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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还没有奔出工作室大门前,那鞋跟硬生生地折断,她一个不留神,脚便重重地扭到了。
李若秀精致的小脸一下子泛了白,那激烈的疼痛教她冷汗直冒,无法支撑身体而往地上跌了下去。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在李若秀跌到地上之前,稳稳地撑住了她虚软的身体,而且还轻而易举地将她横抱而起,钳制在胸前。
她睁开痛得阖上的带泪水眸,抬起脸看向那个救了自己、使自己免于摔个狗吃屎的人,但是看清楚是谁以後,她多麽地希望自己就算是摔死,也不想被这个人给救了。
那是害她一路夺命狂奔,最後扭到脚的始作俑者,方砚。
李若秀开始挣扎,想下地自己走,可是方砚对于她的挣扎却视若无睹,迳自抱着她往外走去。
逼不得已,李若秀开口叫骂:「你放下我,我不要你抱着!你给我放下,啊!」她不想尖叫出声的,但是她完全没有想过,方砚会在抱着她的时候,将她像抛沙包一样淩空抛了起来。
一下子失去所有的支撑,身体腾空的感觉太过吓人,她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失控地尖叫出声,引来无数人关注的目光。
李若秀顾不了那些好奇的目光,就在她以为方砚准备狠心摔死她的时候,他又牢牢地将她接住,继续往外走,半点也没有受她影响。
心跳因为刚刚的惊吓跳个不停,李若秀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双手忍不住害怕地紧紧环着方砚的脖子,就怕他再次兴起,将她抛高抛低的。
方砚感到很无奈,如果她乖乖的跟他相认,不故意装作不认识,他怎麽会故意作弄她?如果她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到处乱跑,而且还穿着高跟鞋不要命的乱蹿,又怎麽会弄伤脚?如果她乖乖的让他抱着,不扭来扭去的挣扎,他又怎麽可能会故意抛高她,吓得她到现在还浑身抖个不停?
对于这个女人,方砚觉得不能让她太过得意,她在其他人面前太过骄傲跋扈,但不代表她在他面前还是可以这样。
虽然说现在她的骄傲跋扈是挺呛、挺有个性的,让人看着就会不自禁地产生想要征服她的冲动,但是他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对他唯命是从、完全听话的小胖妞,所以他会不遗余力的将以前的那个她给挖回来。
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方砚用安全带将李若秀牢牢绑住,确定她的脚现在绝对无法逃跑,他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开动引擎将这个受伤了还不想安分的女人送到医院去。
一路上,方砚不说话,李若秀也不肯说话。
一则是脚上那钻骨似的剧痛,二则是她在生气,气他犹如土匪掳人般的举止,气他把自己当成沙包般抛上抛下,更气他明知道她不想承认跟他相识,却还是步步相逼的逼着她承认。
方砚等了许久,都没听见身旁的女人再次开口,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他转过脸看向她,丝毫也不意外她生着闷气。
还是跟那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只会一个劲的生着闷气,不说话也不跟任何人求救。
他的胖胖,不管是什麽时候都让他有种想欺负的冲动,而这股冲动并没有随着岁月流逝而消失半分,相反的,还如同陈年的老酒般越陈越浓。
就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到底凭什麽让他如此的记挂、如此地念念不忘?因为当年那一个恶意的亲吻?还是因为只有面对她时,他才可以本能地卸下习惯性的面具,表现出真正的自我?
