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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帧经他一提,脑子里又出现那日俩人站在白雪地里,如金童玉女,一对璧人,瞪时火起,劈手夺过画轴,看也不看,几把撕了个粉碎,那送画的太监一咧嘴,心道,可惜了的,这两幅大家的画可是千金都买不到。
赵世帧怒气不熄,见沈绾贞吃惊眼神看他,等那太监告退,赵世帧压着火,低沉声责问;“他怎么知道你喜欢画?看来他很了解你?”
沈绾贞看赵世帧的脸色阴沉得像要滴下水,又怀疑的语气,耐心地解释道:“那日正巧遇上,随便说起,我原说不要的,谁知他当真送来。”
赵世帧眉头紧锁,唇角抽动几下,“你喜欢,可以跟我说,是我买不起?还是你跟他藕断丝连?”
赵世帧恼怒中口不择言,“你要金山银山我都可以给你,我那日说过,不许你跟他接近,你偏不听,跟他纠缠不清?”
沈绾贞自成婚后,赵世帧把她捧在手心里,那里受过他这等重话,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地道:“什么藕断丝连,什么纠缠不清?不过说了几句话,你至于这样生气吗?你这是借题发挥,你想去别的小妾屋里,尽管去好了,我不强留你”
沈绾贞一生气,就把前次的事又逗引出去。
赵世帧眉头都拧成个疙瘩,面色阴霾,冰冷的声儿,“我不来,你好有机会跟他见面,我镇日缠着你,妨碍了你?”
沈绾贞气得身子直抖,泪在眼眶里直打滚,眼看就要落下,她快步出屋门,也不顾屋外面正下着雪,一头就扎进漫天大雪中。
赵世帧听见外屋‘咣当’门响,醒过神来,几步便冲出去,绣菊几个听见屋里二人口角,都面面相觑,紧张听屋里动静,突然王妃冲出去,一下子都懵了,紧接着王爷又冲出去。
沈绾贞跑到门口,便被赵世帧追上,赵世帧一把扯过她,看她泪流满面,心一下子就软得一塌糊涂,把她揽入怀中,沈绾贞身子冰凉,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身子直打哆嗦,吓得赵世帧急忙用鹤敞裹住她,二人回屋里。
赵世帧把她放到炕上,拉过被子,把她捂住,自己也宽衣上炕,掀开被子进去躺下,伸手搂住她,低声埋怨道:“你看你这脾气,我只不过说了几句气话,你就闹成这样,大冬天棉衣也不穿,就跑出去,冻坏了我多心疼。”
沈绾贞抽了抽鼻翼,清澈的大眼睛里又蒙上一层雾水,“你这不是气话,是心里话,是对我不放心。”她本想说,你府里一群小妾,我都能容,我跟男人说句话你就不高兴,难道你跟小妾在一起,我心里就舒服吗?
可是这样的话若说出来,搁在这个朝代,就是无理取闹,有违妇德,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不管她心里有何不满,也不能说。
“我刚才是一时气愤,说了昏话,别生气了”说着,他的吻像雨点般落在她脸上、耳根,脖颈上,她的身子慢慢热起来。
门外绣菊和福生几个听里面俩人喃喃细语,看样子是和好了,总算也松口气,福生和吉祥巴望着王爷王妃恩爱,王爷一生气他二人就倒霉了,王爷在王妃那里受了气,发泄到他二人身上,这几日竟挨骂了,二人只求王妃别老惹王爷生气,王爷就是心眼小点,那不是心里太在意王妃,才会如此,王爷满府的姬妾,几时为个女人神魂颠倒的,王妃性子太强,也不知道让着王爷,俩人竟因为鸡毛蒜皮小事争吵,偏王爷受用,侧妃夫人个个都温柔顺从,王爷偏就不喜欢,你说这邪性不邪性。
绣菊几个却不这么想,主子规规矩矩,王爷平白就怀疑,都是些没影的事,平王爷对主子好,那也不是主子的错,话又说回来,平王爷就像吃错了药,专门给小两口填堵,别说安王爷,就是有点血性的男人那个能受得了?
