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章清亭说完该说的,暂且退了回来。
孟子瞻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却不按章清亭的思路走,也不慌着拷问褚五,却拿起收缴的刀鞘仔细端详,“真好刀鞘!光这宝石就嵌了一、二……七颗,这每一颗总得值几两银子吧?青松,你说呢?”
青松摇头,眼光往旁边的新师爷一瞧,“青柏是行家!”
那位长相清秀,惜字如金的年轻师爷终于抬了抬眼皮,扫了那刀一眼,开了尊口,“七十两,本。”
孟子瞻拿刀鞘指着褚五,“搜!看他身上一共有多少银子!”
很快,程捕快回报,“一共三十五文钱。”
孟子瞻微微一笑,“一个身上只带着三十五文的人,却拿着一把价值七十两本钱的刀,还特意到这家米粮行来招摇撞骗,自残身体后企图栽赃嫁祸!大伙儿说说,这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众人沉默,听他分析。
孟子瞻看向四周,“那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他到底是哪儿的人?扎兰堡的父老乡亲们有认得他的么?大家不要怕,相互商量下嘛!”
人群中顿时响起如苍蝇般嘤嘤嗡嗡的声音,不过还真没有人认得他的!
孟子瞻不问那褚五,仍是自言自语,“没人认得,来历不明。却又贸然生事,意图敲诈,恐怕这刀,也是偷来的吧?依我北安国律例,凡偷盗上银一两以上者,断指一根。你这都有七十两了,恐怕加上脚指头也不够砍的!”
他故意曲解了律法,没有提到次数,却伸出左手看着,皱眉不解,“若是没了脚趾,人还看不见,也无非就是走路不稳当些罢了。可这手指头要是砍光了,光秃秃一个肉掌还能干什么?拍巴掌?”
“不是的!大人!这刀不是我偷的!”褚五终于知道怕了,这位县太爷长得虽然斯文年轻,但说起话来当真心狠手辣,他不敢冒这个险!
“那这刀你是打哪来的?”孟子瞻根本不怕他不答,“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本官生平最不喜欢勉强人了。只是若是被本官查了出来,恐怕连你这舌头,也保不住了!”
褚五的脸全白了,连冷汗都收了回去,在这五月下旬,硬是全身冻起了鸡皮疙瘩,连牙齿都格格打架。
“我……这个……小人……”他磕磕巴巴,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孟子瞻也不着急,就那么一下一下拿刀鞘轻敲着桌子,频率不快,声音不大,但在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的当口,便如同重锤一记记重重敲在人的心上。
褚五受了不了,哆嗦着唇开了口,“这是……是……薛……”
章清亭一颗心就快要提到嗓子眼了,都恨不得冲上前去替他说了,说呀!快说呀!
“这刀是薛家失窃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分开人群,站了出来。也不知他在人群中站了多久了,后头还跟着些什么人。
孟子瞻颇为玩味的看着他,“哪个薛家?”
管家不卑不亢的道,“回大人,是薛三爷的家,全乡的人都知道。”
“是吗?”孟子瞻眉头一皱,看看青松,“你知道吗?”青松摇头。
又看看青柏,“你知道吗?”青柏回话,“爷,我们是新来的。”
“哦!”孟子瞻恍然大悟,再问众人,“你们知道吗?”
百姓俱都低了头,赵成材仰天冷笑,一字一句的道,“那还能有谁?就是开银钩赌坊的薛三爷!就是命人用十两银子就买了我家绝味斋配方的薛子安!”
管家脸一沉,却偏偏无法反驳,赵成材一字未带污辱,说的全是真话。
百姓顿时明了,原来是这样啊!
哎呀呀,这赵秀才家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薛家!那薛家是好惹的么?难怪这么找碴!说来也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铺子说没就没了,现在还来欺负人家亲戚家的孤儿寡母,真是造孽哦!
不过大家也都存了一份好奇,这赵秀才当众说出实情,那薛家岂能善罢甘休?可这县太爷会怎么判呢?他敢惹薛家么?能讨回公道么?
有些胆小的悄悄溜回家去了,可更多的人留下了,还有些人刚刚听闻,也赶了过来。在这苍茫的暮色里,沉默的等待着结果。
孟子瞻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竟噙上了极浅极浅的一分笑意,片刻才抬起头来,问那管家,“你说这刀是你家的,那有何凭证?”
