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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蕾想了想,“你最好真有重要的事,否则我绝对让你下半辈子歪着走路。”
午餐地点就定在恒远进出口公司那条大街东口的一间皖菜馆——采薇楼。酒楼定位高,一般来讲公司白领也很少选这个地方吃工作午餐。所以,无论从格调还是气氛上都格外优雅安静,实在也是午间放松一下的不错选择;不过有个前提——要蔡小乐不刺激人才行,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得到小道消息,齐总准备关掉恒远离开柏塘了。而且他今天约他女朋友中午在这里吃饭,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还特意让我订了座位。我近水楼台,顺便也订了位,好听听看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一个人坐这里太奇怪了,没办法只能叫你来;我不光请客吃饭,而且你往返的士费我也出了,够意思吧?!”
蔡小乐即便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边,兀自不肯把那副超大的太阳眼镜摘下来。头上还遮了顶太阳帽,在这高级餐厅里独一无二地存在着,生怕别人认不出她来。钟蕾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把脸别开。
这家酒楼的大厅靠窗口这一排都是用竹帘一桌桌隔起来的,隔着这种漂亮却单薄的帘子,能闻其声、却不得见其人,确实是跟踪侦察、监视窃听、窥人*的上乘之选。不用猜,蔡小乐作为齐家琛的行政秘书出于这种无聊目的给她那倒霉老板订的包厢一定是在她们这一桌的隔壁。静静的,还没有声音;看样子主角还没到。
“你这种行为属于故意侵犯别人*权,在美国是违法的。”钟蕾边说着就站了起来,随手捞起了自己的包。却被蔡小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忙道:“亲,这是中国,你就别操心了。就算你举报我,警察也不管这种事;而且上次逛街我从你那儿借的五百块钱你就别指望还了。”
“ok,我不管你,你慢慢听着,我走,行了吧?”
“我一个人坐在这种餐厅里实在太奇怪了啊!再说等下点菜什么的,齐家琛一定会听出我的声音。你不能不管我啊蕾蕾!”
“你究竟想……”钟蕾的‘怎样’二字瞬间消失在了蔡小乐的手掌里。钟蕾只觉眼前一花,嘴鼻瞬时被蔡小乐捂了个严实。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那里面,有他沉稳规则的频率;还有一抹轻盈的高跟鞋声。
随着那一下下的脚步声,钟蕾只能费力地从蔡小乐的指缝里喘着气。她听到他拉开椅子的声音,他扶她坐下的声音、他拿起菜单的声音、低沉而熟练地点了几个菜的声音、甚至是为她递去湿巾的声音……而在这过程中,蔡小乐口中那个名叫‘南晞’的姑娘,竟是一字未发;很显然,那个好命的姑娘只要坐在他身边,张着嘴就行了,等下保管有饭吃。
钟蕾闭了眼,不想再听下去。唇鼻间的氧气越来越少,不知是不是蔡小乐的指缝太小了,她真的快要憋死掉。
蔡小乐‘嘘’了一下,掐着嗓子鬼鬼祟祟道:“你一出去刚好路过他们那张桌子,如果让齐家琛发现我,这比举报我还狠啊!求你了!”
“你要去苏州?出差么?去多久?”坐在齐家琛对面的正是南晞,她打扮得精致,一身用不同层次的红色打造出来的中袖衬衫与长裙套装全是d。or今季精选,立领褶皱的设计,柔美之中更彰显独立。加上颈间的配饰与指环手包,便是作为封面女郎登在时尚杂志上也绰绰有余。
她坐在位子上微微前倾,脸上掩不住欣喜,这可是第一次齐家琛出差前肯事先同她知会一声,而不是待她若干时日找不到人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带件礼物把她打发了事,她真该颁发一枚好男友奖章给他!