次日,赵世帧上朝走了,沈绾贞用过早膳,打理王府内务,这几日她不在府里,积压许多事要处置。
好容易快到正午,回事的管家娘子都散了,闫婆子看主子腾出空,悄悄回了主子不在府里这几日,王府内宅女人的动向,韩侧妃也不甘寂寞,蠢蠢欲动,趁着王妃不在府里,王爷一个人歇,晚间竟亲自过上房,说王爷这些日子为太后的病,人都清减了,特意为王爷炖了汤水,说给王爷补身子。
闫婆子说完,看主子不恼,反笑了,沈绾贞抿嘴笑道;“王爷喝了?”心里却腹诽,补身子,补得王爷火气大,好开销她。
闫婆子也带笑道:“王爷没喝,还正色跟她说,以后不用麻烦了,他在宫里跟王妃一道用过饭了。”
沈绾贞心里甜滋滋的,有几分后悔,昨晚是不是该对赵世帧温柔点。
闫婆子笑得满脸褶子都开了,“王妃是没看见,当时韩侧妃脸红得像块红布,羞臊得不知怎么出的门。”
沈绾贞听她说完,小心思动开了,今晚是不是哄哄他,算作奖赏。
闫婆子又敛了笑,语气中带着不满道:“韩侧妃也就罢了,自闹了个没脸,就再也没过来,可是萧夫人那个厚脸皮的,见天着丫鬟来请王爷,几次三番被王爷回绝,还舔着脸没羞没臊的往上凑,这那是要死,要死的人心里还竟想着腌腻勾当?”
沈绾贞半天没说话,闫婆子又道:“这萧夫人留着早晚是祸害,虽王爷是个好的,可是她见天惦记,天长日久,万一……。”
“妈妈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韩侧妃是大家出身,爱面子,就是使手段也有限,还顾忌身份,不肯放□段,萧夫人就不一样,是那种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样的人不能让她留在王府。”
“这么说主子是有主意了?”
沈绾贞点点头,“这办法不知行不行,若不行的话,在想别的折,总之尽快解决了她。”
沈绾贞伏闫婆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闫婆子道:“主子这法子,不防一试,老婆子以为能行,实在不行,主子硬撵她出府,王爷如今一门心思扑在主子身上,孰轻孰重,自不肖说,主子吃酸醋,王爷顶多说主子两句,还能认真生气?”
沈绾贞断然摇头,“硬撵走她,不妥,于王爷的面子也不好看”
沈绾贞说完,命人去招呼钱婆子,钱婆子脚下生风来到主子屋里,沈绾贞如此这般交代了。
过了一炷香功夫,钱婆子就转回,低声跟主子说了几句。
“跟我去萧夫人屋里”说吧,沈绾贞站起身欲走,“主子吃了中饭再去不迟”闫婆子道。
第152章
萧夫人一个人枯坐;几次着丫鬟请王爷,王爷不来,看来是该使出最后招数;她起身;走到门口,对外间抹桌案的丫鬟道;“看着人”就掩上门,走去梳妆台前,取出首饰匣子;打开;伸手从匣子底部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拿在手里;端详一会;像是下了决心;把纸包攥在手心里。
突然,房门外传来她的丫鬟的声音,“奴婢参加王妃”丫鬟故意声音提高了八度,给屋里萧夫人个知会,萧夫人手一抖,手掌里的纸包差点掉在地上,忙稳住心神,把东西放在妆匣里,阖上匣子,没等她上炕躺着,格子门推开,沈绾贞进来,看见她靠在梳妆台站着,嗔怪道:“妹妹怎么下地了,我听王爷说妹妹病体沉重,王爷心焦,昨晚还念叨过妹妹屋里看看。”
沈绾贞故意这样说,她可不希望萧夫人就此病好了,就怕她不装下去,抬出王爷做诱饵。
萧夫人一听王爷要来看她,心中一喜,一手扶额,一手拄在桌子上,装作摇摇欲坠,沈绾贞忙唤身后丫鬟道:“快扶夫人上炕躺下”
回身又骂身后萧夫人的两个丫鬟,“怎么侍候主子的?主子病成这样,只顾着贪玩,若再让我发现怠慢主子,主子贴身大丫鬟的差事就不用干了。”
那两个丫鬟当真,忙跪下叩头请罪,“奴婢再也不敢了,请王妃饶恕。”
“看在你主子病重的份上,先绕过你们,还不赶紧服侍你主子”
那两个丫鬟吓得忙爬起来,上前搀扶萧夫人,萧夫人还强挣着要给沈绾贞行礼,沈绾贞忙出言道;“妹妹不用这些虚礼,快躺下吧”
萧夫人的两个贴身丫鬟把她扶到炕上,萧夫人佯作虚弱地躺下,这时,丫鬟在外面喊了声,“大夫来了”
萧夫人一惊,绣菊赶紧把床帐放下,沈绾贞道:“请大夫进来吧”
那个大夫乃一老者,胡须有些花白,看着像是德高望重之人,在门外顿了下步子,等里面说请,方才进去。
先拜见王妃,沈绾贞道:“一入冬,夫人旧病复发,直说身上无力,头昏不能下地,需人搀扶着才勉强走两步,每每念叨日子不多了,请大夫好好给夫人看看,。”
