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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族中也一时无二的雅彦,而这种雅彦,也只有真正的世族才培养得出来。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纪悠儿一眼——她姓纪,早该想到她是漕帮千金的,也只有漕帮和楚家关系比较不一般,所以楚曦才会坚持要救她。不过纪悠儿似乎并没见过楚曦。
要是纪悠儿知道她心目中的英雄,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正义凛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徐思妍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世人只道燕玄衣对上玄阴派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还一时传为一段风流佳话,却不知那后面的真相,远非如此。就连她,也是知道楚曦即是燕玄衣之后,才完全的想明白。
其实,玄阴派迅速的崛起和迅速的瓦解,背后都有朝廷的力量。
当年先太后暗中扶持玄阴派,是为了以其制衡魔门被灭后过于膨胀的正道武林。而数年后,由于逍遥门的淡出江湖,正道武林进入了战国时代,玄阴派却一枝独大,称霸黑道,自然成了朝廷眼中尾大不掉的眼中钉。
所以,燕玄衣的出现,只是提供给各方面力量——尤其是朝廷,一个消灭玄阴派的契机。他的武林神话,其实是官家和江湖合力造就。而他之所以会出现,究根结底,是楚家暗中操控的漕帮和玄阴派在大江航运上出现了争执。
她转过头,望向窗外雪后初晴的皑皑景色,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公子……公子,他倒确实配得上公子这个称号。懂得制造那么大的红粉烟幕来掩盖真正的因由,又懂得利用朝廷的心思,四两拨千斤,连她都被蒙住了多年,这等心机,又有谁能说他称不上公子。
情仇
昆仑剑派虽建于昆仑,却远没有昆仑的历史悠久,是百年前才成立的。据说创始人张公度是机缘巧合觅到了黄帝遗藏才习到神功,威震武林,得以开山立派。
不过张公度教徒弟的本领似乎并不如何,在他之后,昆仑剑派连续几代都没有出色的人物出现,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直到第五代掌门人项克家出现。
项克家是个武林公认的奇才,一身功力深不可测,三十岁上便已名震天下。而在逍遥门淡出江湖之后的群雄争逐中,他更是带领着昆仑剑派脱颖而出,站到了正道武林的顶端,执江湖之牛耳。
不过正如所有创业打天下的帝王将相一样,项克家为人处事出名的霸道强势,所以连带的,昆仑派的行事作风也带了十足的霸气。长久下来,江湖上虽不至于怨声载道,但各个角落都传出了些不满的唏声。
好在江湖经过十几年动荡,在玄阴派被灭后,各方面势力都处于修养生息的阶段,颇为珍惜少有的平静,所以这几年来,各个门派都对昆仑剑派颇为容忍,也算相安无事。
三个月前,项克家这位奇人驾鹤西归,临去前将掌门人之位传给了心爱的小弟子宋修臣。而宋修臣悲痛异常,坚持守孝,于是就位仪式不得不拖到了项克家百日后的第一个吉日。
宋修臣为人其实颇为低调,并不欲将就位仪式搞得如何隆重,奈何昆仑剑派在武林中如日当空,各个门派得到消息后,自然就讨好的寻了上来,而现任武林盟主,更是凑热闹的主动提出,要将年前举行的五年一度的武林盟主甄选安排在昆仑,时间就在宋修臣接任掌门七天之后。
之前数天,昆仑皆是风雪蔽日,山道难行,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热情,武林中该来的人一个也没少,不该来的也来了不少,到得仪式这一天,玉虚峰上简直可说是人满为患。好在这日天公作美,骄阳高照,青空如洗,免去了众人冒雪观礼的诸多不便。
当宋修臣白衣胜雪的出现在武林群雄的视线中时,萧妍正慵懒闲适的倚坐在会场角落为贵宾准备的临时小帐篷里,面挂紫纱,身披墨紫貂裘,光可鉴人的长发,简单的用拴着紫貂绒球的发带束起。几个小绒球,竟生生给她添了些不搭调的俏皮可爱。