“这里的生意要结束,以后要在苏州生活。”齐家琛淡淡说道:“你看看你电台的辞职手续什么时候能办完,如果赶不及跟我一起走,到时我再回来接你。”
南晞满目喜悦硬生生憋在了眼底。直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反应出面前这个男人究竟说的是什么。她低了头,咬着嘴唇把自己面前一个装着茶水的骨瓷杯子握在掌里,哆哆嗦嗦不停地摩来搓去;半晌,却并不言语。
“舍不得工作?放心,我已经在苏州电台帮你联系好了,过去以后随时可以报到。”他的语气实在体贴,可是听在南晞耳里忽然就觉得很无力。
她不是擅长和别人争论的人,甚至说在和齐家琛交往的两年里,她从来就没跟他发过脾气。可是为什么此时,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憋屈?似是想要辩解、又似宣泄,她毫无意义地抬了抬手,发现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不是工作的问题,最起码你得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这么大的事,你说走就走,一来就让我辞职……”
“我正在征求你的意见。”
南晞望着他,隔了半晌才说出话来:“家琛,你能不能给我最基本的尊重?你都已经把苏州的工作帮我联系好了,还说正在征求我的意见?”
齐家琛这才真正把心思沉了下来,“除非你说你并不想跟我一起走,那我就算是早一百年跟你打招呼还是没用。提前多久说,这个真的有那么重要么?”他解释着,可是南晞脸上的悲哀与失意却更浓了。
“你明明是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可你为什么就不肯多花哪怕一丁点心思在我身上?我的一切都在顾虑你的喜好,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会首先考虑你的立场。可你呢?要去苏州为什么不能提前跟我商量一下?一定要等到你决定好了才来通知我!为什么要去呢?你也不说。还有,奶奶去世了,我知道你难过,你却宁愿一个人去攀岩也不愿意给我一个安慰你的机会。我想走进你的内心,想把你看清楚一点,可是任我怎么睁大眼睛,也还是没办法,我真的好累!”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在他面前一口气说这么多,胸前颤抖地起伏着,眼睛里早涨了水。
“我的心情会自己调节好,这不是什么大事。”
南晞彻底凉了心,第一滴眼泪滑下来的时候,抓起皮包飞也似地奔出了餐厅的大门。
☆、第十三章
直到齐家琛也离开之后很久,隔壁的两个偷听者都还在保持着沉默。最后还是钟蕾看了看表,觉得上班时间快到了,正要起身,却被蔡小乐愁眉苦脸问出一句。
“怎么办?齐总真的要走了,恒远如果解散了,我可上哪再找一份待遇这么好的工作?钱多、上司又帅!曾经沧海难为水,如果下一任老板是个秃顶的胖老头儿,那可让我情何以堪?我是宁死不从的!而且,再也见不到齐家琛,我的下半生要怎么度过……我甚至还没向他告白呢……”
“你现在抓紧组织一下语言,兴许还来得及。”钟蕾拍了拍小乐的手,把自己的包拿到手里。
“蕾蕾,你说他为什么要走呢?你知道么,我们公司真的非常赚钱,非常非常赚钱,每年年底连清洁工都能拿到几万块钱的奖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钟蕾叹了气,“相信他,他肯定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一个人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事业,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比你失掉一份秘书工作严重多了,他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蔡小乐见她说得肯定,倒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也没听说公司遇到什么困难啊,到底是为什么呢?再说,他不跟别人说也就罢了,怎么也不跟南晞解释清楚呢?既然有理由,为什么还让他女朋友误会?!”
钟蕾没说话,她的目光越过窗口被微风轻轻拂动的纱帘,越过繁华的街道,一直飘向了分辨不出轮廓的极远处连绵不休的山峦,一时间碑峰上那个孤独着奋力攀爬的身影又似回到了眼前,还有在山林里那张英俊而孤独的睡颜。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再苦、再累、再无助,也不会在人前皱一下眉头;他再喜欢、再放不下,却也不会把爱挂在口头。他可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玩自己的命,也不会在他奶奶的葬礼上落一滴眼泪;也可能把女朋友前后三十年的事务都料理妥帖,却永远不会告诉她自己遇到了什么麻烦。这样一个男人,他是傻呢,还是傻呢,还是特别傻呢?
虽没人接话茬,小乐却并不介意,兀自喋喋不休,“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是南晞我也会很介意的,就一副‘你只能听我的’样子,这种大男子主义,真是让人难接受。而且你也听到吧,齐家琛的奶奶过世了,他却宁可一个人呆着也不肯听女朋友安慰他几句。这是不是过分了……”
“别人的安慰永远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有时候人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空间来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有什么不对?”钟蕾猛然回神,语气生硬得可以;倒似被批判的人是她自己。小乐被她质问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良久才嗫嚅道:“你生什么气?!我又没说你。虽然你说的是没错,可是要做到真的挺难的,起码我不成。如果是你,男朋友把话憋在心里,你能不介意么?”