红绿灯早就从红转成绿,後方的车主等得不耐烦地连按几下喇叭,催促着方砚开车,但李若秀却发现他似乎没有开车的意思。
她已经疼得完全不想理他,可她人现在就在他车上,跑也是不可能的,除了转头看看他在发什麽呆,她就没什麽好做的
转过脸,李若秀用着自以为最不耐烦、最凶悍的目光瞪他,但她不知道的是,因为脚上的扭伤越来越疼,让她额角的发丝被冷汗打湿,现在别说是凶悍,她整个就像只被人欺负得快要哭出来的落水小刺猬一样,可怜兮兮的。
方砚见状忍不住皱起眉头,熟练快速地开动车子,迅速地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不明就里的李若秀还以为是自己瞪眼起了作用,如果不是脚真的疼得厉害,她有很大的可能会插腰仰天大笑出声。
到达医院後,无视李若秀的挣扎以及不情愿,方砚抱着她下车,走进人还不算多的候诊室,将她放到椅子上,他像安抚闹脾气的小猫小狗似的揉着她的头顶,扔下一句乖一点,就走到挂号窗口那里帮她挂了号。
填妥所有的资料挂号後,方砚回到她的身边坐下。
李若秀依然不理会他,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脚上的伤,她的高跟鞋早就被他拿了下来,现在她雪白雪白的脚上,脚踝处红肿且隐隐泛着瘀青,她想她的扭伤一定是不轻的。
一想到接下来不方便的日子,她便感到一阵沮丧,而且更加不想见到方砚。
一切都是他,就是因为他,她才会这样狼狈不堪的。
「胖胖,很疼吗?」见她一声不吭的看着脚,那高高肿起的脚踝看起来格外地触目惊心,方砚也以为她是因为疼痛,所以才不说话,更何况她的脸早就因为疼痛的冷汗而湿淋淋的。
「不要叫我胖胖,我不是胖胖。」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方砚提起自己以前的外号,原来就已经火气四溢的李若秀,再也忍不住地抬起头,死命地瞪着他,冷声地道。
她的话还有眼中莫名的愤恨,让方砚顿了一顿,「你就这麽不想见到我?」他慢慢地眯起眼。
如果熟知方砚的个性,必定会知道,每当他情绪波动、即将控制不了自己之前,他都会眯起眼,格外有耐心地看着敌人。
李若秀也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的她被怒火还有疼痛折磨得直接忽略了这一点,所以她不假思索地硬着嘴回道:「对,我不想见到你!」
很好,方砚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样犹如火山爆发似的愤怒了。
顾不上她会不会生气,顾不上会不会弄得她更疼,他一把钳制住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狠狠地封住她不断叫嚣、不断说出惹他更生气的话来的那张小嘴。
李若秀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无法相信地瞪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吻她,他竟然在吻她!
她惊愕得无法回过神来,只能被逼着承受他一再地探索,承受着他带了点怒火的深吻。
跟那时候的吻是那麽的相似,一切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彷佛随着这记亲吻,自她的脑海深处一一地被挖掘了出来,再一次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第二章
俗语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但是对于刚刚要升上高一的方砚而言,早起是一场活生生的精神折磨,如果他不用早起上学,这个世界到底会有多美妙、有多和谐?
震耳欲聋的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但身为闹钟主人的他,竟然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迳自睡得香甜,彷佛那刺耳又聒噪的闹铃声,是一首绵软好听的催眠曲。
紧闭的房门倏地被人从外打开,高壮的方硕穿着烫得笔直的制服走了进来,先是一手按掉快要报销似的闹钟,然後在四弟的床前站稳,二话不说地连人带被一把掀到地上去。
从温暖的被窝掉到硬邦邦的地板上去,方砚大叫着从地上跳起来,气沈丹田,准备跟吵醒他好眠的人大战三百个回合时,睁眼一见到是自家的铁血三哥,满满的怒火马上就泄气了。
十六岁的他虽然已经有足足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但是在自家壮硕高大的三哥面前,他那一点身高实在是太过儿戏,而且方硕只要一个巴掌,就足以让他躺在地上像条死屍一样,动也动不了。
不想讨皮肉疼,方砚马上露出讨好的笑,高举三只指头发誓似地说:「我保证,五分钟後我就会出现在饭厅。」
得到了保证,也谅四弟不敢阳奉阴违,方硕点了点头,转身回到饭厅,与方家其他家人继续吃早饭。