萧夫人不知沈绾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把她说得像病入膏肓,年老体弱之人,真像是不久于人世。
萧夫人没办法,暗叹,后悔该早下手,迟了一步,谁知沈绾贞竟回府了,落了下乘,任她摆布。
老郎中很认真把脉,反反复复折腾几遍,最后,缓缓起身,脸色凝重,一揖到地,“请王妃借一步说话”
萧夫人在帐子里,就听老郎中声音沉沉的,心里纳闷,这郎中怎么回事,自己没什么大事,诊脉便知晓,他为何要王妃借一步说话,是要揭穿她,说她装病,不由紧张,就听沈绾贞道:“大夫但说无妨,病情严重,病人心里有准备,不碍事,大夫尽管实情相告。”
老郎中沉吟片刻,叹息一声,“可惜,这位夫人年轻轻的,就要…。。”又咳了声,似有些不忍。
萧夫人有点懵了,这郎中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的病情很重。
“大夫请外间说”沈绾贞说吧就出了屋里,老郎中也跟着出去。
就听外间屋声音很小,但有几句还是飘到萧夫人耳朵里,是那郎中略带同情,苍老的声儿,“这位夫人身患绝症,还是想开些,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
萧夫人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就听沈绾贞抽泣两声,嗓子发堵:“她还有多少日子?”
那老郎中略一沉吟,“夫人的寿数已到,老朽估计过不了这个年。”
萧夫人躺在帐子里,人整个傻了,这说得是什么?自己快死了,这怎么可能?
又一转念,定是沈绾贞使得什么诡计,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倒要看看这沈氏想干什么?
沈绾贞抽出帕子沾了沾眼角,悲哀地道:“求大夫想想折,只要能把妹妹治好,我情愿花银子,多少钱都不心疼,妹妹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命不长了?”
沈绾贞又哀哀地说,“妹妹只说自己活不长,我起初还不相信,下人们说,我还骂她们浑说,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说吧,呜呜,呜呜掩面啜泣,那老郎中一脸为难,道:“这位夫人剩下的日子不多,老朽看吃不吃药结果都一样”
“大夫,还是开个方子,死马当成活马医。”沈绾贞止了低戚。
萧夫人心里这个郁闷,让这老东西胡乱编排一顿,丧气,说自己命不久,从哪里看出自己寿数到了,他说什么自己过不了这个年,信口扯谎,沈绾贞从哪里寻了这么个郎中来,别是骗子,就有那专门骗取大户人家钱财的。
那大夫胡乱开了个方子,原来这郎中非正式行医,就附近有人头痛脑热的,勉强应付,钱宽找到他,许了他好处,他初时不敢,架不住家里婆娘看见钱宽出手大方,雪花白银,一封五两,竟有四封,就活心了,反正也不是去害人,说一番话,就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就应下跟了钱宽往王府来。
老郎中走了,透过薄纱帐,萧氏看沈绾贞走近,悲伤的语调,道:“妹妹放心,我一定治好妹妹,这个大夫不成,换一个大夫就是”
“王妃别费心了,婢妾命薄,婢妾谢王妃恩典,等婢妾好了,去上房叩谢王妃。”说吧,萧夫人低泣,她是骑虎难下,说自己无甚大病,那是打自己耳光,王妃立竿子,她只能往上爬。
沈绾贞也拿帕子点点眼角,“妹妹歇着吧,明儿姐姐再来看你”
萧夫人透过帐子隐约看见沈绾贞捂嘴出去,像是很难过,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萧夫人把帕子从脸上移开,疑惑地盯着她的背影,就听沈绾贞在外间吩咐巧珊道:“去告诉大厨房,可萧夫人想吃的做,若府里没有的,想什么法子都要弄来,萧夫人时日无多,大夫说出不了这个年,这还是往长了说,往短了说,没准就这三五天的事。
萧夫人心一阵惊跳,说自己时日无多,少说就三五日,她为何把自己的病症往重了说,她突然有不详的预感,浑身瘫软,真的起不来了。
出了萧夫人的门,沈绾贞和闫婆子互看了一眼,闫婆子赞许地点点头,似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