钟蕾面带豫色,想了很久这才颓然一笑,她的嘴角弯成了一个优美却苍白的弧度,“我不知道。旁观者跟当局者永远不可能是一样的心境,这可能就是人们对事物的认识受到来自主体条件限制的表现吧。”
“其实你在美国是打着学法律的幌子研究哲学呢吗?”小乐听得糊涂,却面呈钦羡之色,“蕾蕾啊,你是不是所有时候都能这么冷静?”
伪哲人钟蕾却并不懂幽默,她径直拎起自己的包,做了最后的结案陈词:“不是!如果下次你再因为这种无聊事害我来回十几公里白跑,我想我一定不会再冷静下去!”
南晞回到家里的时候,父母正围在桌边吃饭。她低着头道了句‘不饿’,便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南仲源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这对细心的父母立即发现了这个独生宝贝女儿情绪的异常,作母亲的饭也没吃完,放下碗筷从桌边站起来,匆匆跟着走进了女儿的房间。
“小晞,发生什么事了?”
南晞从梳妆台前转过身,低了半晌的头,终于红着眼圈艰难地说出一句“妈,我要跟齐家琛去苏州。”
齐少聪的案子,因为公安局接到有人自首而发生了突破性的逆转,钟蕾跟着裘海涛陪同齐盛尧父子到公安局做了一次登记取证,犯罪嫌疑人齐少聪一下子转换成为了证人。
在场三方的态度都较为和善亲切,警方因为拘错了人而向齐氏父子表达了最诚挚的歉意;而君度虽然没派上大展鸿图的用场却也受到了齐氏父子的一致感激,律师费竟结得并不比出庭案件少,于是裘海涛更加对齐盛尧推心置腹起来,言谈间宛然如熟识多年的挚友一般,已将一早定制的职业化论调改为了熟稔的坦诚和亲切。
友好而和谐的气氛里,只有钟蕾是个煞风景的存在。极具潜力的实习律师脑子许是被狗啃了,不论是谁跟她说话,她都要慢半拍。
一身神清气爽的齐少聪意气风发,朝她脸上、腰间用着力端详了几眼,30度俯角最优雅地挑了挑眉梢,潇洒一笑。“钟小姐下了班不知有没有时间,赏脸吃个饭,感谢你为我的事情奔波了这么多天。”
钟蕾的眼睛却直直望着公安局大门上面威严肃穆的警徽,魂游九天之外;直到齐少聪等得不耐烦,伸出手来碰了碰她的胳膊,钟蕾‘啊’的一声尖叫,蹦出老远。
在场几个人齐刷刷的惊诧责备目光下,她落荒而逃,脑子里只有两样事物——摆放在自己宿舍桌面上那透明塑料袋里的一只酒店的杯子和一个□□空盒子。
在那个可怜而又不够谨慎的女孩子命丧酒店的晚上,是哪双手把这个盒子里的药品倒进了这个杯子里让她喝了下去?又是哪双手把这两样东西匆匆丢在了酒店附近一个僻静街道的垃圾堆里?这个答案,昭然若揭。
那不是两样事物,那是上天派下凡间的神器!毁灭她作为一个律师光明的前途、或者剥夺她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良知。
把这两样东西交给警察,或许只需要一分钟的时间,可是她十几年刻苦求学的努力也就将毁于一旦。
倘若,她不是律师、至少不是经手齐少聪这个案件的君度的律师,这个决定都可以做得轻松而毫无悬念。然而世事无倘若,她偏偏就是齐少聪的委托律师的助手,作为当事律师却利用职务之便获取不利于委托人的证据而将亲手将自己的当事人送进监狱,于理坦然、于情难堪。
不用说君度这样数一数二的律师行,容不下她这样一个‘极度危险’的律师,今后怕是想进一个三流的咨询行都难!世界很大、圈子很小,一脚把当事人踹进深渊,你就别想再得到能抬脚的机会。
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这么一个看似光明的未来。她的身上背负着十几万元的、君度放给她的助学贷款,失去这份工作这笔债要怎么才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