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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姝偏着头,视线不知道是在看谁,声音也是冷冷的空空的,“他们在附近,我能感觉到。”
大哥似乎是有些尴尬,脸色绝对称不上是好的,却是仍旧在好言相劝。
“姝姝,下来吧,别任性。”
“要是我说是我给那个姐姐下的毒,你信吗?”姝姝忽然笑了,怪异非常。
我浑身一震,姝姝的脑子不太清楚,能记得的人并不多,那个姐姐指的显然就是阿娘。
“可是我为什么要给她下毒呢?”她开始伸手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脑袋:“头好痛,腊月知道了就不会和我玩了。”
“不会,不会,姝姝你乖,别再打自己了。”大哥试着靠近,想要施展轻功上树,却听见姝姝一声尖叫,他立刻停在原地不再动弹。
“阿泰,你别过来,我害怕!”姝姝的音调已经变了,隐隐的带着一丝啜泣。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很久,姝姝似乎是哭的累了,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已经花了的脸,对着大哥道:“阿泰,我下不去了。”
大哥叹了一口气,刚才的紧张荡然无存,运气向上一跳,已经立于树上,将姝姝抱住。
我却总觉的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再往里看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姝姝环抱住大哥,缠住他后背的袖中,一线银芒骤然闪出,光线折射的堪堪的晃花了我的眼。
断魂
大哥这时已经抱住姝姝,便要向下一跃,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手动作的整个过程,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干净利落就像是平日里摘一朵花儿那样的随随便便。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迅速的伸出手,紧紧的捂住怀里世珏的眼睛。
大哥在这一瞬间已经跳了下来,他的脚刚一着地,便是向后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勉强站稳,却是费力的捂住胸口,一股鲜血直喷而出。
大哥用手扶住树,低低的又是卡出了几口鲜血。
姝姝此时就站在离大哥三步远的地方,慢慢的向前走着,眼神依然是空洞的,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对于手上淋漓的鲜血熟视无睹。
我再也顾不得了,唯一的念头就是阻止姝姝。把世珏拖过来,对他道:“宝宝乖,姑姑要进去,小孩子不可以不听话,乖乖的到那边的墙角呆一会儿。”
世珏刚才被我捂住了眼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困惑的看着我,点着头,乖乖的跑到一边的墙角处。
我咬咬牙,伸手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姝姝这时已经走到了大哥的面前,我一个惊呼:“姝姝,别!”
大哥为了掩盖姝姝给阿娘下毒的事实,擅自调动京畿司的兵马守卫皇宫,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为了姝姝,已经豁出去了,甚至不惜得罪养他长大的阿娘。
可是姝姝会领情吗?我不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全然陌生了。但是我知道,正如白长悦说的那样,也许现在这个脑子短暂的清楚的姝姝,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似乎是被我的声音惊吓到了,姝姝猛的顿住,疑惑而又缓慢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垂下头,眼睛里满是悲伤。
“腊月,别过来,不要刺激她。”大哥喘着粗气喊了出来,捂住了胸口想要上前伸手去拉姝姝。
“腊月在这里,阿泰你说过,没有其他人的。”两道晶莹的泪从她光洁的脸上滚落了下来,“你骗我。”
我听见了姝姝语气中难以压抑的哀伤,停下来站在原地,再不敢向前半步。
“阿泰,为什么总是骗我?”姝姝离大哥的距离一点一点的拉近,我咬紧了牙生怕她再出手伤人。
以大哥的武功,这个时候出手,已经完全能够制住她了,只是他舍得吗?
