情他才不计较,知道荷沅大事情上面全心地偏着他就行了。
  祖海一路上大快活,嘴里高唱着“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手不断地在方向盘上敲节奏,又时不时在直路上抓起荷沅的手亲吻。荷沅一路也是笑,但没有忘情,偶尔自问一句:这就是爱情吗?
  兜风回来,两个人还真是半开着车窗兜风,回来手足冰凉。回来后荷沅将被子铺到东首的大卧室,毕竟睡客厅沙发不会舒服。因为心中不知怎的,总是心有余悸,仿佛祖海睡在她几步可至的范围内,她才能放心。她可真害怕祖海再来那么一次。
    二十六
  
  对于梁家父母而言,他们心目中的女婿最佳人选是青峦而不是祖海。虽然祖海现在混得很不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他们总觉得他身上缺了点什么。但既然女儿喜欢,他们便无话可说,两人心照不宣地来去几个眼色后,梁妈妈跟着祖海的车子回到安仁里。她这回进城除了陪女儿,还得监管着女儿。他们只得一个宝贝女儿,怎么也不放心她出现什么不愉快。
  祖海虽然一整天都是欣喜若狂,但还是对梁家父母的态度看得非常清楚。他虽然略为失望,但也并不太放在心上。如果现在还能选择,他也愿意蹲教室里一直读到大学,现在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后悔。好在荷沅这个家伙只计较他是不是真心,跟他反反复复也只因为她自己的真心,别的都不是很在乎,这是他最看重的。虽然这么一来,他的追求得难上许多,但他愿意。他身边现在多的是媒婆,介绍给他的女孩都是先把他家产摸得清楚的,他只要带她们上车兜一圈便可以搞定,可他不愿意。只有荷沅,即使他最落魄的时候都没看不起他,他愿意受荷沅折腾。
  周一一早,荷沅还在吃早饭,祖海已经开着车来接她。祖海虽然已经在路上吃了肉包,但还是在梁妈妈盛情之下吃了一碗粥下去。
  祖海的上班时间比荷沅的公司早半个小时,虽然他是老板,原不必讲究这些,但他不想自己太多迟到。所以他只在路上鼓励荷沅不要太担心安德列的反应,因为安德列不会不知道她是新手,交工作下来的时候应该有考虑到新手的弱点,其他话就不多说,专心开车。祖海越是这样,荷沅越是觉得他的好,一路侧身坐着看祖海开车,听他给她打气。到停车场时候,祖海微笑道:“下去吧,晚上我再来接你。”边说,边握住荷沅的手亲了一下。
  荷沅犹豫了一下,忽然脸一红,凑上去在祖海脸上亲了一下,这才逃一样地开门出去。祖海惊住了,摸着自己的右脸颊看荷沅低头匆匆小跑进公司大门,再没回头。这还是荷沅第一次主动亲他,非常生涩,就如蜻蜓点水,轻轻印一下而已,但对祖海的心所造成的冲击无与伦比。
  荷沅傻乎乎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自己也不明白哪来的勇气会自己凑上去亲祖海,她都不敢看祖海的反应,怕看到祖海的取笑。坐在椅子上,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地动山摇,坐都坐不住,手都会抖。这是怎么了,难道昨天跟父母通一下气,她与祖海之间的关系就发生质的变化了吗?还是她终于想明白了接受祖海对她的好?怎么激动成这样?
  忽然想到自己出门时候涂的唇膏,不知留在祖海的脸上没有,忙打电话给祖海的手机。“祖海,你拿镜子照照脸上,可能……可能……我的唇膏留在你脸上了。”
  祖海笑道:“留着,留着,我不擦。荷沅,我爱你,我很想赶快下班去见你。”
  荷沅听着也笑出声来,但一想到是办公室,忙止住,微笑道:“你晚上如果有事的话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家。”
  祖海清清楚楚地说了个“不”。
  荷沅放下电话,才想好好回味一下,听电话又响,她笑眯眯地接起,却没想到是安德列的。顿时犹如天外飞来一棍,一下将她打回现实。是了,米饭班主是最要紧的。安德列叫她上去一下。荷沅连忙收拾了自己留底的一份计划书,急忙冲上去见安德列。
  安德列正自己做咖啡,见了敲门进来的荷沅,微笑道:“幸福的女孩,准备好可以谈谈计划书了吗?”