会场中间坐满了人,四围则立满了这种黑色小帐篷,越靠近宋修臣的,帐中人的身份就越显赫。上了昆仑便已归队的纪悠儿,就坐在中间靠前的帐篷里。
萧妍这种无名小卒能坐进帐篷,自然是托了她便宜师兄的福。她侧头得意地看向了在她右面隔着茶几而坐、依旧一身墨色长衫的燕玄衣,越发觉得胁迫他带她来,是无比正确的一个决定。
其实凭燕玄衣这个名字,不应该在这种角落的,所以她怀疑安排帐篷的人不是燕玄衣的仇人,便是燕玄衣的朋友。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那个人甚至隐瞒了燕玄衣的身份,不用想亦能猜到这是她师兄自己的意愿。
似乎感觉到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他微微转头,稍嫌清冷的视线与她对上,她朝他灿烂一笑,他琥珀色的眼眸中却稀奇的现出了些许忧色。
昨日上了山之后,他便失去了踪影,今早才重新出现……莫非知道了什么?她垂下眼,看似昏昏欲睡,眼皮下却是秋波暗转,半晌,唇角难以察觉的翘起……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布的这局,是死局,任谁都无力回天。
思绪间,只见宋修臣一抱拳,朗声道,“各位屈驾观礼,宋某不胜感激。礼毕后,定会和大家痛饮一番,不醉无归!”他声音不大,但每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足见修为不凡。
原本只是客套,没想到下面竟有人接话了。“痛饮不必,就是有件事想问问宋掌门。”出声的人操着齐鲁口音,众人讶然循声望去,原来是个粗豪汉子。
他旁边马上就有人骂道,“晁二,你消停点儿,这什么场合,轮到你吱声?”
“俺为啥不能吱声?”他声音反倒高了起来。
他旁边的人瞪了他一眼,待要发作,只听宋修臣温和道,“两位息怒。这位晁兄弟有何疑问,稍后宋某定当据实相告。”
那晁二似乎混劲儿上来,对宋修臣的好言好语并不领情,还站了起来,大声激动道,“俺等了好几天也见不到宋掌门,今儿个好不容易见到,实在没耐心等了,俺只想问问,你婆娘是不是原来玄阴派妖女姜如娇?”
姜如娇这个名字似巨石落水,瞬间在会场中激起了千层浪。
“姜如娇?姜如娇不是已经死在最后一战了吗?”
“不过仔细想起来,好像没人见过她的尸体。”
“她若没死,我必要手刃她,为帮中兄弟报仇。”
“是啊是啊,我师伯也是死在她的赤烬刀下。”……
一片哗然之中,晁二站得更加昂然凛凛,宋修臣的面色白过了他的白衫,而燕玄衣则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她也正在看他,波光潋滟的美眸中闪动着的对好戏的期待,在碰上他视线之时,瞬间凝滞。他一向清澈如泉的眼中,此时混着了然、担忧,却没有对她的怨恼。
愣了一下,她微一挑眉,寻衅道,“师兄难道已经没有了气恨这种情绪吗?”她还很期待看他失态的样子呐。谁叫他看到她狼狈的时候那么多。
“六年前就失了先机的一盘棋,输了便是输了。师妹有自己的立场,恨师妹何益?”他的情绪波动,也只是刹那,开口说话时,目中已是再度沉静。
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公子,光是这等气度,已是令人折服呐。她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激赏,就听他接着淡淡道,“想来师妹坚持要上昆仑,定不是只为看这场戏。有事不如说出来,为兄也许能为师妹分忧。”
萧妍面纱之下笑得妖娆,盯着他不语,心中却不得不更佩服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断定此局无解,不做无谓的挣扎,连低头都低得如此漂亮从容,让她怎能不佩服?
这时,宋修臣显然已从一开始的无措中定下了心神,朗声道,“见过拙荆的人,都知她手无缚鸡之力,不知道这位兄弟何出此言?”
“掌门不用问俺为啥这么问,只要掌门请出令夫人,俺一看便知。”晁二一脸凶相。
他旁边的人嗤笑道,“给你这憨人看有啥用?见过姜如娇的人从没有活口,你还见过咋的?”