“阿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露出了一个近乎于惨烈的笑,泪水不断地从朦胧的眼中涌出,颗颗坠地,散落无边。
合欢树上落下了一片早已干枯的叶,鲜红的似是染了大哥的血,在半空中静静的打着旋。
姝姝没有再说话,也再没有靠近大哥半步,她只是笑着,就像是我初次见她那般露出那种温柔的浸染悲伤的笑,身上的白衣沾了尘,衬出一种异样的华美。
她咯咯的笑出了声音,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再也不去顾及大哥惊惧的眉眼,手臂抬起,动作优雅的仿佛仅仅是在原地跳了一曲震撼人心的舞步。又像是从天上陨落凡间的仙子,过尽了人间冷暖,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不!!!”我只能看得到鲜丽的血珠自姝姝的脖颈喷出,划过一道弧线。她像是困了一般想要歇息,向侧面绵绵的歪倒。
那一刻一切仿佛都是静止了下来,我听不到大哥嘶哑的绝望的呼喊,也看不到那人再也无力抬起的胳膊。
“姝姝!姝姝!我不骗你了,我保证。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大哥抱着她的身体,用力的掀开她闭的紧紧的眼皮,强迫的将体内已经剩下不多的内力尽数输入她的体内。
可是那些血还是不停的往外涌,慢慢的将大哥和姝姝的衣襟尽数的染得血红一片,大哥扯下了布条,想要将她脖子上那道长长的伤口包扎好。
就算他明知道一切都没有用了,她划破自己脖颈的那一刀,太用力了。
我说不出话来,大哥的眼中自始至终没有一滴眼泪,当他抬起脸,看着我苦笑,我方才明白那种悲哀与无奈,已是哀莫大于心死。
“大哥……”我刚要开口,却被大哥抬手制止住了。
“腊月,回去告诉姑姑,我这一辈子,就任性这么一回了,请她不要责怪了。”他低头,缓缓的摸着那人因为失血已经惨白的脸,像是拥着世上最最珍贵的宝贝。
“原谅我,我陪你一条命,好不好?”他看着那张脸淡笑,然后闭上了眼睛,紧抱住她,头慢慢的低下去,就再也没有抬起来。
“大哥!”我伸手向他的鼻端一探,抽回来已是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我慢慢的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就在昨天晚上,这两个人还活生生的在我眼前。
似乎有一股寒芒猛的刺进心里,我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当姝姝看到白长悦出现时脸上古怪的神情。
不行,我咬牙,现在绝不是哭的时候,首要的事情就是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满宫的侍卫们没有一个出现的。
我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好一点,飞快的转身,要去叫人。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门外的情景又是让我的心一揪。
世珏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地上拥坐的紧紧依偎的两个人,还有满地鲜红刺目的血。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被吓到了,整个人都是一动不动。
我冲过去,捂住他的眼睛,强行将他抱起来,把他的头按在我的肩膀处。
“乖宝宝,别看,别看。”我压抑住哭腔,安抚着拍着他的背。
世珏不安的微微挣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就安静的趴在我的怀里。
我一路上几乎是疾足狂奔,从未想过自己抱着一个小孩子还可以跑的这般的快。整整一路世珏都是安安静静的,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他看见了一切的一切,可我现在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脚下的路不长,没跑出多远,我就和一个人迎面撞上了。
闵叔叔见我身上溅落的血点也是唬了一跳,一个利落的动作将我和世珏拖过来,迅速的上下查看。
“闵叔叔,快,大哥……”强忍了半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死死的抓住他的袖子,我快要语不成句了。
当阿娘看到躺在龙床之上的那两个已经冰冷的尸体时,站立不稳,向后便倒了下去。
她对地上跪着请罪的闵叔叔看也没看,只是不敢置信一般,颤抖着不停想要伸手去摸摸大哥灰白的脸。