  荷沅忙道:“任何时候都可以。”心中不由得想,难道真如祖海所言,安德列没有立刻找她说话,是因为他需要时间考虑吗?
  安德列倒了一杯咖啡交给荷沅,自己也拿了一杯,这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微笑道:“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本来我还担心你被压垮。没想到你还有时间走蜜运。”
  荷沅的脸一红,笑道:“人在压力下往往反而有惊人的爆发力。”
  安德列一笑,打开桌上的文件,真是上周荷沅打印装订好了给他的。“梁,你计划书中的语气似乎是自己对自己的计划不予置信,这是最大的错误。我认为你的切入点找得很对,但你计划中希望通过高校教授出面与我们合作发起论坛,这不现实,是计划书中的第二个大错误。我建议选你在计划书中备选的那家权威杂志。因为我们与高校教授之间没有共同利益,我们用不到他们提供的技术。而杂志与我们的心意相通,我们都需要一次行业聚会,各自得利。只有在有共同利益的情况下,合作才有可能。第三个错误是你的计划书没有很强的可操作性,不过我想是因为你自己都怀疑你的计划能不能被我接受。我叫你来,把论坛的规格跟你大致讨论一下,但不能做最后确定,你得尽快联络上杂志社,与他们商谈论坛的规格。他们有良好的嗅觉和广泛的联络面,这正是我们所欠缺的。”
  荷沅听了心中激动,虽然计划书被安德列指出三大错误,但他不是接受了她给出的框架了吗?说明她的方向没找错,用安德列的话来说,她的切入点算是找对了。她晕乎乎地听完安德列的陈述,连忙道:“是,我会尽快调整计划书。”
  安德列道:“论坛将是我们全面接触业界,向业界全面推销MS公司的首次机会。所以事不宜迟,计划书你在路上和与杂志社讨论后随时修改,随时向我传真汇报。”
  荷沅眨着眼睛激动地道:“好,不过请你给我一个会务费的底价与最高心理价位,在与杂志社的商谈中我得有所把握。”
  安德列想了想,道:“杂志社的地址在北京,我们就把第一次论坛的地址放在北京吧,这样可能更容易请到高规格的人员参与。梁,第一次论坛,是关键中的关键。除了参与人员的高规格外,接待的规格也必须高档,才能显出我们公司的档次。你先去谈,顺便了解北京几大宾馆的价位。回头再定价位。”边说边按下通话键,让秘书给荷沅定今天的机票。
  荷沅没想到安德列所谓的速战速决会急成这样子,那他们前面日子她在美国培训的时候怎么不干?非要等着她来吗?她何德何能?荷沅总觉得里面有问题。可她无暇细想。
  与安德列又就计划书中的某些细节与论坛的大致议程安排等交流了意见后,荷沅飞速下楼,先去财务办了旅差费预支,这个时候秘书正好从民航售票处买了下午的机票来。荷沅取了票,先给家里电话让妈妈赶紧准备中饭,然后给祖海电话:“祖海,我下午就要去北京,你晚上不用来接我了。”
  祖海正好忙得百事缠身,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闻言愣了会儿,才道:“不要以为你飞去月宫,每天要给我电话。你什么时候的飞机?我走不开,让司机去送你,你的行李箱一定又是塞得很重。”
  荷沅听着心里很温馨,忙道:“我办事处的车子会送我,你还是忙你的。祖海,有空去陪陪我妈。”
  祖海答应了,但办公室里几个客人,实在容不得他说太多情话,“记住到北京住下后立刻给我电话。”
  荷沅答应着放下电话,心里还笑祖海干吗那么儿女情长的,连美国都去了,还怕去北京?不过荷沅已经想到,去北京是一场持久战,即使有杂志社的辅助,但MS公司总得有个人在北京做联络主持,这个人选还能是谁?
