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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有自知之明啊！”墨染道，“那些官家子弟当然不可能，搞不好还会给寨子带来麻烦，但是书生又不只是官家子弟，书院里不也有不少平民么？只要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可以？”
“你倒是又天真又现实，”叶羽好笑道，“平民就行？比如说住在城西的那个？”
“云，云砚，怎么了？”没想到会被他猜中心思，墨染说话不由打起结来，然而反应过来他对她的嘲笑，又不由怒道：“我不可以喜欢云砚么？”
“原来你喜欢云砚？”叶羽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我明明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
墨染无力的垂下头去，被握住一个把柄已经够糟糕了，她竟然又巴巴的给对方送上了一个。
叶羽倒是认真起来，“你为何笃定云砚会放弃仕途跟你去做土匪？”
“都说了不是土匪！”墨染虽然已经准备放弃反抗了，还是忍不住气愤，但是想着正事，忍住了
和他较劲的欲望，接着道，“只要我们相爱，有什么不可以？不是有很多男人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放弃一切么？”
对方单方面的为她放弃一切，那还叫相爱吗？叶羽有些哭笑不得，眼前这个丫头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喜欢吧？她所谓的喜欢大概只是一种想法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感情。
“况且，当官可不一定比当我相公好！”
刚刚想要放弃的叶羽听到这句话又提起精神来，垂了眼帘遮住眼中的精光，“哦？怎么个好法？”
“受寨子里大家的敬重，粗活也不用干，只要管理好，吃穿都不用愁，有的是时间吟诗作赋，闲庭赏景，多么惬意的生活……”墨染认真的掰着指头回答。
叶羽盯着她半晌，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你这是在耍我么……”
墨染疑惑道，“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耍你了？”
叶羽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然而没有任何破绽，那表情傻得天衣无缝，叶羽不由叹了口气，这真是比和聪明人斗智斗勇还要让人劳累，也许真的是他想的太多了。
墨染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那样类似挫败的表情会出现在这个人脸上，不由有
些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叶羽看着她眼底真切的担忧，反而十分郁结，忽然叹了口气道，“真是的，我跟个连感情也不懂的小丫头在干嘛呢？”
“你什么意思？”墨染听他说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恨恨的道，“难不成你懂？你这目中无人讨人嫌的样子，会喜欢人么？”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叶羽说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家里的那几个他都不愿意靠近，真的是肉麻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会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一切都以他为中心，即使要放弃一些东西，而像你这种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单方面的让对方为你放弃一切的，准确的来说这不是感情而是美人计。”
“你竟然说我的感情是美人计？”墨染气得鼓起腮帮。
“哦，对不起，我说错了。”叶羽真诚的道歉，还夸张的欠了欠身，“美人计这种计谋是需要先天条件的，并不是想用就可以用的，而你……”他上下认真的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思考着尽量不伤害她的措辞，“基本上就叫做勾引吧？这个只要是人就能做得了。”
“你！”墨染气结。
此时，云砚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墨染？”墨染扭头看了看门口，然后警惕的看向叶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个人不会又做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吧？
叶羽看见她的反应，挑了挑眉戏谑道，“你这是在期待着什么吗？”说话间推开旁边的窗户，飞蝶般翩然落上，扭头以一副万分遗憾的语气道，“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失望你个头！墨染正要开口，却见他歪了歪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边的唇角缓缓勾起，眼中似有星辰相聚，璀璨耀人，暧昧的开口：“不过，我今晚还有些空，特许你来见我。”说罢单眼一眨，十分期待的道：“一定要来哦！”
春末午后温热的阳光下，那蝶翼一般的睫毛如被镀上了一层金色，随着那一眨，那只眼中半壁的星辰就那样噼里啪啦的砸过来，砸的墨染晕头转向，反应过来时窗口上只剩那半透明的白色窗帘轻轻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放叶羽出来卖萌了，乃们不撒个花咩？
☆、最后的忍耐
【第十三章】
“墨染？”云砚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关切的打量着她，“你刚才怎么了？没事吧？”
“啊？”墨染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抬头看着云砚还有些恍惚，“哦，没事。”
“我刚刚似乎听到你的叫声，发生什么事了？”云砚问道。
“没，没事啊？”墨染摇头，“我刚刚才过来的。”
“真的没事？”云砚疑惑的看着她。
“真的没事，”墨染害怕他继续追问，急忙转移话题，“你来这里要找什么书？”
“哦，御巡礼就要开始了，我来查一下乐谱。”云砚道。
“御巡礼？”墨染皱眉，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么？