我也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双眼早已哭得红肿了。
都怪我不好,若是当初早一点进去,或是不去刺激姝姝,也许这时候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
阿娘不说话,坐在床边,别过脸去,将整张脸都藏进落日余晖的阴影下。
“子昭,给我一个理由,这么多年你从未出过漏子。”她终于开了口,眼神飘忽没有看任何人,却是凌厉的不容拒绝。
“属下无话可说,求殿下重责。”闵叔叔的身体俯跪与地上,额头贴着手背,显是不打算再做解释了。
“那便好,这段日子我叫你盯紧了昭泰,别叫他头昏脑热做出出格的事情,可是你……”阿娘的语气痛心疾首,“太让我失望了。”
“照着影门的规矩,自行了断吧。”阿娘的手都没有动一下,只见闵叔叔抬起身,仍是跪与地上,恭敬的道了一声:“遵命。”便毫不犹豫的拔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不要!”我正要出声阻止,只听见门外一个人飞似的冲了进来,用手去抢闵叔叔手里的刀,柔嫩的手心被割破,又是一片鲜血淋漓。
“殿下开恩,阿爹不是有意要擅离职守的,只是因为我病了,他担心。”树树叩头出血,不停的哀求。
“丫头,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阿娘半垂着眼帘,语气已经平静了下来。
树树偷着瞄了闵叔叔一眼,委屈了一下,决定再无视后者责备的眼神,低低的啜泣道:“皇上说不用人跟着了,娘娘正好不见了踪影,一个人去寻回来便是。阿爹担心我的病,就顺便赶回来看看我,可是没想到……”
树树前几日感了风寒,一直无精打采的没有力气,我是准了她多多卧床休息的,只是没想到在这个空挡就发生了这么巧的事情。
“行了,都下去吧,我要静一静。”阿娘的脸上还是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子昭你先去立即调动禁军,先稳住皖宁的局势,你听着,我暂时不许你死。”
闵叔叔重重的在地上叩首,带着树树迅速的退了下去。
“慢着。”我叫住了正要离去的闵叔叔,见阿娘并没有反感我的举动,这才放心的压低了声音道:“请您抽派人手,迅速的去追今日刚刚离开皖宁的那位百夷王世子,如果捉不住,就直接杀掉。”我狠下了心肠,早就明白白长悦不会无缘无故的进京,只是这次我说过绝不会放过他。
阿娘并没有反对我的意思,只是淡然的对闵叔叔说了一句:“照着她说的办。”
“腊月,你过来。”,见闵叔叔告退了,阿娘冲着我招了招手,我急忙跪行至她跟前,将脸埋进她怀里,失声痛哭。
“阿娘很可恶吗?”她叹了一口气,“怎么一个个的都觉得我像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白姝姝刚进宫那阵儿我就知道,昭泰这孩子是上了心,只怕最终也会因此伤了心,那女孩的眼睛里没有他,我看得出来。”阿娘摸着我的头发。
“阿娘,您的毒……好了没有?”我抬头问的小心翼翼。
“我这毒不是她下的,是积了年的,所谓的引子不过是合欢树的果子。”阿娘淡笑,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生死有命,因果随缘,怪不得任何人。”
“阿娘,你为什么不杀了姝姝,您明知道是她做的。”
阿娘这次并没有回答,温暖的手把我抱起来,一起坐在床边,对着大哥僵直的脸失神。
“我本想着等到过几年,他的江山坐稳了,也就到了我要离开的时候了,但是在那之前总要看着你们过的都好。可惜现在日子越来越少了。”
阿娘开始低低的咳嗽了起来,一面咳一面喘不上气一般的开始脸色发白。
我立刻起身,想要唤了人进来,却被阿娘拉住了。
“腊月,你这孩子太重感情了,从小就什么都懂,偏生从不愿意去猜忌人心。将来若是阿娘真的不在了,你答应我无论如何要护住世珏的周全。”阿娘的脸色越来越差。
我忙不迭的点着头,却听见阿娘又低声道:“楚家的那个小子,不能留下,你明白吗?”
我心头一惊,不自觉的问道:“您是说楚宁远?”
“不错。”阿娘没有丝毫的避讳,攥紧了我的手,严肃的脸上罩了一层寒霜。“那小子眼睛里的野心藏也藏不住,墨延虽然假传圣旨该死,但是他探回来的消息却不全是假的,只怕是我一走,楚自谦不敢,他敢!”
“不会的。”我脱口而出,反握住阿娘的手:“他也许却有不臣之心,只是没必要处死,况且楚叔叔征战多年,楚家仅有他这么一人了。阿娘就看在楚叔叔劳苦功高的份上,留下宁远的性命,叫他以后不敢便是。”就算我不喜欢他,甚至有点讨厌他,可是终究也是一条人命。
阿娘的目光盯进了我的眼睛里,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猪脚
待到从慈恩殿中行出,我的脚步始终沉重,说不出的揪心难过。
他真的非死不可吗?如果一定要这样,我不想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