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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的眼眸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嘴角却弯了弯,笑道:“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本少爷早就在三星级酒店订了标准间了。”
罗溪配合地干笑了两声:“王大少还是这么幽默,呵呵!”
“不早了,那我先走了!”王海起身的时候又看了看罗溪,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口。
罗溪也站起身子来,送王海到门口,说了句:“注意安全。”
王海带着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可是,王海没有去所谓的三星级酒店,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其实,三年前,王海就来莫城了。而且,在这里,他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家。
王海懒得梳洗,直接躺在了大床上。两眼一闭,眼前便浮现出了罗溪的笑脸,哭脸,还有调皮的模样。
七年了,自己喜欢罗溪整整七年了。可是,罗溪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朋友,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还记得刚入校门时,一看到穿着黑衬衫,牛仔裤的罗溪,王海就怦然心动了。但是,那个时候的王海不知道该怎么表白,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喜欢着。
后来,听说罗溪倒追一位大三的学长,王海心里气不过,去找那位学长打了一架,可是这一打,两人反倒成了朋友。王海承认,江哲真的很优秀,罗溪的眼光也真的很不错。
再后来,罗溪和江哲学长真的在一起了,王海心里虽然难过,却也还是安慰自己:罗溪找了个好归宿。
后来的后来,王海也找了个女朋友,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寂寞。王海很希望自己能忘掉罗溪,重新开始,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就是忘不掉。
只是,王海没想到的是,罗溪和江哲在大四的时候突然分了手,而且据说罗溪把自己关在宿舍五天,不吃饭,也不睡觉。王海很心疼罗溪,却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为了进一步打听罗溪的消息,王海主动接近了刘雯——罗溪的闺蜜,和她成了好哥们。至少,王海觉得是好哥们。
毕业之后,王海听说罗溪来了莫城,而江哲也在莫城。于是,王海也来了莫城。
看到罗溪和一个叫舒可的男人一起欢笑,一起逛街,王海又一次退后了,他告诉自己,只要罗溪开心就好。
一晃,三年过去了,王海有了自己的公司,也有了自己的女朋友,可是王海一点也不快乐。
两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王海在酒吧陪一个客户喝酒,却突然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罗溪。
他很惊讶,却也很开心,惊讶的是罗溪这种乖乖女也会出现在酒吧。开心的是,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王海正要过去找罗溪的时候,却看到Y公司的总裁赵书豪在和罗溪搭讪。Y公司素来是王海公司的竞争对手。而赵书豪更是和王海有诸多过节。为了避免尴尬,王海没有走过去。
没多久,罗溪便提着挎包,走出了酒吧。王海心中不放心,也跟着出了酒吧,他隐约觉得罗溪有些不对劲。
王海开着黑色保时捷,紧跟着罗溪来到了一个卖羊肉串的路边摊上。
看到罗溪要了啤酒和烤肉,边吃边哭,边哭边吃,王海心里有点悲伤,也有点欣喜。她应该是失恋了吧。
王海很想凑上前去跟罗溪说:没关系,还有我呢!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后来,一个喝醉酒的大汉坐在了罗溪的对面,他不怀好意的看着罗溪,满脸都是邪念。王海终于忍不住了,下了车,赶忙朝着罗溪而来。
可是已经晚了,王海走近的那一刻,罗溪已经晕倒在地上了,头上都是血迹。
那个时候,王海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疼得不是一点两点。他发了疯似的抱着罗溪上了车,直奔医院。
还好,罗溪没事,还好,只是皮外伤。
王海托自己的女朋友李华照顾罗溪,自己则开着车原路返回,去找了那个罪魁祸首算账。
罗溪受的伤,不能白受。
看到路边徘徊的醉汉时,王海笑了笑,停车,靠近。
当然,他不会杀了他,因为那样是犯法的。
王海学过一段时间医学,知道打什么地方最痛,却又不至于毙命。
直到醉汉抱头求饶,鲜血淋漓,王海才住了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五万的卡,扔给他。
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罗溪仍是昏睡着,头上缠了厚厚的一层绷带。
王海知道瞒不住李华,便把自己年轻时候的执着讲给她听。
李华是个好女人,真的很好,她非但没有吵着闹着说分手,反而答应自己好好照顾罗溪。她说:谁没有个过去,王海,我等你。
罗溪住院的那一周,王海一直在医院陪着,但是却没有在她眼前露面,也没有让李华透露自己。
王海知道,罗溪这人脾气很倔,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的恩惠。如果让她知道是自己替她付了医药费,还让她住在VIP病房里,她一定会吵着还自己钱。
罗溪出院以后重新租了个房子,就在市中心的繁华路段。她看起来又恢复了生机,连笑容都是阳光的。
王海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又或者跟踪着罗溪。他对罗溪往昔的迷恋纷纷繁繁地回归了,而且回归得很彻底。
王海终于跟李华提出了分手,李华很大度,只笑着问了句:“是为了她吗?”
