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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是个极为俊美的少年,五官精致优雅,事实上,除了干爹和舅舅苏大将军,他应该是她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然而,因为他形于外的气质太过于吸引人,反而让人很容易忽略他本来的容貌。
他的眉毛不太浓,顺整的斜斜入鬓,鼻子很挺直,睫毛密而长,嘴唇稍微有些薄,但唇线分明而柔软,十分的……诱人。
她曾不止一次听宫人们闲聊的时候说过,女子吻男子的唇,男子会被取悦。若她吻了他,他会不会被取悦,然后对她更好些呢?
他对她总是若即若离的,有时明明感觉近了,倏忽间又飘远了,她几乎有些患得患失,却偏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只知道自己开始不满足于这种淡淡的、亦师亦友的关系,想要和他更近些,想要知道他清冷之下的血肉之躯,是否也是温热的。
这种感觉是男女之情吗?它千百年来被人传诵歌唱,却被出身高贵的人们视为禁忌……他是不是也会怕呢?
她狡黠的一笑,俯下身慢慢的贴近他,近得能感到他温热的呼吸,近得能看到他细细的唇纹……
就快沾上他的唇时,他如她所料的动了,然而却出乎她意料的没有推开她,而是将她拉入了怀中,她正有些期待的心跳加速,就感到臀部被重重的打了一下,热辣辣的感觉在被打的地方和脸上同时蔓延开来,她听他淡淡道,“小孩子不要学人做些无聊的事情。”
她心一凉,蹙起眉狠狠推开他,站直后大声道,“我已经十二岁,不是小孩子了。”世族中的女子,十二岁就嫁人的,可是大有人在。
他无视她的暴怒,闭上眼轻声道,“还是小孩子。”
她眯起眼一咬唇,跺了下脚,转身便拂袖而去。他在她走后睁开澄澈的眼,若有所思许久。
隔日,她没有来,再隔日,还是芳踪杳然……当树上的黄叶落了一多半时,他望着高远苍蓝的天空,突然发现固山亭原来是个如此寂寞的地方。
这天,徐思妍忙了许久,才把来例行回事的人都打发走。静了一会儿,抿了抿唇,才从屋里出来,走向了后院的花园。
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他一来,她便感觉到了……他果然知道她是谁,在哪能找到她……不过,不管怎样,他终于来找她,她心中还是禁不住的欢喜。
未觉池塘春草梦,街前桐叶已求生。
转眼间,桃花漫天变为枫红满园,他静立于梧桐树下,看着她身姿优雅的由远及近……
她的确不是小孩子了……世族之中,又哪有小孩子能当得家的?能当得家的,也必然不是小孩子了。
“你来了。”走到他近前,她突然就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盼了他很久,连忙垂下眼遮住其中的热切与雀跃,出口的也只是冷淡的三个字。
他不以为意的浅笑;难得的温和道,“是啊,来了。因为再不来,我就要走了。”
她一愣,顾不得矜持的抬眼,直勾勾的看进他琥珀色的眸,“走?走去哪?”
他仍只是淡笑,“回家过年。”
她好像从高空坠到了地面,整个人都酸酸麻麻的,只觉得心中一下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她总算还记得低下头,隐藏住汹涌而上的落寞,半晌才又问出一句,“回楚家?还是回燕家?”