管家上前指认,“这刀柄的底座和刀鞘的内侧都打有薛字印记,本来是放在我家客厅里做摆设用的。这个褚五,和我家门上一个小厮有些沾亲带故,今日前来,转了一圈走后便发现短了这把刀,我们这才一路追踪到此。”
“撒谎!”章清亭忍不住道破真相,“他若是从你家偷来的刀,会大摇大摆的挂在身上炫耀,还特意拿到我们家来闹事?天底下有这样笨的贼么?”
管家却甚是无赖,就接着她的话,“这天底下无奇不有,就有这样心存侥幸的笨贼,我有什么办法?要不然,你自己问他!褚五,你说,这刀是不是你从我们家偷走的?”
“我……”褚五一双眼眨着不敢眨的盯着管家,似是要从中寻求一点安慰。
管家给了他提示,“不过是断手断脚,你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当?只有敢做敢当的好汉才值得我们三爷敬仰。你,懂了么?”
褚五咽了咽口水,“我……”
这一刻,任谁也瞧出真相了,肯定是薛家人派了褚五来闹事,现在出了事,就把黑锅往他头上一扣,摆脱自己的嫌疑。
可这褚五敢不敢应承呢?他就不怕断手断脚么?
(PS:哦,码到半夜3点!希望以后都能稳定在早上9点更新!桂子想了好久,还是不敢答应为了啥米加更,虽然偶也很爱打赏和小粉红,但很怕为了凑字数降低水准。偶滴时速和脑筋都转得米那么快,只能努力把每天的6K字码好,亲们要是愿意就支持一下吧!米有滴话,只要肯订阅,不看盗版,偶就感觉很幸福了,谢啦!)
第二卷 (一九八)雷声大雨点小
(一九八)雷声大雨点小
围观百姓都在等着看。这个叫褚五的泼皮到底敢不敢把薛子安拉下马。
孟子瞻瞧着薛府管家肆无忌惮的跟公然恐吓褚五,也不阻止,只带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你吩咐好了没?有决断了么?”
薛管家嘴角抽搐了几下,赶紧跪下磕头,“小人知错!方才只是一时情急,才擅自追问褚五,还望大人有大量,饶恕小人无心之过。”
“无心之过?我瞧你用心的很嘛!刚才这位跟你们薛府沾亲带故的褚五要代本官行使职权,现在你这位薛三爷家的管家也要替本官行使职权,难道跟薛家有关之人全都有替官府办事的嗜好?”孟子瞻眼神忽地一凛,“一个二个还真的都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么?各自拖下去,先打上二十大板再来问话!”
“大人饶命!”薛管家大惊失色,连连叩头求饶。
两边衙役愣了下神,犹犹豫豫的都不敢上前。
孟子瞻心中更加气恼,盯着程队长,“怎么?难道本官方才的话说的不清不楚么?要不要本官亲自上前执法?”
“小人不敢!”程队长背上已经汗湿了一片。
他现在真是骑虎难下,若是打,肯定就得罪了薛家,他就算不敢找孟知县的麻烦,但可以找他们的麻烦。可若是不打。现在立马就得罪了知县大人,那他这差使还要不要的?甚至寻个错处,把他打为阶下囚也不是不可能!
程队长手心里攥出两把冷汗,片刻之间作出决断,“你们都是死人么?大人的话没听见?给我各打二十大板!”
县太爷已经当众发了话,打是必须打下去的。只要打了,就得罪了薛家,可若要再拖延下去,肯定连县太爷也得罪了,那才真正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了。既然必须得罪薛家,那还不如先讨好县太爷!
衙役们见头儿也发了话,再不敢迟疑,立即上前,分作两拨行刑。若是平时,当然要不了这么多人,可这事关重大,大家都存了个小心谨慎,你扯我,我拉你,就是不让一人脱逃。这要责要怪,也是大家伙儿的事,可别让那一两个人担待着。
既然要打,可怎么个打法呢?大家伙的眼睛都盯着程队长的脚。
若是脚尖向外,便是虚张声势,放人一马,若是脚尖向内。便是毫不留情,取人性命。可程队长脚尖平直,大家懂了。下狠手打,但要留口气!