  工作上手了荷沅才知道,论坛论坛,前期最重头的戏并不在议程与会场上,而在人员邀请上面。杂志社总编如今也不再是纯粹的书生,即便是国家部位支持的杂志,他也得在意销量和影响,所以与荷沅上门提供的提议一拍即合。拜媒体的宣传,大家都以为外资公司的工作效率非常之高,所以杂志社的配合工作也被赶鸭子上架,配合得积极主动。搞得荷沅骑虎难下,不得不全天二十四小时地连轴转。别人休息的时候,荷沅还得赶出报告传真给安德列,每次都是抓着宾馆商务中心小姐下班的尾巴传出去的,不知背后吃了多少白眼。
  若问最能使人速成的环境是什么,无疑是战争,看着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在眼前消逝,谁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而和平年代,最速成人的是哪里?荷沅以为是谈判桌。成王败寇,瞬息风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与办公室争斗的绵长臭脚不同,谈判桌是世态人情的浓缩,虽然事前事后当然有铺垫有扫尾。荷沅喜欢上了这份挑战,虽然因经验不足,第二天一早经常会被安德列清早传来的传真敲得血泪满面,可荷沅个性里的不服输发扬光大。不行吗?厚着脸皮推翻,只要没签下合同,即使签下合同,没执行前推翻也不是问题。荷沅深刻体会到,抓住主牌,抓住主动权,抓住对方的精神弱点,无理也可变为有理。
  强势或许是荷沅性格中早有的因子,但绝对离不开祖海天天一个电话的诱导。两人基本上就在荷沅晚上下商务中心发了传真工作告一段落后开始通电话,最先几天的电话还是有点情意绵绵,诸如“我中午去看了你妈妈”,“笨笨最近爱吃鱼”,“你在北方要注意保暖”,以及“今天又是飞沙尘,空气很干”,“想回家,想海鲜”等。逐渐的,两人的电话成了工作交流。祖海说他如何如何地攻下一个山头,一举敲出两手都比不过来的印章,或者是由新加坡人设计的小区正式埋管打桩,新楼平地而起指日可待。荷沅则是事无巨细地将自己遇到的糗事好事一概都说给祖海,反正祖海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德性。
  电话的后半部分总是交流。所谓交流,并不是一边倒地由祖海教育荷沅,而是荷沅拿安德列的理论驳斥祖海,指出祖海某些事情做得多上不了台面,现在他好歹是个有点规模的房产公司老板,怎可有些小事的公关处理如此无赖?而祖海则是据理力争,列数安德列假惺惺的档次观念对荷沅工作所造成的影响,待人接物必须看菜下碟,绅士跑进原始森林也得茹毛饮血。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交流,不,更确切说应该是吵。吵的时候两人互不相让,各自花招百出,务求一句击倒对方。当然祖海有让上三分的意思,但也没太客气。荷沅更不用说,知道只要祖海生气了,她说句软话就能解决问题。但放下电话后,两人还是会好好体会对方的好意,寻找自己工作中的不足。于是,荷沅不知不觉,言谈举止披着安德列赏的绅士外套,内心里面满是祖海灌输的匪气霸道,其实安德列的绅士外衣下又何尝没有“霸道”俩字?
  “人分三六九等”。这话谁说出去,谁出门得带上保镖。可实际操作中,不知不觉就将人分了等次。杂志社才将论坛的消息登上发出,中小企业便积极地来人来电来函努力挖一张请柬,希望以此混入行业核心,获得事业发展的内部指引。而大型企业由总编与MS办事处的汪先生一起出马,总编长袖善舞,多年下来广交人缘,一张清癯的脸是进门的最佳通行证,而汪先生香港人的身份与待人处世的圆滑,也使邀请事半功倍。
  而相关部委的主管领导则需安德列亲自出马,总编只能当引介人,荷沅降为秘书和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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