她查过了,推荐他来麓山书院的,是当代大儒简鸿铭,而简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便是素有才名的柘州楚家世子楚曦。楚曦的母亲,正是出身燕家。
而若他是楚曦,各种疑问就都有了合理的答案。她所认识的他,绝不是燕家平庸的旁系子弟。
果然,他轻声答道,“自然是楚家。”
“你……你不吃惊我猜到了你的身份吗?”她没有抬头的喃声问。
他轻笑,“你若是连这都猜不到,也不配做我徒弟了。”
她蹙眉抬头,抗议道,“我不是你徒弟。”
他微微一笑,没有反驳,指了指脚边的小箱道,“以后你便自己看这些书吧。不懂的话,问你干爹也可以的。谢相惊才绝艳,这些难不到他的。”
“你……你明年开春不回书院了吗?”她听他话中的意思,竟是不会再教她了,心中更是难过,难过到她都不知道该怎样了。
“你想我回来吗?”他淡笑着,问得没几分认真。
见他一副漫不在乎的样子,她突然就很气,气自己竟这样在乎他。已经漫上眼睛的水意被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她冷冷的望着他道,“我想不想不重要吧?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教我?”谢家和楚家虽算不上世仇,但是上至朝堂,下至江湖,都利益冲突不断,他今日教她,便等若给自己树立一个明日的强敌。
他对她的咄咄逼人并不生气,悠然道,“棋逢对手,不也是乐事一桩。”想了想,又接道,“不过你要小心。在另一个战场上相见,我可不会让棋呢。”
原来她只不过是他无聊之下,培养出的对手。
很奇怪的,听他这般说,她气到了极点,反倒冷静下来,突然就轻笑起来,“楚曦,你什么都知道,什么清楚,不过你可知道,我终究不是你的棋子,所以不会按照你的布局去走。”
他想要一个对手,她偏不给他。
“我想好了,我要嫁给你。”
她笑吟吟的说出这句话,他愕然看向她,一贯的从容终于从脸上消失。
惊梦(1)
“嘭”的一声巨响,徐思妍被远远的弹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坠入了水潭之中。被潭水一冰,她猛地清醒过来,一时间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翻了个儿,难过的几乎要晕过去,狠狠吐出一大口血后,勉强游上岸,喘了许久,才缓过一口气。
楚曦早被她强大的灵力流冲击的失去了意识,心脉接好后,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身周生出的护体罡气便不自觉的将徐思妍弹了出去。
此时他静静的躺在那里,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整个人似在迷雾之中,眉眼身形都再也看不真切。
她愣愣的坐在他身边,盯了他好一阵子,直到被山风吹得浑身发抖,才勉力站起身,有些踉跄的向竹屋走去。
灵力尽失之后,六识皆退化成与常人无异,身体也变得沉重无比,走了没多远,就觉得疲累不堪,咬着牙才坚持走回了竹屋,擦干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躺到榻上就忍不住痛哭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哭什么,只梦呓般的不停念着,“楚曦,我恨你,我恨你……”
哭得累了,才睡着了。
一夜无梦,早上醒来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她凝神探查,惊喜的发现有微弱的逍遥真气在体内缓缓的流转。
本来“回天”一术,一经发动,便要泄尽施术者体内所有的灵力与精华之气,然而昨日施术过程中,灵力流尽后,她体内潜伏的天邪力不知为何代替了精华之气冲了出去,完成了回天。因此不幸之中的万幸,她虽灵力尽失,却不会因为失了精华之气而精神不济或长睡不醒。
而只要这份精华之气还在,她就算没了灵力,还是可以重拾荒废的逍遥心经修行。
其实一开始,她的太后姨娘是有教她修习逍遥心经的。逍遥心经一共有九层,她七岁之前,便完成了最艰难的内功筑基,突破到了第二层。只不过她七岁的时候,体内的妖灵之力觉醒,与本为玄门功法的逍遥心经相互冲突。而她的体质,本就特殊,于玄门一途,难有大成,所以权衡之下,姨娘便让她放弃了逍遥心法。
如今妖灵之力的制约不再,她可以重新修习逍遥心经,虽仍难达到很高的境界,总还是好过普通人许多。
她五心朝天的静坐了一会儿,果然觉得神清气爽,虽和原来天差地别,但她本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如今这种情形,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简单梳洗一番,走去潭边,见楚曦仍处在深度沉眠之中,估计没有几天醒不过来,便又愣愣看了他许久。