王海点了点头,当然是为了她。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一切,辛苦打拼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配得上罗溪。
跟李华分手,王海一点也没有难过,李华有没有难过他就不知道了。不过,两人倒也分得很友好,说好以后还做朋友。
后来,王海听李华说江哲出车祸去世了。他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罗溪,一拖再拖,直到今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很想融入到罗溪的生活中,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也好。
今天看到罗溪对自己如朋友般开玩笑的时候,王海很开心,可是,心里却又有些妄想:如果让罗溪彻底对江哲死心,也许自己就有机会了。
于是,王海告诉了罗溪江哲去世的消息,也告诉了江哲隐瞒身份的事。
这一晚,王海做了个决定:不管罗溪喜欢或者不喜欢自己,自己都要表白一回,就算被拒绝,也不会放弃。
【江睿篇】
第一章 回国
江睿是在巴黎的凌晨接到老妈电话的,准确来说,是收到那个噩耗。他的哥哥,江哲,出车祸离去了。一起去的还有江哲的老婆,江睿的大学同学苏雪。
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悲伤,江睿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回莫城。离开莫城三年了,自从江哲和苏雪结婚之后,江睿一直四处游荡,从没有回过莫城。这次回来却是物是人非。
五年前……
“苏雪,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好吗?”A大图书馆门前,江睿举着一大束玫瑰花,对着眼前的时髦女郎大声喊道。
身穿紫色连衣裙的苏雪皱了皱眉,一脸的不悦之色:“江睿,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雪儿,我不会放弃的,只要你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江睿将玫瑰花塞给苏雪,转身跑开了。
三年前……
“你说什么?你要嫁给我哥?”江睿喝下去的咖啡瞬间喷了出来,烫到了嘴,也烫到了心。
“江睿,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我真的很喜欢阿哲,你成全我们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成全吗?江睿成全了……
可是,为什么你们不好好地在一起?为什么你们要离开?为什么离开得这么干脆洒脱,却留下无边的苦果让我江睿来尝。难道我江睿注定了一辈子要活在你们的阴影中吗?
耳边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江睿的回忆。
“阿睿,你下飞机了吗?我派了张司机在飞机场等你。”
“嗯,刚下飞机,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江睿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张阳是江家的专职司机,从小接送自己和哥哥上下学,一直到现在还在江家。
江睿觉得,他不光是司机,更是自己的亲人。
“阿睿!”张阳话语有些哽咽,他是看着江睿和江哲长大的。如今江哲就这么突然没了,他也很难过。
江睿勉强笑了笑,拍了拍张阳的肩:“张叔,好久不见了!”
“是啊,三年了,你总算回来了。阿哲他……”张阳很想说点安慰江睿的话,可是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叔,回家吧。”江睿知道张叔想安慰自己,可是,这种痛苦,恐怕一辈子都抚平不了。自己除了假装安好,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
回到江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此时,莫城的天空一片阴霾,愁云不展,正如江睿此刻的心情。
一入家门,江睿就看见了大厅里一脸悲戚的江妈江爸。
“阿睿,你可算是回来了。”江妈扑了过来抱住江睿,两行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妈,哥怎么会突然出车祸?”江睿虽是悲痛,却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妈抽噎了几声:“我也不知道,他们说出去一会,让我看着小宝宝,可是没想到……”江妈说到这里又开始泣不成声。
江爸接着说道:“警察说,阿哲酒后超速驾驶,迎面撞上了一辆大卡车。所以才……”
“酒后驾驶?我哥从来不喝酒的,怎么会?”
“自从他和苏雪结婚以后,阿哲就经常喝酒。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江爸叹了口气,转身点了一支烟。
江睿看了看二老,只短短三年,他们却苍老了很多,而且都有了白发。还记得出国前,江妈哭着喊着求自己别走,但是自己还是一脸绝然地坐上了飞机。
那个时候江睿心里只在乎自己,在乎苏雪,他从没考虑过江爸江妈的感受,也从来不晓得江哲心里的痛苦。
可是现在呢,苏雪不在了,江哲也不在了。那所有的怨恨,执着,也都化为云烟了。
第二章 缅怀
“爸,妈,我想去看看哥和嫂子。”这是江睿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叫苏雪嫂子,可是她却听不到了。
“阿睿,你哥和嫂子已经入土了,就葬在西郊的墓地。我陪你去吧!”江妈走过来握住江睿的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你先去楼上看看雨儿吧。她还是个婴儿,她爸妈就这么走了。”
“雨儿?他们生的是女孩吗?”江睿想起九个月前,自己半夜接到大哥的电话,他告诉自己他有宝宝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幸福,可是江睿只说了句“恭喜”便挂掉了电话。也许,大哥当时很想跟自己分享为人父的喜悦,可是自己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来到卧室门口,江睿徘徊了很久,不敢进去。他怕见到一张跟江哲,苏雪酷似的容颜,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江睿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门。入眼是一片粉红色,粉红色的墙壁,粉红色的窗帘,就连婴儿车也是粉色的。床后面挂着一副彩色相片,西装革履的江哲抱着一身白色礼服的苏雪,他们俩是那么地般配,那么地让人嫉妒。
许是感觉到了陌生人的气息,婴儿车里的雨儿突然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很让人心碎。
“雨儿乖,不哭哦,我以后就是你爸爸!”江睿走近了婴儿车,从里面抱起了雨儿。本来哭得撕心裂肺的宝宝,感受到温暖的怀抱,却突然不哭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江睿。
“真乖,”江睿拿手擦了擦雨儿满脸的泪痕,笑了笑:“雨儿长的真可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孩子。”
来到西郊墓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墓地散发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找到江哲和苏雪的墓碑,江睿将手中的百合花放了下来,整个人也坐在了地面上。
“哥,嫂子,我来看你们了。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真的很后悔。”江哲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
江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以前阿哲和雪儿总说他们对不起你,现在你肯原谅他们,他们在地下应该也安心了。”
“那天苏雪跟我说她要和我哥结婚的时候,你知道我说什么了吗?我说,好,我成全你们。但是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除非你们死了。妈,是我害死他们的,是我!”江睿神色失常地抓着江妈的手,仿佛在抓一颗救命稻草。
“不关你的事,那是一个意外。”江妈蹲下身子来,看着江睿:“阿睿,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再责怪自己了。你这样,妈会更难受的。”
江睿突然发狂了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