孤云书院成立没几年，书院的学生就呈给皇上一部《改制》，写了国家现存的弊端，并附上详细的修改，先帝看后龙颜大悦，专程去巡视了书院，也就是那个时候孤云书院被钦点为皇家书院，院长叶澜更是以一介女流被封为微澜先生，食一品俸禄，天下皆惊，之后每年六月初五先帝都会巡视书院，书院学生展示一年的学习成果，即御巡礼，惠嘉帝即位以后，也沿袭了这一传统，并提议这一天书院对外开放，本意是鼓励清国学子尊为榜样，好好学习，哪知这个年龄的学生们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于孤云书院在教育界唯我独尊的锋芒极其不服，于是第一年对外开放的时候出现了不少的挑战者，当时已经成了啸澜夫人的微澜先生叶澜笑称，有竞争才有进步，所谓对手，只不过是成就我们的另一只手，于是当今皇上就和各位院长夫子一起看着自己的学生们斗智斗勇，之后竟然作为一项传统继承了下来，发展到后来，演变成皇上巡查反而成了其次，书院之间的较量才是首要，时至分院设立之时，御巡礼的比赛机制已经很完善，就一并沿袭了下来，只不过皇上巡查变成了其他皇亲国戚的巡查。
不过，这跟云砚查乐谱有什么关系？墨染正在想，就听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云砚你还真是追求极致，你的琴技连称霸辉洲的琴公子花夫子都赞不绝口，御巡礼除非花夫子亲自向你挑战，谁还能赢得了你？查乐谱做什么？”来人说话间已经站在云砚的面前，将墨染隔离在外。
云砚很随意的向左前走了两步，动作既不突兀，又可以同时面对两人，对谁也不显得失礼，对着沈欣岚笑道：“沈姑娘你太高抬我了，俗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虽然已经能与花夫子一较高下，但现在我们清国琴技高超的除了至今无人能及啸澜夫人，听说羽世子的音乐造诣青出于蓝，今年年初御宴上的一曲《凤凰来仪》名动虞城”
“羽世子？就是那啸澜夫人的儿子尹定羽？”沈欣岚有些不屑的道，“不过是众人看在他爹娘的面子上说些场面话而已，我倒是听说这羽世子很少露面，就那一次高调出现，竟仗着他爹娘啸王爷和啸澜夫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比一般纨绔子弟还要可恶。所以我想大家不过是看在啸王爷和啸澜夫人的面子上随口奉承而已，毕竟他们俩是连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
“可那《凤凰来仪》乐谱之繁复，至今也无人能流畅弹出却也是事实。”云砚说道。
“我倒是觉得可能是谣传，也许是啸澜夫人弹的，正赶上那不常露面的羽世子出现，两件都是稀奇事，所以就阴差阳错传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不可能。”沈欣岚说着，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惊讶的看着云砚道，“听你的意思，难道是要弹奏《凤凰来仪》么？”
“那个……可以打断一下吗？”墨染怯怯的开口。
“嗯？”云砚看向她。
墨染被他这样一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御巡礼上弹奏？”
云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沈欣岚接过去，“墨染你是插班，而且也不太与人接触，想必还不太清楚御巡礼的规则吧？”
她的语气虽然很亲切，但趁云砚不注意的时候还是狠狠的瞪了墨染一眼。
墨染仿佛看不懂她满含威胁的表情，憨厚的回道：“嗯，还请沈姑娘赐教。”
沈欣岚恨的咬牙，奈何云砚就在旁边，只能继续异常亲切的为墨染解释：“御巡礼的比赛规则和打擂台差不多，届时书院会摆出‘琴、棋、书、画、舞、武、骑射、文学、术数’九个擂台，除了文学和术数外，其他均是抽签守擂，然后开始挑战，最后称霸者可获得奖金纹银百两。而做为我们孤云书院自身，除了自己所选修的课程擂台必须挑战之外，其他擂台也可自由参与。院长和夫子会把学生的表现作为期末的成绩，若称霸的，可以作为特长生，避免一次被开除的命运。”说到这里，沈欣岚忽然想起什么，开心的道，“对了，这个最适合墨染你这种学生了！期中考试时你刚来，所以并没有算成绩，但这两个月的月考你好像都是特差吧？若期末考试再是特差的话你很有可能会被开出哦！你选修了什么？”
墨染虽然知道御巡礼，但却不知其中竟然有这么多的规矩，不过这些也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反正她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了，现在这里唯一让她上心的也就只有云砚了，于是答非所问的道，“所以，云砚你选修的是琴么？”云砚的目标定然是称霸，纹银百两对他来说确实是很有诱惑的奖品。
“嗯，我选修的课程确实是琴。”云砚说道，“我记得你选修的是舞吧？”
“啊？”墨染呆了一下，这才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情，因为孤云书院除了文学和术数是必修课程之外，其他选修课程每个学生至少要学一门，当初夫子问她的时候，她正在装读书，随口说了自己最擅长的：武，后来才反应过来她作为一个千金小姐，骑射和武术这样的课程是绝对不能去的，正准备去找夫子的时候，夫子已经把选修课的申请表格给她了，上面赫然写着“舞”，显然是夫子会错了意，不过因为她当时并没有打算在书院呆多久，所以把申请表交上去之后，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舞蹈课自然从来都没有去上过。
“她选的是舞？”沈欣岚疑惑看向墨染，“我上课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随即猛的扭头看向云砚，“你为什么会知道？”
云砚一顿，随即挠头有点疑惑的道，“好像是听谁说的吧？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一闪而过的尴尬掩饰的很好，沈欣岚放下心来，对着墨染道，“既然我从没见过你去上课，那说明你已经逃课逃了两个月了，这样的话，除非你舞擂称霸，否则你下学期一定没法呆在孤云书院了。”
“云砚，你要是弹奏《凤凰来仪》的话，我可不可以请你为我伴奏？”沈欣岚欣喜的说道，“安乐公主已经为这首曲子编了舞，舞步身法我已经托爹爹从虞城拿到了，只是一直没有人能流畅的弹奏，这下好了，只要你为我伴奏，我一定能称霸舞擂！”
“沈姑娘居然弄到了《凤凰来仪》的舞步？”云砚惊讶道，“据说那舞步异常繁复，十分难跳。”
“那是自然，”沈欣岚得意的道，“据闻安乐公主听了《凤凰来仪》之后，决意要为它编一曲配的上它的舞蹈，安乐公主的舞技天下无双，那舞自然非同凡响。但是，我这辉洲舞仙子可也不是浪得虚名哦！只要有了爹爹帮我弄到的舞步加上云砚你的伴奏，这支舞我一定可以完成！”
云砚谦虚道：“沈姑娘你可真是太高估我了，这支曲子我是否能完成还未可知……”
“云砚你不必谦虚，”沈欣岚开心的打断他的话，不容置疑的道，“我可是相信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