转身离开时,她满眼满心都是迷茫,脑中只想着十年前楚曦师父的那句,“你是他的命劫、情劫,他一日和你一起,便一日休想安生。”
想着想着,她突然就轻笑起来,好像自言自语般嘲讽道,“你费尽心思逼我们忘了彼此,可这命劫、情劫却是一样也没逃过呢。”
笑着笑着,眼中却突然又流下了泪水,“可是,我该怎么办?我虽终究找回了他,却没有第二次第三次回天可以用了。”
重回石门处,青烨还等在那里,他怕错失了她,又不敢上去,竟在那里等了一天一夜。
徐思妍见了他,只淡淡一句,“你家公子没事了。”他愣神的时候,她率先向山下走去,再没回过头。
到了山脚,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她半倚着靠枕坐下,发现裙上竟沾了几片桃花,信手拈起一片,径自又出起了神。
他不爱花,是不是因为她呢?那时,他们是在花中相遇,最后也是在花中决别。
她也是因此,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却总是下意识的厌憎梅花……
梅花……她记得那年秋天,他对她说,明年梅花开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可他回是回来了,他们之间许的约,却在那片梅林中,断的彻彻底底。
他们本可以是彼此生命的最初与最终,然而稚嫩的花朵,终究还是没能禁住雨打风吹,在虚空中飘散开来,便再也聚不起……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运使然?她只知道,到了现在,她连怨的力气,也早已没有了。
因为怨也好,恨也好,都再回不到初相见时……
“你想嫁我?也好呢……只可惜谢相要后继无人了。”恍惚之间,好像又听到他在一片枫红之间淡然言笑。
惊梦(2)
灵州北部的翰墨县官驿这晚戒备森严,御林军装扮的守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规模不大的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原因无他,正是宜伦公主的行辕进驻了此地。
此时夜阑人静,公主休息的内院已一片漆黑,唯有侍书守着微弱的烛光在耳房值夜。她早卸了装,梳洗完毕,再等一会儿,便要休息了。说是值夜,其实里面那位主子,晚上是不叫人的,所以她通常都可以放心的睡到鸡叫。
正打着呵欠向床铺走去,她突然听见有人轻轻的敲了下门,愣了下,以为自己幻听时,那人又敲了一下。
她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整了整衣衫,便跑去开门。不管谁,敢在这种时候来打扰殿下休息,必然是极紧要的的事情了。
果然,她一开门,便见太子的亲信玄武大人面色凝重的站在外头,不等她开口,就将手中的帛书递给她,“这个请尽快交给殿下过目。”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正在考虑要不要叫醒里面的主子,就听到温润华美的男中音从重重帘幕之后传出,“都进来吧。”
话声极是轻柔,但门口的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对视一眼,侍书便转身引着玄武进了内室。玄武跪下行礼之际,她利落的点了蜡烛,又在凌筠的示意下,拉开了床帏。
凌筠此时慵懒的依着靠枕半坐起身,平坦健美的胸膛在松懈的衣襟间半隐半现,柔软如丝的长发稍显凌乱的披散在身前身后,将俊美雅致的面容勾出了些白日里见不到的邪魅。
饶是见惯太子殿下的美色,侍书仍看得心跳快了半拍,忙目不斜视的栓好帘子,低下头退到了一边,就见太子接过玄武呈上的帛书,还没看就问道,“可是洛王那边的消息?”
玄武仍跪着,头也不抬的低声道,“是。”
凌筠展开帛书的时候,温和道,“起来说话吧。”
他迅速的浏览了一下密报的内容,嘴角微微向上一翘,在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出是嘲讽还是欢喜,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楚家果然自己动手了……也好,省了本宫手足相残……”
这密报也是洛王的丧讯。原来洛王为了迎接公主,在府中置了些大型烟花火药,前日夜里,这些火药爆炸,偏这放火药的仓房离内院不远,爆炸时,内院受了波及,人都被困在院里,又起了火,结果一个都没活成。
稍微明白的人也知道,这火起得没那么简单,能把功夫不俗的洛王困在火里,更是天方夜谭。平民百姓是理不得此事,而理到此事的人,怕也不敢理。
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很容易就可以联想到妖名在外的徐思妍身上……好在她应该不太介意自己的丰功伟绩又添了一笔。
凌筠沉默