?里啪啦的板子声次第响起,孟子瞻的眼神却越发阴郁了。他今儿故意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来审这案子,就是不想给薛家退路。
当李鸿文受赵成材所托来报这个案子时,便坦言相告,“赵秀才说他家只跟薛子安结过仇,若是有人这么故意来闹事,十九估摸着仍是他。赵秀才说他不敢为难大人,只请大人斟酌着办!无论结果如何,他都绝无怨言。”
孟子瞻知道赵成材故意让李鸿文来报案,又带这番话,隐隐也有激将之意。可站在赵成材的立场上说,这么行事已经算是难得的有理有节,又不无故示弱了,孟子瞻心里还是很有几分欣赏之意。他作为本地的父母官,若是不能保全当地良善百姓的周全,那这官儿也真算是白当了!
孟子瞻家世雄厚,名利俱全,却被政敌攻击。遭贬到这扎兰堡来,虽大感颜面无光,但他骨子里贵族的傲气却迫他一定要做明官能吏,为家族门楣增光添彩。所以尽管觉得大材小用,但他还是会打点起精神,摸清扎兰堡的底细才走马上任。根本就不可能,更不屑于与薛子安这种臭名昭著的渣滓之人同流合污。相反,他还有想把这薛家彻底铲除,以做功绩之意!
孟子瞻的眼光放得很开,一个小小的薛子安还不值得他动用家族的势力,他想凭借自己现有的力量解决此事,彻底让他的政敌们心服。你不是把我贬到这儿来想看我的笑话么?我就非干些事情出来让你哑口无言才好!
薛子安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一块必死的棋子,还不知死活的往枪口上撞。孟子瞻的底细他没能打听得到,只知是个什么京官的子弟犯了事来的。但他也不敢贸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事,才想了这么个损招,只想把赵玉莲逼开再下手。他的心中也隐隐有几分试探之意,这个姓孟的,上回打劫之事已经放过了他,是不是说,他对自己也有几分忌惮,先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实质上也是想维系表面的平衡呢?
孟子瞻知道薛子安的心思,薛家在此地经营数十年,盘根错节,想要连根拨出定是不易。他也想看看,这薛家在扎兰堡究竟能一手遮天到什么地步?今日这事,可当真给了他个严厉的警告。当除去高贵的品级,作为一个普通知县。他甚至连自己手下的衙役都叫不动,这莫大的污辱刺激得孟子瞻心里却是越发的斗志昂扬!
二十板子过后,褚五和薛管家全都皮开肉绽了,大腿上血透衣襟,连叫都叫不出声来。既然打都打了,那剩下的也不用含糊了,衙役打来两桶冷水,往二人照头一浇,两人晃晃悠悠的清醒了过来。
孟子瞻这才发话,“褚五,你说,这把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本官要听实话!你若是想受什么人敬仰,受那早晚三柱香,就尽情的说谎!反正有你抵命,我想赵秀才家也没有二话吧?”
“但凭大人作主!”赵成材已经故意当着乡亲父老的面,把与薛家之间的不和昭告天下了。他也算准了,只要事情传扬开来,只要自家人出点什么事,那不用问,全是薛家人的责任。所以不管此事如何了解,薛子安都再不好找他家麻烦了,哪怕借刀杀人,都得斟酌再三才行。
褚五半是疼半是吓的白了脸。抖得跟筛糠似的,一时不敢答话。
他本是邻县一个著名泼皮,被薛子安找来闹事的,以他过往经历,只要自己耍横充楞不怕死,还真没有人敢惹他的。可今儿没料到遇上这么些人,揭穿了他的陷害不说,还非得逼出主使之人。
这位县太爷虽然年轻,可不是一般的精明,况且旁边那秀才两公婆也极不好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虎视眈眈。旁人看不出来,但这褚五惯会闹事,当然瞧得出他们夫妻二人的明吵暗合之道。
这真相其实已经昭然若揭了,但这话若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若是不说,瞧这情形,必是个死!要是连小命都保不住,他要人敬仰做什么?薛子安要是心情好也许打赏他家几两银子做安家费,心情不好,甚至避而不见,推得一干二净也是常事。
褚五可以做替罪羊,却不愿做替死鬼,“大人!那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