可怜被起床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方砚,不但没有出了口气,还被人压得死死的,他一边快速地打理好自己,一边擦着自己眼角边无形的眼泪,深深地同情了自己一把。
不多不少,刚好是五分钟,方砚衣着光鲜地出现在方家的饭桌上,一一地跟家人道早,方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正准备开动吃下老妈为家人做的爱心早餐时,方硕却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拎起两人的书包,揪着方砚的衣领,将他带走。
原因无他,方硕打小就决定要当一个出色的军人,将来也会进军校、军队的,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将自己养成一个严守纪律的人,他上课不会迟到,也不会让这个刚好跟他升上同一间高中的四弟迟到。
「三哥,我还没吃早餐欸!」被揪着衣领的方砚挣扎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其他家人,希望可以藉此感动到他们,拯救他一下。
只可惜大家都太清楚方硕说一不二的个性,所以除了给他一个个饱含同情怜悯的眼神以外,他们都没有开口阻止方硕的恶行。
方砚觉得自己真的很悲惨,不过幸好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全暗掉,他双手捧着自家小妹因为不忍心他饿着肚子上学,而塞给他的菠萝面包,虽然是隔夜的,但他还是满怀着感动与感激,伸手摸了摸小妹的小脑袋,然後继续被方硕拖出大门。
方家一向低调,方家的大人更是觉得他们家除了比人家有钱外,其实并没有什麽大不了的,所以除了方家的小公主被送去警卫较严密的学校外,其余四个不值钱的儿子就送去读普通的高中,大学再决定是否到国外留学。
没有专人接送上学,方砚昏昏欲睡地跟着自家三哥搭了公车,来到新学校。
方砚打量着陌生的校园,正转头打算跟方硕商量一下,让方硕带他到处逛一逛,好好认识一下他未来三年必须待着的学校时,他那个残忍、没有人性的三哥,竟然转身就把他扔下走了,让他自己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自生自灭。
他就知道,他这些哥哥全都是没有人性的,只有小妹才懂得疼哥哥。
想起小妹,他就想起被自己塞到背包里的隔夜菠萝面包,他从背包里掏出那个被稍稍压扁,但看起来还是十分诱人的隔夜菠萝面包,顾不得校门口还是人来人往,他打开包装,带着无比感恩的心正想塞进张得大大的嘴里时,一道外来的冲力,让手上香甜的面包飞到老远的地上。
他震惊地看着陈屍在两公尺远的隔夜菠萝面包,腹中饥肠辘辘,此起彼落地奏着交响乐,但是他的早餐,小妹塞给他的美味早餐,却落得一个陈屍街头的凄惨命运。
他眯起眼,看着那个害他吃不成早餐的始作俑者,一颗圆球。
李若秀很愧疚地看着那个一脸阴色的少年,一张小嘴呐呐地张张合合,考虑着到底要不要跟对方道歉。
她走路不小心,她承认撞到他是她的错,但是他也不能站在学校的大门前装石像,所以说他也得负上一点点的责任。
她脑里想的东西,很清楚地反映在与他对视的眼睛里,看得方砚心中的怒火更加地压抑不住。
他一手掐起那团看起来绵绵软软、手感十足的脸颊,恶狠狠地像个欺负弱小的恶少,口气十分不善地逼近那张吓呆的圆脸问:「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站在大门前,然後让你这只圆球撞飞我的菠萝面包,害我今天早上必须饿着肚子上课?」
他一字一语说得很慢很慢,脸上的表情其实也不是那麽凶狠,但是近距离看着那双黝黑眸子的李若秀,还是被吓得皮皮挫,直想掉眼泪。
因为那双眼太凶、太吓人了。
「我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眼下对方比自己有气势,再加上她的确有错,让她抖颤地摇头,甚至连对方掐疼自己也不敢开口说。
「那是你的错了?」方砚很懂得举一反三的道理,不是他错,那麽就是她错了。
这是什麽话?李若秀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长得不错,还有几分书卷味的高大少年,怎麽他说话却这麽无赖又流氓?
「怎麽了?你不同意?」见她还有话想说,方砚加重指上的力道,一下子让她疼得哎哎叫了出来。
「是、是我的错!对不起,请你放开手,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请你快点放开手!」脸上的疼让李若秀直接红了眼眶,她觉得今天早上实在是太过倒楣了,错过了一班公车不说,还遇到了这麽一个恶棍。
方砚稍稍松开了力道,但没有完全收手,她刚刚那句「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听起来顺耳极了,让他的气顺了一点点。
「你是哪一班的?」
「我、我还没看……我是新生……」她有问必答,模样乖巧得让方砚更满意了。
「我也是新生,跟我去看。」面对接下来三年的小跟班,他觉得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