晁二虎目圆睁,激动喊道,“俺就是看过。”说着话,哧的一声,双手一用力撕裂了麻衫,露出了上身。全场再度哗然。
一道狰狞的刀疤斜跨他整个背部,从左肩延伸的右腰,已经过多年仍然肉色不退,疤边缘似灼烧过的痕迹,明确的昭示着赤烬刀的淫威。
“俺大哥就死在了那妖女手里,俺死里逃生后,怕那妖女灭口,只好隐姓埋名。后来说那妖女死了,俺家里也没了人,就一直这样过来了。谁知道,前一阵子,俺突然听人说起宋掌门的婆娘,有几分像那妖女,所以仗着在场所有汉子的胆,要在这里探个究竟。”他说起往事,虎目中竟隐现泪意,周围人都露出同情之色。
宋修臣皱眉抿唇不语时,上首帐篷中的一个青衣老者踱了出来,每一步都稳健沉着,有种莫名的安定从容,全场的视线都自然而然的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赫然是就快退隐的武林盟主寇竞曜。
只见他面色凝重,肃然问道,“不知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晁二没急着答话,从撕下的衣服里掏出一瓶药水,到了一些出来,在脸上七擦八擦,现出另外一副面孔,场中已经有人惊叫出声,“盖世双虎。”
他这时挺胸道,“俺原来叫曹世,俺哥哥叫曹盖。”竟是十年前鲁境内颇有名气的“盖世”兄弟。
连寇竞曜亦不禁动容,沉声道,“曹兄弟打算如何辨人?”
“人来了,俺自有办法。”他自信满满。
萧妍看到这,转头微笑着望向燕玄衣,“混元丹。昆仑剑派的镇派之宝混元丹。师兄若自信能替妍拿到手,妍就给你两条人命,如何?”
释然几不可察的滑过他剔澈的棕眸,他毫不犹豫道,“必如师妹所愿。”
萧妍对他的痛快倒是不吃惊,因为别人兴许不知道,她却清楚地知道宋修臣和燕玄衣是生死之交。他们夫妇的命绝对值这个价钱。
她低首从荷包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玉色瓷瓶,拿在手上边把玩边道,“师兄想必也看出,这是个死局……所以要解局必要置于死地而后生。”说着话,抬眼时,已看到燕玄衣满目了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将瓷瓶递了过去,接道,“这药叫‘醉梦’。是当年开国的太宗皇帝在位时,还是赵王的高宗皇帝赐死赵王妃的药……”解释到这,她便停了不语,转头接着望向场中。
这“醉梦”又是一段风流往事,楚家家主其时正是赵王跟前第一信臣,对这段皇家秘史不可能不知,所以她不必再多言。
果然,燕玄衣接过瓷瓶,微一沉吟,回头低低嘱咐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青烨几句,青烨便拿着瓷瓶鬼魅般的消失在了会场中。
前面的情况,正朝她预定的方向发展着,宋修臣终是迫于庞大的压力,不得不请出自己的夫人。
她看得有些无趣,又转回头的开口道,“师兄就不怕妍给的是真毒药?”他就那么信她?上次马车里饮送行酒如此,这次又是如此。
此时他心情似开朗松弛许多,竟难得的浅浅一笑,那瞬间,她仿若见到千年一开的雪莲在高山绝顶的冰池中无声的绽放……仍然是清冷,仍然是淡静,却使他平凡的脸无比的美丽起来……若是换上他原本的脸,怕能倾国倾城了吧?
这刻,她恍然了解,他为何不爱笑了。
“师妹虽绝称不上善良,却是我见过的最不虚为、最不做作的女子。”他颇为认真地说道,“师妹爱用谋,然而少用阴谋,多用阳谋,经常让人明知是局,却不得不入,不得不照着师妹的意思走。也因此,师妹这种人,不屑耍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更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亏本买卖。”
她听到这儿,忍不住娇笑出声,“师兄好像觉得自己很了解妍呐。可是所有的人,都在背后叫妍妖女呐,师兄也如此吧?”
他淡笑,“这世间聪慧强势过男子的女子,生的平庸些的,便是夜叉,生的美丽些的,便是妖女,这本是尊称,师妹又何必介怀呢?”
她此时笑得更厉害,没想到燕玄衣还有几分意想不到的幽默。“师兄心情似乎很不错呢,一点儿都不担心宋修臣吗?今日无论如何了局,宋君都与这掌门之位无缘了。”而这正是她设局想要达到的目的。
燕玄衣悠然道,“能摆脱俗务,逍遥世外,不也是乐事一桩。”说着话,看向场中,将宋修臣故作镇定的样子收进眼底,接道,“更何况修臣仁厚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